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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皇上,系统不让我爱你-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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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身着月白常服,披着深碧色蜀锦斗篷,装扮素净利落,一丝不乱,端严冷峻地站在门前,好似一株青松,苍劲挺拔,气势逼人。

    潭王带着钟正等一共五名亲随,一步步走出大门,一步步接近外面的皇帝。身上的狐裘斗篷随着步履一下下轻轻飘摇。

    天色晴好,暖阳高照,隆冬腊月几乎有了早春的温暖。而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屏气凝神,清晰感觉到面前笼罩着冰冷骇人的气息。

 第71章 江湖相奉
 
    皇帝面色平淡,望着潭王迎面而出,没显露出任何情绪。
  
  “二哥也来看望琢锦?”潭王从容依旧,面含浅笑深施一礼,“那又何不进去呢?”
  
  “把你的人全都撤走。”皇帝喜怒不露,语调却是冷硬决然,不留余地。
  
  潭王玩味地端详着他:“二哥的做派今非昔比,令我刮目相看。”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见二哥对他发号施令呢。
  
  意外地,皇帝竟露出一抹冷讽笑意:“是么?你的做派倒是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没有半点出奇之处。”
  
  潭王目光一闪,心下大为惊异。
  
  虽说他们之间的争斗彼此间早已明了,虽说经过了那日在隆熙阁他亲口招认全盘布局,他们已临到了撕破脸面的边沿,但毕竟二哥从来都是一副隐忍沉默的模样,多年以来被动得几近窝囊。
  
  即使是这一年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十分紧张,任他偶尔出言逗笑近乎挑衅,二哥也都是冷着脸装听不见,从没当面对他显露过一丝锋芒,如这样的反唇相讥,可是平生头一遭。
  
  这就好像一个从来打不还手的人突然间还手了,即使招数平平无奇,也足以令他大吃一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仅在半日之前,二哥可还被传说为心智尽失地窝在隆熙阁里避不见人呢。
  
  依着想象,听了他这句嘲弄,二哥难道不该是漠然不理,最多再强调一句要他撤兵么?他怎可能是个会与人做口舌之争的人?他得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怀了多深的愠怒,才会到了连一句话的亏都不愿吃的地步?
  
  一瞬间感觉十分怪异,潭王从没瞧得上过这位兄长,从来自信能轻易拿捏得住他,即使这些日子偶尔落于下风,也未曾生过半点怯意,此刻却像是被一举推落云端,头上被一股盖顶之势压着,发觉这个自己从没怕过的二哥,似乎是有那么点吓人的。
  
  都是因为她,就为了那个女人,二哥已与从前判若两人,那个满心自卑、一味退缩的二哥都是为她,才有了积极争取的动力。
  
  潭王不觉间攥紧了隐在狐裘之下的手掌,心下万分饮恨,方才为何没能触动她,让她自行出来呢?即便她不为所动,至少再多容自己说上几句,也能争取得到琢锦帮忙,再得到她就大有希望。
  
  二哥还不都是因为看准她不愿依从自己,才有动力来护着她?若亲眼见到她真心情愿倒向自己,就只有全面溃败的份。试想眼下若是自己牵了绮雯的手出来,而绮雯对二哥不置一瞥,乖乖上了自家的车驾,那二哥还有什么戏唱?说不定回去便会自我了断。
  
  可惜如今棋差一招,后果,就殊难预料了。
  
  “废话少说,这便撤人,一个都不要留下。”皇帝再次吩咐,声调并不高亢,语气也并不霸道,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潭王仍是唇角微挑,恭敬地微微欠身:“谨遵圣命。不过二哥当晓得,琢锦不会情愿被我的人守着,怕是也不会情愿被二哥的人守着。”
  
  皇帝面色木然,缓缓走近了一步,定定地看着他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来再与你绕弯子。你记住,我一天不倒,你就一天别想再打她的主意。”
  
  他们两人相隔两三步远站着,双方手下都多隔了一小段距离,这来来往往几句话两人的声调都不高,仅仅足够彼此听得清楚,而非当众宣扬。
  
  在旁人眼里,他们两人都是面容平静,无人想得到双方的言辞已到了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潭王失笑出来:“看这意思,二哥是拿得准她一点都不情愿被我打主意的了?”
  
  皇帝微眯起眼睛,也露出一抹暗藏机锋的哂笑:“难不成时至今日,你还拿不准这事?”
  
  潭王抿上了唇,默然望着兄长。皇帝平静与他对望,并不咄咄逼人,却也寸步不让。
  
  最终,潭王浅浅施了一礼,迈步而去。当此境地,再不甘心也只能暂时认栽。本还有心扔下一句“但愿二哥得偿所愿”之类的反讽刺一刺二哥,临了他也没了心情。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铺天盖地,潭王头一回开始动摇怀疑,选了她做突破口来对付二哥,一心想要拉拢她过来,恐怕从一开始就错了。什么拉她倒戈,什么说动她自行出来跟自己走,都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那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没有过自己能插足进去的余地。二十多年来自己都被人捧着供着,何曾有过这般自作多情又自取其辱的时候?
  
  可是,难道二哥真的能争取得回她?
  
  上了钟正牵过的白马,潭王回头望去,见皇帝仍面对大门静默站立,看上去一点进去的意思都没。
  
  他又露出讽笑,自己可能是得不到她,可二哥若是连争取一把的胆量都没有,又如何能赢得回她呢?
  
  罢了,自己还是先去退居看戏的位子吧。
  
  王智与钱元禾都在皇帝随扈之列,见爷逼走了三王爷,还只站在原处望着大门发呆,两人都是心下起急。王智明知自己的劝说怕也没甚作用,但被徒弟热辣辣的眼神怂恿了半天,觉得还是该努力一把,就前行几步来到皇帝跟前:“爷……”
  
  却没等他劝出口,岳姑姑又走了出来,施礼道:“公主殿下请皇上进门一叙。”
  
  “不必,我这便走。”皇帝话音未落就转了身,可比潭王走得痛快多了。
  
  多站了这一会儿,都是因为舍不得,毕竟曾有一刻,他是以为她死了的,如今确切证实她还活着,就活在这道门里,他自会忍不住痴然向往,想再见见她。
  
  可惜他尚有着自知之明,她会跑来十王府,就有机会跑去挚阳宫宫门,既然选了这里来投奔,还能说明什么?王智的话他根本没有信,都是为了最后那句“难道想看着她真被三王爷逼死么”,他才来的,目的仅限于替她赶走源瑢。
  
  现在目的达到,他就是该走了。
  
  岳姑姑忙追上几步道:“皇上,公主向奴婢再三强调,她是诚意邀您入内稍坐,可不是尊奉您的身份走的过场,要奴婢无论如何也要将您请进去。求您务必赏公主殿下这个脸。”
  
  皇帝都已接过了马缰绳,闻言顿住动作。王智也在一旁劝说:“爷,好歹去上一趟,听听……长公主有何话说。”
  
  皇帝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松开了握着马缰的手。
  
  ……
  “二哥是否与三哥殊途同归,也是来找绮雯的?”长公主坐在原处,同样懒洋洋地斟了一杯茶推给矮几对面的皇帝。
  
  皇帝垂着眼帘,满面漠然:“不是,我来只为让源瑢走。”
  
  长公主撇开嘴角哼出一声冷笑,引得皇帝抬眼看来。幼妹仍然稚气的小脸上满是不屑,几乎是明晃晃地写着“果然如此”四个大字,看得皇帝满心迷惑:她这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我这反应都被她们猜知,还另有什么愚昧可笑之处?
  
  长公主自顾自端杯喝茶,挑着眉问:“小妹有一事不明,二哥你一定比三哥更想找到她,可三哥为何来得比你早?”
  
  皇帝重新垂下眼帘:“因为我确实不如他,我比他笨,比他愚昧,比他识人不明,也活该输给他,落于下风。”
  
  长公主问:“那你可曾后悔过?”
  
  皇帝颓败无神地轻哂一声:“这还用问,我都后悔死了。天下若真有后悔药,我一定下令全都收来吃下。”
  
  长公主忍不住抬袖掩口而笑:“我是说,你可曾为结识了她而后悔,觉得宁可没有认识过她,宁可当初拒绝了让她留下?”
  
  皇帝沉默不语。
  
  如果当初没有留下她,他还会是那个自信为江山社稷没什么不可牺牲的有道明君,或许还在日日埋头于成堆奏拟中间苦熬,虽不见得能赢得过源瑢,至少不会尝到这般自责苦楚。
  
  没有开始,就遑论结束,没有得到,也就无从失去,没见过光明,也就不觉得黑暗。
  
    但是,这就值得他将几个月来的经历全盘否定,去为结识了她而后悔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完全不用想也能得出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琢锦,当初你将她硬推给我的时候,又可曾想到过会有这样一天?你与源瑢打了那个赌,想让我与源瑢去抢她,当时你也想不到,如今真会成了我与源瑢都在抢她的局面吧?结果看似正如你所愿,最终胜出的人是我,抢到她真心的人是我。其实……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
  
  他蹙紧双眉,激愤地摇着头,“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选了我,从未动摇过。我根本不是通过争取最终胜出,而是……根本无需争取,从一开始就是稳赢的!可是,我竟然直至今日才看透这一点,竟然这么久都没去珍惜过!我是何其迟钝,何其愚昧!”
  
  自从听王智报出她的丧讯以来,他还是头一回宣泄出情绪,眉间凝着深深的沉痛,颓然无神的双目中隐隐闪着泪光。
  
  长公主完全被镇住了,相比方才潭王一番倾诉对她的感染,皇帝此时带给她的就远不止是感染,而是震撼。
  
  这才是一个付出了真心的人爆发出的力量,无需多少措辞精致的剖白,便如山崩海啸,足以震颤人心。
  
  “这许久以来,反倒是源瑢一直在极力争取她,我不但没去争取过,甚至还一次次犯傻推开她,让她一次又一次受委屈,一次又一次地伤心,直至这一回,连命都差一点没了。我如此辜负了她的一片真情,伤透了她的心,别说她不愿再见我,想来杀我都是应该!我还有何颜面来找她?有何颜面对她纠缠下去?”
  
  他轻推开茶盏,站起身道:“你替我照顾她吧,但凡还有什么需要我照应的地方,都来与我说。”微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会尽我全力,保证让她不再受源瑢的滋扰。”
  
  说完便转身要走。
  
  “二哥。”长公主声音发颤地叫住他,竭力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涩声说道,“你真是让我很失望。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你有你的傲骨,觉得别人给三哥的东西你就不去争,这没什么不对,可如今明知她爱的是你,明知她从没选过三哥,你竟然还是这么轻易放弃,这就不是不争了,而是没出息!”
  
  一向天真稚气的幼妹竟口出教训,皇帝十分意外,回过身看着她。
  
  长公主站在矮几后,手里轻拈着斗篷的系带,义正言辞道:“错了又如何?错了就不能改么?难道知道错了,就该将错就错,而不是该去尽力弥补?我看你是退缩退成了惯性,都不知道何谓争取了。你怎就不能把自己看得高一点,认定只有自己,才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认定只有自己,才能许她一个无忧自在的后半生?不说别的,进门这么半天了,你都没有鼓起勇气问我一句,她是不是真心不愿见你!”
  
  皇帝呆呆听着,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好似被拨起灯芯的油灯。她不是真心不愿见他,还在等着他来争取,他还有希望再找回她?怎敢奢望,自己还能遇上如此好事!
  
  长公主一直稚气未脱,做惯了别人眼中的孩子,从没有过讲道理说服别人的经历,眼看着二哥随着听自己说这番话,从萎靡不振逐渐变得神采奕奕,她不由得成就感大炽,也随之快意兴奋起来。
  
  却想不到,神采奕奕的二哥刚听罢却问:“这番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她教你说的?”
  
  长公主怔住,脸色泛起红晕,大不服气:“怎么,在你眼中,我就连这样一番话都说不出来么?”
  
  见皇帝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她又嘴硬抗辩:“确实不是她教我说的,她只说了你一定不会来主动争取她,让我不信就来试试……罢了,她是没教我说什么,但我确实是顺着她的意思才说出这番话的,也算是为她诱导。那又如何呢?就像当初送她去御前侍奉时一样,那也是得她诱导我做的,又有什么不好?难道二哥宁愿她和我都没这么做?”
  
  她撇着小嘴,绕过矮几来到皇帝跟前,戳着他的胸脯数落,“不是我说你,就二哥你这样不开窍的傻子,别人不来主动争取你,你就知道一味退缩。要是我与绮雯从没争取过你,你想想你如今会是个什么样子?人家是个姑娘,你却连争取一把的意思都不显露,又让人家如何信得过你是真心实意?!”
  
  皇帝怔怔地站着,恍惚失神,自言自语般地吐出一句:“……相忘江湖。”
  
  “什么?”长公主眨着眼问。
  
  皇帝缓缓收回目光望着她:“前不久,她在我那里见到一柄扇面上提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话,很不屑地评说,那话说得好像多替对方着想,多大公无私,实则最最自私不过,说什么我怕我给不了你幸福,所以只能放弃你,还不只是怕担责任?若说在一起就只能以沫相濡,放弃江湖,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对方,努力打拼出一个江湖来呢?”
  
  他苍白的脸上漾开一层极温暖的笑容,简直暖化了人心,“我当时听了也未深想,如今,才总算领悟了其中真谛。她有心与我相濡以沫,我自然应当付诸全力,还她一个江湖!”

第72章 有意为之

    长公主紧紧蹙着柳眉捂住嘴,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皇帝捧住她的肩膀:“琢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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