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瞳兽妃-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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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百姓无疑都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否则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聚集到卓府的门口，正好目睹了鲜血泼洒的一幕？然后，在百姓们对卓钰娆禽兽行径感到愤怒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扇风引火，把百姓们的怒火烧到他这个“幕后主使”的身上！
就算他事后推御责任，就算是最终没有被因此制罪，也会留下残暴的恶名。让百姓怀疑他若是登基为帝必是暴君，因此削弱了他跟凤翔竞争的力量！
“来人，拿下卓钰娆！本王要亲自审问，她究竟有没有弑母！”凤绝反应还算快，立刻反被动为主动，将卓钰娆拿下。
“妾身冤枉，母亲自愿为王爷献血，妾身并没有弑母！”卓钰娆连声喊冤，边哭眼抹泪的。原本，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极动人，可是现在被百姓们掷了满身的石块、土块和烂柿子，弄得全身脏兮兮的好像叫花婆，非但没有梨花带雨的动人，那张脏脸被泪水一抹，顿时更加精彩纷呈。
凤绝不由怒气上涌，他最瞧不起没用的人，此时的卓钰娆就很没用！不但弄砸了一切，没拿到他要的东西不说，还闹得如此不可收拾！
可是，他仍然需要忍耐，把戏演下去。“既然如此，本王带你去父皇那里说清事实真相，还你清白！”
说罢，他示意身边的护卫将卓钰娆带离现场。
识穿了凤绝的意图，曼凝却丝毫要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她抿着嘴儿，在旁边好整以暇的看戏。这俩货都是演戏的好手，此时一唱一合，精彩算不上，顶多一幕拙劣的伪善戏，只要脸皮够厚就行。
不过，她知道，马上就有人出来打他们俩的厚脸皮了。
“慢着！”随着一声严厉的喝斥，就见有人拦住了想带走卓钰娆的护卫。从卓府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长相跟卓钰娆有几分神似，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兼之眉眼里有着一股子尖酸恼怒，过于精明反损坏了她的容貌。
龙夜孤见又有人跳出来搅场，不由沉下脸喝道：“什么人大胆包天，敢违抗王爷的命令！”
“民妇卓氏，是卓侍妾的姑妈！”卓芸回答着龙夜孤的话，却面朝众百姓，提高嗓音，大声说：“我亲眼看着卓侍妾杀母取血，她亲手用刀刃割断了刘夫人的颈部大脉，抽干了她亲娘的全部鲜血……罪孽啊！”说到这里，她还煞有介事地捂了捂眼睛，以示不忍。“可怜我嫂嫂在我大哥被斩首示众的这样，又被亲生女儿如此残忍地杀害……也不知道她前辈子到底是遭了什么孽……”
语气里满是对嫂嫂的同情和不忍，可是卓芸用手掩住的眼底却流露兴灾乐祸的亮光。她的大儿子英年早逝，二儿子懦弱无能，唯一的女儿更不中用，只会追着男人到处跑，结果把自己给闹腾死了！因此，她十分嫉妒嫂嫂生了两个聪明美貌的女儿，而且个个都嫁得那么好。况且，卓世隆少年英雄，已身居中郎将，比没有功名的沈家贤强了十倍不止。
而现在，嫂嫂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她心里的畅快多过同情！
“她姑妈都亲眼看到她杀母了，还要如何狡辩！”
“弑母的畜牲，打死她！”
“打死她！打死她！”
……
石块顿时如雨点般密集起来，再次围攻卓钰娆。
凤绝这才发现，卓府的门口道路两边竟然堆着许多的石子和土块还有几大筐的烂柿子。此时激忿的百姓们正好可以拿着这些东西砸向那个“狼心狗肺的贱女人！”
他毫不犹豫地相信，这绝对是曼凝事先安排好的！她早就设计好了一切，甚至连演戏的道具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和卓钰娆出场开演。
倒吸一口凉气，内心的惊怒可想而知！不可能的，他决定要取刘氏鲜血的事情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卓钰娆也是刚刚知晓，为何曼凝就能预先安排好这一切？
除非……他或者是卓钰娆的身边出了个内奸！把这个重要的消息私下里透露给了曼凝！
凤绝聪明绝顶，想通其中的关联不过刹那间的事情。可是，就算他想明白了，事情也已变得无法挽回。
此时，他要再执意带走卓钰娆，无疑有坦护的嫌疑！可是，要是舍弃了卓钰娆任由她被激忿的百姓围攻，可能会令她丢掉小命。
几番思忖，他终于拿定主意。向着曼凝投去冷戾的一瞥，表示她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警告她小心些，他定会报复回来的！
曼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并没有流露多余的情绪。她了解凤绝，他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惯会隐藏情绪。现在他表现出来的恼怒，说明他已经沉不住气了，已经快要被气疯了！
凤绝对龙夜孤吩咐了一句：“卓夫人就交给你了！”说罢，他便施展轻功，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走得时候，也许是气急败坏，也许是早衰导致的身形佝偻，他的身材再也不复昔日的挺拔高大，甚至有些灰头土脸的逃窜了！
“凤绝，这就撑不住了吗？你未免太没用了吧！”曼凝用秘音传递的功夫，将这句话送去凤绝离去的方向。
可是凤绝一去无影踪，似乎并没有听到！
曼凝却相信他一定听到了，只是充耳不闻罢了！她嘴上说凤绝没用，只是刺激他罢了，实际上，她半分都不敢轻敌！
她相信，凤绝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助。此时，他肯定在密谋着什么新计划！
清冷的瞳眸转向被百姓们群起而攻之的卓钰娆，曼凝冷冷噙笑。虽然暂时奈何不了凤绝，可是她知道，卓钰娆是彻底完了！
不过，她不会那么容易整死她！她要让她慢慢地品尝痛苦绝望的滋味，要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恐惧！
*
在龙夜孤的保护下，卓钰娆总算摆脱了百姓们的愤怒围攻，仓惶逃向了一辆停在府外的马车（她来时乘坐的轿子已不知踪迹，估计是沈曼凝搞的鬼）。
就在卓钰娆准备爬上马车的时候，突然一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哭道：“夫人，翠莹来迟了，请夫人责罚！”
卓钰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翠莹，不由更加火大，柳眉倒竖，问道：“其他的奴才呢？”
“奴婢不知啊！看到夫人出事，她们都不知跑去哪里去了，奴婢一心挂念着夫人，好歹趁人不注意找过来了！”翠莹一手扯着卓钰娆，一手抬起擦眼泪，哽咽道：“我扶夫人上马车！”
在翠莹的搀扶下，卓钰娆好歹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催促车夫赶紧离开这事非之地。
虽然她再次行动失利，但是凤绝并没有抛下她不管，而是让亲信龙夜孤留下来护送她。心里感念着凤绝的情意，她喃喃地说：“王爷，妾身就算为你死了也值得！”
*
卓宏渊被斩，刘氏殒命，卓世隆仍然被困禁在刑部里，并没有任何要释放回来的迹象。偌大的卓府群龙无首，乱作一团。恰在此时，又有惊人的消息传出来。嫁进沈府的卓柔珊，在指证了兄长卓宏渊，致其判死罪斩首之后，居然消声匿迹了！
有的人说她有愧在心，跳河寻短见了，有的人说她跟情人私奔了！总之，这个女人在搅乱了卓家之后，便杳无影踪！
卓芸作为卓家唯一幸存的主子，当然便站出来掌握了卓府的一切大权。把那些哭闹不安份的姬妾，卖的卖，打发走的打发走，拿出了她在沈府时理家的狠劲，毫不留情。
她是以姨娘的身份休弃回娘家，受尽了府里众人的白眼和奚落。如今翻身重掌持家大权，当然要好好地耍一耍威风。
凡是曾经得罪过她，轻视过她，奚落过她的姬妾、姨娘统统都没有好下场！还有两个庶出的小姐，她随手打发了出去配人，并没有要重振卓府雄风的意思。
卓家是完了，树倒猢狲散，稍微像样点儿的人家都不会要这家里庶出的小姐做正妻，因此都是打发出去给人做姨娘的！
在卓府里重新立威之后，卓芸极为得意。不管如何，她又重新做回了主人！对于现况她十分满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凭着卓家万贯家财，不为官也足以做富豪。
卓芸重新打扮得珠光宝气，一改前些日子灰头土脸的样子，洋洋得意。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兄长死得好！如果他不死，自己现在仍然被兄长一家人踩在脚下，过着寄人篱下的悲惨生活。现在兄长一家眼看死得并不多了，卓钰娆也难成气候，唯有那个关在刑部里的侄子卓世隆是她最大的威胁！
思来想去，她就修书一封，揭发了卓世隆许多的罪行，派人送给了曼凝。她知道曼凝对卓家人的仇恨，所以她便想借着曼凝的手除去卓世隆。
*
看到了卓芸送来的书信，曼凝嘴角噙的笑痕多了几丝讽刺。这才刚开始呢，卓家人就迫不及待地相互倾轧，你死我活！
妹妹揭发兄长、女儿手刃生母，姑妈陷害侄子……各种精彩的戏码争相上演。乱轰轰的，也不嫌丢人现眼！
“这种时候，不宜再对卓世隆下手！还是稍缓一缓，等到平王失势之后，再将卓家连根拔起！”徐淑贞充当了军师的角色，她性子内敛，看事情的眼光却极独特准确。曼凝所做的一些计划，都有她在背后帮着出谋划策。
曼凝就着灯火把那封信给烧了，微微点头，道：“你说得对！反正卓宏渊已经死了，卓世隆充其量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暂且把他留在刑部里，省得节外生枝。先让卓芸得意一阵子，越嚣张越好，这样才更利于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如此，我派几个功夫好的家奴，暗地里帮着卓芸铲除异已。凡是不听她的话的，都打一顿。这样，时间久了，立威成功，就无人敢不服！”徐淑贞慢慢地道。
“嗯，凡事你都想得极周到，就照你说的做吧！”曼凝赞许地点头，徐淑贞总能完缮她的计划，任何细节，都打点得极妥当。
卓芸以姨娘的身份被休弃回卓府后，地位低下，恐难服众。就算是仗着毒辣的性格，催残了几位姨娘和姬妾，但总有咬牙难缠的不肯服从。此时，急需有人帮她立威。只要派出会武功的家奴，在暗中扶持她，打压那些跟卓芸喝反调的姨娘或者管事娘子，时间久了，自然无人再敢违抗她的命令！
曼凝对徐淑贞说：“让卓芸迅速掌握府里的实权，最好让她滋意妄为，越嚣张越好！这样，等到那天……就有好戏看了！”
徐淑贞用帕子掩唇，轻笑道：“依我看，宁得罪神仙，也别得罪你！真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惹上了你，比死还可怕！”
闻言，曼凝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轻叹口气，幽幽地道：“没错，我的确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我的仇人们，注定要寝食难安，受尽苦痛折磨，至死方休！”
也许是话题太沉重了些，良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窗口传来一阵画眉鸟的清脆婉啼，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同时也吸引来了另外一个人。
“凝妹妹，凝妹妹在吗？”迟恩启轻轻地敲响房门，声音充满了忐忑。
最近他总感觉曼凝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心里非常不踏实。尤其是想到群芳会已经快到日期，他心爱的凝妹妹可能被三位皇子中的一位带走，便坐卧难安。
“喂……”守候在门外的雪晴见到迟恩启就直翻白眼，刚要不客气地斥责，忽然省起室内坐着两位主子，便不敢造次，只得压制下脾气，冷冷地道：“迟公子请留步，大小姐最近在静养，没事请别来打扰！”
迟恩启小声地解释道：“听说夫人失踪了，我过来问问凝妹妹，到底是否属实！”
夫人失踪不失踪，关他迟恩启什么事情？雪晴想抢白他两句，仍然顾忌里面的曼凝。因为曼凝几次嘱咐她们这些丫头，不许对迟公子无礼。
等到迟恩启进来的时候，曼凝便已站起身，微笑着看向他。
见到曼凝的瞬间，迟恩启顿时呆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不认识一般。
好多天没见过她了，实在思念得很。可是，见到了她，他却这副样子，好像丢了魂魄一般。
“咳，”也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徐淑贞轻咳一声，似在提醒迟恩启注意不要失态。
迟恩启总算醒过来，惊喜地快步走近曼凝，似乎想抬头抚摸她清丽无双的面容，却又不敢唐突亵渎。手停滞在半途，目光痴迷，喃喃地道：“你好美啊！好美好美啊！”
他连说了三个好美，可见对曼凝容貌的惊艳程度。
这些天，曼凝已经习惯了众人看向她时的惊诧和惊艳目光，甚至有些反感了。她并不想容色过于出众，尤其是临近群芳会，实在不想引来太多的目光，以免树大招风。
“谢谢。”对于迟恩启梦幻般的赞美，曼凝只是付之淡淡的一笑。“迟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呃，”提起此事，迟恩启终于从梦幻般的痴迷里清醒过来，想了想，便找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理由。“听说夫人失踪了，可找寻到了下落？”
曼凝笑而不答，她知道迟恩启并不在乎答案的！他其实只是寻了个理由来见她而已。
旁边的徐淑贞却开口了：“迟公子不必挂念，夫人其实去了一个堪比世外桃源的仙境，再也不想回来了！我们该羡慕她才是，能像她那样失踪，把府里的一切都抛诸脑后，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就算活着一天也心满意足了！”
听到徐淑贞说这样的话，曼凝知道她在叹息她和沈家贤的命运，一个是府里的大少夫人，一个是府里的二少爷，情投意合，却注定无法修成正果！远不如跟情人私奔的卓柔珊幸福。
迟恩启却听得不甚明白，张大嘴巴，呆呆地发傻。这世上真有堪比世外桃源的仙境吗？如果真的有，他也想和凝妹妹一起去，再也不回来了！
徐淑贞的目光投向窗外天际间的白云，脸上有种寥落的寂寞，幽幽地接道：“我们这些人，都不如她活得洒脱自在，所以，迟公子不必再为她担心了！”
等到徐淑贞走后，迟恩启又磨蹭了一会儿，曼凝以身体倦乏，想休息为理由，打发了他。
看着迟恩启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曼凝几乎不忍去看。她知道，迟恩启依赖着她，可是她却无法给他任何的承诺。
也许，在群芳会之前，她该把他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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