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作者:五色曼陀罗-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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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季礼。”季礼垂首说道。
“嗯,好,很好,这画中自带着一股清灵之气,与太子的画可谓是不相伯仲啊。”遇德皇帝笑道,“凌儿,你说呢?”
“季礼的画意境深远,儿臣自愧不如。”遇颂凌说道。
“哈哈~~好!季礼,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这次的魁元非你莫属啊。”遇德皇帝笑道。
“来人,赏!嗯……赏些什么呢?”遇德皇帝沉思片刻,说道“朕就赏你个礼部侍郎,如何?”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是一惊,区区一幅画就封一个礼部侍郎未免太过儿戏,但遇德皇帝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赏赐是假,封官是真。文武百官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季青更是感激得叩首谢拜,倒是季礼本人,只是云淡风轻的谢了恩,起身时偷偷瞟了一眼遇颂凌,眼中弥漫起化不开的惆怅。
太师府
“老爷,那个季礼和太子……是旧识么?”张路回府后忽然问道。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安太师奇怪的说。
“没什么,只是今天在光禄寺,看到季礼望太子的眼神,觉得他们的关系匪浅。”张路说。
“呵呵~~你这双眼睛真是贼得可以了。”安太师笑道,“他们什么关系我也说不好,但是交情肯定是有的,那个季礼小的时候曾是太子的侍读,但后来季大人不知道犯了什么过错,被皇上贬官出使东阳,他也就随着他爹离开了帝都。”
“哦?原来是这样……”张路老鼠似的圆眼滴溜溜的转着,忽的咧嘴笑道,“老爷,咱们要多亲近这位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啊,说不定日后,他可是能帮上大忙的。”
“欸~~这回你可真是看错了。”安太师摆手道,“他的那个爹,古板老实,不知变通。再看那个季礼,刚刚皇上封他为礼部侍郎,他就那么淡淡的谢了一句,哼,我看跟他爹一个模样!”
“老爷此言差矣。”张路笑道,“再老实的人,也会遇到让他不老实的事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路凑近安太师的耳边低语几句,安太师皱眉道:“这……你确定?季礼对太子有情?这种事可不能乱猜,若是他没有,咱们去问了,必会引起他的不快。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没来由的再多一个敌人。”
“有或没有,我们试一试便知。”张路贼笑道。
季礼上任礼部侍郎,群臣纷纷前来贺喜,遇颂凌也带着礼物前来祝贺,但总觉得季礼对他有意疏远,说的也多为一些客道话,甚至到了后来,他以身体不适为由现行到后堂休息,遇颂凌这般聪明自是听出了他的逐客之意,也不好在久留,让他多注意身体便告辞离开。在出门时正巧与前来祝贺的安太师擦肩而过。安太师身旁带着的随从一双小且圆的老鼠眼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恭敬的行礼问好,虽找不出半点礼数不周,遇颂凌却觉得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舒服。
回到马车,正倚着软枕浅眠的承影立刻睁开眼睛,浅笑道:“回来了。”
“呵~~明知故问,你不是根本没睡着么?”遇颂凌掐了一下承影的下巴笑着说,不等承影反抗,就顺势将他揽到自己怀里,将嘴唇凑到他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笑问,“说,本太子猜得对不对?”
“呵~~明知故问。”承影以同样的话回敬之。
“承影,回去你帮我查一个人。”遇颂凌的表情渐渐严肃下来,“一个安太师身边的随从。”
“随从?”
“嗯,刚刚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遇颂凌说。
“太子爷如此美貌,多看几眼也是人之常情啊。”承影背靠着遇颂凌,并没有看见他的脸色,以为他是在因那人看他的眼神过于唐突而不满,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略带调笑的说着。
“不是的。”遇颂凌加重语气说,“那人的眼神,让我看得心里发毛,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莫名觉得……满是阴谋。”
“嗯?”听到遇颂凌这么说,承影也警觉了起来,“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遇颂凌命车夫将马车感到拐角处停下,对承影说:“等他一会儿出来,你一看便知。”
季府
“哈哈~~季大人年轻有为,被皇上钦点礼部尚书真是可喜可贺啊。”安太师一进门便笑着说道。
“安太师过奖了。”季礼谦逊的回答,“安太师请坐,来人,上茶。”
“我家老爷得知大人漂泊异乡数载,如今终得回朝,又获封礼部侍郎,是在是喜上加喜,特意命人从南方运来西瓜,望大人笑纳。”张路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拍了拍手,两个滚圆的西瓜被抬了上来。
送西瓜是元国的传统,取的是谐音“喜瓜”,在元国,但凡是喜事,送上西瓜都是合情理的。季礼虽明白安太师在朝中的结党专横,不想与他有太多往来,但如今他送来西瓜,这礼物并不贵重却很能表达心意,自己如果不收,划清界线的意图就表现得过于明显了,于是起身道谢,命人将西瓜手下。
“哈哈~~季大人今年贵庚?”安太师扯家常般的问道。
“已是而立之年。”季礼回答。
“哦……可有妻室?”安太师又问。
“还没成家。”季礼回答。
“也对也对,你前些年随你父亲出使东阳国,异地他乡的,的确不容易成家。”安太师故作热心道,“现在好了,你在帝都为官,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季大人……可有中意的姑娘?”
“没,没有。”季礼略尬尴的说。
“呵呵~~老爷瞧您问的,季大人才回朝多久,怎么就有了意中人了。”张路笑着说。
“也是,呵呵,是老夫太心急了”安太师笑道,“不过季大人,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要为以后想一想啊,我看你这性子就是太温和老实了,有喜欢的就要去追求,你不去就不怕被别人抢了去?”
“我……”季礼推脱道,“我刚刚任职,自应以报效朝廷为重,成家之事,等,等等再说吧。”
“大人此言差矣,报效朝廷和成家立业并不冲突啊。”安太师说。
“就是,您看当今的太子妃,他曾经就是太子的影卫,据说立功无数,绝对算得上尽职尽责,不也从万千人中脱颖而出,独受太子青睐,封做太子妃,享尽荣华么。”
张路一句话说出,季礼顿时觉得心中那道最深的伤口被人狠狠揭开,鲜血淋漓的曝露在空气之中,钻心的疼痛让他不自觉的颤了一□子。
“大胆奴才!太子妃岂是你能评论的?!”安太师怒骂道。
“是是,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张路急忙唯唯诺诺的磕头认错。
之后安太师又说了些什么,季礼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耳朵上罩了一层纱,将外界的声音与自己隔开。浑浑噩噩的应着安太师的话,浑浑噩噩的送走他。季礼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望着遇颂凌刚刚送来的贺礼,红了眼眶。
第76章 将计就计
“老爷刚刚可曾注意了季大人的表情?”一出府门;张路便笑着说道,“我敢保证;这个季礼对太子有情。”
“真的?所以接下来,你可是打算好了?”安太师问。
“我们……这样……”张路凑近安太师耳语几句。
“计策固然是秒,但我们首先要做的;不是应该找出风雅儒那个庸医究竟被他们藏到哪里了么?毕竟他才是杀害平儿的真凶啊。”安太师皱眉说。
“老爷此言差矣,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扳倒太子才是,否则他日他查出您贪污国库银两;定会禀报皇上;您的性命都没了;还拿什么去给少爷报仇?”张路沉声说;“所谓如虎添翼;现在太子就是老虎,而太子妃就是他得力的羽翼,有了他,便是英勇无敌的神兽,没有他,最多只能在山中称王罢了。”
张路见安太师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些,便继续说道:“小的知道老爷心心念念为少爷报仇,但那风雅儒不过是一颗需要保护的小草,实在成不了气候,等到扳倒太子,他没了屏障,自然会无处遁形,到时候您要杀他或是慢慢的折磨他,还不都随意了么。”
安太师想想觉得张路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点头道:“嗯,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两人才上马车离开,遇颂凌的马车便从拐角处驶了出来。
“承影你看到了么,就是那个随从,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那个人阴狠的表情上就能推断出绝对是损人利己的事情。”遇颂凌放下车帘说。
“嗯,他的样子我记下了,回府就派人去查。”承影点头说。
之后的一段日子,季礼虽仍是极力避开遇颂凌,却仍是常常与他莫名的相遇,宫中举行灯谜会,他们被分在一组,遇德皇帝举办赛马,他们也在一组。常常成双入对的出现在大家面前,让知道他们旧事的老臣们都起了疑心,连遇德皇帝都会遇颂凌说:“你已经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以后你的事朕不会再多加干涉,那个季礼,如果你还喜欢,就纳了他吧。”
“父皇,我并没有想过要纳侧妃,最近种种,不过是巧合。”遇颂凌认真说道。
“哈哈~~皇儿你说的什么话,不纳侧妃?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只有承影一个妃子么?”遇德皇帝觉得好笑,见遇颂凌沉默不语,大有默认的意思又严肃下来说,“皇儿,有时候纳妃也是一种平衡势力的手段。”
“儿臣明白。”遇颂凌说,“若真的有需要,我会那样做的。”
“嗯,明白就好。”遇德皇帝满意的点头说。
“但是儿臣无论立谁为侧妃,也不会立季礼。”遇颂凌坚决的说。
“为什么?你曾经不是很喜欢他么?”遇德皇帝奇怪的问。
“正是因为曾经很喜欢,才更不能这样做。”遇颂凌说。
“因为承影?”遇德皇帝问,“他既然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就应该学会宽容大度,有容人之量。”
“这与承影无关。只是儿臣对于季礼,再也不能像当年那般心境了。”遇颂凌急忙解释。
“朕知道,你也喜欢承影,所以才让你纳他为侧妃,将他们两个都留在身旁,两全其美岂不是最好?”遇德皇帝说。
“呵~~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遇颂凌浅笑一声说,“有时候两全的结果便是两边都疏忽了,与其这样,倒不如留一个舍一个。最完美的结局永远是得不到的,但最值得珍惜的就在身边。”
遇颂凌的这番话让遇德皇帝颇为吃惊,他一向认为这个儿子野心勃勃,势必会想要得到更多,却万没想到他竟能甘心放手,懂得舍得。
“最值得珍惜的就在身边。呵呵~~皇儿,你给朕上了一课啊。”遇德皇帝笑道。
“儿臣不敢!”遇颂凌急忙说。
“说得好,说得好啊。”遇德皇帝拍着遇颂凌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朕若是把江山交予这样的人,也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吧。”
“皇上~~”大太监来报,“刚刚传来消息,礼部侍郎季礼,遇刺了。”
“什么?!”遇德皇帝和遇颂凌皆是一惊。
“父皇,请让儿臣去看看。”遇颂凌焦急的说。
“嗯,快去吧,刺杀朝廷重臣,这件事一定要严查!”遇德皇帝说。
遇颂凌来到季府,一路上心中转过许多念头:季礼刚刚上任不久,为人又谦和低调,不会在朝中树敌。莫非是东阳国的探子在帝都还有余党,要杀季礼灭口?
季礼躺在床上,面无血色,遇颂凌听大夫说,他身上只有一处伤口,就是胸前那一剑,再多半寸就能正中心脏。
正好这时,司徒胜与云清泉两人也前来探望。遇颂凌知道云清泉医术高明,便请他再为季礼做了一下检查。
“出手干净利落,季大人身上其他地方都没有淤青,可见他们并没有交手,那人是一剑刺中后就逃走了。”云清泉分析道,“伤口整齐,可见剑势凌厉,在心脏前半寸处戛然而止,显然不是失手,而是有意要留他一命,而这样的做法要比一剑毙命难得太多,可见伤了季将军的人,是个用剑高手。”
“你家大人是在哪里遇刺的?”遇颂凌问季礼府上家丁。
“回太子,是在下早朝回府的路上。”家丁回答。
“那今天他遇到什么可疑的人了么?”司徒胜问。
“没有。”家丁摇头。
“有!”另一个家丁忽然说,“大人在街上遇到了太子妃!”
先前说话的家丁见遇颂凌的目光骤然一寒,心中一凛,急忙一巴掌拍在另一个家丁的后脑勺上,大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太子妃怎么能叫做可疑的人?你这张嘴是不是不想要了?!”
在那人磕头认罪之际,他又急忙解释道:“我家大人今天下朝后的确在路上遇到太子妃,只是行礼问好后分开了,没有再说其他。”
群臣见遇颂凌在场,也不好议论,但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对太子妃的怀疑,一来太子妃的剑法超群大家早就见识过,二来最近季礼和太子走得很近,太子妃妒忌要给他些教训也合情理,只是对于皇家来说,正妃善妒却是犯了大忌的。
遇颂凌没有再多问什么,面色阴沉的离开了季府,回到太子府,没有让无妄服侍着更衣便径直向承影的房间走去。
“砰”的一声巨响,抖落了房门边缘的零星尘埃。承影正坐在桌前沏茶,丝毫没有被遇颂凌粗鲁的关门声吓到。
“怎么了怎么了?”下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到承影的房间,“太子爷今天很大的火气啊,是冲着太子妃去的?”
承影沏好了一杯,往旁边一推,又沏了另一杯。
“你今天遇到季礼了?”遇颂凌坐到承影旁边,喝了一口他刚刚沏的茶问道,表情去已不复刚刚的阴沉,声音也十分缓和。
“嗯,上街的时候遇到了,他正好下早朝。”承影回答。
“他遇刺了,只一剑,伤到他心脏前半寸处。”遇颂凌说。
“嗯,听说了。”承影淡淡的说。
“唉~~他们已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