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穿越的狗尾巴草-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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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随着螺旋而上的楼梯直至最顶层,迎面便是一间敞亮的厅堂,厅中间竟然挂着一幅卷轴,上书一个硕大的“道”字,马啸啸看了便想,果然主仆一心。
墨子昂眼风扫过那一个“道”字,却是不言不语,撩袍落座。
小童神色仍旧颇为激动,出声说道:“公子为何会到清风寨……这几年,公子又是身在何处……前些年别庄诸人派人四处打听,却……听闻公子已于昆仑山下坠崖身亡,皆是心若死灰,走得走,散得散……”小童絮絮说着,声音却渐低了下去。
墨子昂听后,眉目亦有些伤怀,却问道:“那小童你如何又会到了这清风寨?”
小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皆是阴差阳错,那日我见众人散尽,本想替公子守住一处别院,岂料镇上豪强来夺,我一人之力难以抵挡,不得不也走了,一路走到这处清风山上,被山上一个村夫收留,那村夫名唤雷虎,生性颇为耿直,又通些武艺,原本就在这清风山上扎了一处寨子,收留些投奔来的孤苦人。孰料,近年来,皇室衰微,许多人为官不仁,百姓深受欺压,往这处清风寨投奔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武林人士。为糊口谋生,此清风寨才开始打家劫舍……”小童说着却顿了顿,又道,“不过公子放心,我们劫得大多是为人不正的商贾官僚。”
听到这里,马啸啸笑了一声,说道:“那你还不赶快把你家公子的墨子剑还给他。”
小童面上一愣,随即想道,公子既然得了墨子剑,想来已是与墨家尽释前嫌,不由得心头大慰,连连点头道:“我已差人去拿车中之物,马上就会送来。”
话音刚落,果见方才那个身披红袍的李三娘子拿了长剑入得厅来,朝墨子昂盈盈一拜,双手举剑递给墨子昂,道:“方才冲撞了公子,公子勿怪,我方才到马车中一探,只见此剑,想来必是公子的家传之物。”说罢,抬头笑意满面,颊旁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模样甚是可人。
这李三娘子方才见到墨子昂便已惊为天人,如今又知他乃二哥恩公,更是对他好感骤升,现下拿剑而来,便是要与他多加接触,搏个好印象。
墨子昂起身接过长剑,回了一声“多谢。”
李三娘子更觉他声音爽朗如落玉。于是开口问道:“尚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马啸啸见那李三娘子笑若桃花,往墨子昂身前越站越近,心中已有几分不快,又心想此番出门,她和墨子昂不愿暴露姓名,索性没好气地答道:“我家公子叫家里蹲。”用得是她惯拿来唬人的名号。
李三娘子忽听坐在一旁的马啸啸插话,心想这公子随行的丫鬟倒真是没大没小,也不理会,只对墨子昂道:“公子的名号倒是好生奇怪……”
墨子昂方才见马啸啸插话,已觉好笑,又听还是她素来糊弄人的名号,便也随之,一笑,算作默认。
小童心知墨子昂是不愿暴露名号,当下转了话题,问道:“公子此番是要去何处?可打算在清风寨中多留几日?”
墨子昂说道:“我们此番是要去找那‘医仙’,眼下打算往相州府去,并不打算停留多久。”
小童点了点头,这“医仙”名号,昔日他也是听过的,从前公子游历四方,与那医仙曾有过一面之缘,只说道:“可是那医仙行踪不定,公子一路寻找定要费上不少功夫,相州府内虽有好多打听去处,也不一定能找到。”小童说着,却是一听,猛地似想起什么来,说道:“不过,我听说相州府外旗山有一处武林众人聚会,豪侠奇士颇多,公子或可前去一探。”
墨子昂听了,心里渐生希望,问道:“这旗山具体是在何处?”他虽游历名山大川,可从前路经相州,却未曾停留,因而路途不熟。
听此一言,李三娘子连忙插话道:“去旗山的路,我熟的很。”说着,转向小童,“二哥,让我带这位公子去吧。”
小童不好拂了她的意,点了点头,墨子昂道了一声谢。
而马啸啸则是一副被雷劈的表情。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与他们同路的还有那额前有朵桃花的吴七。
那吴七停在寨门前,见到马啸啸和墨子昂跟随李三娘子,笑道:“二哥让我也给各位带带路,顺道我也一直想去看看那相州武林会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如此,一行四人,乘着四匹快马上了路。
路上,马啸啸与墨子昂并驾齐驱,李三娘子不甘落后,行在墨子昂另一侧。
吴七一手拉缰,一手晃着不知哪里来的草环,落在三马之后,闲闲地哼着小曲,全然没有带路的样子,嘴里唱着:“青草幽幽,山河脉脉,彼氏有女,芳心暗许,青草幽幽,山河脉脉……”翻来覆去地那四句,一模一样的调子。
马啸啸无心去听,只顾斜眼去看行在墨子昂左侧的李三娘子,见她时而含情脉脉地望着墨子昂,时而无话找话地找他攀谈。
可恨,墨子昂素来清冷却待人有礼,又念在李三娘子为他们带路的份上,少不得要与她说上几句话。
马啸啸心中肯定这李三娘子对墨子昂有意,也深信墨子昂不会对她有意,可每每看到李三娘子对他笑得面若桃花,一双眼春光潋滟,她心里就堵得慌。猛地拉了缰绳,减缓马速,落到二人身后,意欲打马从二人中间穿过,拦在正中。
脚还未夹上马肚子,却听身旁打马上来的吴七凉凉抛出一句:“你那本书册上怎么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花啊,鸟啊,鱼啊,虫啊,从来都没听过,也没见过。”
闻言,马啸啸猛然拉住缰绳,手赶紧往怀里一摸,果然空空如也,心中顿时大惊,出声叫道:“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书,还给我!”
吴七见她神色慌张,一笑道:“何来‘偷’书,你刚才在寨门打架时,自己掉了出来,我不过替你捡了起来。”
马啸啸暗暗心惊,“秘籍”竟然就这么从她的怀里掉了出来,她都未曾察觉,赶紧伸手,向吴七说道:“那你现在就把书物归原主。”
吴七本也无意留着那本怪书,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马啸啸。
马啸啸赶紧把书揣进怀里,紧紧掖了掖开襟处,唯恐再掉出来。
吴七见状又是一笑,不禁问道:“什么破书你要如此宝贝?”
马啸啸听他称这本书是破书,本想回一句,与你何干,可转念一想,幸而他捡了此书还给自己,于是诚实地答道:“这本书上记载了许多鸟兽虫鱼,是本占卜异书。”
那吴七听罢,面上却不大惊讶,说了一句:“哦,原来你也会些占卜异术……”
马啸啸忙问:“为什么是‘也’,难道你还认识什么人会占卜?”心中一喜,如若真能遇上些会占卜的人,说不定就能找到这本书其他的书册,或许她就可以一窥最后一页盈盈草遗失的部分。
那吴七听了,默然了一会儿,没有回答马啸啸的问题,却问道:“你知道我额前的印记是什么吗?”说着,头朝马啸啸面前倾斜了一点,好让她看仔细。
这人为何突然问起这茬,难道真是个骚包要来炫耀一番,她心中虽觉古怪,却还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那果然是一朵细小粉红桃花的形状,却不似纹身,仿佛真是一朵桃花无意间落在了他的额前。
马啸啸觉得惊奇,只得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看着像是一朵桃花。”
吴七坐正身子,开始徐徐说道:“这是我生来便有的胎记,吴氏一族皆有,听我爷爷说,此原本是吴氏‘术士’的象征,吴氏一族历来善于阴阳占卜异术,此乃印记。”他见马啸啸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却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占卜之术早已失传,吴氏也渐渐衰落,同姓人落得四方各处,我虽有桃花印,可惜一点也不懂什么占卜。”
马啸啸大为失望,却听耳旁吴七又道:“不过,我曾听说,卓姓一脉如今仍有人颇懂得占卜之术,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闻言眼中一亮,急急问道:“那何处可寻到卓姓人?”
“兴许那什么相州旗山武林会里可以见到……”
马啸啸笑着点了点头,又追问了吴七关于旗山武林会的事情。
李三娘子回头见马啸啸与吴七似乎相谈甚欢,二人骑马速度放缓了些,落了一段距离,心中颇喜,转头对墨子昂说道:“我看公子家的丫鬟与我们寨里的吴七兄弟倒是相见甚欢,不知她可是婚配了没?”
墨子昂因得内力提升,耳力极佳,方才马啸啸与吴七说话一字不落地被他听在耳里,却不料这李三娘子忽然由此一问,心里像是忽然被人紧紧攥了一把,他面无表情地答道:“尚未。”
李三娘子忽觉墨子昂身上似有阵阵冷意,却不知为何,只得接着找话来说,“那……我看她与我们七兄弟倒是颇为般配,公子若是不便,我便去问问她的心思……”李三娘子心中想得是,若是墨子昂身旁没了丫鬟,她便可提议与他同行,照顾他的起居,时日长了,自然水到渠成……
可是,此言一出,她却见墨子昂转过头,面色冷峻,一字一句道:“不必费心。”话语虽仍是有礼,但让李三娘子觉得犹如寒霜,当下不敢再说话,只在心中默默寻思道,这主仆二人到底是何关系……
马啸啸打马上来的时候,硬生生挤到了墨子昂与李三娘子中间。
墨子昂脸上寒意已然褪去,李三娘子却仍旧不敢造次,伸手往前面一指,对马啸啸道:“前面那座大山便是旗山,想来那什么武林会该是就在此山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马啸啸顺势看去,见是一处寻常青山,并无出彩之处,只跟随李三娘子往山中而去。
因得先前在清风寨中停留了一会儿,又加上行路,眼下已近薄暮,太阳余晖尚在,透过树叶缝隙,一点一滴而下。林中竟是倦鸟归巢,扑腾翅膀从头顶而过,巢中雏鸟叫声清越,马蹄踏过,也未曾搅扰半分。
马啸啸坐在马上,恍然间想起从前和墨子昂在昆仑谷底的生活,现在想来竟觉十分悠闲,她侧脸看了看墨子昂,见他眉目清朗,似乎对山中之景亦是甚为喜爱。
往山中更深处寻去,一行人忽然听见水流之声。
行得近了便听有人声杂乱。
只见一条曲径溪流自山涧而下,流到山间一处平地上,蜿蜒盘绕,水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叶片,行若莲花叶子,每一片叶上均托着一小杯酒盏,溪流旁更有一个茅草凉亭,却是四处无座,溪流旁十数人皆是席地而坐。
有的是虬须大汉,有的是白面书生,还有一两个女子轻轻扇着手中白羽小扇。
只听一人口中念道:“江流有声断岸嶙峋枯石”
另一人却接道:“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便有人叫好。
再有人却道:“曾曰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焉。”
一言一出,众人皆默。
一位摇扇女子嗔道:“林郎,好没得意思,说好不谈国事乱世,只论江湖风雅,该罚酒一杯。”
那林郎笑了一声,从溪流中一片叶子上提了杯盏一饮而尽。
马啸啸看得呆了,此番流觞曲水,诗兴风雅,哪里是什么武林会,看着倒像是文人会。
见到一行四骑而来,溪边众人恍若未觉,只顾饮酒逍遥。
吴七痞笑一声,道:“我行四人乃是从清风山而来,赴此宴会,叨扰了。”
说罢,翻身下马,往溪畔空处盘腿而坐。
其余三人接连下马而坐。
马啸啸坐定细看水中杯盏,杯中酒色不一,有清涟无色,有红如晚霞,有黑若玄墨。
适才那摇扇的女子开口道:“四位新来,也要和着规矩,一人一饮。”
墨子昂转脸一笑,举过杯盏一饮而尽。
众人称好。
那摇扇女子看着他的面目,似乎呆了。
李三娘子和吴七自不含糊,也是一饮而尽。
马啸啸自穿来以后,滴酒不沾,眼下只觉稀奇,挑了一杯红彤彤的杯盏,学着他们的样子,一饮而尽。
瞬间,喉咙如同火烧,一股甘冽酒气似乎萦绕鼻腔,她兀自顺气,适才没有喷出来,一张脸却是微微红了。
那摇扇女子格格一笑,道:“姑娘饮了这杯烟霞烈火,面目果如红霞。”
马啸啸只觉脑中眩晕,看着周围之景,皆若水雾笼罩,朦朦胧胧。
墨子昂伸手附在她的背心,一股盈盈热力传来,马啸啸却想,原来内力还可以解酒啊。
耳边却听墨子昂开口道:“敢问这位姑娘,可曾听过医仙的名号?可知他现在何处?”
那摇扇女子听得墨子昂问话,娇笑道:“公子若要提问,先要饮一杯才好。”
墨子昂再饮一杯。
李三娘子适才饮酒已知这里的酒甚是霸道,她素来自认酒力尚好,也觉得颇有些微醺,本想劝墨子昂慢饮,却见他接连一饮而尽,却是面色如常,便也没了言语。
那摇扇女子见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问道:“今日各位在此,有谁可知那医仙名号,有谁可知他身在何处?”
那摇扇女子乃是今日武林会主客,溪畔众人听她一问,皆停下动作,朝她看来。
原本在溪畔敲击一块断木作诗的白面书生,停下手中击打,答道:“前日我途经相州府与那医仙见过一面,听闻他欲往南面鸠山,采摘草药。”
墨子昂道:“多谢。”
马啸啸一听,心中一喜,再顾不得脑中晕眩,忙也转向那摇扇女子,问道:“那你可知道懂占卜的卓姓人现在身在何处?”
那摇扇女子抬手,道:“姑娘先饮一杯再问。”
马啸啸想也不想,拿起一杯碧蓝如海的酒,仰头而尽。
喉头更是火热难耐,酒劲如浪,一波一波让她更加晕眩,险些栽倒,心道这是什么酒,这么厉害。
墨子昂手仍旧撑在她背后,以防她摔倒。
那摇扇女子又问:“各位谁知道卓姓后人的下落?”
可惜,溪畔寂静一片,无人作答。
马啸啸大失所望,觉得自己吃了暗亏,什么都没问到,还喝了一杯稀奇古怪的酒,身子绵软无力,更是昏昏欲睡。
耳中断断续续传来琴声,抬眼便见方才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