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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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哼唧一声,似乎是太思念他了,以至忘记该如何表达,索性吭哧一口咬在匀离肩膀上。随即厨房里响起匀离那破了音的惨叫……
……
夜晚时分,匀离端着一碗黑不溜秋紫了吧唧的药汤进了主卧房。
把药碗往疯子面前的桌子上一放,他说:“喝吧。”
疯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瞅瞅药汤,表情淡漠的把头转向一边。
匀离居高临下道:“不喝,以后就别指望我……陪你玩!”
这句话似乎很有威慑力,疯子果然犹豫起来。小虎听闻解药熬制成功,也进了屋站在一边观看,只见他们大哥端起药碗喝了一口,顿时变了脸色。
匀离伸左手摸了摸右肩膀,语气不甚温和的催促:“一口气喝掉,别扭扭捏捏的。”
疯子满脸仇恨的喝完了汤药,小虎赶紧端上一盘子甜点心给他。匀离右肩还在隐隐作痛,在屋里边走边活动肩膀,他说:“这药是我按照方子猜测推断的,有没有效果,还需观
察几天。”
小虎道:“我明白,夜里要不要留人看着。”
匀离点头:“留个人吧。”
疯子此时忽然插嘴:“你陪我。”
他之前和匀离在一个床上睡习惯了,分开这些天一直怏怏不乐。匀离在只有俩人的时候还是十分大方的,但如今到了人家的地界儿就不禁有些尴尬。
小虎圆眼睛转了转道:“要是岳公子肯留下来看守,当然是最好了。”
匀离看了看疯子又看了看小虎,摸摸鼻子道:“也是,那好吧。”
小虎笑嘻嘻道:“岳公子你受累,我去给你拿床被褥。这屋里只有一个床,你跟大哥挤挤,横竖这床也不小。”
小虎出去准备,匀离转过身对疯子说:“你看你,多麻烦。”
疯子一手一块点心,吃的不亦乐乎。
晚间两人躺到一个床上,疯子挤挤蹭蹭又过来抱匀离。匀离一推他道:“一边睡去,床这么大还挤我。”
床确实大,横着宽竖着长,以至于到了晚上匀离居然被冻醒了。他睁着眼睛觉得十分莫名,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人,疯子在离他挺远的地方蜷缩成一团,并把他的被子也抢占了。
匀离有些好笑,心想这人难不成被自己一推还闹了别扭?
他伸手在疯子后颈摸了一把,骤然变了脸色。疯子身上烫的要命,颈上肌肉也在不时的抽搐。匀离立刻坐起身,扯出他一只手给他把了脉,之后气息不稳的下床点灯。
这次期间,疯子已经从床上滚了下来,颤抖着朝匀离伸出一只手。匀离俯□握住他的手,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自语道:“糟糕,怎么会是这样。”
屋里这一折腾,外面便有人听了动静,不一会儿,小虎桂三儿带着几个人赶到了屋里。
“大哥这是怎么了?”小虎惊慌地问。
匀离已将疯子扶回了床上,平静道:“大概是药不对症。”
此言一出,桂三儿不乐意了,他憨声憨气道:“岳大夫,合着你想把大哥当试验品给你试药啊?”
小虎蹬了他一脚,对匀离说:“岳公子,如今该怎么?”
匀离抬眼扫视了他们几人,有些话就算说了他们这些外行也听不懂,干脆简单明了道:“再换个配方……放心,这回我谨慎些。”
后进来的人不禁议论纷纷,有人附和着桂三儿,觉得这新来的小哥有些不靠谱。
匀离不再理人,给疯子喂了几粒安神的药丸后,进了厨房继续配药。
……
牛头寨最近人人提心吊胆,因为都知道寨里来了个据说是大夫的年轻公子,以给大哥治病之名足折腾了小半个月。期间他们大哥吐了三次血,晕倒两回,发疯一回,好在如今病
情终于稳定,看样子是药方终于对了症。
这天天气晴朗微风和煦,匀离照例捧了一碗汤药进了主寨。疯子躺在床上望着他,眼里闪着些光芒。
“起来,该吃药了。”匀离做到床边把药递给他。
疯子如今瘦了一圈,两颊微陷,倒把他的面目显得更加深刻。他搭丧着眉坐起身,犹豫片刻,竟是叹出一口气。他这些天虽受了苦,但神志在药物的刺激下却愈加清明,这是好
现象,说明痊愈指日可待。
“哟,叹什么气,你也有烦心事了?”匀离微微笑道,“快起来,喝完我陪你出去走走,你也躺了十多天了,不闷吗。”
疯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理解了他的话,断断续续道:“去外面,后山,看花。”
匀离笑着点头。
疯子把药喝完后,跟着匀离出了门。两人沿小路慢慢走到牛头寨后山,这里几十株梨树正开得繁茂,在山中满目苍绿下,那花团更被衬得繁盛如雪压枝欲低。
匀离几日来一直处于精神不济的状态,白天忙于研究药方,夜间又要随时观察疯子的情况。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的是非,他权当没听见,他心里明白自己看到疯子闹病时有多焦急
。可焦急能怎样,身为医者若不冷静又如何治病。
如今见了这般美景,他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这树是你种的?”匀离转过头问道。
疯子皱着眉回忆了一下,他现在时常闹头疼,疼过一阵便能记起一些往事。他想了一会儿摇头说:“不是我,是我师父。”
匀离来了兴趣,想勾着他继续回忆:“你师父是谁?”
“是……之前的寨主。”
“哦?叫什么?”
“叫……于……著信。”
“也姓于?他是你爹?”
“我爹?我不知道我爹是谁。”
匀离心里有了数,想必他也同自己一样是无父无母被人收养的孩子。伸手指向他腰间又问:“现在能想起这盒子从哪儿得来的吗?”
疯子按住腰间的突起物,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哎呀一声捂了头蹲下。
匀离知道这是他想的太深又引发了头痛,也跟着蹲下拍拍他后背道:“够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疯子有些愧疚的抬起脸,他似乎把回忆这档子事当成了任务,匀离问他的话要是答不上来就觉得十分对不起他。
两人在后山赏花许久才回了山寨。
刚进寨门,小虎便迎了上来。
“岳公子你来得正好,有样东西要给你看一下。”
匀离疑惑:“什么东西?”
“你随我来。”
小虎带着他来到偏厅,只见地上正卧着一只黑色的大鸟。这鸟看着是个鹰的模样,但喙部扁平,眼部绒毛泛红。此时腹部缠了纱布正卧在地上休息。
匀离登时吃了一惊:“这……它为何受了伤?”
小虎摸摸鼻子道:“这家伙刚才一直在寨子上空盘旋,我们有个兄弟手痒,就拿了弓箭将它射了下来。拎回来时才发现它脚上还绑了东西。”
说着小虎又取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后尴尬笑道:“我见上面写着吾徒匀离四个字,就想着会不会是给岳公子的书信……”
匀离接过纸条看了两眼,又将其揉成一团道:“它本是我养的宠物,用于我和……家人联络,大概是进了山中无法确定我的位置才在寨上盘旋不落。”
小虎长大圆眼睛道:“这鸟真是神了,它又如何知道岳公子在此处?”
匀离不想将这千里追踪之术说的太详细,只简单讲到:“它并非寻常鸟类,是通过气味寻人的。”
“我只知道狗鼻子灵,没想到鸟鼻子也这般管用,嘿嘿,岳公子的宠物当真不一般。”
匀离一笑,不禁握紧手中纸团。
☆、第十章
匀离若有所思的回到房中。
那纸条所言甚为简洁,正面写着“吾徒匀离”,展开后又是四个字“速回谷中”。
信是他师父的风格,只是忽然唤他回谷所为何事?匀离自认在外办事确实不顺,但总不会传进他师父耳中,难不成师父又得了什么新消息,或许跟之前所遇的教派有关……总之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匀离思索片刻,决定去跟他们辞行。
主寨中,小虎正比比划划的跟疯子讲以前的事。疯子,现在应该称作于桑,他如今脑子灵活许多,对于自己的姓名也记起来了。并且老实许多,肯坐下来认认真真听小虎桂三儿等人讲话。听了之后会有反应,时而困惑时而若有所思。这些都是好现象。
小虎此刻正讲到他当年继承老寨主遗愿,主持牛头寨大局,众人拥护他的场景,一时间神情激动语气激昂。
匀离一进屋便看到这个情形,不由得笑道:“小虎兄弟,何事讲的如此激动?”
小虎一擦嘴角口水扭头道:“岳公子来的正好,坐下一起听,当年大哥他别提多威风了。”想了想又说,“现在也是霸气不减当年。”
于桑见他来了便站起身冲他笑,先前他一直笑的很迷茫,现在却带了几分认真,更显容貌英俊。
匀离就喜欢看他笑,微微弯了眼眉,他道:“不了,我是来跟你们辞行的。”
小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要回家了?”
匀离点头:“家中有事,让我尽快赶回去,这几日承蒙你们款待,只能等待来日在答谢了。”
“岳公子你太客气了,一直都是你在帮我们,我们只不过提供了点吃喝,要谢也是我们谢你啊。对了,这次回去后你还回来吗?”
“自然要回来的。”匀离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于桑,“我和于寨主还有事没办完。”
“那你何时启程?”
“明早。”
“好,晚上我叫寨中兄弟摆桌宴席给你践行。”
“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我想大概没几天就会回来了。”
“要的要的,岳公子你就别客气了。”
小虎自从他大哥病情日见好转之后,人也跟着神清气爽起来。他兴高采烈的出去准备晚饭事宜,屋中留下匀离和于桑两人。
于桑走过去定定的看着他道:“你要走?”
匀离点头:“去几天就回来了。”
“几天,是几天?”
“也许三五天,也许六七天。”
“到底是几天?”
匀离见他如此执着,便笑着拍拍他肩膀道:“具体几天我也不清楚,要等回去了才知道。你听话,好好吃药安心休息,再有个十天便可痊愈。”
于桑低下头沉默片刻,又道:“你早点回来。”
匀离此时看他觉得特别可爱,满怀柔情的说:“知道了。来,抱一下。”
于桑听了这话,略带羞涩的笑了,同时又低下头。他自从恢复神智之后也懂得害羞窘迫了。以前总对着匀离搂搂抱抱,现在反倒扭捏起来。
匀离难得豪放一回却没得到回报,不由得有些扫兴:“怎么,你这是嫌弃我了?”
于桑连忙抬头摆手:“没有,没有。”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焦急的挠了挠头,四下瞅了一圈,最后伸出双臂将匀离抱进怀中。匀离狠拍了下他后背,边笑边道:“我的傻疯子哟,你倒是越来越懂人事了,怎么样,开心吗?”
于桑哼唧一声,将他又抱的紧了一些。
匀离偏过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我就说嘛,你好了以后就不会再听我的话了,果然……”
于桑嘟囔了一句:“没有。”
匀离抱着这么个结实的身躯心中忽然有些伤感:“等着我回来。”
“恩。”
匀离在牛头寨与众人热闹了一晚,第二天天一亮便启程赶往卧龙谷。他本拟着有十天肯定能回来了,没想到这一去竟一个月有余。
……
幽山,静谷,清泉。匀离沿着泉边小路上了一座木桥,桥实在是小,因为泉水不宽,简直可以一步迈过去。当初修桥的人大概只为了图个情趣意境。
匀离绕过一小片花圃,终于来到一座小木屋前。他抬手整理了衣襟,推门进了屋。不想刚进屋他就小声惊呼了一下。
“咦?小玉,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匀离惊讶过后立即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
厅中原本坐着的男子闻听此言也笑着站起身:“没刮风,我就不能来了吗?”
匀离拉过他的手道:“当然能。让我瞧瞧,上次一别,也有将近一年没见了,你这……似乎胖了些?”
小玉,阮良玉,匀离的至交好友,是位漂亮的有些过头的青年,但在外名声并不很漂亮,武林中人对他盗侠的身份一直褒贬不一。
阮良玉好脾气的任匀离拉扯着转了几圈,说道:“近来清闲的很,人自然也就胖了。阿离你倒是瘦了许多,想必在外受了不少苦?”
匀离叹口气:“一言难尽。哎,你已经见过我师父了?”
阮良玉点头。
匀离有些忐忑道:“他老人家可有说什么关于我的话?”
阮良玉微垂了眼皮,细细的向他放出目光:“你在外面,又惹了什么祸?”
“我哪里有惹祸。”匀离一撇嘴,“我按他老人家的说法办事,谁知道竟会如此麻烦……唉,先不说了,我进屋里去。”
“哎。”阮良玉一把没拉住,匀离人已经翩然进了内厅。
内厅再往里走是个小书房,这木屋虽到处都小却修葺的十分精致。匀离谨慎的敲了敲房门,屋中很快便有人说话:“可是离儿?”
“是我,师傅。”
“进来吧。”
匀离推开门进了屋,又小心的把门关上。转身脸上已带了笑:“师傅,徒儿回来了。”
屋内焚着香,夹杂着淡淡茶香。榻上的茶具旁膝坐着一穿着白褂的男子,小褂轻薄更显出这人的清瘦。他虽已两鬓虽斑白,脸上却还算年轻紧绷。
这位便是江湖盛传的毒医仙手先生了。
放下茶杯,仙手抬眼看了一眼匀离道:“路上可辛苦?”
匀离答道:“还好。”
“那怎么过了这么些天才回来,可是路上又迷路了?”
匀离笑的毫无羞愧之情:“前日里下雨,道路不好走,所以耽误了。”
仙手不再看他,又端起茶杯细细品起来。
屋中沉默片刻,匀离又道:“师傅,你叫我办的事,那个,出了些岔子……”
仙手“恩”了一声,打断匀离的话,道:“你也知道出了岔子?叫你低调行事,你却偏偏惹上了紫陌坛。若不是良玉前来告知,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被人四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