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离忧公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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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定,王公公又谄笑道:“公主近来可好?”
他这一问,可把赵熹逗乐了:“我说公公啊,这不到五天的时间,你都来过两回了,本宫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得知公主醒来,今上曾两次派人探望,所派之人正是这位王公公。
王公公继续咧着嘴憨笑:“公主还能和老奴开玩笑,可见是很好的。”
赵熹看着王公公,心道:这家伙一天到晚咧着嘴笑,不累么?
“公主,”王公公依旧面带笑容:“其实咱家这次来,是传圣上口谕,请公主进宫。”说罢,王公公清清嗓子,尖声道:“圣上口谕——”
赵熹装模作样地跪下。
“上谕:今闻皇妹离忧公主病愈,朕心甚慰。然朕与公主数载不得相见,思念实深。宣皇妹离忧公主即日进宫,一叙手足之情,钦此。”
“臣妹接旨,谢陛下圣恩。”赵熹接旨,谢恩,站起身来。
“公主啊,”王公公笑得眯起眼:“赶紧收拾收拾随老奴进宫吧,皇上可等着您呐。”
“公公请稍待,本宫收拾一下,稍后便随公公进宫。”
赵熹出来,直奔书房,见了魏暮便道:“你昨日所料果然不差。只是,我若在宫里有什么发现,自己又想不明白,想找你们商量,或者……一旦遇上什么麻烦想找你帮忙,可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魏暮道:“姑娘在宫里若有问题,可以借口想念姨妈,召夫人进宫去,若是我们有事要找姑娘,也会让夫人请求进宫。”
“我知道了。”赵熹又问魏紫:“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好了。”魏紫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关键就是那把钥匙和那幅字。”
赵熹点点头,又对魏暮道:“这几天我不在家,没办法做饭给你吃了。前几日我做了些酱菜、酱瓜,这会儿也可以吃了;还有晒的肉干,也可以将就吃些。如果不想将就,去李公子家蹭饭也可以。”
“这些就很好,怎么会是将就呢。至于去李家蹭饭——”魏暮一笑:“还是免了。”
赵熹亦笑。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一提李公子三个字,魏暮就有点酸酸的。
“赵姑娘,”魏暮正色道:“宫中情形复杂,人心难测,加之今上阴险狠毒,你此番进宫,千万要多加小心。还有,危险在暗不在明,务必要留心警觉。如遇变故,一定要沉着冷静,随机应变。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赵熹郑重点头:“你放心。”
“还有你——”魏暮又对魏紫道:“此番你随赵姑娘进宫,也要多加小心。在宫里,每时每刻都要保持十二分警觉,一丝一毫的异动都不可放过。要把赵姑娘当做是真正的公主去保护,知道么?”
“我知道了。”魏紫也郑重答应:“我一定保护好赵姑娘。”
“也要保护好你自己。”魏暮看着二人,眼神无限殷切:“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彼此……”
“好了,好了,”赵熹被他说得鼻子有些发酸:“不就是进宫一趟,干嘛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就是,你看赵姑娘,眼睛都红了。”魏紫一边说,一边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红眼圈。
“我着实放心不下你们……”
“我知道。”赵熹看着他,辞气平和而坚定:“这是一个考验,我们必须通过考验,才谈得上帮公主讨回公道。我有信心,你也要有信心。”
魏暮也看着她,轻轻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赵熹道:“我们出去吧。”
三人出门,来到客厅,赵熹对王公公道:“公公久等了。本宫已收拾好,可以进宫了。”
“那好,公主请——”王公公一脸阳光灿烂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赵熹出门,上轿,魏紫在一旁跟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皇宫而去。魏暮在门口久久伫立,看着队伍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轿子里的赵熹颇不平静。她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复杂的情绪使她焦躁起来: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到皇宫?
就在赵熹快要坐不住的时候,轿子终于停下了。轿帘掀开,露出王公公那张笑脸:“公主请下轿。”
赵熹下轿,看着眼前庄严宏伟的建筑,便知已身在皇宫。再一看宫门上的牌匾,上书“景和宫”。赵熹觉得,这里似乎并不太像皇上的住所,不禁问道:“皇兄可在此处?”
“可不是,”王公公道:“圣上就在里面等您呐,老奴这就进去禀报。”
“公公且慢——”赵熹叫住他:“公公可知,皇兄为何会在此处召见本宫?”
“哎哟,公主啊,皇上的意思,我们做奴才的,岂敢乱说啊。”王公公说完,看看赵熹的脸色,又道:“公主啊,皇上想跟您叙叙旧,自然会来这里啊,这里毕竟是您和陛下长大的地方……”
公主和今上长大的地方?莫非……是敬妃之宫?
赵熹正思量着今上为何召自己来敬妃之宫,王公公已再次出来对她道:“公主,请随老奴进宫去吧。”
赵熹跟着他,魏紫紧随其后,进了宫门,未到正殿,王公公又停了下来,满脸堆笑地对魏紫道:“魏姑娘,实在不好意思,皇上只叫了公主一个人进去,你先在这等会儿,呆会儿有人领你去公主下榻之处。不远,就在那儿——”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偏殿。
赵熹、魏紫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尽是不解。接着,赵熹便跟随王公公步入正殿。她一边走,一边偷眼打量殿中情形:看起来,这里许久没人住过了。
一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二人方才停住。隔着屏风,王公公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公主来了。”
“好了,你下去吧。”屏风后传来一个不高不低的男声,颇有磁性,听起来很让人舒服,但却缺乏帝王应有的威严。
王公公唯唯而退,今上从屏风后走出,站在赵熹面前,对她道:“皇妹,你来了?”
从刚才听他说话时起,赵熹就很是诧异:她没有想到,印象中冷血、阴鸷、残忍、狠戾的帝王,竟有如此好听的声音;她更没想到的是,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会是一位相貌清癯,神色忧郁的男子。
赵熹不动声色,向他行礼:“臣妹赵熹叩见万岁。”
今上伸手将赵熹扶起,双目凝视着她,里面尽是惊喜:“皇妹……你真的……你竟真的恢复神智了?”
赵熹点头:“托皇兄的福,臣妹痴呆旧疾,已然痊愈。”
“太好了!”今上看起来当真十分高兴:“母后在天有灵,一定很开心的。”
说到母后,今上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对赵熹道:“皇妹,你过来。”
二人走到屏风之后,赵熹一眼看见桌上的灵位,上面写着“孝惠皇后”,她知道,这个灵位是敬妃的。
赵熹看着灵位,露出茫然之色。
“皇妹,你怎么了?”
“皇兄,我……”赵熹摸不透今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装起了失忆:“我一进来,就觉得这里很熟悉,可是,我却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到过这里……还有母后,也想不起来……”
今上叹了口气:“你一病十年,有些事情一时忘却,亦属寻常。皇妹不必慌张,安心在宫里住着,其余的事情朕会慢慢告诉你。”
“多谢皇兄厚爱。”
“皇妹何必如此客气?”今上微笑道:“现在时间还早,皇妹若是愿意,朕这就给你讲讲以前的事,如何?”
“臣妹自然愿意,皇兄请讲。”从这一刻起,赵熹精神愈发集中,用心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身体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今上拿出一幅画卷,在赵熹面前徐徐展开,问道:“皇妹可认得她?”
画中是一名身着朝服的女子,相貌与所见之东洛人颇异,应是出身异邦遇罗国的敬妃。赵熹未敢肯定,亦不能明言,摇头道:“有些面善,但想不起是谁。”
今上将画挂在屏风上,说道:“这是孝惠母后。”
“他们说,这是我的养母。”赵熹知道,自己见过李家人,若不如此说,立时便要穿帮。
“不错。”今上点点头,又展开另一幅画问道:“那这个人呢?皇妹可认得?”
画中依然是个身着朝服的女子,模样有几分像李夫人杨咏絮,应该就是李夫人的亲妹妹杨皇后。还是因为自己见过李家人,赵熹答道:“他们说,这是我的生母,但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今上亦将此画挂于屏风,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容,声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不错,他们说得一点也不错。他们还对你说过什么?”
赵熹惊愕地看着今上——她完全没有想到,今上会承认此事,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怎么办?自己该如何回答?实话实说?显然不能,因为今上会据此治李家大逆不道之罪;另想说辞?自己又该说些什么?赵熹很清楚,自己的话只要有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皇妹,你怎么不说话?”今上紧紧盯着赵熹,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赵熹把心一横,抬起头,直视今上,眼中泪光点点:“皇兄,臣妹的病是表哥治好的,在臣妹生活窘迫,衣食无着之际,也是表哥雪中送炭,仗义施援;还有臣妹的姨妈李夫人,也十分关心我,疼爱我。他们说,他们是我的亲人,理应如此。可我……却对他们一点印象也没有。表哥告诉我,我的生母是孝静皇后,与他的母亲是亲姐妹。可是,当我问他生母的事情和自己的身世时,他却什么都不肯说。我去问姨妈,她也不肯说。”
说到此处,赵熹稍作停顿,只见今上一派平静,丝毫不见半分关心或者疑惑的神情。方才一番交锋下来,赵熹知道,今上比自己更先露出破绽。此时此刻,他已然忘记了继续扮演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只是一心想着揣摩自己的意图,寻找自己的破绽。
想到此,赵熹的戏做得更足,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我问他们,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们说:你劫后余生,实属万幸,失去记忆,亦是天意。过去的事情一忘皆空,就不会有烦恼,不会有痛苦,不会有负担,这样,你就可以无忧无虑,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唯有如此,才能告慰你娘在天之灵……”说罢,赵熹掏出手绢,揩了揩眼角。
今上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戾色,原本想抓赵熹的破绽,却没想到她的一番话,不仅合情合理,而且还不软不硬地将了自己一军:李家忠厚仁爱,无可挑剔,自己若有质疑或者说出什么不和谐的话,便是不仁不义。
“那……”今上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你想知道么?”
“皇兄难道忘了,”赵熹道:“这个问题方才臣妹已经回答过了。臣妹愿意。我知道,他们那样做是为了我好。可是,失忆的滋味,只有我自己知道:不错,这几天我过得的确很开心,很快乐,但我总觉得,这种快乐很不真实,好像,是我偷来的一样:因为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有资格享有这些快乐,而且,我失忆了,痛苦与责任全都忘记了,这些东西,却要由别人来承受,还是我最亲近的人来承受!想到这些,我又怎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快乐呢?我明白,知道过去,或许会让我痛苦,但这种痛苦是真实的。只有痛苦是真实的,快乐才是真实的。皇兄,这番话,臣妹并没有对姨妈他们说过,请皇兄也不要告诉他们,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
“皇妹放心,朕不会告诉他们。”今上道:“朕今日之所以选在此处与皇妹见面,原本正是要帮皇妹忆起过去之事。不过说了这么久,朕有些累了,何况,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改日我们兄妹再好好畅谈一番,如何?”
“皇兄说得极是,臣妹也有些累。”
于是皇上喊王公公进来,带着赵熹出去了。
赵熹走后,今上眼中寒光一闪,用力扳动牌位。机关启动,暗门打开,里面走出一名男子。
今上冷哼一声,沉声道:“真是没想到,这丫头傻了十年,今日竟变得如此聪明。”
男子不答,微微一笑,照着今上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今上丝毫不觉冒犯,反而主动伸出了舌头。
纠缠一阵,今上脸色稍见缓和,问男子道:“你怎么看?”
“滴水不漏,看来是臣低估她了。”男子一脸平静。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按原计划。不过——”男子道:“臣请陛下恩准,下次许臣亲眼见一见她。”
☆、疑神疑鬼
赵熹随王公公离开正殿,来到偏殿住处。此时魏紫正忧心如焚地等在门口,一见赵熹,立刻喜形于色,大叫:“公主!”
“哎哟,公主诶,”王公公笑得合不拢嘴:“这丫头还真是离不开您呐,这才多一会儿,就急成这样。”
赵熹勉强笑笑,对王公公道:“公公,这孩子没见过世面,你就不要取笑她了。你看,她脸都红了。”
魏紫也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她知道,赵熹这次可不是单纯地拿自己开涮,而是提醒自己冷静下来,不要露出马脚。
“公公啊,”赵熹道:“本来打算请你喝茶,但本宫有些累了,不能招待公公……”
“不打扰公主,老奴告退。”王公公倒也识趣。
“公公慢着——”赵熹叫住他:“魏紫,给公公茶钱。”
王公公拿了钱,心满意足地“喝茶”去了。刚一走,二人便钻进卧室关好门。
一进门,赵熹一头倒在床上,直呼:“我要死了!”
魏紫一脸焦急,连珠炮似的问道:“怎么样赵姑娘?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穿帮?今上为什么要在这里见你?还有,你的脸色好差,有没有事……”
“你先等会儿——”赵熹有气无力地道:“让我先冷静一下。”
“哦。”魏紫静静站在一边,等她冷静。
“帮我倒杯水。”
魏紫倒了杯水给她,赵熹接过一饮而尽,叹了口气:“今上比我们想象中更难对付,是我低估他了。”
于是赵熹将方才的情形复述一遍,听得魏紫是心惊肉跳。她拍了拍赵熹的肩膀:“赵姑娘,幸亏你应对得当,不然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