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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狼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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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玉觿受到的打击是沉重而多面的。他瘫倒回枕上,安安静静,不再挣扎。

  狼隐23

  “我一直在找你。”沈燕飞开口道。

  “找我?我的好徒儿找我有什麽要事?借钱娶亲吗?师父我没钱,还指望你们几个大男人给我点碎银子花花呢!”

  “杀你。”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这可奇了!师父辛辛苦苦把你们这三个兔崽子从小拉拔到大,好不容易盼到你们成人,想喝杯喜酒、吃几个红蛋,以慰我多年日夜劬劳。

  想不到徒儿一个比一个不肖,别说美酒和鸡蛋,连杯水也没得喝;不但如此,竟反过来要逆伦弑师,吓!小兔崽子,你不怕天打雷劈呀!”上官寄夜一面搬著手指头数落,一面娇滴滴地飞著媚眼,完全没有做师父的威严。

  唉!难怪沈燕飞不把她放在眼里。段玉觿在心里开始同情起上官寄夜了!

  沈燕飞镇定如常,丝毫不为上官寄夜媚功所惑,想来背後也是有不少血泪教训存在的;他回头瞥了床上的人一眼,冷然道,“这个人我要带走。”

  “这家伙看你师父明豔动人,见色起意,想吃我豆腐,该有此报。既然是徒儿开口,自无问题。就当是师父送给久别重逢的徒儿的见面礼了!”上官寄夜乾脆地应道,“不过,下次见面,你可要乖乖听师父的话,带几个徒孙给我玩玩。”

  沈燕飞爬上床去,伸手扯断铁鍊,把段玉觿以被单包裹得密密实实的,又从上官寄夜手上接过锈剑。“没有下次了!我心愿已了。”

  言毕,带著段玉觿转身就走,留下遍地狼籍,和钗环发髻不乱、兀自思索的上官寄夜。

  回到家中,沈燕飞也不运功为他驱毒,迳自把段玉觿往床上一扔,满面寒霜;床铺既窄又硬,撞得段玉觿全身酸痛。

  “你干什麽……”段玉觿正要抗议,却发现周身酥软无力,显见毒效还未完全散去。

  “青云香。”沈燕飞冷冷地说,“师父惯用的奇毒之一。其味芳香扑鼻,闻起来只是高级的胭脂水粉,发作起来却让人无法使力聚气,药效要过半天才散,没有副作用也没有後遗症。拿来对付你这种人算是客气了!”

  段玉觿愣住了,“你说什麽?”

  “难道不是吗?你想调戏师父,却反而被她擒住……”

  “才不是这样!是她勾引我!”段玉觿大声抗辩。

  “你不了解师父。她的个性虽古怪,从来不强迫人的。如果不是你心甘情愿被她勾引,还不致於落得囚困辱身的下场。”沈燕飞凄然道。

  段玉觿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随即得褪比纸还白,“我没有……”

  “没有什麽?没有心甘情愿地被她勾引?没有半推半就和她携手共登牙床?还是没有被那头颟酣的蠢猪侵犯?”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划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段玉觿不甘心地咬著下唇,两眼盈泪,“你有什麽立场这样来质问我?”

  “就凭你收下了我的生命。”

  “那也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

  狼隐24

  “你还收了我的绣帕。”

  “一块破布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还给你!”段玉觿拾起绣帕往他脸上狠狠砸过去。

  “你不知道收了绣帕代表什麽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那妖女说过了。“可是你又不是女人!”

  “男人的感情就这麽没价值?”

  “价值你个头啊!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你见了那妖女,两眼都发直了,恨不得扑上去叫爹叫娘,哪里有半点杀意?你找他不是想杀他,你根本只是想见他最後一面!”说著说著,段玉觿不甘心地抽泣起来。“你对我一点也不认真。既然如此,我接受她的勾引,又有什麽不对?”

  沈燕飞不觉愕然。“我没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鬼才信!你喜欢我就不会舍得这麽伤害我!”

  “我有点……口不择言了!”沈燕飞讷讷地说。

  “谁管你!你舌头没闪到,快说那三个字,你不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

  他低头了。

  想不到段玉觿更加气愤。“你有骨气,有胆识,不说是不是?好!我就这模样上县府去,让那头蠢猪爱怎麽玩就怎麽玩,最好再加上上官寄夜那妖女,反正也没人在乎了!”

  “我在乎。”沈燕飞轻轻地搂住了他。

  “答错了!”段玉觿拿著枕头往沈燕飞身上狠狠招呼,虽然力气还没恢复,打起来还是有点痛。

  “……对不起。”沈燕飞白净有如明月般的脸上浮起一阵红晕。

  段玉觿蓦地停了手。“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

  “好话不说第二遍。”

  “笨蛋,你去死吧!”段玉觿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沈燕飞由著他发泄了一阵,手臂上多了不少青紫掐痕。

  段玉觿药力未退,打起人来是没什麽力气,但是用指甲拧著皮肉转上一圈,倒还没有困难。

  沈燕飞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太英俊,又太冷漠,像一尊冰雕,既高贵又难以亲近。

  他必须冷漠,不然从姑娘家手中飞洒出来的玫瑰花瓣就会把他淹死。

  他也不喜欢和人亲近,因为人类是破坏灵性山水最大的凶手;他爱故乡这片宁静的山水胜过故乡的人。

  也许曾经有过例外,但例外都已消逝──被其他不是例外的人毁灭。

  他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消灭了。

  现下,段玉觿则是例外中的唯一例外。

  他喜欢和段玉觿亲近。

  在段玉觿面前,他并不冷漠,甚至像只温柔的白兔,随小捕快要捏就捏、要抱就抱,扯耳朵、弹鼻子都无所谓,只要段玉觿不去勾搭别人,偶尔挨顿揍也没什麽好计较的。

  只有段玉觿可以任意责骂他、支使他,原因何在,他一直说不上来,也难以厘清。

  他能确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受气的基础并不建立在愧疚上。

  段玉觿在他身上发泄了一阵之後,也让他在自己身上发泄了一阵。

  小捕快在他身上发泄的,是踢打搥骂的怒气;他在小捕快身上发泄的,则是不折不扣的爱欲。

  狼隐25

  很长很久的一阵欲望,久到段玉觿以为自己就要在这无边无际的浪潮中灭顶。

  灼烫的液体从鼓胀的前端,从承载不下的密穴里慢慢渗出,段玉觿的呼喊声也变成了细若游丝的呻吟。

  这是沈燕飞最喜欢的时刻。小捕快在他的身下变得妖媚性感,却无法去勾引其他人。

  “你还舍得责备我吗,小捕快?”沈燕飞很确定他不会说“是”。

  段玉觿两眼迷蒙,脸颊上泛著红润的光泽,无力地摇摇头,“……不。”那声音很低微、很弱小,却充满情意──和无伤大雅的别扭。

  沈燕飞让段玉觿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他的手指则放在段玉觿的侧腰上,传递彼此的体温与快乐。

  如此靠在沈燕飞怀里许久後,段玉觿得到休息,也恢复部份体力。

  现在,该轮到他主动了!

  他侧过脸去吻著沈燕飞的耳朵,让他心荡神驰,手指险些又要不规矩起来。

  自己喜欢的人光著身子,靠得如此之近,又努力往耳朵里吹气,若有男人还真能把持得住的,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怀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男人喜欢的对象!

  可惜,段玉觿偏偏就是。因此,沈燕飞的心防也在意料之中地後退了。

  怀中人娇声软语地诉说情话,又在沈燕飞胸膛上甜蜜地扭动身子後,沈燕飞终於喘著气说,“等一等!在你动手之前,先告诉我你想做什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先停下来让我冷静冷静,要不然到时候倒楣的可是你啊!

  段玉觿收了手,声音可爱娇憨得像缠著祖父要糖果的孙女儿,“我只要你告诉我关於那妖女……你师父的事。”

  沈燕飞听得欲火立即消解一大半,“妖女就是我师父,师父就是妖女,明白了吗?”

  “明白,也不明白。”

  “怎麽说?”

  “我一直以为,你的师父应该是男人,至少也该是个少年,像当年带你走那时的模样。”

  “很合理的推论。”

  “可是如今一见,她却是女人。”

  “女人不一定要穿女装,男人也不一定要穿男装,只要是为伪装的需要、逃难的需要、娱乐的需要,男人也可以穿女装。脱了那层外衣,女人仍是女人,男人也仍是男人,不会因为装扮而变了性。”沈燕飞纠正他。“师父只是穿了女装,并不代表他是女人。”

  “那麽,他是男人了?”段玉觿感到十分惊讶。

  沈燕飞点点头。

  “男人为什麽穿女装?目前看来,他并不需要逃难。”

  “那是他的兴趣,我不予置评。”沈燕飞显得有些无奈,脸上浮现出带著一丝幸福感的苦笑,“但他确实是男人。”

  “变态!”段玉觿忍不住哇哇大叫,“那妖女,不,妖男……是个变态!”

  沈燕飞脸色微沉。他不喜欢听到有人这样贬损师父,可是又不好发作,只得暗暗忍耐。

  见到沈燕飞如此,段玉觿对他笑了一下,表情恢复为平时的温和,“我不讨厌他。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他曾经捉弄过我,即使他的个性再怎麽不敢恭维,我也会试著去喜欢他的。毕竟,他是你的师父啊!”

      狼隐26

  沈燕飞才刚为他的剖白感动的无以复加,想不到他又开口了,“不过,那种人实在太恐怖了!我宁可单身孤骑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要在任何情况下面对妖女。”段玉觿还是习惯叫上官寄夜“妖女”。

  “我没意见。”

  “他到底几岁了?”比起性别,也许年龄才是最大的秘密。

  “别问。”沈燕飞摸著他的脸颊,缓缓地、用力地吻住了那张好奇地开合著的红润小嘴。

  “嗯……”段玉觿从喉底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身子在沈燕飞的爱抚下又软软地瘫了下去。

  阳光从窗口斜射而入。

  沈燕飞顺手打下窗帘,抱著小捕快,舒适地转了个身,又睡回去。

  窗外一阵马蹄响。

  “嘶││”

  沈燕飞急急翻起身来,穿好衣服,走出门口一望。

  门外人山人海,打著三府六道旗帜的大军一眼望不到尽头,前方一顶豪华庄严的平台轿,大得像间小屋子,就停在屋外。

  “怎麽了?”段玉觿揉揉眼睛,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

  沈燕飞朝他努努嘴,示意“你自己看”。

  段玉觿也呆住了。

  轿帘轻动,从里面传了玎璫环佩之声。

  然後一颗肉球就滚了出来。

  县太爷已经成了肉球。

  那平日里总是道貌岸然的县太爷被脱得精赤条条,四肢被麻绳绑在背後,动弹不得。由於他生得肥胖,麻绳陷进肉里,压出一条一条的困痕,看上去就像一个用绳索和乾草缠起来的煤球引子。

  李毅还在喘气。

  正确一点的说法是,他眯著两眼,浑身上下闪烁著油脂般的汗液,皮肤泛著红潮,嘴里咿咿唔唔地呻吟著,发出浊重的鼻音。那覆在身上的汗水是痛苦或愉悦的证明,再也分不清。

  肃穆的军阵里传来稀稀落落忍俊不住的噗嗤声。

  这群正规军在偷笑。

  虽然身处险境,段玉觿也忍不住别过脸去,掩著嘴假咳。

  他当然不是在咳嗽。

  “喂,你……”沈燕飞显得有点困扰。现在都什麽时候了,他们被千军万马包围,对方不需要真的短兵交接,一人发一箭就能把他们两人射成蜂窝,段玉觿竟然还有心情偷笑?沈燕飞可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相反地,他觉得恶心。

  被虐狂本身并不恶心,可是强迫没有兴趣的人观看被虐演出就很恶心了;很不巧,他就是那个没有兴趣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李毅身上的汗水和红潮更多更深了,呻吟声也更为响亮,两手虽不能动,却一直试图从背後伸进股间,由於他身体肥胖的缘故,无论怎麽试也摸不到。李毅急得拚命蹭扭,把腰下贴著粗糙的地面使劲磨擦,粗糙的绳结陷入肌肉里,似乎更加深了他的愉悦感。

  李毅在地上继续翻滚,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睽视著,似乎成为另一种快感的来源,鼻音作响得更起劲了。

  笑声也随之大响。

  段玉觿拉拉沈燕飞的衣袖,“现在就是被人用乱箭射死,我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遗憾了!”

  “只怕我们没有那种运气。”沈燕飞紧绷著身子,屏气凝神。

  轿帘再度掀动。

  段玉觿望向轿内,笑容顿去;不尽如此,他还开始颤抖,脸颊绷得像鼓皮。

  一位绝色佳人婷婷嬝嬝地下轿,她一出现,笑声便嘎然而止。

  每个人的目光都被她俘掳去了,没有人再注意地上那颗肉球,连李毅也不再追求荒淫的快感,抬头看著上官寄夜,发出意淫的呼噜声。

  段玉觿赶忙把身子缩到沈燕飞後头,但还是露出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像好奇的松鼠般,一下一下地探出望著上官寄夜。

  上官寄夜笑了笑,推著两人进屋,“好小子,请师父喝杯茶吧!要热泡的。”

  屋外又传出稀稀落落的笑声。

  没有茶,只有白开水。

  “想不到你们过得还挺甜蜜的。”上官寄夜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段玉觿,少年衣衫不整,裸露出半边胸膛,胸上散布著红色斑点;随著呼吸起伏、不时隐隐浮现的乳尖也嫣红挺起,两人前一晚过得有多尽兴,一望即知。

  “破坏我的幸福是你唯一的兴趣吗?”沈燕飞不禁皱眉问道。

  段玉觿也叹气道,“现在我知道,话是不可以乱说的。昨晚才说过宁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意面对妖女,今天早上一开门,妖女和千军万马就一齐到了,啧!”

  “你们两个人怎麽都不欢迎我的?”上官寄夜赏了两人各一个白眼。

  “不是不欢迎,而是上官先生实在令人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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