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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承平遗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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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他决然起身,向曲江池东快步而去。
  垂柳依依,红荷映日,秦佩扶着棵柳树站着,只觉无尽疲惫。
  “秦大人。”一个比寻常男子尖细的声音传来,秦佩诧异望去,似乎是个有些眼熟的宦官。
  “奴婢在桂宫当差,”那宦官恭谨作揖,又指向某处道,“殿下在那儿呢。”
  秦佩抬眼望去,只见碧波间荡漾着一叶小小画舫,里间把酒临窗的不是轩辕冕又是哪个?
  自上次桂宫摊牌后二人再未见过,此时狭路相逢均是说不出的尴尬无措。
  秦佩犹豫片刻,撩起遥老掳谟欣瘢幢荒切』鹿俜鲎 
  “殿下白龙鱼服,秦大人不须多礼,勿要惊动旁人。”
  轩辕冕不知对船工说了什么,那画舫缓缓靠岸,轩辕冕神色复杂道:“上来罢。”
  踉跄着上船,秦佩在他对面坐下,二人便不再说话,一道看着曲江风物。
  “你怎么看。”轩辕冕忽而开口。
  秦佩低声道:“雍王身边定有居心叵测之人,今日之谋也应是此人定下。”
  轩辕冕皱眉:“他自小便对世家有成见,多半是因他那好母妃的教导。门阀虽是固疾,可一此事并非一朝一夕便可功成,二这些世家大族能经数百年不衰,其必有可嘉可许之处,尤其是世家所出的人才更有不少是国之栋梁。四弟虽一心为国,可到底处世过于偏狭。”
  秦佩眺望北岸,似乎诗会还未休止,有谈笑声伴江风而来。
  “殿下之见,臣深以为然。不过臣为刑官,不很懂这些朝政的弯弯绕绕,臣只知道自万州渡头初遇殿下始,几桩大案,看似毫无关联,其实都纠葛着两样东西。”
  轩辕冕看他斟酌语句时那审慎模样,从心头涌起一阵暖意,不管是何种情谊,秦以环一直站在自己这边,这不就够了么?
  “以环……”轩辕冕抚上秦佩的手背,温声道,“孤先前欠你一句道歉。”
  秦佩摇头:“殿下并没有错,许是佩太冒进了。”
  那些暗昧不清、含糊不明,连他们自己也看不穿悟不透的脉脉幽愫,被那和暖江风一吹,仿佛也不如何紧要了。
  轩辕冕先亲自为秦佩斟满酒,又举杯过顶,随即一饮而尽。
  秦佩亦满饮此杯,与他目光相对。
  见到对方眼中与己相似的羞赧释然,禁不住相视一笑。
  玉溆花争发,金塘水乱流。
  相逢畏相失,并著木兰舟。
  
  第59章 第二章:同舟共赏曲池春
  
  “也罢,”轩辕冕勾唇笑道,“说回方才那两样东西。”
  秦佩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案几:“士庶之争与突厥余孽。”
  轩辕冕笑笑:“德泽五年时以环还在洛京吧?可还记得当年情景?”
  “当年我与族中子弟皆在一处读书,只知先父彼时极是忙碌,常十余日都不回府,”秦佩神情有些落寞,“然后他便不在了。”
  轩辕冕叹了声,为他斟上酒,看着窗外潋滟山水,“父皇北征,亚父坐镇。中间一度甚至有人讹传,说父皇为刺客所伏击,山陵崩殂。中枢重臣当时就慌了,洛王与同王被留在宫中,四弟送去林尚书府上,而孤则跟着亚父在太极殿下面的地道里住了近十日。”
  秦佩静静听着,当时的两王之祸归根结底便是因史苏两党不满圣上弹压门阀,勾结藩王突厥作乱。万州出现鸣镝及打不开的铁盒,洛京的史苏遗党,踏马案涉入的勋贵世家,采女案中鸣镝再现……
  “如今想来当年峥嵘不可谓不惊心,可不过十五载,大家怎么都忘了呢……”轩辕冕呢喃道。
  秦佩淡淡一笑:“至少有些人还记得,不是么?”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可记得最清楚的,往往是潜藏在暗处的敌人,想用同样的伎俩达到一样的目的。
  轩辕冕渐渐收敛了笑意:“四弟与孤政见不同,孤一直知道,可孤没想到的是,他竟也有我轩辕家男儿的气性,想在孤未登临大宝前与孤一决雌雄。”
  秦佩蹙眉:“立嫡立长立贤,殿下都是天命所归,何况殿下做了近二十年储君,在中枢行走亦有十年,储位可谓坚如磐石。是谁给王爷出的这般大逆不道又自不量力的主意?”
  “以环可听闻过宁陵四俊?”
  秦佩茫然摇头,顿觉自己如同那武陵郡的乡野村夫一般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他们出现多久了?”
  江风吹过,画舫在碧波之上晃了一晃,轩辕冕以袖掩口,一阵闷咳。
  秦佩伸手扶他,换他一个无碍的眼神。
  “踏马案时,四弟那表章便为他们所代写。”
  秦佩大骇:“竟那般久了?我竟全不知晓!”
  想起后来林贵妃寿辰,乃至采女案时自己还一如往常地与雍王来往,是否已经给对方一种自己偏向寒门,至少不偏不倚的错觉?
  轩辕冕无奈地看他:“令尊虽位列公卿,可毕竟出身寒门。你我兄弟,孤便不矫饰说那些场面话了,你可知令祖从前作何营生?”
  秦佩茫然,秦泱去时他还太小,之后自也没什么人去与他说古。
  “令祖乃是凤翔府的牧人,以牧羊为生。”
  顾秉虽家境苦寒,到底父亲还是个书生,母亲是个殷实人家的小姐,如此看来秦泱的出身比他还不如,难怪雍王府诸人以为秦佩必以寒门自居。
  秦佩默然半晌,轻声道:“恩师有句话没错,我比先考可真是差远了。”
  轩辕冕正欲安慰,又听后者肃穆道,“追怀先祖余烈,我秦某人在此立誓,此生再不食羊肉!”
  轩辕冕僵着脸看他,秦佩依旧面若冰霜,而后徐徐道,“虽说是句玩笑话博殿下一笑,可这誓言倒也不是假的。”
  轩辕冕愣了愣,随即大笑出声:“以环啊,以环。”
  秦佩静静看着他笑,此时北岸遥遥地有笙乐传来。
  “不过以环,”轩辕冕许是笑得猛了,眼角微微有些湿意,“你也别和四弟闹得太僵,君子不党便是,没必要得罪整个寒门。孤没记错的话,你部刘侍郎便是个直臣,今日告病未来,你可好生学着。”
  秦佩安抚地笑笑,“臣自当谨遵殿下教导,唯侍郎大人马首是瞻。”顿了顿,他又道,“臣先祖为牧人,侍郎大人母上为绣户,我们二人倒是门第相当,日后若是被贬斥或是革职,倒可以相约在东市做些营生。”
  轩辕冕又是好一阵笑,笑累了才道,“门阀之事,孤心中自有打算。天下初定,孤不想再劳动民生,使天下忧劳。移风易俗都要十年百年,何况占田荫客这等典章律制?若是施政过急过猛,孤不仅怕士族离心,更怕天下震动,变法被迫半道而终。到那时后世再想变革,有这个惨败先例在,只会难上加难。”
  秦佩真心实意道:“殿下深谋远虑。”
  轩辕冕斜瞥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今日以环又是说笑话又是说好话,孤简直受宠若惊。有何事相求,不妨直说。”
  “蒲萄美酒夜光杯……”秦佩悠悠吟道。
  轩辕冕笑道:“准了。”
  二人均不言语,秦佩凝视轩辕冕,不知是否自以为是,他竟觉得二十日不见,对方似乎消瘦不少,面容亦有些苍白。
  “你无恙吧?”关心则乱,秦佩竟忘了尊称。
  轩辕冕摇摇头:“不知为何,最近总是乏得很,睡也睡不安稳。”
  秦佩愣住,又道:“殿下搬去桂宫?”
  “正是。”
  秦佩霎时羞愧交加,为臣为友竟未发觉他竟那么早便有不适之状。
  “这无外人,孤也不想瞒你,当年母后与父皇之间自有一桩公案,因而孤最是忌惮他人下毒。显德殿所有摆设物什,孤都让可信之人验过一遍,都一无所获。”
  “御医可诊过脉?”
  轩辕冕苦笑:“他们都说孤是思虑太过,别说御医,就是民间的名医也都看过。孤甚至在想,是否要寻个江湖中的神医来看看。孤虽不算孔武大汉,可也自幼在骑射上下过苦功,不至于如此羸弱。”
  这绝非虚言,秦佩与轩辕冕在六全镇相遇之时便已见过他的箭术,说是五十步之外取人性命也毫不为过。
  “那桂宫殿下便可保证万无一失了?”秦佩审慎道。
  轩辕冕摇头:“你曾问孤为何爱那桂香,其实孤哪里是爱那香气,不过是未雨绸缪,那香里添了些寻常解毒补身的药材,孤不通药理只知其中有凤尾草、白蔹、灵芝、雪莲云云,又以桂香掩饰。”见秦佩面露疑色,又道,“御医验过,并无相克。”
  秦佩心内微叹,富有天下又如何,到底还是弄了个兄弟离心,如履薄冰。
  “对了以环,若是京中再有变故,孤会让喻老找你。”
  秦佩微怔:“俞老?”
  轩辕冕凑近了些,微热的气息扫过他颈项。
  “丽竞门的首领。”
  
  第60章 第三章:万点红芳血色殷
  
  若幕后之人当真想要翻覆社稷,那他定然不会止步于采女案。秦佩继续做他的刑部主事,一如往常,可心内难免惴惴。也正是因此,当另一件惊天大案悄无声息地震动了整个朝野时,他竟分毫不觉诧异。
  震惊朝野,是长安城内五品上的大员人人自危。
  悄无声息,是因东宫下旨,严禁将此事传至民间,引起骚动。
  兵部员外郎死在府中卧房,身首异处。
  致命的凶器是突厥弯刀,此刀形如残月,以精钢所制,削铁成泥,员外郎的脑袋更是不在话下。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卧房那面粉墙上竟用他自己的鲜血涂抹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异族文字。刘缯帛请了鸿胪寺的人来看,发觉竟是突厥文,看着扭曲蜿蜒长得很,意思倒是简单明了,四字足矣。
  以血还血。
  听仵作及前去看尸的陈忓复述当场惨状时,众人皆坐于堂上,就连惯来甩手的王尚书也未缺席。一年多以来,刑部遇到的案子一件比一件惊天动地,一件比一件扑朔迷离,采女案便是因牵扯上异族才被移交丽竞门,如今这桩案子更是矛头直指突厥,让人不得不生出一身冷汗。
  “此事殿下可有旨意?”王尚书揪着胡须,面容惨淡,他有种预感,前面几桩都破的不明不白,此番若是再不能给天下一个交待,只需那些御史们去重修的桓表处参上一参,他这个尚书都是做到头了。
  刘缯帛的脸色更是难看,须知王尚书号称总领部务,实则从不问事,他却必须事无巨细地跟进大案小案,每年的秋审,甚至连囚衣、囚粮这般的小事都会有人来请示。而若天下不太平,出了类似踏马案、采女案这般的大案,他就必须得从部务中分出许多心力,近一年以来几乎就未在亥时前回过府。难怪陈忓曾听吴少卿私下议论过,最近刘缯帛家宅不宁,家中悍妻甚至还闹着要休夫。
  秦佩默默在心里为刘侍郎烧了柱香,安安静静地听陈忓絮叨这员外郎的升迁履历。听到某处时,他微微蹙眉,打断陈忓,“你方才说什么?”
  陈忓诧异地重复一遍:“德泽三年至五年,为兵部职方司郎中。”
  秦佩笑笑,暗自记在心里。
  刘缯帛疲倦地按住额心,颓丧道:“按常理而言,这位崔大人虽是第一个死者,可绝不会是最后一个。现在众人速速去查,在德泽五年到六年,德泽十二年到十五年,朝廷两度对突厥用兵时担任要职,如今依然在朝的官吏。记住不仅仅是兵部,还有与战事相关的户部、工部等等。”
  王尚书接口道:“请他们善自珍重,三品以上大员可请殿下加派人手,务必保证各位大人安枕无虞!”
  心心念念都是权臣们的安危,这样的人如何能爬到尚书之位的?秦佩正在心中冷笑,就听刘缯帛道:“秦佩,你也去查卷宗旧档,我会写个公文,你拿着去见三库主事,他们自会帮你。”
  秦佩应了,当日便先去了门下省的甲库,接着便埋首案牍之中,近子时才告辞归府。草草洗漱毕,他便进了卧房,甫一掀开榻外帐幔,原本浑浑噩噩的神智霎时清醒过来,只瞪着眼前那人。
  只见那人着黑,玄衣袖口均是朱红滚边,左肩处绣了朵彼岸花,那绣工精致绝伦,与纳锦不相上下,以至于那血色丧花竟似在夜风中摇荡。
  “秦公子。”秦佩这才注意到此人面孔,虽是个极出挑的美男子,可俊逸五官却处处透着邪气,昭示着此人绝非善类。
  秦佩一边在心中玩味他对自己的称呼,一边亦拱手行礼,“可是俞老吩咐大人前来?”
  那人挑眉,摇头:“非也,我便是喻老。”
  秦佩微怔后才霎时顿悟,此人非俞姓老人,不过援引韩非名篇取名而已。
  “在下孤陋寡闻,让大人见笑。”不管为何对方不以官位相称,喻老必是轩辕冕极信任的人,礼数是必不可缺。
  喻老笑笑:“都说秦公子酷肖其父,迂腐的很,今日看来传闻不虚。”
  这话秦佩听得多了,也便打个哈哈,喻老却又道:“不过以秦公子素日行事来看,我倒觉得与其说是迂腐,不如说是精明。冷眼旁观,躲在暗处,以虞待不虞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不是么?”
  秦佩不知他只是单纯讥讽还是意有所指,便只静静蹙眉看他。
  “真没意思。”喻老又叹了一声,“你听着,这伙突厥人似乎是左贤王残部。”
  “他们不是逃去漠北了?难道他们在京中竟还有暗桩?”
  喻老点头:“朝廷与突厥互派暗桩一事,自立国起就从未断过,而这些暗桩里,有突厥人亦有汉人,甚至还有西域各国的探子。”
  秦佩又问道:“他们所谓血债血偿,说的是金顿可汗还是那左贤王?”
  喻老似笑非笑地看他:“还算是有些脑子,左贤王死因成谜,但那金顿可汗可是实实在在死在圣上的暗桩手里。但我猜想,这次他们打的旗号仍应是左贤王阿史那乌木,毕竟在他们眼里看来正是因为金顿,突厥才四分五裂,终遭灭国。而阿史那乌木呢算是壮烈殉国,死前还留了一手,甚至七八年后还能让族人远遁漠北。”
  这些秦佩均是从未听说,如今只当听说书一般,津津有味道:“这阿史那乌木也算是一代枭雄了,可我读史只知他罪大恶极,可他到底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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