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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富贵花开-第175部分

小说: 富贵花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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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意识弥留之际,恍惚听到圣旨来了,恍惚看到人跪了一地,恍惚感到自己被轻飘飘的抬起,轻飘飘的走了。
  醒来时,竟被告知已昏迷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父亲官复原职,程准怀亦被圣旨召回帝京复职,朝廷上人事变动,纷乱繁杂。
  他无知无感的靠在弹花软枕上,小喜一边给他喂药,一边一遍又一遍的唠叨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爷,你说是不是菩萨保佑?刚回到府,御医就上门了,可是爷这病是因蜂毒引起的,而且那老太医说毒气已是侵入五脏六腑,没救了。夫人那个哭啊。可是这工夫,屋角就传来一阵骨碌声。小的回头一看,是爷当时没来得及带走的三闲小龟从柜子底下爬出来了,两只爪子还滚着个青瓷小瓶。小的记得爷曾经说这个叫什么什么……冰雪优昙,是极难得的疗伤之药,不仅能令断骨重生,即便是五脏俱裂,只要及时服用,亦可保命……小的还记得当时爷为了腿能够快点好起来,每天晚上都吃呢。那御医也是个识货的,竟和爷说得一模一样。老爷夫人虽不大信,可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啊,小的造次。不过爷只喝了一点就真的不吐血了,然后每天都喝一点,再加上这排毒补血的方子,你看,这不是大好了?”
  放下药碗,若是见他没睡,便开始另一段演说,此番语气是悲喜交加的。
  “老爷能够官复原职,竟全仗了广陵王。以前只听说个名头,却不知他是那样个了不起的人物。七天啊,仅仅七天,改天换日啊!只凭一封书信就钓出了王御史……呸,王迁那个混蛋。原来是关雎馆那傅远山和他勾结,构陷忠臣,好霸占关雎馆发大财。亏了人家当年收留了他,忘恩负义,不得好报!听说要判个斩刑,真是大快人心!唉,主子们受了这么多冤屈这么多苦,三奶奶又……斩他个千八百回的都不解恨!”
  顾浩轩闭上眼睛。
  小喜便也不再多话,悄悄收拾了碗出去。恨只恨当时被大*奶奶支出去找房子,若是他在,死活都不会让爷把三奶奶赶走的。爷的心思……他明白。不仅他明白,全府的人都明白了,比如夫人,再也没有提过让爷娶亲的事,比如大*奶奶,也学着不再挑拨离间,就连念桃,此番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却也帮忙打听三奶奶的消息,可是有什么用呢?病是痊愈了,可是有些东西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顾浩轩看着窗外翠竹摇曳,长长的叹了口气。
  初时他只以为自己要死了,由刚刚开始时的只吐一星星血丝,到后来的咳血,好在都是在半夜,他又小心,一直没人知道。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去妙仁堂看过,大夫据实以告。
  曾有那么一瞬,万念俱灰,可是……
  装作若无其事是最好的法子,但万一自己有朝一日离开,她要怎么办?
  他看着她在昏暗光线中的忙碌,看着她发现自己偷看她时的娇笑,看着她搂着自己的脖子撒娇,看着她在如此清冷的陋室中依旧开心快乐……
  他不能不为她打算,但是当时的他又能如何打算?即便他把每日里赚得的钱都交了她,即便她那么能干,可一旦他不在了,这一大家子人……他太了解他们了,就算爹娘护着她,却也总有护不到的时候,爹又一向以大局为重,而最关键的是……
  他丝毫不质疑她对自己的感情,而这点才是他最担心的。
  或许渐渐的淡着她,到那一日的来临,她不至于过分难过吧。
  他以为一切很容易做到,可每当拥她在怀,那种不舍,那种痛楚就像将他的心放在沙砾上踩踏般煎熬。
  然而终不能……
  他开始远离她,对她质疑的目光装作视而不见,对她的委屈亦可绝口不提。他知道她因为水卉的事而内疚,他知道此刻她需要自己的安慰,而这一切……不恰好是个机会吗?
  268又是七夕
  慢慢的,她似是觉察出了他的冷落,神色萧索,夜夜失眠。这样……很好。
  可是那个寒冷的冬夜,他照例去外面咳了血,回来却见她坐在床上,满面惊惶,像一个被遗弃在荒野的孩子。
  压抑了许久的甚至他也以为可能平复下去的情感再次涌了出来……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她噩梦醒来之际,会有谁去安慰她?
  而他,终是要离开的,只是没法确定那是什么时候,而咳血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了,时间也开始不固定起来。
  他设想过无数种分离,只单单没有想到……她竟然被绑架了!
  只这一噩耗便可将他剩余的生命抽走一半,而大哥居然带着救人的钱走了……
  他去找她,漫山遍野的找她。此刻所谓的聪明竟发挥不出一星半点,只能如一缕幽魂般飘荡。脚下是微微的尘屑,漂浮着生命的碎星。
  雪嫣,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如果我现在死了……
  神智开始飘忽,最后的一点意识是回家,告诉他们,无论如何要救她出来……
  山摇地动,万物迷离,只有一个身影,虽纤弱,却执着的,清晰的刺入眼帘。
  那是她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她?
  近了,更近了……
  是她,真的是她……
  不过是七日,竟好似离别了七年;不过是短短几步,竟好似走过了一生。
  他颤颤的伸出手去,就要触摸到那个即便是他死了亦会神魂所系的人……
  她活着……她没事……她回来了……
  他能听见血液在体内奔腾,潮水般的往胸口涌。
  上天待他不薄,不薄……
  他赶走了她,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或许到此结束也不错,可一切偏偏发生了惊天逆转,只是迟了那么一点点。仅仅是一点点,却让他真的永远的失去了她。
  三年来,他一直在找她,什么法子都想尽了,可是无半点消息。经常有人说在某某处见到过她,每次他都是满怀期待的赶去,但结果……
  她像是从帝京消失了,可是她会去哪里呢?程府也在找她……
  纵然三年无果,可是他认定,她应该还在帝京,因为那幢房子……
  若知道有今天,真应该早早去看看它到底在哪,而眼下他唯一庆幸的是当初没有让她“贡献”出来,否则她连这个容身之所怕是也没有了,而他更不知该往何处寻她,至少现在,他尚可以感到她就在身边。
  既然你还在,我就有信心找到你,或许时间会久一些,你要等我……
  院子里很热闹,丫头们忙着用金凤花染指甲,搬弄五生盆,商量晚上“斗巧”……
  七夕,又是七夕……
  曾有一个七夕,他与她金玉楼相逢,混乱中,一朵昙花翩然远去……
  曾有一个七夕,他与她在集市游玩,宽敞下垂的衣袖中,是两只紧紧相缠的手,抬眸凝视间,是难以言说的情意……
  曾有一个七夕,他与她坐在那扇开满了爬蔓蔷薇的木门边,一同看着天上的银河璀璨。她问了句很有意思的话,若是牛郎织女天天在一起还会有这千百年来的恩爱吗?他很想回答她,别人的事他不清楚,不过对于她,每时每刻,他都在心底百回千回的念着……
  曾有一个七夕,他依旧站在那芳香四溢的木门边,却没有看到她晚归的身影。暮色四合,夜凉入骨……
  从胸口摸出条手链,轻轻的摩挲着。
  时间久远,曾经醉人的酒红色已变得暗淡,丝扣处也磨得只余一根线连着,仿佛吹口气便可断掉。
  正中红莲依然栩栩如生,在午后的阳光中萦着珠粉之气。
  凝视得久了,好像看到一边又生出一朵红莲,听到她柔声道:“天下只这两条,你要我拿去卖给哪个……其实有时我想,如果能够永远像现在这样也不错……”
  喉头梗塞,目光迷离。视线清晰之际,另一朵莲花消失了,只听自己轻轻说道:“怎么可以?一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记得她会在夜里燃上一堆火,将土豆红薯放在火堆里烘烤,香喷喷的味道引得婷芳和逊儿口水直流,她却像小孩子般同他们抢着吃,然后拿黑黑的手指在他们脸上画小花猫,他自是也不能幸免……记得她在一次大雪后带领孩子们堆了满院的雪人,说这是他们一家子,其中两个雪人挨得特别近,手挽着手,他知道,那是她和他……记得每天早上醒来,她都偎在自己胸口,像只小猫,无论前一晚她是否同他闹了别扭……
  每一点,每一滴,无论是醒着还是梦中,永远清晰而真切,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在了。
  移步妆台,捡起一盒胭脂。
  她一向不爱弄这些脂啊粉的,玫瑰色的膏子只有一抹浅痕。因为时间太久,膏子已是干涩,香味也早散了。
  又打开妆奁,拈了根点翠点蓝的珠花。
  她最喜欢这些首饰,几乎每天都要拿出来摆弄一番,此刻,他好像又看到她喜滋滋的拿了根落梅长簪,笑盈盈的问他:“好看吗?”
  他忍不住去摸那张脸,手却只触到一线阳光,有零星的尘屑在轻盈飞舞。
  不禁苦笑。
  满匣的珠光宝气,可是戴在头上的只有那紫天珠钗,偶尔为了应景会加一支简单的玉簪或两朵惟妙惟肖的绢花,因为“太重了”。
  她抱怨的神情在眼前一闪,他便唇角一勾。
  紫天珠……真的能定三世情缘吗?每每想到此,心便稍稍得到些安慰,可是他的来世……还有多久?
  一旁是花梨木衣柜,她的衣服好端端的叠在里面,前段时间,下人们刚拿出去翻晒过。
  即便过去这么久,上面依然萦绕着她的香气,不需一丝点染的淡淡茶香。
  他拣出一件素锦长衣,衣角处昙花怒放,一如三年前一般惊艳无双……
  手中青丝一缕,无力飘垂。
  ……我说过,以后再有天大的事,也要问过我才可以走……我不想你藏在我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他终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而她终消失在他找不到的地方。
  一声叹息终至消散。
  窗外,欢乐依旧。
  七夕,又是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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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又是七夕……
  一个年纪二十上下的女子坐在水云居小抱厦的花格窗前,执着鹅豪,对着面前的一丛花草出神。
  三年前栽种的那棵小榕树已经长得比房子还高了,此刻正在风中惬意的梳理枝条,将细碎的明明暗暗撒在她脸上,也洒在榆木案前画了一半的首饰花样上。
  三年了,那破碎的一幕似是永远的消失在那场倾盆暴雨之中,包括那个同样支离破碎的她。
  如今,帝京的每一家首饰店最尊贵的位子都摆着她设计的首饰,每一天都有人用重金央着她将新设计的样子只卖给自家。
  如今,各大青楼纷纷下拜帖请她上门,因为她能把每一个资质平庸的女子变得貌若天仙,还总有与众不同的衣服款式帮助她们锦上添花。
  如今,许多人家都要在离年关还有两三个月的时候提前和她打招呼,只为在除夕之夜自家的正堂能够填上一盆娇艳的牡丹。
  如今,人们都叫恭恭敬敬的叫她“怡然姑娘”……
  “娘,午时已过,雨儿已经练完三张大字了。”
  一个绵软的声音从门缝处传了进来,随即探进一张粉嫩嫩的小脸。
  神思回转,拿了青瓷碟里的核桃粘和栗子糕递给她:“别多吃,又要牙疼了。”
  那一身桃红的小人儿抓了点心,嘻嘻一笑,跑到院子里扑蝴蝶去了。
  她笑着看那快乐的小身影一会,继续在纸上勾画,却不想勾画出漫天乌云,衰草遍地,一座破败的小庙隐于风雨之中……
  ————————————————————
  她只是一味的往前跑着,不知要跑向何方,不知跌倒了多少次。
  她看到手上血肉模糊,也仅仅是看到而已。
  耳边隆隆作响,也仅仅是巨响而已。
  有人忽的抓住她,她只看到那张脸焦急变色,只看到那张嘴不停开合,只看到那发梢成串的滴着水。
  下雨了吗?
  她蒙蒙的望上去……
  乌云翻滚,闪电裂空,有无数的亮晶晶飞速的砸下来。其中一块正正砸中眼睛……痛。
  这痛似是会蔓延,由眼睛窜入胸口,再窜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后又集结到小腹上,拧绞起来。
  她不觉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沾满泥污的葱碧裙子一点点的透上血痕。那血痕不断的加深加大,好像一朵妖冶的花在盛开,花色浓艳,竟连周围的泥水都染红了……真美……
  睁开眼睛时,只见身处一座小庙中,头顶塔灰簇簇,身边是冰冷的佛像,碧彤在一旁哭着。
  她竟然被碧彤摆放在了供桌之上,若是以往,她真要笑了,可是现在她哪怕动动脑筋,都会牵得浑身剧痛。
  她已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源于端午佳节吧,他们少有的亲热了一回,却不想有了,却不想又没了。
  她呆滞的望着参差灰蒙的屋顶,思维停滞。
  269广陵王府
  见她醒来,碧彤忙端了个粗碗,里面是浓浓的药汁。
  “你说什么?”
  她见碧彤的嘴一开一合,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仅听不到她的声音,就连自己的……
  碧彤有所察觉,急忙贴近她的耳朵。
  随后,便看见碧彤大哭,风似的跑出去了。
  两扇破败的门抖抖的隔开了冷风,破碎的窗棂纸忽打着。
  外面在下雨。
  她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居然看到宋冠立在一旁和碧彤说着什么,他的严肃她的悲戚让程雪嫣觉得所谈并非好事。
  她颤颤的伸出手,竟发现手上不知何时被缠上了厚厚的绢布。
  碧彤急忙奔过来,只是哭。
  宋冠又嘱咐两句,瞧了瞧她,摇摇头。
  她能感到有血一股又一股的从身体里流出,却毫无痛楚。
  她是要死了吗?也好……
  天色灰暗,她看着佛前摇曳的烛光,觉得就像她气若游丝的生命,只消一股风,便可化作烟丝消散。
  碧彤拄着下巴在旁边打盹,脸上还糊着几道泥痕,小花猫般可爱。
  她忍不住去擦那张脸,手只抬了一半,就见她忽的惊醒,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然后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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