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翻身变沉鱼-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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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个弟弟,永远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幼时便喜好睡在她的怀里,如今依旧不改这恶习,动辄就软糯地跟她撒娇。明明他的身下伏尸百万,他本人更是杀人如麻,这般的懵懂憨傻,纯真如初,仿佛流年未换,昔时仍在。
“子业政务繁忙,阿姊哪能经常来呢?”刘楚玉走近他,循循善诱的微笑盛放于脸颊上。
刘子业嘟着嘴哼:“阿姊莫骗我,你家里新迎进了一个面首,不知道用的何种本事,竟把阿姊推到了驸马那里,原本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最近却亲热得很!”
一听到他提到何戢,刘楚玉的脸色便晕红了几道,羞赧得有些克制不住。刘子业敏锐地察觉到了,登即纯憨的笑容阴冷下来。
“阿姊很喜欢何戢?”
“嗯,阿姊也是现在才发现的。”
刘楚玉没有留意到,她绞着手指杏脸飞霞,把外边的一身流光紫的蜀缎雨丝锦解下,轻抛在地上,露出衣领下雪白修长的玉颈,来时马车颠簸,晃得有点酸痛,她伸手揉了揉,只是不注意之时,她那个身量已经抽条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弟弟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他的脸色阴沉,只是目光如炬,正盯着她的脖颈目不转睛。
没有见过这样的幼弟,就连与他依偎着长大的刘楚玉也不免觉得有点惊骇。
刘子业在刘楚玉退出一步之后,他猛然向前一窜,就搂住了刘楚玉的脖子要亲吻她,刘楚玉大惊之余,她使出浑身力气去推他。
可是用强的是个男人,而且早已不是她昔年置于膝头怀里的幼弟。
转眼之间,刘子业狂躁的一吻落在了她肤白细腻的雪颈上,刘楚玉一怔,她气恼之时,陡然泪如雨下,“子业,我是你姐姐啊。”
刘子业怒喝:“不是!你不是我姐姐!”
他狂躁地要撕刘楚玉的衣服,刘楚玉惊骇得手足俱僵,虽然她一生也多是放荡无拘,立誓囊尽天下美色,可却从来想过有一日,竟要和自己的弟弟行这般……
如此罔顾人伦,可还是人?
刘楚玉终于回过神来,她拼命挣扎使出一身的解数力气,终是挣脱了刘子业,被推出去的那个瞬间刘子业锋利的牙齿划破了刘楚玉的玉颈,唇角染上了一丝鲜血。
他的眸色晕红,宛如嗜血的魔鬼。刘楚玉从来没料到,她的弟弟对她竟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占有欲,她惶恐地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边。
刘子业抹着唇,阴冷地一步步走来,指尖沾染上了血腥,他放到嘴里舔了一下。阴冷笑道:“阿姊的血,也是这般芳甘纯美呢!”
刘楚玉沿着朱红的墙往右走,她巨颤不止,“刘子业,你这个疯子!”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我本来就是疯子,阿姊你可知道,我想了你多少年?人家都说长姊如母,可我不要!我偏要阿姊你做我的妻子!”
如被戳中痛处,刘子业近乎嘶吼地说完这么一句,他已经朝刘楚玉扑过来了!
如果没有何戢,他一直这么静静守着他没心没肺的阿姊也便算了,她喜欢男色,总比真正对旁人上了心好,他怎么能容许自己情之所钟的姐姐有了恋慕心仪之人?
就在这一瞬间,门外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宦官的尖声大叫:“驸马不可,皇上和公主……”
何戢冷着脸一脚踹开大殿,刺骨的风呼啸灌入金殿,他凌厉一眼扫过,刘楚玉衣衫凌乱,已经撕破了一角,露出半截香肩。在看到何戢的那一刻,她绝望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愕与狂喜。
泪涌如注。
刘子业不得不停手,他起身放开刘楚玉,逼视着何戢阴戾地说道:“驸马来得真是时候!”
何戢无言走到刘楚玉扔下的披风面前,拾起紫色宽敞的披风,然后,他走回刘楚玉身边,刘楚玉已经泪眼婆娑,无声地呜咽,脸上妆容尽花,云鬓弥乱不堪,他抿着唇将披风遮掩在刘楚玉的身上,紧跟着他温柔伸手抱起了她。
“楚玉,我带你回家。”
一听到“回家”二字,刘楚玉眼眸里的雾色更深,宛如荻花曼覆的秋霜。
“何戢……”
她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不安与颤抖,他那样惶恐,那样失态,那样害怕会失去她,刘楚玉终于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是有真心相对的人,他原来一直都在。
他抱着她走向殿外。
刘子业突然冷声道:“驸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未免太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底了!”坏事被正主撞破,他有点气急败坏。
何戢头也不回,一绺青丝垂在刘楚玉的脸颊之上,她颤抖的手抚上他的面庞,眼神凄美又哀伤,何戢懂她的意思:不要得罪皇上。
可是,被人如此欺到头上,爱妻差点被夺去贞洁,他还要怎么再保持冷静,保持对这个帝王威严的尊敬与服从?
“皇上,你不顾为君为弟之仪,还要臣如何爱戴敬重?”这是他的心里话。
说罢,他不再理会刘子业已经阴沉得滴得出水的脸色,抱着刘楚玉走出了金殿。一出殿外,那几个待命的宦官便一拥而进,清新的长风吹面而来,巍峨的帝阙上紫云缱绻流荡不休。
刘楚玉倚着何戢的肩膀,她余悸未消,声音仍在颤抖:“何戢……”
她的眼眸清澈如水,明灿如星,他想到初见的那一日,她尚未及笄,也是这般模样。何戢低眉温隽,一笑而应。
“何戢……”
“我在这,楚玉,一切都结束了。”
刘楚玉切切地摇头,“不,何戢,你今天为了我得罪了刘子业……我很害怕他……”她没有再称呼刘子业为弟弟。
“不怕。”何戢抱着她走出几步,“他竟敢觊觎自己的亲姊,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有所往来了。”
“可是,他毕竟是我……”
“不是了,在他做出这样的事之后,他就不是了。”
何戢的声音很平淡,很冷静,可是刘楚玉却觉得一阵心死。明明她和刘子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弟,他们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坚不可摧,不管他有多少女人,她有多少男人,他们总是只会把对方真正放在心坎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质。
如果不是姬君漓的提醒,何戢不知道自己会错过什么。
月下的玄衣男人,那么正色地跟他说刘子业的意图的时候,他还不信。可是不能赌,所以不得不信。
刘楚玉没有带走的易魂石,也被他拿去做了交换条件。
其实,姬君漓一向不太喜欢拖沓,七天实在太久了,左右他们夫妇俩现在已经不分你我,他使个阳谋先自何戢手里拿了圣物也未为不可。
这一晚,他走到了乐湮的小院。
银雪落了黛瓦满阁,若是不进门,也能听到里面缥缈的歌声,怂人泪,断人肠,九曲相思,玲珑心意。一树之高,碧色隐隐处,消瘦落寞的一道纤细人影,静谧地披着一袭纯白的薄纱,仿佛正以泪洗面,孤寂得让人心疼。
那歌声,就是她唱的,是有名的楚国调,祭奠死去亲人的。
姬君漓的心紧了紧,有点抽痛,只是在听出那歌里的祭奠之音后,他的脸陡然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变态的弟弟不用管他……捂脸捂脸捂脸……反正刘子业本来就很变态,加一笔其实不重要……
作者君遁走……
第70章 活着好累二三三
便是再怎么胡作非为,姬君漓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乐湮解释。
怎么解释呢?
他把后路都断了,结果却没死?他为了易魂石把纸片人留下故意误导乐湮?真是……啼笑皆非啊。
手心之中斑斓的紫色光芒自指缝间泄漏下来,宛如天光破云,他看着一点形状规整却又有点突兀咯手的石头,默然叹息间将其化入了虚无,他的空间里。
推门而入,走到缦延的长廊底下,月光里她的白衣身影清晰得似一幅染墨的古画,歌声不绝如缕,幽然空邃,他心神一紧,忍不住提步走向她的阁楼所在。沿着红除拾级而上,她较瘦软小的身影一点点放大,只要再走近几步。他就能把她抱进怀里。
四面楼台空旷,东西南北风肆意侵入,她摆着香坛,燃了三炷香,正跪伏于地,双手合十凝神歌唱祷告。
他声音一哑,“丫头。”
乐湮一个激灵,歌声也停了,她诧异又惶恐,猛一回头,眼前的玄衣男子离她不过丈远,清冷的面容仿如初见,眼眸之中却有着几许怜惜。
她起身,动作很慢,但是膝盖却因为跪久了又疼又没有力气,她腿一歪就要摔倒,姬君漓心神激颤,他冲上前两步把乐湮抱进怀里,一手抚着她的头,在她的眼泪未落之时箍紧了她,“丫头,对不起。”
乐湮呆呆的没有反应。
姬君漓吓到了,他抱着乐湮摇了摇,“丫头,说话。”
“说什么?”乐湮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你这个纸片人做得可真好,溯时的手艺又见长进了,真该好好夸赞它才是。”
“不是,我不是纸片人……”就在姬君漓要解释的时候,乐湮却一把狠狠地推开了他,桃花眼瞪圆了死盯着他,姬君漓心慌意乱,甚至头皮发麻,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如果结果是比他预期的还要坏,他又当如何自处?
“你以为我会相信?我的漓,他躺在冰冷的床上,我怎么叫他他都醒不过来了!你不是他!你要是他,怎么会跟着刘楚玉走了?”
她眼泪簌簌,目含指责,姬君漓心神一颤,他靠近她一步,乐湮就惶恐地后退,她伸手挡住他前进的脚步,嫌弃地看着他摇头,“不要过来,脏!”
“我,我没和她……”姬君漓拧着眉措辞无能。
乐湮不想听他说话,转身跑下了阁楼。
姬君漓暗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道自己果然太笨。
主人!
这时候,他听到了某只笨鸟欣喜若狂的大叫,没想到这个时候,最懂他最了解他的还是相伴多年的溯时。那个瞬间,姬君漓是有点感动的。
哪知他一回头,扑扇着翅膀半空飞舞的溯时却苦着脸说:我又忘记了,主人已经醒不过来了,你是小漓子呢。
小漓子……溯时果然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啊。
一记眼刀杀过去,这冰冷的睥睨的霸道的味道……溯时仔细一琢磨,一回味,猛然间掉了下来,“吧唧”一声砸地上,眼冒金星地盘踞而坐,它狐疑地盯着姬君漓,不解地自心里问:你真是主人?
小漓子不会与它心意相通的,如果他是姬君漓,他会回答它,这么一个愚笨的问题。
姬君漓薄唇一敛,冷笑道:“瞎了你的狗眼,我明天就煮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毛!”
什么狗眼,是鸟眼!溯时大人哼哼地强调,但是……杂毛?
雾草?!真是主人!
溯时大惊失色,一张毛脸面色如土,它捶地痛呼:哎哟哟,我滴个主子啊,你害得溯时我哭得老惨老惨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主子啊……你回来就凶我,你还凶我……我滴个主子啊……
越来越通人性的溯时大人在表达着它的不满,想换取姬君漓的愧疚。
它的奸计似乎……得逞了。姬君漓确实有点愧疚,他蹲在它跟前,两只手抱住它,把它放到怀里顺了顺毛,这样温柔亲昵的举动从未有过!溯时大人哭着哭着,假哭成了真哭,眼泪水掉得比珠子还欢。
姬君漓对它一向不假辞色,可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在彼此心中的地位。
“不哭了,嗯?怎么比乐湮那个小丫头还喜欢哭?”
麻蛋,怎么会这么温柔?主人你变画风了,溯时好不习惯!
姬君漓眼眸深幽,他盯着溯时看了几眼:“我会有几天回来不了,你跟丫头解释解释,要是我回来的时候,她还是误会我是小漓子的话,你就躺在砧板上等着我的刀吧。”
怀里刚尝到一点甜头的溯时大人吓得翅膀子一抖:果然,这才是主人嘛。
可是……丫头不相信你,肯定不是真的不相信你,她一定是对你太失望了,主人,你要让她原谅你,她才能相信你啊。
姬君漓温柔一笑,却给溯时毛骨悚然的……错觉?
呃……可能不是错觉。
“那你就让她原谅我啊。”他眯了眯眼,“如果不行的话,你还是把自己剥干净了躺在砧板上等我好了。”
溯时(哽咽):我是崩溃的……
天色太晚,姬君漓没待多久就回了公主府,这时候,他正巧看见何戢抱着披风加身的公主往寝房里走,知道情况的他丝毫没有多问,反倒在廊下折了一根花枝,返身踱步几遭,进了自己的屋。
翌日醒来的时候,刘楚玉摸了摸身边的褥子,一片冰冷,想到昨晚何戢的脸色,她觉得他一定非常生气。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应该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吧,何况他那么喜欢她,他一定更加不能忍受。
可是,他只不过是区区一介驸马都尉,如何顶得过刘子业施压?
这么一想,她一颗心突然又惴惴不安了起来。
想到姬君漓的那一句谶语,她更加心慌意乱,真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一样。
迅速地穿戴好,她推出房门,正巧见到她的梨园里玄服锦带的男子,墨发解散地披在身上,一身情致风流,只是面容虽俊,却未免太过冷了些。他正煮着茶,文火慢炖,烟袅袅,香四溢,隔着老远仿佛都能闻到。
在她还没有走上前之际,姬君漓清冷的声音便飘了过来:“公主春日私藏的雪,都被在下拿过来用了,不知道公主是不是介意。”
刘楚玉咬了咬唇没有说话,直到她走近,见姬君漓一副闲云野鹤的自在模样,她突然轻声问道:“你那天跟我说,我会后悔,究竟是什么意思?”
“公主想知道?”姬君漓勾唇扬眉,煮茶烹水的动作有条不紊。慢悠悠地揭开砂盖深嗅了一口,初雪梨花,果然清香沁人。
刘楚玉咬牙:“自然!”
姬君漓扬手一点:“坐。”
刘楚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