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穿越未来电子书 > 长曲待谁欤 >

第7部分

长曲待谁欤-第7部分

小说: 长曲待谁欤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⑹⑹捞剑慌乱艨芎嵘⒍鲩璞橐埃 弊砣萦圆辉茫奔捶餍涠ァ
  “大将军所言极是,”李谦一步上前将他扶于肩头,随机应承道,“若大周无国公,何止贼寇横生、饿殍遍野,简直要山崩水竭、日月不光!”
  “这还……还差不多……”俊美郎君挑起一个满意的笑来,忽而又低眉垂目,面带怅惋之色地喃喃道,“人皆说‘世间男子皆薄幸’,可哪里又及得上女子的贪慕荣华、杨花之性……若非那个……那个女人……大哥如何会落下这身恶疾,倾世风华转瞬竟为枯朽……”
  心忖这般模样回得温府,定会叨扰到温商尧,李谦扶着醉得上不了马的温羽徵走往了温郎庙。方进后厢,忽见庙里的几个和尚束手束脚地立于门外,张张面孔比死了爹娘还要惨淡悲恸,心中不禁生疑。又见他们一个劲朝自己瞥眼摆手,也不知何意,即延颈往那禅房望了望。这一张望不打紧,顿觉有人抡起重棍打于后脊一般,一个腿软扑跌,险些把架于肩头的温大将军给甩脱出去。幸而温羽徵早已醉得云里雾里六亲不认,倒也不介意,自己摇晃着往那房里走去。
  “怎么有人在这儿?”见得摇曳烛火映衬着一个正襟而坐的清削人影,一刹驻足门口。忽而又跟恍然大悟一般,掉头看向李谦,竖起一指点笑道,“定是你个乖孙儿,给你温爷爷寻了个好模样的男娼来……”
  屋中男子放下手里茶盏,抬起眼眸看着那满嘴醺醉胡话的俊美郎君,一张脸无喜无怒超然云淡,也不说话。
  眼见温羽徵举止放肆口无遮拦,李谦急得如火上梁,想要出言提醒,又如何不敢在温商尧面前造次,仅能不停朝他使眼色,直恨不能将眼珠瞥出眶来。
  可温大将军已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至自己兄长面前,伸出凝脂白玉似的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一绺黑发,唇边生出一丝邪佻的笑,俯身逼近他的脸孔道,“这人倒有几分……有几分似我大哥……”


☆、9、醉来却不带花归(中)

  温府庭院内的几株芭蕉一如袅娜美人,房前檐下,墨青深赭频频弄姿搔首,蓦然生出浓重香气。温羽徵双目视前,直挺背脊地跪于兄长的书房外,为那寒湛湛的夜风一吹,醉意早已散去大半。
  温府本就人丁不兴,更深露重之时难免愈加显得寂寥冷清。府里的仆从、婢子们见得温大将军长跪不起,也不敢擅自就寝。咽着这凉飕飕的月色与夜风,一干人等都手足无措地陪立于门外。倒是温商尧抬手轻挥,便算准了他们各自回屋。
  娟娟月色似以湿笔勾皴晕染,一阵白花花的湿气从石阶上窜起,仿佛降凡仙子的绉纱裙裾,款款轻摆间薄雾澹宕。跪地之人早已膝盖麻木四体冰冷,仍听得书房里不时传来的轻咳之声。屈指一算,方才意识到,这轻咳声竟已伴了他十余度草木荣枯。
  那首传唱于大江南北的《温郎谣》温羽徵自然听过。那一年,那个宝马雕鞍英姿勃发的‘温将军’还不是他;而那一年,那个引无数女子迁延回眸芳心暗许的“温郎君”也不是他。
  一个九岁稚子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原本即将成为他嫂子的女子唐乔,分明日日登高北眺默诵相思之情,为何摇身一变就成了天子最宠爱的新妃,乔夫人。
  当日肃宗正带着他倾国倾城的乔夫人登楼临视。长安城百姓闻悉蜂拥而至,那般万人空巷却又閴尔无声的景象在大周朝的历史上也只有过一回——敬王倪珂伏诛后曝尸雀楼。温羽徵由乳娘带着,于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远远观望着皇帝的新妃,心中满是不解。
  风起云蒸正当时,那些本为乔夫人的嬿婉美丽屏息的百姓突然出现了骚动,竟有人不顾礼数地扬声高喊:看!那莫不是温郎!
  九岁的温羽徵顺着人群所指的方向,看见了远处一方高地上一个拔缰立马的身影。
  动则擐甲披靡,静则掷果潘安,实是太过打眼。
  莫说身负箭伤之人经不住一路纵马狂赶,便是那倏忽千里的雕鞍骏马也成了强弩之末,奄奄喷着鼻息。白袍早已被胸口渗出的血染了个透红,温商尧两手缠套缰绳,抬着眼睛,遥遥相视着城阙之上的那个女人。
  层层秀裙,身姿仍纤薄若檀栾修竹;粉黛不施,面庞却昳丽若琼池仙子,四目交汇不过一瞬,她又将目光移往别处。
  他如何会没有听懂自己又一次踏上征途前,她眸中蓄泪的哀婉之言——你若败了,我怕,怕你一去不还,徒留我泪洒斑竹;可你若胜了,我更怕,怕你愈受器用,从今往后又是旦暮不可相见。
  朝凭阑,暮凭阑,千里征鞍谁与弹?相思又一年。
  长安百姓的雀动不已惹得肃宗面露愠色,直问左右,那人是谁?那人莫不是温商尧?他不该在军营中么,如何擅离职守现身于此地?
  “恭送皇上、娘娘回宫!”随着老太监马奴的一声尖细喉啭响彻十衢九陌,响彻金阙碧甍,温羽徵看见哥哥黯然生出一笑,一口血噀出,便坠下了马。
  肃宗本欲因其擅离军营而责其脊杖之刑,但忽而生起一念,又将尚未伤愈的温商尧传入了宫中。
  与一众宠妃同坐殿上,搂着新妃唐乔的肃宗一见进殿之人便笑道,“朕方才再和几位爱妃说这边地战火是何等凶烈,可这些娇滴滴的美人儿偏说想不出是何模样。你来替朕说个明白!”一侧头,往唐乔的樱唇上狠嘬一口,又指着温商尧道,“你若能将朕的爱妃们都说了明白,朕就既往不咎,赦你擅离职守之罪!”
  许是早已心如死灰而不惧触怒龙颜,他抬起疲惫泛红的眼睛,望了望天子身侧的那个女人,随即一言不发地掉过身去,将内外袍衣一并脱下收于腰际——似为刀劈,为斧砍,背脊之上满布如枝杈一般错乱纵横的伤痕。
  举座的妃嫔皆为这一身刀伤骇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
  擅离职守的温商尧终因此而免于责罚。
  然而,怕是无人知晓,那原不该也不会为敌将射中的一箭伤及心肺,从此世间便再无“敌众我寡砥柱中流”的温将军,也再无“调笔拨弦当筵度曲”的温郎君,只有一个便是三伏天里也要披着大氅御风的病秧子。
  又是一声轻咳。
  门生递来的文章委实做得漂亮,温商尧心中激赏,浑然不觉时间推移。待绢灯的火光略显黯淡,放下手中册本,起身轻推窗棂,却发现弟弟仍跪于屋外。已近两个时辰。
  一双深长眼眸翳在窗棂投下的阴影之中,也瞧不出个喜怒来。屋中男子缓缓走向门外,瘦削面孔于月光笼映下现出一丝淡淡倦意。谁能想到这个朝堂之上一言九鼎举重若轻的首辅大人,眉眼之间尽是一派“抚琴抱樽”的潇散淡漫。听他对跪地之人淡然道,“我没让你跪着。”
  温羽徵微微仰起头,身子依然挺得笔直,板着脸孔道:“弟弟自知有错,不敢不跪。”
  “这倒奇了。”温商尧微露一笑,“这塑金身、筑庙宇、观音阎罗一概见之避让的大将军也会甘愿认错,岂非自煞威风?”
  “塑金身、筑庙宇固然骄逸,”挑起入鬓剑眉,一双素来花哨轻佻的眼眸此刻似电似光,似戈似戟,听跪地之人扬声辩道,“却是我于‘羌寇攻城剽邑’中戎马倥偬、万死一生换来的,何错之有?”
  温商尧垂眸看了弟弟一眼,轻咳一声,“你既认为自己无错,又为何跪在这里?”
  “不,弟弟有错。”俊美郎君仰起脸,直视兄长眼眸,“纵容一群鼠辈宵小向大哥动手,实乃错无可赦。羽徵甘愿受罚!”
  “你若自甘受罚,我也不好再行相劝。”那薄而无色的唇微微扯出一丝谑意,“只是为兄病骨甚乏,如何也不便作陪了。”言罢,即向卧房走去。
  见得兄长面色语气都转得缓和一些,温羽徵想着不如趁着酒劲豁开了去,遂大声道:“大哥,不能还政!”
  温商尧驻下脚步,掉头笑曰:“昔日天子年幼,虽说龙袍帝冕负于身首,到底不过是个憷见生人的孩子。我便受了先帝的股肱之托,略尽辅佐之力。而今陛下大婚在即,朝堂上下黾勉同心,如何还有不还的道理?”
  “哼!大哥眼里那个‘憷见生人的孩子’如今可视我等为骨中芒刺,几欲除之而后快!”温羽徵一声冷笑,索性将藏于心头多日的话一并倒出,“大哥进位十年间席不暇暖,方才将这帑藏匮乏、外忧内患的大周王朝拨入正途。然而自古‘君弱臣强’便是大忌,纵是贤如汉之萧何,到头来也需自污以释君疑,更不必提明之文忠最后落得个举家流配的下场。想来大哥一旦还政,待小皇帝羽翼渐丰,定会先收兵权,继而肃清温氏一门。”
  白璧双颊犹带嫣然醉色,说出口的话倒是字字认真。见得兄长面色沉凉似也在思索,又道,“秦允是秦开的堂兄,又是秦时如的独子,而秦时如那个老匹夫自恃功高,屡屡堂上进言要求大哥还政,足见其心所向。这空缺的兵部尚书一职,因是如何也不能由秦允替了。那马开元——”
  “这番话虽存私心,却也有些道理。”温商尧笑着断了弟弟的话,反问道,“我以陛下大婚为由将各地的藩王召入京里,你可知为什么?”
  “藩王徙封外地,各自蓄财养兵,谋变之心已昭然若揭。其中尤以淮王简弈为首。”
  “简弈骄狂外露,城府不深,并非成大事之人。”温商尧摇了摇头,笑道,“你再想想。”
  “若说藩王之中城府深沉的,恐怕还是浚王简寿……可他为人谦和,素有贤名,并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见兄长仍是摇头微笑,温羽徵顿了顿,蹙眉道,“大哥召藩王入京,莫不是想‘请君入瓮’,将那简寿拘扣在京里?”
  “我要你暗自调兵驻于郊外,一旦简寿入京,便得谨守门户,不任他出逃。”瘦削面孔微微浮起一笑,温商尧道,“你若将此事安排好了,兵部尚书一事我自有安排。”
  “这瓮中捉鳖的小事,大哥尽管放心。”温羽徵闻言起身,动了动筋骨,撇了撇嘴,“跪了半夜,浑身都疼。”
  还未离去,又听得一声唤,“羽徵。”
  掉回头来,听兄长问道:“我亦有一方几经名家之手的古砚,但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小姐,竟能劳你这般费心?”
  “这……”温羽徵稍作一想,只觉不便说出杞晗的名字,便故作轻松道,“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友人。”
  “你口中这位‘不值一提的友人’可是红帩阁里的邬小翎?”温商尧看出弟弟不过是顺势点头,那双深长眼眸又浮起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待你清醒时分,来取便是了。”
  


☆、10、醉来却不带花归(下)

  虽说只要杞昭上甘棠殿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温子衿便能遇上他,可少年天子总刻意摆出一张毫不见笑的冷漠面孔,不免使她气闷心寒。说来此二人到底孩子心性,旁人越使劲撺掇,反倒越南辕北辙让他们不喜欢彼此。温子衿对着终日里舞袖动裾和设磬张筝的宫廷生活无所事事之余,方才想起这后宫之中除了那些只会谄媚卖好的宫人宫婢,还有一个杞晗。
  阮辰嗣入宫替温太后切脉问诊之后,未及离去,忽见一个鬼祟模样的小太监慌慌忙忙跑出了甘棠殿,抬着袖子遮掩脸孔,埋首与他擦身而过。眉心微蹙,扬声将其唤下,还未再行审问,却见那个小太监竖起葱白似的手指比划摇摆一番,一抬脸道,“阮大人莫声张,我是子衿啊。”
  与一双美丽眼眸对视瞬间,眼前蓦然一亮,倒似见得那初升霞光跃过了山岔河湄。因为一直去温府替温商尧问诊送药,与温子衿也是极熟的。阮辰嗣的清俊面孔带起一笑,“本以为他日再见小姐,定然要伏地拜称一声‘皇后娘娘’,岂料今日却让我碰见这么个模样俏丽的小公公来。”
  这句玩笑话丝毫没有让温子衿开颜,一对俏丽眉峰微微蹙起说:“不瞒阮大人,子衿这是要去合卺宫。”岂料对方一听当即肃穆神色道:“你一个大姑娘家总往一个男子的居所去跑,岂非要惹人闲话。皇宫大院人多口杂,还望小姐慎重,万不可辱没了国公的名声!”
  “他自己不知体统与身份,与入府的男娼厮混不清,反倒觉得我辱了温府的脸面?”那小巧而白皙的面颊因得既羞且怒倏尔腾起两朵红霞,仿似一柄缀了桃花的纨扇。突然又眼神黯淡,叹口气道,“我想不明白,为何甘棠殿里有的,合卺宫里一样没有?那日我迷路于宫中,恰巧见了晗哥哥。我便问他,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他说寝用的物什一概不缺,倒是想看一看那些市井玩意儿。我便让马公公弄来这个泥人儿,好送去给他。”
  听得这话,阮辰嗣不由得心中一阵痹痛,却仍不顾眼前央缠,如何不肯带她去见杞晗。温子衿固然娇憨任性,也知道这后宫里向来是流言蜚语无处着脚。这才想到要乔扮模样,好掩人耳目偷溜去合卺宫。如今教人撞了破,自然不好再行勉强,赌气似的将那泥人往他手中一塞,撅着个小嘴,掉头去了。
  尚未回得殿内,却又暗自叹惋出声,声音极小却也教身后之人听了见:想来母亲也是这般隐忍求全,方致一生不快,她说,为什么非要嫁给皇上呢,为什么不能嫁给佋王?缘何我这宰辅千金还不如那养蚕缫丝的贫家女子,实是太过不公。
  这话听得阮辰嗣心头大惊,几乎狼狈而逃。
  待别过了温子衿,转身没入一片密林之中。分明很好的日光透过枝杈反倒显得姌嫋纤薄,随着他的步伐林间漫起一阵微风,和着一声声鹂鸣燕啾,萦耳不绝。阮辰嗣突然发现,这条走得极是熟稔的路,竟是杞晗与外界的唯一联系。
  温太后年事渐高之后醉心于求丹问药,对这个体弱多病的皇孙早已不管不问。好在佋王倒也不愿引人注目,偶尔遇上些大日子被惦想起来召唤前往,也定是称病推谢。
  身体有恙固然不假,可唯恐锋芒毕露招至杀身之祸,方为真心。
  埋首慢慢踱着步子,他的思绪似一泓浅水,冲涤着怎么也忘不去的迢迢往事。再抬眼时,已看见一轮渐沉的赭红色的太阳,照映着荒索孤宫。
  桃花开始谢了。不时飘洒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