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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皇上,系统不让我爱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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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似有点奇怪的杂音,尖利刺耳,绮雯思维有点发木,头脑转得不怎么正常。好像应该答应的,皇帝想临幸个宫女,算个什么大事?再说自己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这个最终目的?跟他每进一步都有系统奖励,这要是成了事儿,不定有多好的奖励等着她呢。

    应该答应的,她应该红着脸回答:“一切都依主子。”那才是她做下人的本分,也是她证明自己忠心不二最简单的法子。

    可惜她就是说不出。

    定定地看着他,绮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似乎还在盼着刚才是听错了,盼着他是一时失言,立即改口。

    皇帝却还在平静补充:“侍寝后,朕明日便进你的位份,颁你赏赐,也好成全你这份心意。必不会委屈了你……”

    尊严似被一字字凌迟,心口一分分凉下去,绮雯心底冷笑,侍寝,位份,赏赐,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生气,就可以这么作践我?

    果然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想方设法要爬床的无耻贱人,当得的就是你用这种无耻的招数来试探!

    怎么都得拒绝,死也要拒绝!理由张口就来,她敛起惊讶,连句“谢主子赏奴婢这体面”的客套话都已没心情去讲,只平静回道:“求主子开恩,好歹容奴婢先出了热孝。”

    热孝百日,这理由再充分不过,可这会儿皇帝是再充分的理由也听不进去了,心里就猜着她会拒绝,一听果然如此,冲天的怒气瞬间爆发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砰”地一声脆响,一个茶盅在她脚前砸个粉碎。

    他霍然站起,指了她切齿骂道:“你还记得热孝!去勾三搭四的时候怎就没见你想起热孝来呢?你给我滚出去,滚去老三怀里,再别让我见着你!”

    屋中回归一片寂静。

    他胸口剧烈起伏,鼻中喘着燥热的粗气,清晰感到扶在高椅扶手上的左手在微微打着颤,再看着呆立面前的她,不过转瞬之间,已不能相信方才那几句恶言恶语是出自自己之口。

    真爆发出来,好似释放了胸中那头猛兽出笼,理智才开始重新拾回。

    今日这事源瑢刻意为之的痕迹何其明显,怎可能真是与她幽会那么简单?更不必说,三日前亲口要送她走,即便今日所见都是真的,即便她是真起了心跟源瑢走了,自己又有何理由发火,有何理由怨怪她?

    自己怎至于如此失态,如此失控?简直就像邪魔附体,与往日的自己判若两人。

    不临到这一刻都不曾发觉,原来心里竟已如此在乎她,一旦发觉要失去,就急昏了头,气昏了头。

    可是,眼下发觉了,又还能如何呢?说出去的话,可是再收不回了。

    她凝着眉,看不出伤感或愤怒,只是目光极度黯淡,嘴唇开合了一下,似是有心辩解,却又很快抿紧。她没有哭,也没出声,跪下来朝他端正一拜——对一地的碎瓷片视而不见。

    他无意识地跨上一步,伸过手去想要拉她,她却及时抽身退开,好像多恐惧他似地缩起手,仓皇望他一眼,就匆匆踅身出去了。

    刺在她裙子上的碎瓷片片落下,击在金砖地上的清脆有声。

    屋中重回寂静,仿若她这一出去便是携走了人世,仅余下一个与世隔绝的地界,余下了他孤家寡人。

    钱元禾与王智蹑手蹑脚地进来,钱元禾拿过个托盘,闷头去收拾瓷片,王智掖着手凑上两步道:“爷,适才绮雯姑娘进门时先向奴婢说了,她过去慈清宫是被乔安国叫去的,打的还是太上皇后召见的幌子,她根本不知道是三王爷在那儿等她。您看见那会儿,她都是被三王爷强迫的啊。”

    皇帝像没听见一样,木然呆立,不言不动。

    王智看得心急,又上前一步道:“主子,您想想银儿的事,可别一时疏忽,成终身遗恨!”

    钱元禾停下捡瓷片的手,忧心忡忡地看向师父。十五岁时那段经历是皇帝的禁忌,七年以来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师父这可是犯了大忌。他再受重用也只是宦官,天子家臣而已,就不怕爷在这气头上翻脸不认人?

    皇帝身子微微一震,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所有的自卑、敏感、多疑,几乎都始于七年前那一刻——正当韶龄的小姑娘溺毙在井里,被打捞上来时长发纠结好似水草,脸色青白好似石灰,令人见了,怎么也难相信那就是往日鲜妍俏丽的那个女孩。

    记忆中的那张脸似乎被替换成了她的,心口猛然间如炸裂一般地剧痛起来。

    真要到了那一步,是何其恐怖,哪是单单“终生遗恨”四个字所能概括。

    他再也站不住了,当即快步冲了出去。

    王智前后脚地跟出来,向其余内侍吩咐:“谁也别跟着。”

    钱元禾出来,满面忧虑道:“师父您看……”

    “放心吧,今日这事一过,这两人也该消停些了。”王智倒是很快平静下来,还略现出一点得色,低声念叨,“这俩人……哼,也算天生一对儿呢。”

 
 第034章 迟来表白

    秋老虎盘踞不去,空气中残留着些许潮闷湿热。出了隆熙门外面就是一片浓黑的夜色,左右看看不见人影,料着她总不会往西边慈清宫方向跑,皇帝就左转朝东追过来。

    转过弯就是南北贯通的西一长街,此时早没了闲人往来,街边每隔十来步远就有一座石砌落地宫灯,里面燃着灯油。

    昏黄的光芒中,影绰绰看见个瘦削的背影在前面缓步走着。皇帝心头微微一松,快步赶了上去。

    纤纤弱质,鹤势螂形,也不知是火光摇曳,还是她摇摇欲坠。

    一步步接近,心下反而愈发忐忑,该说些什么,如何开口,又成了摆在他面前的头号难题。这对他可比朝堂上与刁钻大臣们斗智要难得多了。

    她步子很缓,倒不像伤心欲绝要去寻死,更像是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从。走上几步,她就偏过头望一望,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皇帝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只看得到覆着黄绿琉璃瓦的高墙墙头,别无他物。眼看着她一次次转头去盯着空荡荡的墙头发呆,他简直疑心她有点神志不清。

    他在她背后几步远处慢下脚步,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边琢磨着如何开口。

    她是被源瑢强迫的,刚受完源瑢的欺负,回来又受他的欺负,何其委屈?自己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还是人话不?还总自我辩解说是为她好,有这么为人家好的?简直是无耻之尤!

    皇帝真是懊恼惭愧至极,恨不得冲回记忆里对着那个胡言乱语的自己扇上两个耳光。

    上回就是错在自己,这回更是要担全责,索性这回把话说个透,把礼赔个够,都是应当应分。

    临到此时,什么面子架子早被抛去九霄云外。

    “绮雯。”

    还是头一回直呼她的名字,两个字因她而变得那么特殊,吐出口来感觉有些怪异,亦有些甜蜜。

    她停住脚步,缓缓转回身来,脸上没有泪痕,甚至望着他时,还露出了些许笑容:“你竟来得这么快。”

    皇帝听得一愣,她这是什么反应,难道真是神智不清了?

    “你放心,我清醒得很。”看出他的疑惑,绮雯主动澄清,神情略显黯然落寞,“事到如今,话是该说个清楚了。”

    她幽幽一叹,“你疑心我在耍心机算计你,其实没有冤枉我。连三王爷都看出来了,说什么报公主的恩,其实我一早就是在打你的主意,我那天就是看在你对我有所属意,才选了进宫,选了你,也确实是存心利用长公主来接近你的。我……毕竟还是个要面子的人,若非看出你对我也有这份心,任自己再怎么喜欢你,也是不可能主动来找你的。”

    这是头一次听她直言表白,皇帝怔怔地听着,心弦随之震颤。她说得一点没错,确实自己早在潭王府她决定进宫那时,已然对她有所动心,看起来本是件两情相悦的好事,又如何想得到,会因他的别扭闹到这步田地?

    “哪想得到……”她眉心颤了颤,目光更显黯淡,“早知来了会是这样结果,我就不来了。何必呢?害你烦心,也害我伤心,你我都不得消停。原以为只是留下来做个宫女,挺简单的事,想不到竟惹了这些麻烦。这几天来我已看开了,是我太幼稚,想得太简单了——明天开宫门时,我便向师父请个手令,去尚宫局请辞,这便走了。”

    皇帝心头一沉,瞳孔为之一紧:“你……”

    心里轰然想了个明白,她方才频频转头去看墙头,实际是在看天。

    被关在宫墙之内的宫人们几乎都有这个习惯,有事没事就抬起头看看墙头上的天空,以寄托对墙外天地的向往。他早见的多了,却从没如此时这般怅然心痛。

    当初亲眼见她选择进宫时,她是何其笃定决绝,在内置库外想要送她走时,她又是何其惶恐留恋。

    她是为他来的,也是为他而不想走的,如今她却也在看天了,自己的屡次犯傻,终于逼得连她也向往出去了。

    心口灼烧般的疼。难道此时再想赔什么礼,竟已晚了?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她垂下眼,眸中光芒愈发黯下去,“我既知道你的心意,连你会来找我,向我解释,我方才都早有预料,又何尝猜不到你要说些什么?你心里最忌讳三王爷,见到我与他在一处,又行止暧昧,就收不住脾气,一时冲动,不知所云。这不是冲着我,都是因为他。亦或者说,正是因为对我有所看重,你才会如此介意,如此失态。”

    皇帝紧皱双眉:“你都明白,也还是坚持要走?”

    “明白……又有何用?”她眸光中闪出几点水亮,又狠狠忍了回去,显得哀凉至极,又倔强至极。

    皇帝看的心生疑惑:她哪像是在向往宫外?倒更像是万念俱灰,只想着这一走就不活了。可见自己这一回可真是伤她伤了透。

    “你有那份心,也不等于心甘情愿想留我。就像上次,你本是好心为我打算,可还不是想要送我走的?强扭的瓜不甜,真有那么勉强,也就算了。”

    她说得平平淡淡,半点怨气不露,倒像是大彻大悟之后,已然心如止水,木然无觉,“听师父说,你今日还想招我回来上值来着。这固然是你的好心,知道上次让我受了委屈,都可放下面子不要,对我的失礼毫不追究。可我看得出,你一直在嫌我麻烦,一心想要过回我来前的安稳日子,我又怎会明知如此,还硬要戳在你眼里,惹你烦心呢?”

    她深深吸了口气,似是鼓起最后一点心力,“你是个好人,也没做错什么,无需向我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来烦你。你也不必再替我安排什么,放我出去自生自灭,也就是了。”

    皇帝心口灼痛翻滚,几乎想要大吼出来: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想你走,一丁点都不想你走!如今为了让你留下,我几乎什么都情愿去做!

    想是这么想了,却又慌张的要命,好像这当口上所能想到的哪句话、哪个字都不合适。

    平生都不曾有过与人交心的经历,更遑论谈情说爱,真是半点经验都没。他今天已经犯下大错,正后怕得紧,实在担忧自己再有一句话说不合宜,就再无法挽回的了她。

    他急急思索斟酌,她是那么自尊刚烈的人,如今该怎么说,才能暖回她的心,让她相信?

    绮雯忽地苦笑出来,目光旁落,自言自语般地说:“我说了早看出你的心意,又说只想做个宫女,这不是明摆着是前后矛盾吗?可我确实不是……不是盯着你这九五之尊的身份存心攀高枝啊,我说情愿终生做个宫女,都是真话……罢了,现在这话再说出来,还有谁会信的?”

    “我信!我从没疑心过你来是为攀什么高枝!”皇帝再听不下去,上前一步道,又不禁自嘲,“我又算哪门子高枝?即使是初见那天,我也是对你平等相视,更何况……现在?”

    她却显然不信,略显嘲讽地回眸看他:“你若没有那么看我,怎可能冲口就拿侍寝来试探我?这难道还不说明,你心底里认定什么侍寝、升位份,就是我最想要的?还有前些日子,你若非一早轻贱了我,又怎会见我被送来就发了那么大的火,怎会这些天来看都不愿看我一眼?那天我可是清清楚楚看得出,你对我满是轻蔑厌恶。”

    “那是因为,我疑心你是源瑢派来的细作!”皇帝冲口说道。这是个敏感话题,但他也不准备瞒着她了。比起这点保密的必要,那自然是澄清误会更加重要。更不必说,他早已不打算再将她当做外人去防着。

    她显然是未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个原因,一时怔住了。

    见她有所触动,皇帝暗松了口气,谨小慎微地继续解释:“他从前是往我身边派过细作的,你又曾在他府中停留过一夜,我有此疑心,也好理解吧?的确如你所言,我都不是冲着你,都是因为他。事情一与他牵连,我就难免多疑。而一与你牵连……我就犯傻糊涂。”

    他顿了顿,脑中急急理着思路,极度认真地说着:“即便我真疑心过你是冲着我这身份来的,也绝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是我不敢信。你能不为源瑢所动而选了我,已经够令我难以置信了,我怎还敢去抱希望,你单单是看中我这个人,而对我的身份毫不在意?”

    平心而论,他是真觉得自己除了这个身份,再没什么比源瑢好的了。孤高自傲了这些年,亲口向人承认自己在兄弟面前的自卑还是头一回。

    她眸中闪出点点晶亮,似是更多了一重意外。

    这很好想象,任谁看来,他是皇帝,至高无上,理所应当睥睨天下,唯我独尊,谁又会想得到他还有如此自卑的一面,想得到他生来就被兄弟压制着一头,早被消磨光了自信,再不敢相信自己也有胜过兄弟、承人青眼的时候?这份自卑正是所有消极作风的根源。

    “正如今日,”皇帝虽有些不自在,还是暗中鼓励着自己,继续解释,“我不是吃源瑢的醋……至少不只是吃醋,更多的是怕。源瑢的女人缘众所周知,我是怕极了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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