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四八强制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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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之,在死前将此事合盘托出,以期万岁念在他衷心一世的份上,放过他府中其余三子。
只是八爷却给他两条路选,一是去九爷府上一个唤作何升的人手中拿一封私信,偷偷带来蓬莱洲;二是说服皇帝,在岛上派遣一个人长驻嬷嬷,这个嬷嬷最好出自储秀宫。
这简直就是问他要吃肉、还是吃白泥土一样,还用选吗?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包养了
高公公是个善于观察的好孩纸,成为即苏培盛、刘声芳之后的第三个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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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未雨绸缪 。。。
皇帝的确信任刘声芳;因而对这个提议虽有抵触;但仍逼着自己先拟定人选。
老八之前王府里的人他可不敢用;有个叫白哥的好像本是储秀宫里出来的宫女;不过老八圈禁时就自尽殉主了。往前推算,老八在宫中就在康熙三十八年之前,熟悉的宫女嬷嬷只从两个地方来;惠妃的钟粹宫与良妃的储秀宫。惠太妃年纪大了,钟粹宫里的老嬷嬷只剩一个八十岁的还瞎了;储秀宫里倒是有一个秦嬷嬷在册,现在在内务府教新进宫女规矩。
皇帝在内务府送来的名册上犹豫很久;忽然想起皇考去后,宜太妃住的翊坤宫被他彻底‘清扫’一遍。老五接了太妃回府之后;翊坤宫里剩下的奴才不是被流放为奴;就是发往辛者库做杂役,说不定还有几个活着的。
老九老八两人自小混在一处招摇,老八说不定对老九宫里的嬷嬷更熟悉些。再翻查名册,果然有一个顺嬷嬷曾经做过老五的奶嬷嬷,老五开府时老九还小,就没跟着出去,如今正在浣衣局里做事。
一个是良妃身边的,一个是宜妃身边的。
皇帝盯着册子思讨良久,最后圈选了顺嬷嬷。
储秀宫出来的人,同老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良太妃为了老八能逼死自己,手底下的婢女能自尽殉主,都不是省事儿的。倒是老九,收买人心手段太差,况且早被打发去了西北吃风沙。就凭这顺嬷嬷是宜太妃身边出来的人,大字不识几个,在辛者库做了四年都无人理会,就比储秀宫的人安全得多。
对于这个结果刘声芳很少忐忑,愁了好几天,就怕八爷嫌他办事不利,再逼着他做别的。
谁知八爷听了人选微微一愣,说了声:“原来是她。”便不再提起,只将银手镯扔给他,笑着说:“小孩子家家的,手腕细难免掉。刘老太医不必挂怀,爷看你面相是个长命百岁的,想必重孙也是有福的,错不了。”
刘声芳终于松了一口,回去之后大病一场,告假一月有余。
皇帝坐拥天下,也阻止不了臣子生老病死,使人传去口谕让他安心养病之后,浣衣局的顺嬷嬷很快被送去了蓬莱洲。当然是一碗哑药灌下去,再也说不出一句整话之后。
一连数日,皇帝接到奏报。八爷不许顺嬷嬷靠近内殿,不许用膳时指手画脚,不许散步时在一旁扶着,总之就是不愿意见到顺嬷嬷。
皇帝松了口气,看来人选得宜,四年囚居辛者库不能写不能说的人,纵使风闻郭络罗氏那个破落户的死讯,也无从传递消息。
到了三月中,刘声芳销假回到圆明园,悄无声息去过蓬莱洲半个时辰之后,像皇帝保证那位腹中的小主子或已坐稳,日后只需事事小心,撑到足月应该不是难事。
胤禛听了心情大好。
年羹尧伏法之后兵权都捏在自己手中,自觉底气足了,年初他在西南推行改土归流一策,不免有些急功近利,接连几处寨子联合起来与朝廷派去的步兵交起火来,连着几天都似个黑面阎王。
刘声芳的脉案一呈上来,西南递上来的民变奏报也不足以让皇帝拿折子砸人,反倒敦促户部调拨军饷,让他们手段温和些,不要急躁。
除此之外,另一桩事也上了心头。老八这次若真能诞下皇嗣,玉牒上该如何写?后宫于他这几个月来就是摆设,召寝记录还停留在年氏死前一个月。虽说改玉牒也算做得顺手,但后宫多上双眼睛盯着自己身边寝宫,无论哪个嫔妃贵人忽然蹦出个子嗣也难以自圆其说。
皇帝目光在澹宁居里做木雕的宫女脸上转了一圈儿,目光最后落在角落里手捧水盂的素喜身上。自老八向他低头之后,这个女人就在皇帝内宫里做下等宫女,多日不理会,险些忘了。
当日,据说澹宁居里一个侍候笔墨的丫头被查出有孕,封苏答应,赐住曲院风荷。
这个消息立即在后宫这潭死水中掀起滔天巨澜。原本大家守着空桌子都吃素,尚且能有爱相亲,互以姐妹待之。皇上早年在后院一事上就寡淡得很,登基之后更是勤政,无暇受后宫以雨露恩威。自姓年的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一次也没传召过后宫嫔妃。原本大家都以为万岁厌倦了后宫颜色,等着来年大选进新人,结果就在众人放松大意的时候,生生爆出这样一条石破天惊的消息。
居然让一个下贱的粗使丫头近水楼台了,一查出有孕就赐住一苑独居,何等尊荣?何等无视后宫礼法?何等践踏皇后尊严?
谁知更离谱的消息接连传来,据说这个宫女将孕情一直蛮隐瞒到了将近五个月的时候才被诊出来;据说皇帝对此丝毫没有疑心,反倒命人将他的衣食用度按贵人置办;更离谱的是,苏答应赐住的曲院风荷不许闲人接近,探视送食更是不许,一切膳食皆有皇帝小厨房调拨人手亲手准备。
五个月?胎都坐稳了。
熟悉皇帝的女人都知道这里暗含的讯息,要不是皇帝太不在意这个新姐妹,一夜春宵之后即抛在脑后、连个记录位份都懒得给,就是太钟爱新贵人,将他藏在身边避过最易被人做手脚的前三个月,一直到稳妥了才爆出消息,委派身边人亲手布置膳食用度。
皇帝几道旨意搅浑了后宫死水,自无所觉。
胤禛只是犹豫要不要给苏答应一个好一点的母家。老八当年的境遇他也略知一二。如今妃位上就两人,齐氏与钮祜禄氏,都养了阿哥,或者生下来直接挂在皇后名下,他自己亲手来养?当年皇考也曾将废太子带在身边,似乎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样难免不让老八生出旁的心思,太小的孩子这样放在火上烤做后宫靶子,也不大好。
素来雷厉风行的皇帝拿不到主意,他在心里生出迫切希望,想见一见同为生身之父的老八。若他也想明白了,说不定能一同出出主意。世人都说为母则强,以往老八不服管束时尚未体味人父情怀,如今说不定会为这个孩子也筹谋一二?
皇帝扔下政务,命苏培盛立即备好渡船,就说皇帝连日劳心,去蓬莱洲小住两三日。紧急政务由渡船送来,寻常政令由张廷玉马齐二人看着办。
……
渡船靠岸的时候,漫天云霞刚落下,暮色渐起。皇帝命人绕到远处驳岸处停靠,不许惊动岸上的人。
等他徒步行至东偏殿的随安室,天刚擦黑。纸糊的窗户上印出里面一坐一立两个影子。胤禛挥手让人退开十步,自己立在窗口听了一会儿。
里面的人说:“端下去罢。”
里面一个呜呜呜的声音应了几声,却带了几分催促的意味。
接着有人又说:“你做的没有问题,是我嘴里味道不对。”
接着又是呜呜两声。
有人一声叹气:“以前在王府时,总不觉得稀奇,孩子们买来孝敬尝两口罢了。也是我心血来潮,嬷嬷不必在意。”
这次没有呜呜的声音,很快有人端着托盘退出来,正是顺嬷嬷。
皇帝挥手示意她噤声,又让苏培盛端过托盘亲自巡视,一方磁盘里盛放着几枚小巧的奶饽饽、酪干、奶卷和豆腐样的小食,一看就知道是御膳房的款式,意在精巧别致,奶卷都做成猫狗的形状,豆腐上也雕了福字。
苏培盛乖精无比的尝了一枚奶卷,之后皇帝也捻起一枚咬了一口,皱眉说了句:“太腥、太甜。”
扔下剩下的奶卷,皇帝大步踏入随安室内殿,看见胤禩裹了袍子窝在软榻上看书,气色比在京城时好了不少,只是仍不见胖。
胤禩不起身不迎驾已成惯例,自从圈禁之后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脾气,皇帝也不以为忤。
胤禛坐过去坐在对面的榻上,盘起一条腿来翻看案上没收拾的书册纸笔,却在一册《东周列国志》下看到几张字,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允禩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朕,断不可留于宗姓之内,为我朝之玷。
胤禛面色一沉,啪得将书纸扔回案上。
抬头正要骂,却刚好看见兀自看书的老八嘴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虽未抬眼,但眉峰微微抬起,一副狡诈莫辨的奸臣像,似乎正等着他发脾气、破口大骂。
皇帝狠狠盯着面前的人,嘴唇动了动,将梗在心口里的气吞了回去。老八不就是总喜欢看着朕发火又不敢将他如何么?朕偏不让他如意,不仅不着他的道儿,还有彰显朕虚怀若谷,心胸博大,对他刻意挑衅之恶行亦能熟视无睹方可。
打定主意,胤禛复又捡起那书随意翻看,一边问他道:“新来的嬷嬷使唤还趁手?”
胤禩眼睛横过来,嘴角还维持着方才的弧度,回道:“就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交代她的话也不知能不能懂。”
“趁手就好。”皇帝毫不在意,自问自答,接着又道:“那些小食饽饽是你让他们做的?”
或许是胤禛反应太温和,胤禩收了笑,继续翻书,不啃声。
“宫里的东西就这样,精致有余灵气不足,倒不如当年我俩一道在山西吃的哨子面,酸得滋味足。”皇帝面上一笑,颇似怀念。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想看皇帝TX孕夫不?大肚描述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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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远水近渴 。。。
往事只在一人缅怀间;闻听此言的另一人反应;却超出说者意料。
胤禩又吐了。
皇帝脸色铁青地大喝一声:“苏培盛!”
顺嬷嬷与随侍太监跟着苏培盛入内;手里捧着水盂布巾;行事稳妥有序,豪不惊慌,想来是早已见惯不怪;轻车熟路了。
苏培盛忍不住隐晦劝谏自家主子规避房中污秽:“暖汤热水也备下了,请主子移步耳房更衣净面。”
胤禛借由宽衣换袍的功夫;再次强令自己冷静下来,说服自己老八并非刻意针对。只是他兴冲冲跋山涉水前来;一件正事未提,连遭两番打击;不能说不烦躁憋屈。是以胤禛刻意在外间读了一刻书;看了四五本折子,打发时间以图平心静气。当他穿着宽松棉布衣裳,踩着厚底布鞋再度踏入寝殿时,面上虽有怒色暗藏,但已经算得上难得和善了。
屋里的主人也已歇下,桌上只有豆大桐油灯还燃着,注定整夜长明。
胤禛眼睛不好,在养心殿嫌弃纸窗户挡了白日阳光,老十三立即给他主殿寝宫全换了千金难求的玻璃窗子。圆明园太大了,一开始画图纸时也没定下帝王起居主殿,因此仍旧是纸窗户木栅栏,如今国库被年羹尧都快掏空了,又忙着改土归流,也是成天要银子要军饷,皇帝只能一切从简,配了西洋眼镜晚上用。
……难为他还想着替朕留一盏灯。
胤禛心情略好,摸黑爬上榻,接着微弱火光看见一个黑黝黝隆起的形状堆在被子里,卷成一团,差一点分不出首尾。
不管一气并排躺好,胤禛伸手过去拽人胳膊,惊叫起来:“怎么披风也不除?都是土!苏培盛,把顺嬷嬷传进来——”
向里侧卧的人翻身仰面看他,目中寒星印火:“是我不想除,让他们进来也没用。”
门外有脚步,胤禛喝止了他们,才又问:“为何不肯?你冷自然有毛皮褥子,朕行宫里的存货有一半都在岛上私库里,七八斤重的棉被不如一件披风更暖?”
黑暗中的人没有回答。
胤禛眉头拧个大疙瘩,总觉得今日老八有些古怪的别扭,十分不可爱。
他目光巡弋,晚上太暗他看不清老八表情,无从经由他眉梢眼尾的细微挑动判定这人心中所思,只能朦朦胧胧看个大概:老八把自己伪装成一只睡觉的蝙蝠有何意义?
忽然灵光乍现般若有所悟,胤禛伸手探入一团漆黑之中,沿着披风开口处往里一路摸去。
胤禩里面往里翻滚想要避开他试探的手,被胤禛一手按住肩压了回来,另一只手也顺势隔开他推拒的双腕,摸在了他的肚子上。
胤禛能感到老八浑身一颤,渐渐僵硬起来。
原来如此!
“苏培盛,掌灯!”皇帝翻身坐起,推了棉被挡住里面装死的人,兴致高昂地指示苏培盛点燃婴臂粗细的烛台,并将灯火搁在床边。
大总管被赶出去之后,胤禛兴致勃勃扑过去揭开掩埋老八的被褥枕头,单手压制他,亲手解开披风系带扔在地上。
胤禩闭上眼,微微侧头向里,面色晦暗难懂。
不过一刻,亵衣也被拉得松垮,裤袋也解开了。皇帝虎目至这一刻愣愣盯着老八的肚子,仿佛里面真有一把龙椅。
经年累月的床底欢爱,胤禛对这副身体本该熟知。但此刻这具躯体却处处透着异样的陌生,老八四肢细瘦如枯萎树枝,焦白皮肤上青筋微凸,漫延遍布。本身极瘦的男人躯干,却在中腹至下腹处微微隆起一团,十分突兀诡异。
这就是五个月的皇子了?
皇帝不可自已地覆手而上,五指撑开掌心贴在老八鼓起的肚皮上,却在此时发觉掌下猛地一颤。
胤禛吓得松开手,以为胎动,连忙抬头去看老八。只是皇帝嘴角自顾自升起的笑意尚未舒展开来,就看见老八牙关咬紧、拼命忍耐的侧脸,一腔欣喜立时被浇上一瓢冷水。
始终不是同心同命的人。
他日夜紧裹披风不肯以真身示人,怕也是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