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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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哥哥!”
“宵宵!”
“卫哥……”
“恶心死了,滚出去!”单朗撵走两人,嘀咕,“我今日才知道,卫平竟然是个情话高手!”
“那不是情话,真心话罢了,尤如嘉义候病中痴语,那也是真心话。”白尘不带一丝嘲讽,反而有些悲悯。
单朗嗤笑,“他的什么话都与我无关,想个办法让他愿意回家就行!”
白尘默了一阵,蜷到单朗怀里轻叹,“他是真的喜欢你了!什么也不图,只求日日可遇,被你厌恶也罢,甚至挨打生病都不怕,他只求看见你,如此卑微怯懦的爱,令人不忍苛责,等他好了,你跟他好好谈谈吧!”
“除了你,我不耐烦跟人谈话,除了公事所需,我不会与人谈判,而我最擅长的谈话方式,便是用剑说话,你要我跟他谈,从何谈起?”
“从你的所爱吧!”白尘闭目养神的样,微笑道:“他是聪明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是无果的苦恋,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你不在京城,他能安于异地相思,你来了,他渴求见面又不敢近前,只能靠近你身边的人,望梅止渴一般,却也牵动久驻于心的爱恋,一发不可收拾,尤如爱酒之人却被大夫禁了酒,长期压制酒瘾却在某天握了一杯,心里想着浅尝辄止,可是第一口之后便停不住了,狂饮会死,不喝也会死,那不如选一种自己高兴的死法,这就是他的现状。”
“所以你要我让他死心,同时也令他活命?”
“能办到吗?”白尘微微睁眼,目光半是挑逗半挑衅。
单朗低头吻在那颗泪痣上,宣誓一般郑重,道:“抱歉,我不能。”
“为什么?”白尘愠恼,“你只是不愿意,不是不能!”
单朗苦笑,“我真的不能,你也知道我只适合干粗重活,但你交待的事太过精细,不管我是为了讨你高兴,还是为了维护面子而应下来,最终都只能用粗活的手法对付精细事,如此只能得到一个乍看很满意,其实经不起检验的结果,那不是糊弄别人那么简单,同时也是对你的欺骗,所以我宁可不做。”
“你不做,难道我去做?如果他气势汹汹来抢你,我倒有的是法子应对,可他老老实实暗恋你,就跟待宰的羔羊一般乖顺而可怜,纵是我这样的恶人也不忍心动他一下,你是外冷内热的伪冷情,骨子里有的是君子侠义,所以算是济危扶弱,你就精细点去做吧,我这么相信你,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好不好?”
白尘勒着单朗的腰,脑袋在单朗怀里搓来揉去,明显的耍赖加撒娇,单朗宠溺地亲吻摩抚,“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精细一回,只是你知道的,我讨厌麻烦,所以只能快刀斩乱麻,同时也是一举两得……”
“不行!”白尘真恼了,一把揪住单朗的领口,“你说一举两得根本是想捅到皇上那儿去,到时皇上会跟他谈,同时也会把你遣离京城,这样你倒轻松了,他怎么办?还有皇上,每日忙于国事已经很累了,还要替子侄一般的臣子处理私情杂乱,他自己的事都还晾在一边呢!你真的忍心他独守宫城还劳心劳力,身边却没个称心的人吗?”
“我有什么不忍心?”单朗切齿,“当年他下密令活捉你父王,对你却是杀无赦的密令,他都忍心杀一个六岁孩童,我为什么不忍心他孤苦?”
白尘语塞,半晌才又蜷回单朗怀中,“我早就原谅他了,你也不要怨愤了好吗?一切都过去了,即便将来还会有缉杀逃亡,但是我们终在一起,怎样都是幸福的,抱拥幸福的人怎么会愤恨他人?倘若会,只能说明那份幸福并不美满,因为真正的幸福会让人美好起来,从而希望身边的一切都美好,没有仇怨,没有愤恨,宽恕他人的同时也是善待自己,我是这么想的,你觉得呢?”
单朗默然良久,唇角慢慢浮起笑意,“凡你所想,便是我所愿,一切都依你。”
白尘含泪带笑,感动得一塌糊涂,随即却整个愣住,“你说一切都依我,要你在下面怎么不依我?”
“咱们还去不去大相寺?”
“嗯?”白尘懵了一下,“今天肯定不去了,等会儿他醒了,你跟他好好谈谈,另外你瞅个合适的机会,让我认识一下庆王,还有你别以为打岔成功,要你在下面也不会真的怎么你,只是随便做那么一两下,就跟完成某种仪式似的,只是做样子,甚至你爽快应了,我连做都不做就完成仪式了呢,可是你都不愿意,还说爱我呢!又说什么都依我,原来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白尘撇嘴以示不屑,单朗嘿笑,“我不止说说,我也用嘴做的嘛!你那个仪式早就在我嘴里完成了呀!”
“你耍赖,照这么说,我还不是用嘴给你……”白尘顿住,咬唇又啼唇,“算了,不跟你争什么无聊的上下,反正除了这个,其他事都是我在上,所以我该满足了,不然你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追啊!我不会主动跟别人跑,一定是被人所骗,而且不是一般骗局,所以你要紧密追查,把我从骗局中捞出来!”
单朗一本正经,白尘小翻白眼,“你不骗人就好了,连我都被你骗到过,还有什么骗局能诓你进去?但你不要太得意,一山更有一山高,你将要面对的精细人儿就是个厉害的骗子,去吧!他应该醒了,你去小试深浅,自忖不济也不要跟我求救,因为我只应战,不管退敌的事,他不摆明了抢你,我就只会跟他做做表面的朋友,现下你去退敌,我去补眠!”
白尘果真打着哈欠去了,单朗烦闷一阵就去了端木霖的房间,正碰上三儿送药来,于是接过药碗也是接替了照料事项,不管怎样,这人替林霄求得了自由身,也是替他圆满了一桩心事。
当日虽一怒之下断了卫平一臂,终是断不了兄弟情分,之后卫平遭嫌退亲,幸而林霄补了这个缺,又得皇上变相允诺,此事确有端木霖功劳在内,所以稍微对他好些也算报答他的成全之恩吧?
“醒了就喝药,早些好了早点回家!”单朗扶端木霖半卧起来,感觉端木霖有些颤栗,这样子怕是端不稳药碗,单朗一手扶人一手喂下药,然后将人放平了躺好,又一脸不耐烦地掖了掖被角,这才坐到床边立凳上。
“他们都说你喜欢我,真的假的?”
端木霖惊愕无语,单朗也是一愣,“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吧?”
“我……”端木霖吞吐一阵,点头。
单朗长舒一口气,“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喜欢我?”
“我没有……”端木霖迟疑一阵,自暴自弃似的苦笑,“我不是否认的意思。”
单朗点头,“我就说嘛,你绝对来者不善,说什么想交朋友,动机不纯啊!”
端木霖哭笑不得,眉梢却窜上异样的红,微微垂眸道:“我再歇片刻就回去,这几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们,谢谢你来照顾我,现下你忙去吧!我一定会走的,你放心。”
“你这个样子走出去我才不放心,虽然不高兴看见你,但是白尘说了,要我对你好一点,还说你也算他的朋友,所以没办法,我也只能当你是朋友,记得那天你问我究竟为什么讨厌你,我好像没给正解,现在告诉你吧,我讨厌你总是让皇上操心,后来讨厌你总是追着白尘跑,现在讨厌你趁病装衰,搞得我对你负心薄幸还始乱终弃了似的,话说,你是真的喜欢我了?”
端木霖很慢地点了一下头,单朗啧叹,“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娶了你喜欢的女人,你就算不找人杀我也该恨我一辈子,好好恨着就行了,干吗突发奇想喜欢我?撞邪了还是见鬼了?说话啊!我不会打你了,真的是来跟你好好谈谈,所以说吧,咋回事?”
单朗一付循循善诱的样,端木霖忍不住似的笑了一声,但仍不敢跟单朗对视,饶是如此,心里已乱如惊洪,听着单朗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更是万般滋味齐涌心头,辗转翻滚都伴了涩涩的苦——正是撞邪一般的一往情深,要他如何说得清楚?
“我可以不说吗?”
“肯定不行啊!你不好好说,我没法好好谈。”
“你打算跟我谈什么?”
“谈你喜欢我的事啊!”
“为什么谈这个?”
“不谈这个谈什么?你不就是喜欢我了才来的吗?”
“我也是真心想跟你们结交。”
“你的真心不实诚。”单朗说着就拿过帕子抹去端木霖额上的汗,嘀咕,“三儿的药不错,这么快就发汗了……别动啊!再说我不是第一次照顾你了,三年前你不听话跑到外头遭了绑架,最后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当时你都半死了,费我不少功夫才把你弄活,早知你是这么麻烦的人,我疯了才救你!”
单朗话虽如此,擦汗掖被的动作却不乏温柔,端木霖早就呆若木鸡,半晌才惊疑喃喃,“那时……是你救的我?”
单朗点头,随即轻拍脑门,“糟糕!皇上不让我说的,一直骗你说是拿银子换你回来,其实人家要的是皇上的命,而你一直不知道自己是皇上要命的软肋,你甚至不知道,自你遭绑之后,但凡你出城游玩一次,皇家秘门要派出最少五个影卫暗中保护,就是皇上出宫也只带两个暗影呢!仅此一点你就该知道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你也该知道你是有多麻烦的一个存在,所以别怪我讨厌你,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我还是讨厌。”
端木霖怔然,泪水慢慢滑落,“我真的只触美好,也真的该死……”
“祸害遗千年,死也是寿终正寝,别哭了,男人掉泪很丢脸,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你说那些,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不止皇上,还有很多你永远不知姓名的人在用心血甚至性命,为你铺垫着平坦大道,让你每天看到的都是平和美景,你能安享其中便是对所有人的回报,所以你要乖乖听皇上的话,每次面圣高高兴兴地就行了,明白吗?”
端木霖摇头,梦呓般喃喃,“他说得对,我是毫无自知的金笼丝雀,但这不是我所愿,如今我只愿一死……”
“你怎么说不听呢?我只是来让你死心,不是让你死……喂你别哭了好吗?这样子还谈个鬼啊!不管你了!”
单朗甩手走人,端木霖依旧默默掉泪,眼中渐渐空洞,身子却动了起来,挥落几上的药碗,捡起一块碎片狠狠割在腕上……
如此一来,麻烦便会消失,再也不惹人讨厌,如那人所说,下辈子不要做人,或草或石,或风或云,再不为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1 章
嘉义候虽自杀未遂,皇上依旧雷霆震怒,一纸拘令将逍遥候京宅里的人全部收押刑部大牢,理由是谋杀未遂,着令刑部审查定罪。
坐牢不要紧,但是不能乱碰他的人!单朗怒了,一顿拳头打得狱卒抱头鼠窜,结果是惹得皇上亲自下令,给了他死犯的待遇,手脚都被金钢锁链缚住,牢牢地困在墙面上无法动弹,这是擅用武力的惩罚!
可是不对啊,我很乖好吧?惠王真心委屈,别说打人,他连话都没说一句,却依然享受了单朗一般的待遇,难道是最新出台的王候连坐制度?
绝对不是,否则我不会跟你们一样!卫平也忍不住暗里牢骚,别的都不打紧,关键不远处的牢房里传来小傻瓜的哭声,从他被带走直到上好锁链,小傻瓜的哭声都没停过,一声声卫哥哥喊得他心疼!三儿和白尘也不知道劝劝吗?
劝也没用啊!耳根清静又不能洗脱罪名!白尘靠墙而坐,心思已经窜出十万八千里,这是明显的冤狱!但一定不是简单的诬陷,背后绝对藏着更为险恶的目的,不考虑别的,只说一来就控制了三个最有能力越狱的人,看似防止他们动武,实则是很自然地将他们六人分拘开来,幸亏皇上不知道老三会武功,否则真来个莫名赐死的话,他和林霄哪儿反抗得了?
“由他哭个够吧!你过来我问你点事儿!”白尘冲老三招手。
老三犹豫一下才丢开林霄,蹲到白尘面前,“你别问了,我知道你想越狱,可是凭我一人根本不可能,而且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牢头不是随意拉扯我们,你和林霄没武功,所以不知道,但我清楚,他已经探了我一下,而我大意了没有及时掩饰,所以我很快也会被拘到别间……”
老三一语未了,果然就来了两个狱卒将他押了出去,说是要提审,其实是很拙劣的谎言,如此一来,白尘便有些明白了,皇上所谓的谋杀未遂,其实是针对他一人而定的嫌疑,但这依然是表相,实则是替端木霖打响夺情之战的头一炮,好笑他之前说什么应战,皇上御驾亲征还打头阵,简直是带了铺天盖地的神兵天将而来,他一介凡人还毫无装备,有人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战,他是赤手空拳陷阵找死啊!
白尘气极反笑,林霄抽泣着回头抱怨,“人家伤心死了你还笑!卫哥哥肯定被他们严刑拷打了,马上就要屈打成招,谋杀未遂也是会判死罪的啊!卫哥哥冤枉!爹!娘!你们的儿婿要跟你们一样冤死了!快点显灵吧!救救卫哥哥!我不要他死!我们还没拜堂呢!不要啊!冤枉……你怎么还笑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尘双手捂嘴,却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实在不怪他,只怪林霄喊冤的内容搞怪又离谱,儿婿拜堂什么的也罢了,爹娘又不是菩萨怎么显灵?见鬼还差不多!
“你为什么一直笑?难道你才是谋杀真凶,卫哥哥替你背了罪,所以你高兴了是不是?”林霄扳住白尘的肩头使劲摇。
“你别晃我了!”白尘抱着后脑揉了揉,“磕坏我这颗精贵的脑袋,谁替你的卫哥哥澄清冤屈?”
“哦。”林霄扳住白尘的脸,“你别动,我给你吹吹……”
“不用了!”白尘挥开林霄的手,“你继续扒门边大声哭吧!不然就大声告诉你的卫哥哥,说你哭累了要歇会儿,否则他会以为你哭死过去了,然后他也没了活头,认罪什么的太麻烦,直接咬舌自尽!”
林霄吓得倒抽冷气,跑到门边大声叫喊,“我没有哭累!但我也不哭了,白尘很快就灵魂出窍来救你,所以我不能哭了吵着他,卫哥哥你要挺住!打死也不能认罪……不对,你要活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