公子垂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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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问您,今生是否有憾?”柳小垂缓缓开口。
司空静睁开眼睛,唇角轻勾,“此生无憾。”
“……那,”柳小垂泪落千行,“您就不担忧儿女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司空静无奈笑道,“只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私吧,可我最放心不下棠儿一人孤零零地走。”
柳小垂默哭,哽咽不已。
“她是恨我的,我知道。”司空静缓缓开口,话里尽是悲痛。
“您还想见她一面吗?”柳小垂擦干眼泪,内心忽然敞亮了,他自知阻却不了司空静赴死的心,但仍然想替他完成心愿。
他一直知道的,静王的一生为国为民,其余的事于他都是过烟浮云,然而,除了那名女子——他的娘亲时棠,静王对她一见倾心,尽管知晓她的身世,尽管知道她骗了他,但是依然执意将她娶进门。
“你……有办法?”静王忽然激动起来,正想站起来揭开白幔看看是哪位仆人。然而柳小垂却先他一步,匆忙地捡了块白布,遮住了脸庞。
没错,事到如今,他依然自卑,惭愧到无法面对自己的父亲,他承认他没有那个勇气。
柳小垂深呼吸一口气,跪在了静王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司空静王面色震惊,颤抖着抬手道:“小兄弟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我受不起如此大礼。”
柳小垂神情坚定,献上匕首,“请王爷下笔。”
司空静王缓缓站起,走近,铿的一声抽出匕首,心一沉,眉一动,转瞬间,血花四溅,豪情挥墨,滚滚情意,尽书于纸上。
匕首掉落,静王缓缓靠在柱上,神情满足而温柔。
柳小垂按下万种悲痛,膝行几步,执起了那封血书,满是心疼地将其叠好藏于衣间。
“你过来……”静王虚弱而温柔的叫唤声。
柳小垂靠近,全身颤抖,不敢直视静王慈祥的目光。忽然间,一只温暖而宽大的手抚上他的头,耳边是轻轻的呢喃声。
“送不到没关系,我在黄泉下等着她。”
柳小垂抬头,泪中带笑,他握住了司空静的手,“愿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哈哈哈哈。”司空静王开怀大笑,只教柳小垂肝肠寸断。
忽然间,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进来的是钟管家,他貌似受了很严重的伤,嘴角淌着血。
“怎么回事?”静王问道。
“外面来了很多官兵,王爷,我们快走吧。”钟管家也顾不得以下犯上了,直接扶起了静王。柳小垂心绪起伏,直接往门外走。
“哎呀,我的祖宗,你干什么,回来?!找死吗。”钟管家忙得拉住了他。
“他们要清理司空明府,我怎么能坐视不理。”柳小垂淡定地说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去有用吗?白送一条命给人家啊。”钟管家愣是拉不动他,气得直跺脚。
“我自有打算,而且我答应王爷的事一定要做到。”柳小垂看向静王,郑重地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钟管家可真急了,但面对静王,他又是有口难言。
“他们是冲我来的,”静王淡淡地开口,他拍了拍钟管家的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的明府就这样毁了。”
“简直是暴君,王爷你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他却当你是虎患。”钟管家愤慨道。
“带我的人头去,明府就能渡过这一劫了,”静王闭上眼,沉重地说道,“替我照看好大哥的遗体。”
“生亦无欢,死亦无惧。”
一语落地,钟管家还未应答,忽然间,眼前刀光一闪,滚烫的热血喷溅而来,洒了一脸,钟管家颓然跪地,泣不成声。
“你们休想进来,内卫有什么了不起的!”
明府门前一群弟子对峙士兵,为首的大弟子仪松眼神血丝弥漫,已是疲惫之躯,但傲骨之气仍在。
“我劝你莫要抵抗皇命,”零姬冷冷地看着他们,“明府自认为是官衙,皇帝为百姓着想,才放任你们这些江湖人士管理着繁锦都,但不曾想你们江湖风气越长越盛,官衙清正之气岂容你们这样玷污,今日重整,势在必行。”
听得弟子们敢怒不敢言,柳小垂从后面出来,挡在了他们面前。
“何必说得这么好听,总而言之,他慕容宇觉得被威胁皇权,所以是来清理门户喽,”柳小垂沉着地看着零姬,“原来慕容宇这么小气,外患还在,他却有空来管这些事,真是愚蠢之极。”
“你大胆!”零姬拔剑而起,只一瞬,削去千段发丝,柳小垂差点吓得腿软,却仍然坚定地看着零姬,“怎么你不敢下手了?”
“我随时可以下手,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何人?”零姬收剑而起,她一抬手示意,刷的一声,对面楼台,冒出百位弓箭手,引满待发。
明府弟子顿时慌乱起来,柳小垂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了,但拖延时间也好,王爷应该走了吧。
“且慢!”一声叫喊打破沉默,钟管家脚步踉跄而来,他满身血迹,怀中抱着一个盒子,柳小垂看到,血色霎时变白。
“这……不会是……”柳小垂抓住他的臂膀,声音哽咽了。
“是,”钟管家悲痛地点头,“王爷已自刎谢罪,请节哀顺变,望自珍重。”
扑通一声,柳小垂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心寒冰彻。明府弟子震惊了好一会儿,也都纷纷放下了武器,双膝跪下。
“王爷愿以己自身,息陛下千钧之怒。首级在此,请大人验看,只求留明府性命。”钟管家字字咬得悲痛坚决。
“王爷大义凛然,在下佩服,相信陛下会体谅的。”
零姬翻身下马,接过了盒子,却是指向了柳小垂,“不过,这个人,我不能放过。方才公然直呼陛下的名讳,出言不逊,我要好好惩治他。”
柳小垂此刻已陷入悲痛之中,浑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被零姬强行带走了。
身上落下重重的板子,每一分疼痛浸入骨髓,他哭喊着,觉得徒劳无力,心中渐生死志,脸上麻木而茫然。
零姬见他没有求饶,便觉得无趣。正打算找人将他活埋了,这时发现周围士兵已倒下大半,迎面而来的是一位黑衣人。
“是你?司空云昊怎么没有来?”
黑衣人唇角轻勾,桃花眼深眯,“我一人来,还不够吗?”
零姬不知他的实力,拔剑而出,但突然间力气使不上来,跌倒在地,全身酥麻不已。
那人轻轻地越过她的身子,笑道:“你越是挣扎,内力会消失得更快。”
“你!究竟想怎样?反了不成?”零姬愤恨地看着他。
“怎么会呢,我好怕你的主子的。”那人委屈地说道,却是向柳小垂走去。
“我要的是这个人,”那人抱起昏迷过去的柳小垂,“当然,你也不能留在这里。”
迷雾升起,人影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
☆、终章
“……他真的很生我的气?”姜风珏一脸担忧,捧着那封信,信里尽是情意中透着埋怨愤怒,有分离之意,他看得心里惶惶。
卫和子打着哈欠,“是啊,是啊,他气得跑回了刺霜派,呵,不好意思啊,我一个弱女子可拦不住他。”
姜风珏将信纸叠好,眉头紧蹙,“那我也赶紧回去吧。”
“回去吧,哄媳妇要紧。”卫和子本想拍拍他的肩,无奈何却被他冷眼瞪了回去,卫和子缩手站到陆彦身后。
“他的身体如何了?到底患的是什么病,为何身上这么多斑痕?”姜风珏紧张地问道。
陆彦竖起冷眉,哼道:“大势已去。”话音刚落就被卫和子堵上了嘴,她呵呵地笑着,取出几包药材。
“我师父开玩笑呢,他没事儿,估摸着是气血不足,这药你拿回去给他,喝几天就好了,”卫和子笑得和煦,身上却冒着冷汗,“你说你一个大侠,怎么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媳妇儿,瞧他瘦不拉叽的样子,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姜风珏面色尴尬,想起那人,内心便暖暖的,“是我的错,待此事了结,我就带他云游四海,偕老一生。”
姜风珏笑得温柔,看得卫和子和陆彦面面相觑,心中既有羡慕也有哀叹。
“在下告辞。”姜风珏郑重地行了一礼,信心满满地离开了。
远望那道人影消失,卫和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倒在桌上,但下一刻却被陆彦踢到地上,他神色冷冷。
“师父你干嘛?”卫和子不满地撇嘴。
“满口胡言乱语,这是一个大夫该说的话吗?”陆彦拧眉。
“那怎么了?”卫和子嘟囔着,“我救不了他,可是他的心愿我得完成呀,我起码信守了承诺。这是善意的谎言,懂不?”
“不行不行,”陆彦摆摆手,“万一姜风珏发现我们骗了他,那怎么办?他可不是什么善类,我不想被追杀一辈子。”
“怕什么!”卫和子听到他说“我们”,立马笑逐颜开,“跑不就得了!我可不信他能追杀到雍味谷。”
“……那我们快走吧。”陆彦却是站了起来,赶忙回房收拾包袱了。卫和子可是头一回见他这样,偷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驾马疾驰,几乎是一口气跃上万雾山,姜风珏原本一脸期待的笑容,在看到门派内断瓦残木,一眼望去,尽是一片焦土,光秃秃的山林,荒凉寥落。
弟子们面带悲伤,静静地打扫着地面。
姜风珏看得胆颤心惊,猛地拉过一个弟子,眼睛喷火,内心起伏的杀意。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起的火?!小垂在哪里?!”
那个弟子被他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师兄饶命,昨日夜里便起了大火,好多师兄弟都死了……”
姜风珏攥紧拳头,“那些尸体呢?掌门去了哪里?”
“掌门他已仙逝。”其他弟子也不由得哭泣起来。
姜风珏眼睛发红,内心不信,他狂奔而去,到了那人曾经的住处,但屋子早已烧毁,心坠深渊,他跪倒在地。
“哐当”一声,某个事物掉落在眼前,是后来为表情意,他也送给柳小垂的香囊,上面绣着他的字,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香囊,发现它全部都烧焦了。
“他在哪里?”姜风珏咬紧牙关,抽出长剑,直指萧安莉。
萧安莉脸色毫无血色,冷笑道:“他已经死了。”
剑抵紧喉咙,姜风珏的眼神沉黑幽深,形同鬼魅,“我不相信你。”
“……他的骨灰我留下来了,我好歹也尽到了一个师姐的责任。”萧安莉自知动起手来打不过他,也只能这样说。
姜风珏心如刀割,他轻轻地开口道:“可你不配当一个好徒弟、好师侄,为了一个掌门之位,竟可以玩弄人心,用计狠辣。”他冷冷地看着她,刀子般尖锐地看穿了她的野心。
萧安莉后退了一步,紧张不已,“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姜风珏收剑而立,“一个攻于心计的女子,杀人都不必亲自动手,果然高明,他们一个个倒也算死得安乐。”
萧安莉面色大变,瘫倒在地,唇齿颤抖,“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人心难测,而能利用人与人之间的嫌隙杀人于无形中,你真的很聪明,”姜风珏眼神沉冷,轻轻地扶起了她,“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还要恭喜你,即将成为新一任刺霜派的掌门呢。”
萧安莉看着他的讽笑,浑身害怕得颤抖,沉默地低下了头。
忽然间,剑光划过,身上一阵刺痛,萧安莉闷哼咬紧了牙关,她的左手生生被切断,伤口血淋淋的。
“你想要当这个掌门,总要付出点代价。”姜风珏抹净剑上的血,然后收剑入鞘。他面无表情地走过萧安莉身边,然而萧安莉用唯一的右手抓住了他。
她一边喘息一边抽泣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我一定要说……掌门不是我杀的,也不是因火灾而遇害,我是骗弟子们的。你可能不相信,但曲真他……他已得道成仙了。”
姜风珏惊了一下,却是没有想到这层。想来曲真原本修为极高,近日心中已了结一段心事,大彻大悟,所以得道成仙也不奇怪。
他回头看萧安莉,萧安莉眼里满含泪水,心有不甘。
“没想到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比不上曲真……”萧安莉泪如雨下。
“有舍有得,因果报应。”姜风珏缓缓地说了这一句,静静走开。
离开刺霜派时,他抱走了那人的骨灰,背影落寞而寂寥。
夏日炎热,但司空云昊近日醒来,总觉得身子虚冷异常,触到颜青的身体时又变得正常了,身心愉悦。
仿佛让人上瘾的毒品,令人沉溺其中,欲罢不能。
司空云昊轻轻执起毛笔,忽然身子一阵激冷,毛笔掉落,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是真的很不对劲。
“他对我动了手脚,”司空云昊唇角勾起,背靠椅子,满满的自嘲味,“原来他这么恨我。”
“大人,”一名内卫进来,面色焦急,“贵妃娘娘小产了,皇上急召您入宫。”
司空云昊蹙眉,心想自己又不是大夫为何召他入宫,虽然怀疑,但还是不敢怠慢皇命。
“我即刻入宫,”司空云昊叮嘱那人,“若是颜青回来,你给我好好看牢他,不准再出府。”
“是,大人。”那人抱拳道。
可令司空云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进宫,竟是中了司空絮设计好的圈套,一切难再续。
闭眼前,他抚摸着那人的面庞,放下所有的冷傲,温柔低语,“颜青,没关系的……”
地牢阴暗潮湿,始终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大人,贵妃娘娘……”一名斥候钻进来,向耳语颜青几番便匆匆离开了。
柳小垂麻木冰冷的面容绽开一丝涟漪,恍如一夜梦起,却仍是透骨心寒。他望向角落里已咬舌自尽的零姬,内心叹了一声。
司空絮入了深宫,竟是变了一个人。这时娘亲想必也遇害了,这封信终是送不到她手里了,完不成父亲的心愿。
“……你是司空絮的人,”柳小垂眼睛毫无光芒,“原来你们早知我会来。”
颜青嘴角勾起,他走近,半蹲下来,桃花眼漫着清冷的笑意。
“你果然是真‘云昊’,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脑,”颜青轻轻捧起他的脸,“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