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日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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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很快就进了门来,面无表情地瞪着我,我张张嘴想说话,结果这一声却把嗓子喊哑了,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沈炼板着脸把我扶起来往我背后塞了两个枕头,然后给我倒了杯水。
我喝了水觉得能发出声音了,再看看沈炼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眼睛有点泛酸,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委屈。
这外挂开得有点大,不只把之前的事想起来了,还把那么久远的回忆给刨了出来。
想起了这些事再去面对沈炼的感觉有点复杂,说不清楚为什么,有点难堪,有点遗憾,他和以前不太一样,那时候还只是小孩,十几岁,是无忧无虑跟人打打闹闹的年纪,现在是奔三十的大人了,总会变的。
只是毕竟是很久以前喜欢过的人。
Chapter。49 日记》》
我咕噜几下把那杯水喝完,看这空杯子有点不顺眼,想砸了,又觉得这做法挺讨人嫌——我自己就挺嫌,所以还是没砸,我把空杯子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看着沈炼发呆。
面对他的时候我的心情总是很复杂的,现在又有了另一层意味,以前没想起来的时候我只当他是跟我处得比较久的,一个类似室友一样的存在,但是现在性质发生了变化,他竟然是我的初恋情人。
初恋总是难以忘怀的,那种幼稚的喜欢,心动,也许一辈子只会有一次,所以总是格外的令人怀念,但也终归只能是怀念。
我以前是喜欢过他的,也许现在也喜欢。
但是我又有点儿生气,气我自己,也生他的气,我酝酿了半天,我想骂他,到底还是一个字没说出口,只能抬手照着他脑门拍了一巴掌,没使多大力气,只是声音特别响亮,“啪——”的一声。
我以为他会发火,可他只是摸了摸脑门,接着就笑了,说:“要不是你现在顶着别人的壳,我真会忍不住想干你。”
这话粗俗下流,我顿时觉得脸上烫得厉害,这王八蛋,长了一张正人君子的脸,说话却这么没羞没臊,不要脸。
我问他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具身体继续当我的孤魂野鬼,毕竟上了别人的身又不是穿了别人的衣服这么简单,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沈炼轻飘飘地叹了口气,说:“等秦央把严和的魂魄找回来再说吧,现在离开他的身体对你们两个来说都没有好处。”
然后沈炼就很耐心地解释了一番这阵子发生的事,那个秦央也是出自一个天师世家,还是他们家族年轻那一辈人里比较有出息的一个,只是又跟严和搞上了,搞上就搞上了吧两个人又不消停,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隔一个礼拜说不准还要捋袖子大打出手,那天秦央跟严和吵了一架之后负气出走,正好有人请他出手来清理一栋鬼楼,他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看到我二话不说就痛下杀手。
从这件事上说我就是一个无辜的路人,躺着也中枪,毕竟我虽然是鬼可我从来没害过人啊。
我当时本来魂魄就已经很虚弱了,挨了秦央那一下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连个渣都不剩了,那姓秦的小子被沈炼一骂才猛然清醒,和沈炼一起愣是把我已经散开的魂魄给收了回去,事后沈炼把他揍了一顿。
祸不单行,估计是那姓秦的小子太过分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边厢自己刚被沈炼揍完,紧接着就得知自己的情人出车祸快死了。
严和虽然救了回来却一直没醒,秦央觉得蹊跷就去医院看他,发现他人虽然还有一口气在魂魄却已经离体,躺在医院里的只是一具空壳,只要严和的魂魄一日不回来他就永远不可能醒。
沈炼说他们怀疑有人在背后动手脚,所以他们之间达成了一个协议,让我暂时寄宿在严和失去魂魄的躯壳里,等他们把严和找回来再另做打算。
沈炼说:“严和的身体没了魂魄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就算魂魄找回来了身体却死了有什么用,你当时虚弱至极,我跟他勉强才能维持你的魂魄凝聚不散,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让严和的身体作为一个容器供你修养,同时也保持他的肉身不死,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笔双赢的好买卖。”
“只是……”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继而有些忧愁地说:“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我想他的确是不喜欢我现在这副样子,我也不喜欢,至少在这件事上面我们达成了共识。
我其实很想说就算我的魂魄完好无损我离开了这具身体依然还只是一介孤魂野鬼,可对着沈炼,这样的话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我发现沈炼有点不一样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偶尔也会冲我真心实意的笑笑,话也比以前多了起来。
我们没再在这个地方逗留多久,几天之后就转移了阵地去了沈炼家里,不是那栋凶宅,而是过年的时候沈炼带我回去的那个家。
老爷子对我的到来并没什么表示,倒是拉住秦央不住问,一副长辈的架势摆得十足,对秦央这个同行后辈表现了足够的关心。反倒对自己的孙子也没多在意,看见了也只是吹胡子瞪眼睛只当没看见,我觉得这老头还挺好玩。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已经能正常走动,只是走起路来有点别扭,毕竟是重伤过的,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全好。
我还是住在沈炼的房里,另外两个人对此很是纠结,对秦央来说是他的男人身体住着一个孤魂野鬼和另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对沈炼来说则是我顶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躯壳躺在他旁边,让他无比纠结。
相比之下我这个当事人可是要坦荡多了。
秦央和沈炼则一边纠结一边开始他们的计划,沈炼先是和他那个爷爷两个人在书房里进行了一次长达两个小时的对话,接着又把他叔叔给招回来了。
沈琛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说:“小朋友,你怎么总是这么多灾多难呢?”
我只能朝他翻白眼不说话。
又是几天过去了,沈琛被老爷子指挥出去办事,沈炼和秦央两个人倒是很清闲,只是神色一天比一天凝重,直到一天晚上熄灯睡觉的时候沈炼才告诉我,严和或者秦央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严和过马路被人撞并不是一场意外事故。
总而言之,事情有点难办。
只是再难办也不干我的事,我一直很坦然,死都死过了,对这些事也就不会太上心,反而我还有点奇怪,照理说沈炼秦央这样的人见过了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遇到过那么多生生死死的事儿,对这些事应该比我看得开才是,可他们却一个比一个偏执。
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沈炼他们家的大宅子里到处乱逛,也没人拦我,我现在是活人也不怕走错进了什么地方会搞得魂飞魄散,沈炼和秦央则觉得多活动活动比较好,有利于恢复身体,虽然这不是我的身体可也不知道要这样多久。
沈炼他们好像寻到了严和的踪迹,还有什么幕后主使,一大早就杀气腾腾地出门去了,然后我又见到了沈炼的爸爸沈瑞。
之前虽然偶尔也会见到他,可也没说上几句话,估计是今天趁着沈炼不在特地来找我谈话来了。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天特别蓝,太阳也很暖和,晒得人懒洋洋的,我在后院里转了两圈,蹲下来欣赏那十来盆花,再抬头就看到了沈炼他爸。
沈炼他爸不显老,为人很温和,只是身边自始至终都跟着他那个保镖,估计他爸是什么重要人物,很可能还是搞政治的,否则普通人谁没事身边老跟着个保镖啊。
他爸待我也很温和,本来对着这样的人我是没什么压力的,可他旁边跟着那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让我觉得莫名的心虚。
后院搭了个葡萄架,当然这个季节也没葡萄,葡萄架底下有个石桌,沈炼他爸就招呼我在那石桌旁坐着了,还让他的保镖拿了两屉刚出炉的小笼包出来,说:“过年的时候你来我们家没能一起吃顿饭……这是今天你堂姐几个做的,比不上外面买的,只是自己做的东西料放得足,尝尝看。”
他对我为什么变成这样的也没多问,也没表现出不适应的样子,应该是沈炼之前和他说过了。
看他这架势好像不只是要和我拉家常闲唠嗑,我下意识地觉得有点紧张,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各种狗血电视剧与三俗小说的情节,我心想这人不会是给个甜枣再敲我一闷棍吧,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开始诸如“我希望你离开我儿子”之类的对话了?
我吃了一个小笼包,然后真诚地看着他,希望他有话趁早直说,别拖拖拉拉又遮遮掩掩的,那多烦人啊,有时候三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非要七拐八拐,搞得连说话的人自己都糊涂了,那可真愁人。
沈瑞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开口:“存思啊……”
我差点噎着,忙说:“伯父,咱们还是跟之前一样,您叫我小孟吧。”
叫这么亲热我真消受不起。
他又改口说:“小孟啊,你跟小七的事,我觉得得跟你谈谈。”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正题开始了,不等他接着往下说我就板起脸尽量严肃地告诉他:“伯父,您误会了,我跟沈炼不是那种关系,您放心,我跟他就是一普通朋友,而且我都死了,我一个死人怎么也碍不着活人的,我绝不会影响您儿子的正常生活,他该结婚结婚,该生娃生娃,真的。”
沈瑞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啊?”
我也有点着急了,我说:“这个您要是还觉得不放心吧,您就直接把我灭了,反正我也不想这么过下去了……”
他却突然笑了,笑的整个人都歪到那个保镖怀里去,半天才说:“你这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啊,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我也有点糊涂了,我说不是这个您是要说哪个?
沈瑞却说:“小孟,我儿子很喜欢你……”
他这话说完我就明白了,合着沈炼他爸是要来劝我的,我之前还会错了意弄了一大笑话,真丢人。
沈瑞接着说:“我看得出来小七对你是真心的,你就不考虑考虑?我这个做父亲的只希望自己儿子高兴,他难得喜欢一个人。”
我勉强地笑笑,我说:“可我已经死了。”
“你要是没死你就会接受了?”沈瑞看着我,突然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我都死了还能怎么想?
我告诉他,我以前喜欢了一个人,我很爱他,可是他把我害死了,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哪还会喜欢上别人呢?我已经怕了。
说我因噎废食也好,反正我是死了,再想那些没用的不过是徒增烦恼,我就是喜欢沈炼又能怎么样呢,我是鬼,已经死了,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占着严和的身体和他在一起,他一个大活人也总不能总和我一只孤魂野鬼待在一起。
就算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那又能怎么样?阴阳相隔,人鬼殊途,我跟他根本没有未来可言,还能指望什么。
倒不如趁早断了这念头,也就不肖想了,省得以后剪不断理还乱,要死要活的多难看。
Chapter。50 日记》》
沈炼他爸很惆怅地看着我,当他脸上出现这种神情的时候我才会觉得他和沈炼的确是父子。
他们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像,也不知道沈炼这脾气是随了谁的,他爸是个总是微笑的温和的好好先生,他却是个有面瘫趋势的煞神。
沈瑞对我的这种想法很难理解,也更加不会认同,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毕竟他的年龄和辈分摆在那里,他作为一个长辈没法理解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我这个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生的新时代小青年也不会理解他的想法。
天气很好,只是这个季节里再好的天气也没法衬托出多少生机,这是个萧瑟的季节,连吹来的风都是萧瑟的,我上学的时候长相奇丑无比的语文老师给我们分析古诗的时候就说过这么一句话:“秋天是个悲伤的季节,冬天则比较绝望。”
我那时候一直坚信一个人的长相跟他的学问是成正比的,而我的这位语文老师就是身体力行这一真理的典型,这从他匮乏的词汇量就可见一斑,他用悲伤和绝望这么俗气的词捏造这些酸腐陈曲烂调,一个四十来岁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中年老头力图往文艺青年的方向靠拢,但是显然他走偏了,我都替他觉得羞愧。
对我来说,“春天是个适合发情的季节”都比他那句话有文学造诣。
可是现在我居然觉得他那句话其实是有点意思的,我现在觉得很悲伤很绝望。
院子里有棵老树,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我看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在草丛里动了动,等它钻出来才发现是皮卡丘,也不知道它在费劲扒拉什么,弄了一身泥,毛上还粘着枯叶枯草。
沈瑞看了自己旁边的保镖一眼,拉住了对方的手,然后朝我笑了笑,我突然有种背后一凉的感觉。
“这是你江叔。”沈瑞笑着说,“是我一生的挚友,知己。”
那个保镖一样的人一直没说过话,却在这时候插嘴说:“爱人。”
沈瑞依然只是笑,只是那笑里竟然带了点羞郝,我看着他们两个,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老子啊。
沈瑞慢悠悠地说:“小七他妈妈走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觉得这辈子除了她再也不会有别人了,可后来遇上了你江叔……年纪大了只想有个伴儿,只是日子久了却也离不开了,朋友也好,爱人也罢,反正以后的日子都是要在一起过了,死也要死在一块儿,也不寂寞。这人哪,就是要向前看,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你总回头看脖子也会酸,弄不好还要栽跟头,别总惦记着过去那点事,反倒不顾着脚下的路……小孟,珍惜眼前人吧。”
我无言以对。
凭心而论我是很羡慕的,我以前也想有这么一天,两个人老了也这么在一起过,情啊爱啊也都不重要了,我从前以为那个人会是史政阳,可惜到了最后却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唱独角戏,再找别人,可能吗?
也许沈瑞说的对,过去的总该过去了,人得向前看,死人也是。
沈炼和秦央一直没回来,我在沈家大宅子里逛久了过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