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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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孟大成稍稍犹豫了一下,“帮主不是说我从来都不问吗?”
“嗯,怎么了?”
“嗯……”
“想说什么就说吧。”
“帮主跟周宫主相识应该没有很久吧?”
项寻知道孟大成要问什么了,“久不久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如果我还能回辽东,那一定会是跟周轻重一起回去就行了。”
孟大成想了想,“我明白了,将来要是帮主不肯回去,我就是绑也把周宫主绑会回辽东。”
“哈哈哈哈……哎哟!”项寻抻到了伤口,“你要是敢绑他,估计他会把你冻成个冰溜子。”
当当──有人敲门。
项寻把史劭的信递给孟大成,“烧了。”
孟大成收好信起身去打开了房门,是应万年。
孟大成走了,应万年重新关好门走到床边坐下来开始给项寻号脉。
他一手搭着项寻的手腕一手捋着胡子微微点头,“嗯──果然是当年的封喉散令你天赋异禀不同于常人了吗?竟然恢复得这么快。”
“应伯伯的意思是……”
应万年把项寻的手放回去,“虽然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知道能把你医好,可也没想到你竟能不过三天便苏醒过来,体内的真气还在醒来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聚拢。”
项寻笑笑,半开玩笑地说:“那我得谢谢应伯伯的封喉散喽。”
应万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你跟轻重也真是,竟然都是大难不死才有了后来得以连成绝世武功的机遇,这到底是福是祸还难以断言,你还有心思说笑?”
也不知道是应万年医术高超,还是他为人和善的缘故,这个身材瘦小细眉细眼的白胡子老头儿项寻看见他便觉得安心。没在意他的话,项寻脸上依旧笑着,“那不说笑,您看得出我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吗?”
“岭南地区特产的灵樟草毒。”
“灵樟草?”
“嗯,是一种毒性很弱的药草。一般人吃了不受什么伤的话基本不会有事,十几个时辰之后会自行消解。但有一点,中了这种毒的人不能受内伤,一旦真气受损便会立即毒发,不会武功的人甚至会当场毙命。你呢,一个是你本身内功深厚,再一个是有轻重在。否则,要不是有他一直用寒功拖延着草毒侵入你脏腑的时间又用真气吊着你的命,就是功夫再好,你也绝不可能活过五天。”
项寻皱眉回忆了下,“这么说……我是因为跟何远峰交手受了内伤才会毒发的?”
“对,这个轻重已经跟我说了。他说其实本来你受的伤并不重。”
“那应伯伯知道这毒是要怎么下给别人吗?”
“一定要吃进肚子里才会有作用。”
“那是要下在食物里了?”
“嗯,有关你到底是怎么中的毒我跟轻重已经仔细分析过了,我俩没想出什么头绪,因为他说你俩吃的东西几乎都是一样的。不过后来我又仔细想了一下,除非……”
东行中原 之廿四
“什么?”
“你俩都中了毒,但轻重虽然在给你逼毒的时候虚耗了些真气却没有受什么内伤,所以他没等毒发灵樟草的毒性便在他体内自行消解了。”
项寻琢磨着应万年的话又想了一下,“哦──这么说的话,似乎倒说得通了。”
“怎么讲?”
“之前师叔暴露了身份,当时有很多人想要捉他。所以这下毒的人很有可能是奔着他去的。我说呢么,又没有外人知道我是谁,这初来乍到跟人无冤无仇的,谁会给我下毒。”
“不管是冲着谁去的,现在你们两个都没事,我想下毒的人大概不会善罢甘休,轻重说你们还要去平阳府,路上你们要千万小心才是。”
“可是……”项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是很奇怪:既然有机会下毒,为什么不下个能直接毙命的,而要废这么大的周折要等中毒的人受伤?我跟何远峰交手根本就是个意外,如果没有遇到他,那这毒岂不是白下了?”
“也许是下毒的人自知武功不如你们,怕被发现吧。灵樟草这种东西,吃进嘴里几乎没什么味道,虽然用起来麻烦,可一旦中毒便很难逼出。”
项寻又想了一会儿,觉得头都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算了,先不说我这个毒了。说说苏庄主吧,听说他的死也很蹊跷,这两天应伯伯可有仔细问问山庄里的人?”
应万年又开始捋他的胡子,“有关苏庄主,他十几年前隐退江湖之后就开始潜心修道,这个你听说过吗?”
“略有耳闻。”
“昨天我去了他平时修道炼丹的丹房。”
“有什么线索没有?”
“其实在去那里之前,我也以为苏庄主是被什么人所害才突然过世的。”
“啊?您的意思是……”
“我仔细检查验看了那屋子里的炼丹炉和苏庄主去世前一直在服用的丹药。凭我的经验来看,他的突然过世是服用丹药过量造成的。”
“啊?!怎么会这样?”
“很多修道的人长期服用的那些个什么所谓仙丹灵药都需要大量的黑铅、化银和白炭等东西才能炼制成形,那些东西吃多了会伤及人的血脉脏器。听苏逸之……哦,苏逸之就是苏庄主的儿子,刚才跟我和轻重一起在院子里说话的那人。听他说:从几年前开始苏庄主便有些喜怒无常还常常胸闷气短,到他去世的前几天这些症状愈发严重,于是苏庄主就开始加大丹药的服用剂量,而且他还说苏庄主去世之前曾经腹痛难忍并神智不清。所以我猜得没错的话,苏庄主其实最后是被自己悉心炼制的仙丹毒死的。”
项寻听得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应万年叹息一声又感慨着说:“想不到苏庄主精明一世,到了晚年竟迷恋上了什么长生不老之术。记得那年我来看他,见他对修道服丹可延年益寿之说深信不疑曾劝戒过几次,可是没想到……唉──人啊,能无痛无灾地活到耳顺古稀已非易事,又何必非要求什么不老成什么仙?我那时真应该再好好劝劝他的……”
项寻见应万年面露悲痛,想他是忆及往事为故人不值,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没说出来。
应万年独自神伤了片刻,想起自己来是要看看项寻再告诉他好好休息的,便起身拿过项寻身下的被子给他盖了,“行了,逝者如斯,我再念叨这些也是枉然。你这刚刚有所恢复,还是得多加休息才行。因为天气炎热,苏庄主的遗体早就下葬了。可各地还一直有他生前的朋友前来吊唁,所以苏逸之说要等过些天那些路远的客人也差不多都到全了再办一次丧仪。你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将养身体,等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跟轻重往平阳府去吧。”
项寻点点头乖乖躺好。应万年又仔细给掖好了被角才转身离开。
再醒过来,项寻没等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带着药味的饭香。
“睡醒了?”见项寻醒了,周轻重端着一只碗走到了床边,原来是他把煎好的药和一碗菜粥一起拿了过来。
项寻坐好之后周轻重把菜粥递过去,“先吃点儿东西,吃完把药喝了。”
项寻很是无赖地一摊手,“你喂我。”
周轻重挑挑眉梢,靠近了一些拿起粥勺开始喂他。
项寻美滋滋地喝着不冷不热味道鲜美的粥,眼睛憋着桌上的药碗,“药是你煎的?”
“嗯。”
“粥也是你熬的?”
“想什么呢?我哪会做饭,是初五熬的。”
“哈?这小子还会这些?”
“嗯,昨天他陪我在房里守着你的时候我们闲聊了几句,他因为很小就没了父母照顾,会的多着呢。什么耕地驾车、洗衣做饭、缝缝补补,那些个讨生活过日子的琐事他都能顺手拈来。你这徒弟收赚了呢。”
“是么。”项寻翻着眼睛想了想,“那你是不是应该跟他好好学学啊?”
周轻重一愣,“学?我跟他学什么?”
“洗衣做饭啊。”
“洗衣做饭?我学那个做什么?”
“那……万一以后你要跟我隐居山林的什么,咱俩都不会洗衣做饭,还不脏死饿死啊?”
“你……”周轻重把手里的勺子狠狠戳进项寻嘴里,“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谁要跟你隐居山林?再说了,就算是学也是你去学,我是你师叔,难道还要我这长辈伺候你不成?你个不孝之徒!”
项寻两口把粥咽了,手摸上周轻重的大腿,“谁说我不孝?放心,我会好好‘孝顺’师叔的,不过是在别的方面。”
周轻重听懂了弦外之音,脸一红,他拉起项寻的手塞进粥碗,“自己吃!吃完赶紧把药喝了。喝了药去洗澡,应大哥给你的洗澡水里调了药,有助于你恢复功力。赶紧把身体养好了,省得一会儿要扶一会儿要喂的,烦都被你烦死了。”
“啊?”项寻正要往嘴里递的勺子停在半空中,“我身上有伤,能洗澡吗?”
“背上和头发我帮你洗,避开伤口就是了。再不洗干净你这屋就没法进人了。”
“你帮我洗?”
“怎么?不想我帮忙?那我叫初五和孟大成给你洗。”
“别!我才不要他们。”说着项寻抓住周轻重的手露出一脸的傻笑,“师叔给洗,寻儿求之不得。”
周轻重一抽手,“看你那点儿出息。”
“嘿嘿,你肯帮我洗澡,再没出息我都认了。”
东行中原 之廿五
天已经黑了,汤房里水雾缭绕药香扑鼻。周轻重仔细给项寻洗好了头发又把他扶进一只半人高的木桶里。
项寻背上有伤不敢坐,只好把一头浓密顺直的长发从一侧拢到身前扎成个辫子让它自然垂下。周轻重避开伤口小心翼翼地给他擦完了背又转到前面用布手巾把加了药的热水往他胸口上沾。
“你笑什么?”项寻眼见周轻重的嘴角不经意地扯了扯。
周轻重撩起眼皮,“我笑了吗?”
“笑了。”
“我在想……”周轻重拎拎项寻的头发,“你这云髫半垂的样子还挺娇羞。”
“是吗?”项寻的脸朝前一伸厚颜地笑笑,“那师叔可还喜欢?”
周轻重仰头抬手挑起项寻的下巴,“还行吧,就是细看之下这胡茬子重了些。”
项寻笑嘻嘻地捉住周轻重的手腕放进水里向自己的腰下按去,“你不要以为我身体还没恢复内力不足就可以随意调戏。”
碰到似乎比下水之前有了些变化的东西,周轻重眉头一皱抽出手腕抓起另一只手里的手巾丢到项寻脸上,“需要我帮忙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洗吧。”
“唉──”项寻叹息一声拿下手巾重新透湿了又拧干开始自己擦洗。
周轻重坐到旁边的一只竹椅上,侧过身抬起胳膊卡住椅背单手撑住脑袋看着他,“这怎么洗个澡还洗得长吁短叹了?”
“我觉得还是受伤生病好啊。”
“胡说什么?哪有人喜欢受伤生病的?”
“受伤了有人全心全意地照顾啊。”
“我现在难道不是在照顾你吗?”
“是倒是,不过你看你凶神恶煞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哪像我半昏半醒的时候,事必躬亲有求必应的。”
“那好办,明天我跟应大哥再要些毒药给你下到饭里,让你如愿以偿能长睡不醒。”
“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当──一个冰珠子从项寻脸旁擦过打到了旁边的墙上。
“再混说就打掉你的舌头,看你还胡说八道。”周轻重一只手伸进身旁的水盆里威胁似地搅了搅。
“切。”项寻不以为意地抬起一条腿来蹬住桶沿擦着自己的,“说不过就动手,你这师叔就会以大欺小。”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洗,洗完回屋睡觉。”
又折腾好半天项寻终于洗完了,他站在桶里交替着两腿又晃了几下,“好,完成,待我试试这药浴的疗效。”
“嗯。”周轻重恹恹地答应了一声本想过去扶他。可还没等起身,却见项寻已经一丝、不挂稳稳当当地自己从桶里迈了出来。
接着项寻蹲了马步开始尝试运功。周轻重看着他腿间摆来荡去的物件儿本想损上几句,但见他已经闭了眼睛便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项寻身上的水珠瞬间变干,环绕在他周遭的水汽也都转眼间化作几缕白气消失不见了。项寻调整着气息又试了几试,最后收势站好。
“应伯伯这药的效果很显著嘛,立竿见影啊!你看我……”项寻兴高采烈转过头,却见周轻重已经一手架在椅背上头靠住肩膀睡着了。
“轻重……”项寻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叫了一声。
周轻重没动,依然睡得安稳。
项寻蹲下来细看:这专门烧开水的屋子里温度很高,雾气朝朝的。不知道此刻周轻重脸上的是汗还是水,虽然他的眼眶还是有些青黑,但脸色却被蒸腾的白里透红水润无比。
项寻伸手把他额前一绺熏湿了的头发朝后推了推,很是心疼又有几分后悔:是啊,一路上都没怎么睡,我这昏了两天他又守了两天。我一醒过来就又是煎药又是帮忙洗澡的,连饭都没顾上吃一口吧?真不该缠着他一直陪我啊……
接下来的十几天转瞬而逝,项寻能吃能喝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周轻重来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倒是变成了谷玲珑和唐初五常常泡在他的屋子里。
项寻能下地随意走动了之后他逐渐地把无隐山庄的各个院落蹿了个遍,并很快便跟庄里的什么主人客人差不多全都混熟了,跟苏逸之弄得比应万年还熟络。
有一次周轻重想找应万年,听说是跟苏逸之在一起,于是他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那两个人,结果碰见项寻,竟然告诉他是苏逸之的一个侄子病了,应万年大概在东庄西院给瞧病。
周轻重傻眼地问他怎么会知道苏逸之侄子病了还知道住哪个院子。项寻当时举了块石头正在试自己的体力恢复得怎么样了,随口答了一句:“哦,我前几天溜达过去的时候陪那小孩玩了会儿,他病了是逸之告诉我的。”
这天白天周轻重先跟伽陀去了趟庄外,直到傍晚过了饭时才回到无隐山庄。他想着项寻再过几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可以上路了,虽说最初是看着应万年的面子,可苏逸之好歹也收留了他们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