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狩-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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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无动於衷,但为何那双眼睛在不经意望向北条琉光之时又是从来没有过的热切?
其实……雪舟很渴望亲情……比任何人都要渴望,比任何人都要迫切……无奈执拗的性格与高傲的自尊蒙蔽了他真正的心意,他以为他比谁都还要习惯寂寞——
然而对於这个盲点,并不是他这个旁人可以插上嘴的——
到了屋前,他颤巍巍推开了他的搀扶,空气中的白梅香味随著踉跄的步履淡淡掠过了自己的呼吸,他没拉他,只是後脚也跟进了玄关。
尾随他步入屋内,未著灯的屋内散发著一丝清冷的气息,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雪舟之前无意跟自己提过的话。他说他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屋内……所以前些个夜里他宁愿夜夜靠在自己榻边睡也不愿回房……
因为太宽太冷清,所以更显出寂寞的可怕……然而在他来不及参与的过去,雪舟究竟还有多少不欲人知的事情瞒著他?
橘红色的焰芯由弱转旺释放了光明,赤染契举过烛台,却见距离自己不过几步远的雪舟已经然解开了发髻任其打散披在腰间,他感觉脚上好像踩住了什麽东西,低头一看,竟是被他丢在地上的外褂。
本就削瘦的身躯在仅著单衣的情况下看上去更是弱不禁风,赤染见他提起酒壶就口又是一碟,连忙趋前夺下他的酒碟厉声道:「你喝了一整晚还不够吗?」
「我只是想醒醒酒——」美眸无辜的抬起,毫无技巧可言的藉口,赤染契怎会乖乖上当。
「你给我坐下!我去拿点茶来——」他有点粗鲁的将他按下,眼明手快的先把桌面给收拾了乾净。要再让他这样喝下去还得了?一整晚也没见他吃什麽东西,要意气用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前脚才跨出,身後又发出了片段的细碎声响。纳闷回过头去,雪舟坐在墙角缩著肩膀,那张绝美的脸庞更是教人看不清楚表情的埋进屈起的膝间。
「怎麽了?」他蹲在他身前低头问道。
「我冷……」纤细的指尖紧紧扣住肩膀,雪舟头抬也不抬,任长发流泄一地。
「这是酒意在退所以身子才会发冷……听话,把衣服披好,不然会著凉的——」赤染没好气的抿起唇道。取过他丢在地上的外褂牢实盖上那副单薄的肩头,怎知柔软的身躯竟无意识朝他怀中靠去,弄得他净是一阵心慌意乱——
他咽了咽唾沫,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便像是得到特赦似的火速跳了起来。「雪舟,有人敲门——」
「别去开!一定是他!」纤细的指尖仓皇拉住那片飞快掠起的衣袂,急切中像是还努力压抑著某种窜动不安的感情。
「随他去吧!我不想见他——」
「雪舟……」
「他肯定是不死心才又想来一探究竟——但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再跟他解释什麽……说太多只会害了他罢了……」他摇头道。
「我不去应门就是了……」抚著那道轻颤的背脊,赤染契静静听著门外的声响从迫切转而心灰意冷,在远去的脚步声中,彷佛还沈沈落下了被狠狠隔在门外之人的遗憾……
过了好久,雪舟才又启口道:「小时候,我曾想偷偷欺负他,可就在听见他第一次开口喊我雅哥哥之时,我的心竟又软了下来……当时他还好小,但却漂亮的像个琉璃娃娃似的……我抱著他柔软的身体,感觉暖暖的肌肤轻轻贴著我,我第一次知道人类的体温是如此奇妙的东西,原来我也能跟人拥有这样亲近的距离……我那时候很喜欢他……真的好喜欢……」
「那为什麽——」
「不为什麽——琉光他是北条家的孩子,门楣的荣耀对他而言,会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重要……」
「是谁告诉你这些蠢话?」
「京子……琉光的母亲,拥有北条家高贵血统的女人,同时也是我那懦弱父亲的妻子……」
「你难不成就是为了这种无聊的原因离家出走吗?」
「我只是受不了那里处处充满压迫的空气……长久的压抑让我越来越不像自己……我害怕那种矛盾的感觉……不知不觉便渐渐疏远了琉光……但不知道为什麽,他还是喜欢黏著我……即便对他疾言厉色他也是装作若无其事……我总看见那双美丽的黑眼无时无刻浅盪著笑意,这让我觉得罪恶,但却又不自觉憎恨起他的无知来——」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宽阔躯体,雪舟脚步踉跄朝小几倒去。他低著头似是不胜酒力,自袖中伸出的手勉强抓住了桌缘好支撑住倾斜的身躯。
「其实我好嫉妒……我真的好嫉妒他……我嫉妒他拥有的一切,我嫉妒他永远都是众人的焦点,我的蓝眼睛像是天生便像种罪过,大家都因它的殊异远离我,排挤我……战争还没开始呢!而我便已经被迫投降……赤染……你能明白那种不战而败的屈辱吗?就因为他姓北条,所以他能轻而易举得到众人的宠爱与尊重,而我……只是一名寄人篱下的累赘,一个永远都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父亲他心底从来都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我……」透明的水珠蓦地滑落,雪舟顿时哑口,就像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似的。
慌慌抹去上错综的水痕,为什麽?!他根本一点都不感到难过——他老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不是吗?!但为何……
察觉身後有只手探了过来,他连忙挥开——「走开——」
话还没说完,人却已被强行拉进了怀中——「想哭就哭吧!为什麽连这种事情也要忍耐呢?」
「我才没有——」
乾涩的嗓音教人听了好生心疼,赤染契知道他的情人是何等的倔强而且口是心非——包容的将他搂入怀中,却也迟迟不见他勇敢的抬起头来。扶过那副微颤的肩,赤染契只担心他在酒气过後著凉。
「起来吧!咱们先进里屋里去好麽?」他连喊了好几声,见他依旧毫无动静只好强硬拉起他。
「雪舟,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听见了……」声音悠悠荡荡,压抑的嗓音缓缓笑了开来。「但从小到大又有谁肯听我说话?我巴望著一句再也寻常不过的嘘寒问暖,但众人永远都只会用一种嫌恶的眼光看著我……赤染,从来没有人在乎我……从来都没有……你能了解那种感受吗?那种一生下来便被抛弃的孤寂与悲哀……那重量沈重的会让你整夜都做著噩梦,而当你醒来之後,偌大的房内又是一片冷清——你想像你是一个人,也或许,这世上就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似的……」
「谁说的?」浅笑抬起他的下颚,更顺手拭去了那颊边流下的泪,望著那张泪眼迷蒙的绝美脸孔,他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给一针针扎遍似的,他觉得不好捱——那根本难受至极——「谁说没人在乎你?经你这样一说,我竟像个傻子似的。我若不在乎你,又何必三更半夜在这儿陪你发酒疯?」
雪舟怔怔凝视著他一脸打趣的表情,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来,起来——」任赤染拉起自己显得有些瘫软的身子,兴许是酒意渐渐退了,雪舟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沈沈的。正觉得身子有点儿凉意之时,那人的体温已经熨了上来——
「啊?赤染你的手——」他慌慌想推开他,他的手伤未愈,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都休养了一个月了,不碍事啦——而且你也还没重到会让我的手断第二次的地步——」赤染契抱起他走进里屋,轻巧的将他放在铺好的床被上。沈默的当口,他却不禁开始对自己方才的失态感到万分难堪……为何会跟他说这麽多呢?原本不打算让他知道这麽多事情的呀!但为何秘密到最後还是一字一句的吐露了出来……赤染契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他是否应该离他远点较好?
「睡下吧!」
「呃?」雪舟蓦地回过神来,却见赤染已经帮自己盖好了被子。
「你还在发什麽呆?快睡吧!闹了一个晚上,我可没那精力再跟你耗了!」赤染故意摆出精疲力竭的表情,像是恨不得马上从他身边脱身似的。
然而雪舟只是楞楞的望著他——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就是他这种人才能够彻底卸下自己心防……一直以来,他是否都过於小看了他?然而更可怕的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感情……
指尖下意识捏紧衣襟,他的眼睛只求能够避开那道始终都凝视著自己的视线……他不看他,是不敢看他……太危险了!他在这个人面前一切都太过於透明了!他得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酒果然是误事的祸害,要不然他今晚又怎会如此失控——
「好好休息吧!一觉过後明天就什麽精神都来了!」笑著撩开他额前垂落的发丝,仔细一瞧,他的脸还真是苍白得可怕,看看时辰,他想也差不多时候要走了。
「赤染——」
当望见他预备离去的背影时,雪舟不解自己为何伸手拉住了那片衣袖——
雪狩《第二十七章?深陷》
「别走——」
「呃?」
「留下来好吗?别丢下我一个人……」
赤染持默看了他好久,才吐出了话。「你明白这句话的严重性吗?」
迸出喉头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当胶著的视线落在膝上那张端丽绝美的容颜之时,清澈的蓝眼怔怔望著自己。刹时间,他觉得天地像是释出魔力似的摄去了他的心魄……
「雪舟,有些话不能胡说……我会会错意的……」
「不是胡说——」蓦地拉近赤染契的衣襟,雪舟看似赌气的贴上了他的唇。
愕然任他拙劣的亲吻自己,拥在他腰间的手却不自觉缓缓收拢,那片贴在自己唇上的柔软冰凉的让人想去温暖它,最终情人的磨蹭还是让他屈服了理智,这般诱人的邀约他怎麽可能狠得下心去拒绝——
才从雪舟那儿接回了主导权,软滑的舌尖便已抢先一步探开他的唇。他耽溺於那抹独特迷人的白梅香,他甚至感觉到指尖在碰触到他的背脊之时那倏地骤起的战栗——
他沈吟一声,身体已无意识朝榻上之人压低俯下,他温柔勾起他的下颚,放任吻沿著微启的唇隙逐步蔓延至那道雪白无暇的颈线。究竟是何原因让雪舟今晚如此放下矜持?从发生到经过,他无暇探究,细细啃吻起那片光洁的肌肤,他腹中燃烧的欲望已经不容有任何思考的空间,赤染契从不知道自己居然真的迷恋上一个男人——而他还妄想他正视自己的感情,甚至是关系上的渴求——
察觉身下之人似乎正往怀中微微瑟缩,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攻势试图在他耳梢轻言道:「雪舟……若不愿意……你、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我可以停的……」明明已经陷入天人交战的地步,他却还故做君子大唱违心论!?为此,他不禁痛恨起自己来!幽冷的白梅香因高涨的体温逐步澹散开来,他勉强维持著理智,即使原先拥住他腰身的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探进了雪舟滑开的衣襬。
「你不想要我吗?」
情人无助的抬起眼望著他,赤染契直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想……想的快发疯了……」他深深吸了口气,他发觉现在连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很困难,雪舟的大胆让他有点难以把持,况且他怀疑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勇气可以去拒绝这样诱人的邀约——
「你不是喜欢我吗?」
「可是我怕你会後悔……」
话语未尽,主动送上的唇轻易便去了他的迟疑。
之前坚守的原则老早抛到九霄云外,再度深入的吻已无早先的温柔对待,那是更进一步激起人类的侵略性,霸道而近乎掠夺的紧密。
那吻几乎要让彼此都为之窒息,雪舟好不容易才从中挣出一点空隙,湿润的苍冰色美眸里除了不知人事的心慌以外更有点悸动……
织细的手臂扶上那副宽阔的肩膀,指尖再朝後探去,那是一道道嶙峋的伤疤……那是赤染用他的身体写下的承诺,而他能用什麽来偿呢?「还疼吗?」幽悒的蹙起眉峰,下一刻便教他伸手抚平了去。
「不疼……」拉近他,他情难自禁吻著那张红豔的唇,游移的手大胆的拉开那身凌乱而几乎难以蔽体的衣衫,他是那样贪恋他的美丽,湿热的气息一路滑过锁骨沿至胸线,他探出指尖,挑逗的划过那片平坦胸膛而感觉他的身子在他怀中轻颤——
四处游移的唇正不断瓦解雪舟的意识防线,为何赤染探出的每根手指都像是要在体内燃起火苗般的令他感到灼热不已?以为吻得再如何火热也不过是吻罢了,然而真正令他害怕的却是来自身体深处的自然反应——
「总觉得好像在作梦一样……」舌尖沿著胸线来到他腰间的伤痕,他拉开那片碍事的衣衫,深深吻上。
「嗯、赤、赤染……别碰那儿……」
「为何?这伤让我差点儿就失去你了……」沙哑的嗓音除了怜惜更多了懊悔的口吻。
雪舟想推开他,但却感觉一股酥麻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他难耐的闭上双眼,抓著他的肩,咬起下唇是怕听见自己的呻吟。
兴许是意识到赤染正撩起甚至连他都会感到害怕的欲望……雪舟显然有些慌乱,因为之前跟他仅是有过类似亲吻的亲密举动,所以对於这般的碰触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想挣开那几乎要让自己窒息的怀抱,可是对方却轻而易举便阻下了他的行动。
他捉过他的手,从上空以绝对的优势俯视著身下那天下无双的人儿,他严重意识到他根本就无法将他舍弃,他只能在他怀中成为他的人——
「赤——」
「我不会放开你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逃开了。我要是再心软,未免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你一直以来都这样看著我?」他已经分不清究竟谁是谁的猎物,他甚至不敢相信他真的对他有欲念……「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你……」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是从什麽时候?我不知道……雪舟……这份感情深沈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他吻咬著他精致的耳垂,在不经意听见他一声逸口的呻吟之时,他笑著瞧见他羞红了耳根儿,原本为了奖励他而想吻他的唇,未料他却别过了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