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太子追爱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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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不会水的,也一起到花园假山上避一避。这几件事样样紧急,你抓紧去办”
绮年此时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了昭佩便道:“太子妃,我父亲讲过,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太子妃除了些吃食饮水,药材也要备好。”
昭佩微微一笑:“果真与我想到一处了。你可会凫水?”
绮年红了脸:“小的时候还未进府,李家哥哥教过我。”昭佩半开玩笑道:“那好,我也不放你出去逃命了,你且与我去后面假山上避一避。”
绮年倾身一拜,语气轻快而坚定:“即使太子妃赶我走,我都是不走的。”
昭佩拍了拍她的手,不再多说什么。有时候,会忽然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同类,虽然之前你们莫不相识,或者南辕北辙天各一方,你们没有饮过同一壶酒,没有弹过同一首曲子,可是你知道那个人跟你是一样的,一样的情志或者胸怀。子期善听,伯牙绝弦,大抵与此。
绮年忽然小声道:“太子妃能否赐臣一把匕首?臣怕大灾之下,有人对太子妃不利。”
昭佩挑了下眉,讲怀里准备好的匕首递了一把过去。
昭佩在假山上立了很久了。若不是萧绎,若不是太子府,怎能允许在这皇城根下垒这般高高的假山?高的简直能一览全城,高的能让昭佩如今可以安然在站在这里避难,高的能将肆虐的洪水跟百姓的哭号都映入耳眼之中,高的让昭佩不胜寒冷。
昭佩扭头,望着绮年,“城南地势最低,护城河水从哪里倒灌而至。”绮年跟着昭佩在这里站了半天,亦看的一清二楚,城南正是李荆明住处,怎能不忧心如焚?听见昭佩这么说,垂了目语气黯然道:“我知道。”昭佩安慰她:“李荆明既是能教你凫水的,想必水性极好,吉人自有天相,待雨一停我们便去。”
按照昭佩的吩咐,不会水的都躲在了假山上避水,年纪大的站的高些,年纪小的就只能在半山处立着。
府里的有些房顶上,也陆陆续续爬上了人去。
估摸着时辰也许天已经渐渐亮了吧,可浓云将天尽数遮蔽,即使是这太子府地势颇高,也渐渐的有水涨了起来。花园里的水忽然就涨了一大截。眼瞅着长了一尺多高的芍药,倏的一下,就被水淹没了。
立着假山下面一些的人开始哭喊推搡了起来,拼命想往上拥挤,有个姑娘不小心被推了下去,居然顺着假山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淹在水里,那水竟没了她的腰。
☆、第 32 章
水势洹漫,恐惧顿时迅速的在人群中蔓延下来,各种惊叫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那姑娘拼了命的想往上爬,怎奈再也挤不上去,站在人群的最下面,大水和了泥土跟卷落的花叶,淹没了她的脚踝,并且还在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在慢慢的涨着。
生死似乎只在一瞬之间。
昭佩看见绮年暗暗握住了匕首,整个人绷的紧紧的,装作无意的样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昭佩望了望皇宫的方向,那里一样是阴云密布,昭佩有些担心萧绎跟方皇后。
不远处屋顶上有个避水的小厮,估计是雨天脚下一滑,一片瓦片咣当一声掉到水里,整个人就势滑了下去。挣扎浮沉了几下,勉强抱住一棵树,看的人心里暗暗抽了口冷气。
前几日里张和送来的几个惹的昭佩发了通脾气的盆景,因放的比较低,几个浪头打过来,都冲倒在水里,竟是看不见了。
昭佩看着暗流无数的洪水,暗自思忖,自己水性尚可,只这时候的妇女会凫水的却是极少。昭佩看着地势觉得水应该不会没过这座假山,可若是淹到半山腰,这些妇孺也有被水冲走的危险。
想了想前世时常看到的法子。昭佩便高声喊道:“今日我们不分上下尊卑,正是到了同舟共济的时候。假山上的姐妹们请尽量手拉手,千万不要松开,即使水再大些,也不至于被水冲散了去。大家一定要紧紧抓牢!”
说罢自己先一左一右拉住绮年跟莲蓬的手。众人见太子妃这般,便也渐渐安定下来,心里也觉得太子妃说的有理。一个接着一个的把手拉了起来,就连站在最下面的那个姑娘也得了些空,往上爬了几尺高,场面渐渐安定下来。
莫管大江大海,这大水倒灌,初时水势甫一冲出堤坝,势头是最猛的,过了这段时间便会渐渐平缓下来。昭佩一直在耐心等待着。
水一直没过半山腰,又往上涨了几尺,最后猛然一跳,便逐渐缓和起来,原先的倾盆大雨不知何时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抹浅白的日光从云层后面露出来。
昭佩缓了口气,知道最艰难的时候终于熬了过去。看看周围的人,不少人身上都湿透了,站的靠下的无一不是满身泥浆,还好,终于都安然无恙。只此时大水还没有渐渐退去,还不是能回去的时候。
想到房间,昭佩不仅在心里哀叹一声,即使回去,这床差不多也被水泡了,怕是也不能歇息了,腹中也觉得饥肠辘辘,实在是十分难熬。只昭佩不敢在众人面前露出疲倦和无力的样子,打气十二分的精神等着。
一直等到约莫下午,水才退到约莫一尺多深的样子,那些侍奉的人都按捺不住纷纷蹚着水先回去了。毕竟被水淹了的房间里,还留着工钱和赏赐的东西,有在手边的就顺手拿起一点揣着,更多的来不及拿的,都不知道被水冲了还在不在。
昭佩又等了片刻,等到水退到没过脚踝,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去。
赵管家平时管的甚严,此时不少人已经在清理打扫东西了,倒是井然有序。昭佩差人找到赵管家,让他把存在半山上的粮食拿出来煮点粥给大家分分,只粮食虽是存起来了,可柴火大都被水泡了,哪里生的着火?最后灶下的人寻了些摞在高处还能勉强点的着的,烟熏火燎的煮了两锅不太烂的粥,大家喝了一碗热汤水,渐渐恢复了气力。
昭佩一面派人去宫里给皇后请安,顺便打听下萧绎的情况,把太子眼疾需要更换的药一并带过去。一面派人出去打听民情如何。
派出的人先后回话到皇上跟皇后安好,太子尚可,只眼疾有些疼痛,得了太子妃的药,也好了大半。这两日恐督促赈灾,怕是还回不来,让太子妃自己照顾好自己。昭佩知道萧绎这般回话是让她放心,不由得会心一笑。
可去打探民情的回来却道城南死了不少人,有些是被水冲走,有些却是四处奔跑失足跌倒被水呛死的。其他的地方也有伤亡,却是好一些。除了山上,城里大大小小的寺庙尼姑庵里都挤满了无家可归的人。
昭佩听了有些着急,当下就要备了车出去看看。被小翘和莲蓬齐齐劝住,说是天色太晚,怕是太子妃不安全,又道太子既是已经忙于赈灾,太子妃大可以放心,明日一早去也好。昭佩架不住左右游说,自昨日半夜出去避难,竟是一直没有休息,结果就着库房寻来的半潮的被褥躺下来便迅速的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昭佩便起床带了换了男装小翘跟绮年去了城南。沿路果真是状况凄惨,十家铺子倒是有九家关了门,有一家开门的,竟是卖棺材铺的。到了城南,因着房屋竟是泥瓦垒砌,大都在一汪洪水里化成了泥巴汤子,留下些断壁残垣,不少孩子缺衣少穿饿的嗷嗷的哭。
绮年自打到了城东一直东张西望,到了个巷子前,她忽然展颜一笑,高声喊道:“李家哥哥!”
不远处有个汉子,挑着框子正在走路。听见绮年的声音伫足望了望,冲绮年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大步流星的挑着担子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走进了,绮年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脸红了飞霞小声介绍道:“李家哥哥,这是宫里的贵人,来看看这边百姓怎样了。”
绮年说的含糊,这李荆明倒是个灵透的,也不多问,拱手抱拳:“小的跟大人请安。”
昭佩因着绮年的缘故,对李荆明带了三分相看妹夫的挑剔,只这磊落的劲头格外让昭佩喜欢,不多虚言,开口便问:“我看这边地势最低,受灾最重,可有府尹派人来赈灾?”
李荆明道:“回大人的话,昨天下午府尹送了些饼子,虽然不多,咱百姓也能吃上几口,今日却未见官府的人来,小的下河捞了几条鱼,想给四邻八舍分一分。”
说完掀开担子上盖着的布,里面果真有不少鱼,有的还在噼里啪啦的跳几下。只这季节还昭佩对他的好感又生了三分,道:“能不在这里坐以待毙,很好,只水边还是危险,少去为妙。等下我回去便问府尹赈灾之事。”
李荆明道:“恕小的说几句冒昧的话,圣上体恤百姓,曾多年免税赋,又因最近边疆事紧,不然也不会招募我等手艺人,大兵不动,粮草先行,小的觉得,国库里怕是也没多少粮食赈灾了。”
☆、第 33 章
李荆明的话挑起昭佩心中最不情愿面对的事情,但此时她却不能露怯,正了神色道:“这番话你在我这里讲讲也就罢了,如今洪水方过,处处凋敝,正是民心不稳之时,回去之后我必会督促府尹赈灾一事,只这番话若是扰了民心,便是杀头的罪过。”
李荆明叉手行礼道:“草民知道了。”昭佩颔首道:“你且去吧。”
看着李荆明挑着担子走远了,昭佩缓和了神色,冲绮年道:“李家公子果真是个有眼力的。”
绮年也有些忧心忡忡,问道:“果真没有什么粮食赈灾了么?”
昭佩摇头,“我也不知。”
虽然她是太子妃,但是除了皇后之外,是莫敢插手国事的。即便是方皇后,也一直以贤德居人之前,也不曾对国事多多置喙。因此昭佩回到府中,即可手书一封,尽量不带感□□彩的将那在城南所见所闻一一写出,又将李荆明担忧之事一并写上,差人送到宫里去。
昭佩的性子,向来是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好的努力,因为前世她妈妈一直讲过,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若是做好最坏的准备,这样,再恶劣的结果及时发生,你也会觉得,这没什么。
此时昭佩也不敢闲着,虽然不能要求府尹做些什么,但是昭佩总想自己力所能及的做点事情。昭佩担心的就是瘟疫。一面要求赵管家将府里积藏的药材取出,按照除邪辟晦的方子熬出几大锅的药汁。一面又派人去了城郊的烟雨庄,尽量将庄子上多余的收成一并带过来。
实在不行,昭佩便想着学那俗之又俗的法子,施粥去。
另外绮年还担心,初夏正是庄稼灌浆的时候,这洪水一过,今年的收成可就全无了。
萧绎在宫里也正愁此事。虽然盛怒之下他已经砸了一只澄泥砚,可府尹还是跪在地上梗着脖子说,库中无粮。
的确是无粮啊。先是免了几年赋税,自从去年得知巴彦国有意挑衅,各地的粮草便缓慢的,逐渐的往边疆处运送。此时又不是收获之际,如今遭了水患,即使立刻补种,也是错了时节,也不知道能收获多少。而库里的粮食,能不能撑到补种的粮食齐刷刷的长起来,也是一个未知数。
萧绎这几日都没有回家。虽然他很累,很想昭佩,想听她娇俏的声音腻在他身边说话,看着她明亮如葡萄一般的眼睛弯起来微笑。可是他真的回不去。
萧绎在勤政殿坐着,右手扶额,刚刚不久拒绝了户部想纳捐的建议。这不就是□□裸的卖官么?可是貌似不这般,实在是筹措不到足够的银子,内忧外患让萧绎觉得左支右绌。前几日刚犯的眼疾,因着几日的着急上火,也没有跟上医药,竟然有越发严重的倾向,连着这半边的头也隐隐作痛。
万般无奈,萧绎也只得让府尹先发动富户施粥,又将库里的粮食准备出一些种子,按照每家纳税的丁目数,逐个来领,抓紧补种出去。又连下三道皇旨,从附近的州县里尽量先调拨些粮食过来。
虽然不多,可是能撑一会便是一会。
很多时候,也许我们看不到希望,可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没有退路,日子还是要继续。哪怕明知道最后这个结果是如此的糟糕,也许下一秒便会乾坤颠倒,但明知不该为而为之,是之为勇也;明知不可行而行之,是之为痴也。
萧绎有日中午在勤政殿假寐,无意中听到窗外有小太监经过,竟然小声在说明元国建国不过几十年,便连连出事,初夏发水患,更是前所未闻,想必就是因为皇上日日在宫里炼丹药,太子不伦不类的主持国事所致,出了这等天灾,圣上应该下一道罪己诏才是。
萧绎向来温和,当时却被这话气的七窍生烟。当即在床上爬起来,找人寻来这两个多嘴的小太监,每人掌嘴一百,然后,没有然后了。
做的太多,就会有人抱怨的多,这深宫大院里,堵不住的,永远是悠悠众口。萧绎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彻查此事了,不如就此掀起过。
昭佩已经接连五日带着绮年去城南施药了,许是因为昭佩此举及时,受灾最严重的城南虽然也有人死去,但是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瘟疫。
夫妻两人自水患之后,已经接近十日没有见面,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惊人的一致。昭佩不是那种站在男人身后希望跟着他笑傲天下的人,其实能踏踏实实的给萧绎做些事情,让他能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一些,昭佩甘之如饴。
周围几个州县救灾的粮食也在这几日运了过来,百姓们也都领了准备补种的粮食种子,一切看起来,都在逐渐的慢慢变好。
被昭佩派去烟雨庄的人回来了,却是带回不好的消息。一起来的还有胡管家的女儿。
烟雨庄虽然被淹了,本来不严重,怎奈那天雨下的太大,山上竟然发生了滑坡,在庄子里头正指挥别人抢救收成的胡管家竟一下子被流石击中了头部,再也没有爬起来,胡氏得了这个消息,喷出一口血顿时晕厥了过去,如今还没有在床上起身。
得知太子妃要来庄子上要收成去赈灾,胡氏摸出当时昭佩赏给女儿的花钿,强撑着爬了起来,跪在昭佩派去的人面前,只道自己也命不久矣,求人把女儿带回去。
昭佩接过那只花钿,几月前见的小姑娘似乎高了一些,却是更瘦了,整个小脸只有巴掌一般大小,眉尖微蹙,双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