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里-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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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出来说话那人见这姓番的貌似不好对付,转了脸又去问项寻,“八尺?江湖上没听过这么个名号,不知阁下又是何方神圣?”
项寻想他们毕竟人多,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这面未必就能占到便宜,还是表明身份让他们知难而退,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在下辽东帮帮主项八尺,初来肃州,还望各位能给行个方便,不要让在下太过为难才好。”
“辽东帮?!东北关外第一大帮?”那人果然有所顾忌,后退了一步。
“对,如果你们不在乎以后与我辽东帮为敌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说完项寻突然运气,蹲下身去单膝跪地在地上劈了一掌。地砖受不住他的热力接连碎掉几块直接裂到了企图过来围攻的人群脚下。
人群里立时嘘声一片,纷纷朝后退去。
“唉呦喂!你们这是要干嘛?!”
两面的人正僵持不下,红绡楼的老鸨子大叫一声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她站在两方的中间一手捏着个手绢掐在腰上,一手指着眼前的人,“啊?!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你们不是来看姑娘挑小倌的吗?这怎么说打就要打起来了?你们当我这红绡楼是白开了十几年?以为我郑三娘背后没人撑腰是怎么着?!以后还想不想来我这儿找乐子了?!啊?!”
“你!”她一指出来挑头儿说话的那个,“爱哪闹事哪闹去,但不许在老娘的地盘上闹!”
“你!”她又指项寻,“干什么无缘无故毁我的地?陪银子!”
“还有你!”她收回了手指瞪着周轻重,“柳眉长目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个四处招事儿的祸水相!要么留下到琼琚馆去当花魁,要么给我闪得远远儿的别给我这招麻烦!”
这边骂够了,这个自称郑三娘的老鸨子又一扭一扭地上了华英会的台子拨开人群。
“唉呦我的亲娘诶!”她一转头用手绢掩了嘴,“这不造孽吗?这以后就只能去男风馆找壮实的小哥伺候了,可这长相……”
她放下手绢撇撇嘴,朝几个正溜着边儿看热闹的自己人招了招手,“来人!赶紧去找个大夫过来!别死了人在这儿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红绡楼的人去找大夫了,一直坐在角落里没动也没说话的何远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我说郑三娘,咱们这华英会还没结束呢吧?是不是应该把姑娘们叫出来让这位项帮主把签投完了再说其它啊?”
“哟!可不是么。还是咱们何爷说的在理。”郑三娘扭扭答答地走到何远峰跟前又把他按回到椅子上,“奴家这就去叫姑娘们出来,您别急啊。”
等着郑三娘去叫姑娘的功夫,几个不死心的又跃跃欲试地跳出来企图挑拨,“何爷,这个周轻重他……”
何远峰眼睛一闭,“老夫已多年不问江湖事,你们是想抓什么人抢什么剑夺什么秘籍都与我无关。但我今天是来捧姑娘寻开心的,你们谁要是敢坏了我的兴致……”
哗啦──何远峰眼睛一睁,一掌拍塌了面前的桌子。
“来了来了!”郑三娘带着刚才都躲到了后楼去的姑娘们颠颠儿地出来了。
窃窃私语的人群安静下来,大伙儿都把目光投向了项寻。
项寻无比窘迫,这边势成水火一触即发,那边被掰断了老二血流如注。何远峰那老色鬼居然还惦记着自己手里的这一签,还真是什么都不耽误他捧人找乐儿啊!
不过无所谓,项寻转念一想:既然他能控制住局面不打起来,正好还可以帮到番大哥,那就是去把签投给玲儿姑娘也没什么。
这样想着他很自然地在周轻重腰上拍了一下示意叫他安心,自己便朝华英会的台子走了过去。
项寻让其他的人让开先看了眼半死不活的饼脸,又蹲下来在他大腿根部和小腹上点了几下,说已经止住血死不了了。然后起来转身经过刚刚被他插了大腿的那人身边顺手把竹签拔了出来。
那人又是一声惨叫,项寻没理会跳下台子直奔了玲儿姑娘。
可没走几步,那个玲儿突然眼圈一红,眼里含着眼泪,竟朝着他走过来了。
项寻一愣,脚下放慢了速度:这是要干嘛?知道我要投签给她太感动了吗?那也不用哭吧!
但玲儿走到项寻身边眼泪落下却没停,而是越过他直接跑到了周轻重面前,“周叔叔?!你是……你是周轻重师叔?!”
东行中原 之八
周轻重皱了眉低头仔细去看眼前的姑娘,“你是……”
“周叔叔……我是玲珑啊!我是谷玲珑……”
项寻跟周轻重一起傻了。
“玲珑?”周轻重扶住身体正要堆下去的玲儿,“你真的是玲珑?”
玲儿拼命点头,眼泪已经泉涌一般流个不停。
项寻很想过去细问是怎么回事,可又怕暴露身份,便只好站在原地朝周轻重和玲儿使劲儿张望。
周轻重明白项寻的意思,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再看玲儿,“可那时不是说师兄全家都已遭遇不测,你又怎么会……”
玲儿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当年师兄他们常被爹在正堂罚跪,不让吃饭。为了能不饿肚子,他们在墙角的格架下挖过一个土坑用来藏食物,我就是躲在那里才幸免于难逃过一劫的。”
项寻心中一惊:土坑的事只有他和他那些已经不在人世的师兄弟和那时常常去给他们偷着送食物的谷玲珑知道,谷外的人包括项择远和周轻重在内根本无人知晓。否则当年他潜回光就谷去祭拜师父的时候也不会躲进坑里躲避四处找他的焱云弟子了。
玲儿真的是谷玲珑!项寻惊喜交加,差点儿没一激动跑过去直接说出自己是项寻。
周轻重抬头看他,想要求证谷玲珑所说的话。项寻微微点头,示意确有其事。
再低了头,周轻重看着谷玲珑的眼神由怀疑变成了疼惜,一时有千言万语和无数的疑惑想要跟她说想要问个清楚。可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是问问题的时机。周轻重一把抓起谷玲珑的胳膊,“玲珑,跟我走。”
说完他拉起谷玲珑就要往门口走。
咚──坐在一旁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何远峰把手杖重重在地上撴了一下。
周轻重停住脚步。何远峰站了起来,“苦情戏演完了?”
周轻重下巴一扬,“你要怎样?”
“怎样?”何远峰朝他们走了两步,“我不管玲儿是谁,跟你什么关系。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这儿,也别想把她从我眼皮子底下带走!”
“是吗?”周轻重松开谷玲珑挡到了她的面前,“只可惜我不是天王老子,我是周轻重,我就是要带她走,我倒要看看有谁能拦得住我?”
话音未落,周轻重一脚踢中身旁的桌子,桌上一只茶杯应声而起,他抬手接住再一转身,何远峰身后的几个随从叫了几声纷纷捂住了脖子。只有何远峰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接住了周轻重丢向他的冰刀。
围观的人群又是唏嘘一片,都在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冒然出手。
中了镖的人挪开手看看手上的鲜血又齐齐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周轻重。何远峰咯嘣一声夹断了那刀,“哈哈哈哈!玄冰寒功?果然了得!正好老夫已许久未逢敌手,今日就来好好领教一下这在江湖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绝世神功!”
说着何远峰手杖一丢,站直身体挺直了腰背竟是老态尽去。
旁边的郑三娘一看这刚刚勉强控制住的局面转眼间又要打起来,她赶紧冲到何远峰面前拿着个不知从哪儿抽出来的绢扇对着他极尽讨好地扇了几下,“何爷,您消消气,这是何必呢?玲儿姑娘是桃源楼送来参加华英会的,有人要想带她走自然要由桃源楼的人出面交涉。哪儿就用得着您亲自动手了。”
边说着她还瞥了周轻重一眼,那意思是人你带不带得走不是光靠功夫好硬抢就行的,姑娘自有来处,从妓、院里带人要守妓行的规矩。你要人就找桃源楼的说话,别在我这红绡楼闹腾,没用。
“何必?”何远峰推开郑三娘的扇子,“我这银子都带来了,就等着玲儿姑娘中了花魁好出价标人呢。可魁首未定,这位半路杀出来的周公子却要把人带走。三娘,你说我要是真让他们就这么出了红绡楼,那我何远峰以后在肃州城还有脸见人吗?”
“这……”郑三娘面露难色,不知该再怎么劝才好了。
听何远峰这一说,项寻方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攥着竹签呢。
“这不难!”项寻喊了一声,“不就是花魁吗?”
接着他朝姓番的看过去又一抱拳,“对不住了,番大哥。”
姓番的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抬手还了个礼,“八尺兄弟请随意。”
项寻转身直奔了之前跟谷玲珑得签数目相同的那位姑娘,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腕把竹签放到她手里,“恭喜姑娘。”
那姑娘喜出望外,对着已经转身离去的项寻说了声多谢公子,再一低头却见那竹签上都是血,吓得尖叫一声丢了竹签碰也不敢再碰。
项寻走到周轻重的身边,“何前辈,花魁已另有其主,您可以让我们带玲儿姑娘走了吗?”
何远峰的胡子在抖,可见被项寻的这最后一签气得不轻,可签是他非叫项寻补投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翻脸不认。
“你们要带她去哪儿?”
“去桃源楼,给玲儿姑娘赎身。”
何远峰咬咬牙,再想不出什么阻止的理由。
项寻见他没有想要仗势欺人拦住他们的意思,便觉得这人也许是贪财好色了些,但毕竟曾是武林中人,对江湖规矩还是有所顾忌。想了想又说:“其实在下也有所耳闻,知道您是碍于身份无法迎娶玲儿姑娘,才答应了桃源楼捧她做这头牌花魁好方便照顾。何前辈若是明白事理之人,真对玲儿姑娘有意的话,大概也不想见她身陷风尘。如今既然机缘巧合使玲儿姑娘得见故人,而我这朋友又是她的长辈,将来自会为她寻得一处好归宿,所以想必前辈会成人之美,不会为难我等。”
被项寻这么一抬,何远峰更是无话可说了。可到了嘴边的肥肉就这么跑了他又实在是不甘心。考虑了一下一狠心,身份地位要保可面子也不能丢,他豁出去了,“哼哼,不就是赎身买个清白再给找个好归宿么?我也可以。走,我跟你们一同去桃源楼。”
感到意外,项寻一怔,可转念一想:本来有些担心路上可能还得对付那些企图要捉周轻重的人,现在既然这老色鬼愿意充大头与他们同行,那他们倒是可以放心前往不用再担心路上的安危了。
结果一场很有可能会你死我活的恶斗变成了大家一起去桃源楼。
郑三娘松了口气赶紧叫出了桃源楼的人把谷玲珑扶上她来时乘的轿子,其余的人便步行着浩浩荡荡地离开红绡楼走上大路往桃源楼去了。那倒霉催的饼脸等到大夫来了被自己的人抬去了客栈。剩下红绡楼的人打扫被弄得一塌糊涂的比赛场地,郑三娘气得直说再也不弄什么这会那会的了。
桃源楼这边显然是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消息。项寻他们抵达的时候桃源楼的老鸨子早在楼中正堂布置好人排开了架势。
谷玲珑的轿子一到,她立刻就叫出了几个小丫头来把人带去了楼上。项寻、周轻重和何远峰是来争着赎人的,不是来抢姑娘的。项寻和周轻重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敢轻举妄动。何远峰以后还得在地面儿上混也不好做什么过于出格的事,于是他们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谷玲珑被带走,转过头再坐下了来跟老鸨谈赎人的价钱。
那老鸨一看两边都来者不善,心中大喜,这发财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略一思量,狮子大开口把之前在心里算计好的价码又翻了一倍。
“四千两白银,一文都不能少。”
“什么?!”项寻跟何远峰同时一拍桌子一起站起来了。
老鸨一撇嘴,“怎么?嫌多啊?你们也不算算。本来我们玲儿姑娘应该是可以当花魁的,结果被你们这一闹腾,花魁没当成,那我们桃源楼的招牌也就没了,接下来这两年的客人就得缺上几成。就算放下这个不说,好歹她也是进了前三甲。要是留在我这儿呢,每个月最少也能给我赚进一百两,这一年就是一千二百两。玲儿今年十六岁,怎么着这每月一百两也能维持到二十,那就是四年,四年是四千八百两。加上我当初买她的五百两银子和这几年的吃用我现在才跟你们要四千两,已经是赔大了。哼!要不是我疼她,希望她能有个好去处,这个价儿我还不想给呢。”
“好,我答应。”这回是周轻重。
何远峰一看这情形,又一拍桌子,“我也答应!不过……你得给我时间,我好回家去筹备一下再把银子拿过来。”
老鸨一听要等,转脸又去看项寻和周轻重。
他俩对看了一眼,项寻说:“嗯……我们也没法儿马上给你。”
“哼!”老鸨手里的手绢一扬,“那就到明天戌时,我们点灯之前,谁的银子先到就归谁。过时不候,我这人就不给赎了。”
最后项寻和何远峰只好答应了老鸨的条件。
何远峰要走的时候项寻又把他叫住,“何前辈。”
“还什么事?”何远峰站在门口回头看他。
项寻笑着站了起来,“您不会趁着这一天的功夫儿暗地里找人把我和我的朋友就此除了吧?”
何远峰眉头一皱,“你把我何某当什么人了。要是连这点儿银子都玩不起,我何远峰这十几年岂不是在肃州地面儿上白混了?你放心,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先带着玲儿逃走,明天戌时之前,我派我的人保证你们的安危。”
项寻一拱手,“何前辈果然有魄力。”
“哼!”何远峰一甩袖子走了。
这样项寻和周轻重决定当晚留宿桃源楼,不回客栈了。老鸨见又有银子赚,当即高高兴兴的让没客人的姑娘给他们倒出了两间屋子。
东行中原 之九
项寻跟周轻重先各自回了房。
过了一会儿跟来看热闹的人差不多都散了,有几个还惦记着周轻重想要捉他的门派见何远峰真的留了人,不敢轻举妄动便也离开了桃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