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系统不让我爱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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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当即哗然。本来众人都看得明白是这两人劫持了这姑娘,再见到这瘦高挑胡搅蛮缠,几乎是对他一致厌憎,不少人都觉得真该手刃了他了事,可这一刻真见到他血溅当场,所有人还是齐刷刷地惊呆。
围观百姓惊的是:杀了人啦!
潭王、长公主和邱昱一行人惊的是:皇上怎地亲自动手?
绮雯则惊的是:这人当街杀人,旁边那几个守城门的差官居然只是看着不管,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从前连看打架斗殴她都没见过出血的,这可是当场看见杀人了,绮雯脸色煞白,浑身发软,三魂七魄飞了一半,却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她先前没看见千户出示的腰牌,但这会儿依稀认出了旁边那位英武大叔手中的单刀,锦衣卫的专用配置绣春刀,她是在图片上见过的。由锦衣卫做扈从,又贵气超凡的兄妹三个,会是谁?
京城里人所共知,太上皇有三个儿女,长公主白琢锦待字闺中,出嫁在即;三皇子白源瑢封号潭王,“艳名”远播,是各家媳妇小姐们暗地里思慕的对象;当今皇帝白源琛排行在二,御极一年,因肃贪手段凌厉而得了暴君之名……
她被绑在马车上时还曾自我安慰,皇上没准还会抄他们的家呢,被绑架虽然很糟,却或许能好过被抄家流放或是没入教坊司。这下倒好,撞枪口上了。
难道,男主真在这两人当中?
为防外戚乱国,大燕祖制规定皇族不与权贵接亲,是以绮雯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会与皇族沾上关系。眼前这两位一个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一个是出了名的冷酷暴君,都是想要哪个女子可以信手拈来的高贵身份,而她的任务,是去博其真爱?哦,还差点忘了,她爹还是个被皇帝盯上的贪官头子。
绮雯翻着记忆,没记得自己刚穿来时选了地狱模式啊……
皇帝上前两步,逼视着那络腮胡子冷冷道:“还不快说。”
这声音并不洪亮,却蕴着深深的寒意与威严,令绮雯都听得身上一阵发冷。络腮胡子早被吓呆了,一听这话更是垮掉了最后的支撑,全身都软下来道:“我说我说……”
“慢着,”皇帝却又拦住了他,“你只需说明事情原委,不许提及这姑娘的名姓身份,否则立时割了你的舌头。”
长公主一怔之后,很快明白,他这是防着这姑娘的身份被当众泄露以致坏了名声,还是二哥想得周到啊!
络腮胡子点头不迭:“我家主人是……是这小姐的嫂子,主人想叫小姐不去为老爷守孝就出嫁,小姐不答应,今儿还在灵堂上揭破主人用心,主人发了火,便叫我与冯二哥一齐绑了小姐出来,说是……说是任我们处置,只别叫小姐再回去就是。”
这番话还算叙说清晰,众人都听得咋舌,连潭王都露出几分惊异,仅皇帝一人仍是波澜不兴。
众人少不得都看向绮雯求证,绮雯仍发不出声,面色凄然地点了点头。
长公主不可置信道:“当嫂子的叫你们绑走小姑?那哥哥是已经死了?”
“大少爷他万事不管,全由奶奶做主。”
竟有这般的畸形家庭,众人的议论声陡然大了几分,绮雯适时滴下眼泪,抬袖轻拭。
系统:叮!男主再次因怜悯而对你好感度+1,果然楚楚可怜是个好路线吧!
绮雯偷瞄了一眼潭王和皇帝,还是看不出这两人谁更像在怜悯她。不过,看来男主是个有同情心的好人,这总是件好事。
络腮胡子连连磕头:“几位大爷想听什么小人都会说出来,但求大爷们饶小人一命。”
长公主自是想要立即送绮雯回家,当场法办那个无法无天的嫂子,和无情无义的哥哥,却知道皇帝急于回宫,怕是不愿横生枝节,便讨好地挨近他些道:“二哥……”
“扶她上车,送她回家。”想不到还不等她说出口,皇帝就断然下了指示。
长公主大喜过望,两手一拍:“二哥是侠义之人啊!”
潭王大感意外,他朝绮雯望了一眼,带着好笑的心思想到:难不成,他还有一见钟情的时候?
连绮雯也一样在诧异,但她不认为皇帝陛下只为了行侠仗义,更不觉得有什么一见钟情。从刚才皇帝朝她冷冷扫来的一眼,绮雯就觉得自己的身份已被他猜到了……
“是赵顺德家。”等到行至清净路段,不等再去问询那个络腮胡子,皇帝便明确了目的地。
绮雯还坐在先前那辆马车里,听见皇帝这个清冷的声音,心就跟着忽悠一颤。
“你怎会知道?”长公主刚才见他不等问明来头便吩咐一名随扈将络腮胡子押走,还觉得奇怪。
皇帝道:“平远侯赵顺德刚过世,他家在办丧事。”
长公主还是不解:“那也可能是别家啊。”
皇帝不想多言,给邱昱递了个眼色。邱昱便慢下马来道:“公子有所不知……”
锦衣卫专司收集各路信息的特务工作,邱大人对平远侯府内的纠葛一番详解下来,除了今日上午刚发生的变故还未来得及更新,几乎无不涵盖,连绮雯之前几次与刘氏的对垒这种不为外人所知的细节都被说到了。
绮雯坐在车里听着便觉得冷汗发冒,这还不能证明皇帝一直在盯着我们家么?
长公主听得啧啧称奇:“嫂子坏也就罢了,毕竟是外来人,这亲兄长竟窝囊到如此地步,也是世间罕有啊。该着这一对儿无良兄嫂今日由咱们来出手惩处。”
绮雯很想多听听皇帝说话,好揣测他的真实目的,却一直也没再听见他出声。
这一行人当中,随从下人都时不时要向主子回话应答,只有皇帝一人最是惜字如金。
第006章 抄家封府
平远侯府外依旧是门庭冷落。戴孝的家丁们好半天才会迎送一拨来客。
来在附近时,邱昱向皇帝征询:“不如先由属下去知会他们主家,到角门与咱们会面,接小姐进去?”
进出吊唁的客人多是朝臣,人再少,他们也不适宜公开露面,况且还要顾忌绮雯的名声,不好声张此事。
皇帝颔首道:“你进去后,就这般对赵仕进讲……”
长公主听得奇怪,待邱昱领命而去后,就问道:“二哥此举是为了试探那赵仕进么?”
皇帝朝绮雯所乘的马车望了一眼,调转马头朝侯府侧面转去:“到时你便知晓了。”
绮雯一直留意着皇帝的反应,可惜距离稍远,直将耳朵凑去车帘跟前也没听清他向邱昱说了些什么,只能暂且按捺,静待其变。
一行人刚绕到侯府角门外片刻工夫,赵仕进就跟着邱昱迎出来了,确切地说,是被邱大人揪出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低低的喧哗,老太公等族亲们以及府中一众家丁都尾随而来。众人都满面惶然,急急跟来,又不敢走近,可见是已经得了邱大人的警示。
邱昱拽着赵仕进出了角门,便有两名千户去到门内,截住族亲与家丁们不许靠前。
“回主上,这赵公子听了属下转述您的话,果然立刻顺杆儿爬上,也声称他家小姐正好好呆在府里,从未离开。咱们送回这位小姐,定是冒认的。”邱昱将赵仕进放手一推,脸上怒气隐然,“方才这厮还被他婆娘拉去一顿小声嘀咕,他二人神情慌张,显见心有古怪。”
绮雯正被那名婢女搀扶下车,听了这话才解开方才的哑谜,脑筋也在急急转动:皇帝这是要做什么?
门房的菱花格窗里人影绰绰,显见是刘氏正在里面偷听张望。
刘氏今日对绮雯使出这一招其实也是临时起意。她从前再怎样跋扈,手段也仅限于整治奴籍下人,致死人命也惹不了大祸,这却是头次知法犯法,成事之后也是慌乱不堪。她又远远算不上心思缜密,一时想不出什么万全的主意善后,只想着待人问起便声称绮雯与她吵了一架自行出逃,不管外人信与不信,她咬死这么一说,料想跟前没留下证据,族亲们也不能拿她如何,到时再撺掇赵仕进出面替她撑腰就好。
未料想事过不足半日,锦衣卫指挥使邱大人竟登门来说,他们偶然救下一个被劫持的姑娘,自称是赵府的大小姐,刘氏躲在屏风后听见简直吓丢了魂儿,待听见邱昱说怀疑事有蹊跷,主动问那姑娘会不会是冒认的,刘氏可算逮到了根稻草,拼命打手势使眼色,示意赵仕进顺水推舟。
只未想到,既是顺从了邱大人的说法,邱大人怎还翻了脸,要亲手揪赵仕进出去呢?锦衣卫的老爷们无人敢惹,族亲与家丁们虽跟来角门跟前,也不敢贸然动手,只敢怯怯地旁听。听见邱大人朝外面那人称呼“主上”,众人也都意识到了点什么,俱是冒了满身冷汗。
“关门!”邱昱得了皇帝以眼神指示,命手下将闲杂人等都关在了门内。这角门外是条清净小街,跟前再无外人。
长公主跳下马过来拉了绮雯的手,去到赵仕进面前问:“你倒看看,这是不是你妹子?”
赵仕进没有半点侯门公子的派头,虾着个腰站着,也不抬头看他们,简直像个直殿监的洒扫宦官。他怯怯地将眼皮一抬,又很快垂着眼睑道:“不是。”
长公主冷笑道:“你可想好了,我们想要查明此事原委,不费吹灰之力,你若自行交代个明白,或许还能得从轻发落,不然的话,锦衣卫的诏狱正等着你呢。”
赵仕进也不是傻子,看得出面前这形势,只苦于心里没个主意,一时惶惧交加,颤着嘴唇答不上话来。
皇帝目光冷淡望向绮雯,沉声问道:“姑娘,这位赵公子一口否认你是他家小姐,你看该当如何呢?”
这是绮雯头一回得他直言相询,与他对视的当口,头脑好似被一道光芒映亮,感觉说来就来,绮雯当即换上一脸彷徨无助的神情,涩然摇头道:“也罢,我确实不是什么赵家小姐,耽搁了诸位恩人这些工夫,实在罪过,诸位便将此事搁下,任我自生自灭好了。”
她刚能说话,嗓音依旧沙哑,再配上这副泫然欲泣的绝望表情,着实惹人生怜。
潭王却听得心头一动,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绮雯,心里已对事态有了成算——二哥有意如此安排也就罢了,这姑娘竟也懂得适时配合,倒是件奇事。
一个常年不见外男的闺阁女子,接连遭遇被两名粗鄙壮汉劫持、见到当街杀人、被兄嫂拒之门外这一连串打击,而且临到现在,很可能已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竟还能冷静处之,适时配合?
寻常的大家闺秀即便生来有几分智慧的,也只会用在理家上。这位赵大小姐又是哪来的这份宠辱不惊的淡然?
潭王微挑双眉望着绮雯,唇边露出几分兴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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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雯心里一个激灵,欣赏?怎又谈得到欣赏了呢?
长公主此时却是义愤填膺,事情明摆着,绮雯被强人劫持,就已经是遭了奇耻大辱,难以容身,如今又被兄嫂拒之门外,真真是穷途末路,可不是要自暴自弃了么?自己若是真放下她不管,她怕是下一刻便会立时自绝。这赵仕进夫妇实在可恶至极!
“你别怕,有我们在此,赶走他们夫妻,将整个赵府给你也不在话下。”她安慰完绮雯,又指着赵仕进厉声道,“你刚死了爹,就来如此对待自家亲妹子,还有人性没有?快将你那恶毒媳妇休了,好好接妹子回家,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赵仕进脑子已然混沌一片,强撑着门面道:“你……这里是赵家,我才是一家之主,你们凭什么来管我的家事?皇帝做事,也没有如此不讲理的。”
长公主气急败坏,可没等再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冷笑。这声冷笑积威凛凛,听得人肝胆俱寒,周围都随之而沉寂下来,连长公主也一时忘了想说的话。
绮雯面上仓皇垂泪,心却提了老高,等待着正主发话。
马蹄声“哒”地一响,皇帝提缰上前一步,说道:“没错,皇帝做事,总是要讲道理的。邱昱听令,传朕口谕,平远侯赵顺德为将期间玩忽职守,以权谋私,以致锦州兵败,罪证查实,虽死不能赦免,敕令锦衣卫将其子赵仕进夫妇收监查问,平远侯府,即刻查抄。”
邱昱痛快应和:“谨遵圣令!”
皇帝满含轻蔑地扫了赵仕进一眼,语调阴冷沉缓:“赵公子方才亲口否认这姑娘是他家小姐,他家的罪名也就与这姑娘无关了。”
长公主不通国事,从不知道赵顺德真犯了什么罪,这会儿呆呆看着皇帝,很想冲口问他:二哥你这确定是帮我惩恶扬善呢?
绮雯适时武装上了一副深受打击、回不过神的姿态,心里却道了声:果然如此。
赵仕进的腰背依旧弓着,头却高高仰起看向皇帝,整个身体弯曲成一个古怪的s。他是实打实地深受打击,回不过神。
潭王再次看看皇帝又看看绮雯,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许。
门房窗里忽传来“噗通”一声,窗上的人影垮塌了下去……
早在来时路上,皇帝已命邱昱遣了一名千户回去调人,这边命令一下,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马也正好赶到,奉命封府不在话下。
自我安慰了半天的族亲们都被暂时控制在灵堂里,个个惶恐异常,听说只是抄家并捉拿赵家一门,控制他们只为暂时审查,才算稍稍安心。
尸骨未寒的赵顺德是没人去管了,老太公还急急打听:“雯儿孙女呢?雯儿孙女又会落个什么结果?”有锦衣卫的差官没好气地应答:“还能什么结果?不是充军为奴便是没入教坊司呗!”
其余族亲来将老太公劝住,如今他们能保不被连累就已不错,哪还有余力去管别人?赵老侯爷做了孽,祸及子女,本与旁人无干。只是大伙几个时辰前刚见过绮雯,也未免都觉得那么美貌斯文的一个姑娘就此落个惨淡结局,实在于心不忍。
只没人想得到,那姑娘此刻根本不在府里,正被带去两条街以外的潭王府。
对绮雯而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