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蝶外传-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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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他很想拿锤子敲敲主子的脑袋,埋怨他怎么偏偏小事精明,在处理大事件的关键时刻犯起迷糊了呢?旁观者的他,对紫禁城里那位对此女势在必得的决心看得比他的主子更加分明。因此,每当看见十四对着一块旧手帕和一柄蝴蝶匕首发呆的时候,心头的叹息就把这位忠仆的咽喉塞得满满的。
允祯轻快地一句话终于把岳暮秋这份深藏的心意打破。十四是这么说的,“你守候在这儿,我有事去去就来。”
看似普通的话里边包含的意味却并不如它的外表。小岳子立刻意识到他的爷要去哪儿要去见谁。终于,蕴藏在胸口的东西满溢出来。他忍不住了。
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悖逆了主子的意思。拉住了男人的胳膊。如铁箍一般。
“难道你不能不去吗?”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也为发出的火气吃惊。满脸涨得通红,布满老茧的双手惊慌不安的揉捏住长裤两侧,眼睛低垂,根本不敢朝对方直视。后悔又畅快的矛盾心情牢牢把这个独眼男人占据。感受到的这份异样的痛苦是他在失去一只眼睛的时候也不曾体会过的。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岳暮秋,这个大清朝中层贵族的代、表,又一次看透了自己的心。并为此获得了一种让自己浑身油然而生的崇高又近乎神圣的感觉。这种感觉往往是人们在体验到某种精神至高境界后才能得到的。此刻,岳暮秋心头正被这份体验来回冲刷,久久不能平静。没什么比能够超越自身极限的感情更能打动人心吧。对十四,他就是这份感情。比对待自己生命更重要。
十四冷冷瞥了他一眼,从那双火热又担忧的眼里读出很多,多年来得朝夕相伴,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但,不如某人愿的是,他仍然转过身。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句话给驻留在原地,脚掌像生了钉子般的跟班。“告别,不会耽搁太久。”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年小蝶,不是吗?否则,就该瞅准眼下时机,趁敌人不备,突袭年羹尧的大营。告别?哈哈,骗人的东西!若真是要与她说再见,只须狠下心来不见面就是,又何必多此一举?皱着眉,岳暮秋摇头,默然道,“怕就怕,别不了(liao)了(le)。”张望着男人一身黑衣远去的身影,他只得又一顿捶胸顿足复叹气。
小蝶,我来了。迈着轻快地步伐,十四心头念道。施展出轻功,提起真气,片刻功夫,就闪身钻进今夜不设防的清军大营。变幻着流畅的步伐,脑海里每一条神经蹦跳得越来越紧。兴奋,狂喜,不安又焦躁的情绪把他吞噬。似乎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什么都没有缺憾。为了不让自己过于激动,允祯逼迫着自己在黑夜的奔跑中理清头绪。双管齐下的计策并非演习。年羹尧成为瓮中之鳖的结局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虽然自己所有的人马被分作两路,但此刻包围住和田大营的人力却占了七成,虽只有区区数百人,但每个人都是百里挑一,能以一对十,更何况现在要对付的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更是绰绰有余。另外三成人马被派往和田驻地的矿藏。他们是带着硕大的空车厢去的。到矿藏那儿干什么,嘿嘿,就不用说了吧。摸着嘴角的胡子,十四又被脑海里的画面陶醉。一车车的黄金烟雾缭绕,一车车的玉石散发光辉。有了这些,他就有了招兵买马的实力。有了能够对抗那个人的武器。届时,与京城八哥那帮遗老遗少联合,世界的面貌将为之一新!绵恒万里的大清江山将迎来真正的主人!主人的名字叫……想到这儿,他情不自禁地裂开了嘴。
这时,已深入和田驻地的他身边陆续跌跌爬爬倒下几个喝得烂醉士兵的身体。允祯厌恶地翻了翻眼皮,一一侧身避过去。急匆匆继续朝中央的大帐走去,同时心中的柔情蜜意逐渐涌起。
谁说熊掌与鱼不可兼得。龙椅是他的熊掌,而她,就是他的另一盘美味。闭上眼,往昔的一幕幕回忆如画册般闪现,他,实在有些等不及。
站到主帅大帐前,刚要掀开毡帘,身体忽然僵硬。他被里边传出来的声音闹了个脸红。经历过百味居那次销魂事件的允祯太清楚里边正上演着的戏目了。长久被仇恨与愤怒压抑的欲、望从他身体里苏醒,被帐篷内的喘息呻吟撩拨得膨胀到他手指脚掌的每一处指尖。
“哼,差点忘了,纵情欢乐的可不止外边的士兵哪。”眯缝起眼,他坏笑着从手指间揭开的细缝里往内窥视。本想一览年羹尧丑态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再次被证明。瞅着帐内的情景,十四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里有什么舞娘?被年羹尧压在地下的女人即使披散着头发,把脸盖住,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出来。可是,这种情况怎么会发生?难道是姓年的酒后乱性?趴伏在他肩头的“小骗子”吐着舌头,在他耳畔传来嘶嘶的声音,但这声音虽然近,却怎么也达不到十四的心里。此时,盘踞他脑海的只有一件事。透不过气来的允祯接连几次做着深呼吸,但始终不能平复自己的心绪。想都没想到过的场景霍然在眼前上演。震惊、愤怒、嫉妒、怀疑、恐惧的感情通通汇聚在一起,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当时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
帐篷内的说话声传来,打断了可怜男人还没来得及察觉到疼痛的复杂思绪。
“你是故意的,是吗?”男人沙哑着喉咙,声音里包含着意犹未尽的情意。
沉默了好一会儿,响起了女人轻微的抽泣。听到这儿的十四,血管怒吼得都快要爆裂开了。禽兽!畜生!该死一千一万次的败类!就在他要发狂闯入帐篷的同时,接下来的对话再次把他的冲动阻止。
“你该知道,我希望看到的,不是这样……”
从毡帘细缝看过去,他最心爱的女人已站起身,慢慢穿起衣服。她低垂着脑袋,脸上又红又白,眼角还挂着没有擦干的泪珠。
听完年小蝶这句话,十四的心就开始猛地下沉。好像一块被绑了巨石的布包被人用力摔进冰凉的河水一直沉到了淤积着厚厚泥沙的河底,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再睁开眼,只能在水面上找到一两个起伏没有消散掉痕迹的气泡。别的,什么都找不到。郁闷的感觉填满心房。干哑的咽喉一阵刺痛,斜眼回头,却只瞥见“小骗子”那双诡异的眼睛,在黑夜里,丝毫不逊于远处篝火的亮光,而闪着妖魅的颜色。仿佛有种看不见的东西在夜色里弥散开来。它轻柔地扭动着身体,袅袅无痕地向四周蔓延,渗透。十四感觉被这种东西抓住了。
一阵恍惚,男人的得意的笑声在帐内升起。是年羹尧在得意。他仍□着上身,一步步朝年小蝶逼近。嘴角眉眼间尽流露出仍未被满足的含义。冷汗浸湿了十四颤抖的手背。在这一刹那间,他最想做的就是砍下帐内这个无耻男人的首级。但,过分的紧张充斥着他此刻的身体,翻滚如熔浆般的情感在他受伤的心里沸腾,他连一根小手指都动不了。身体化为一座雕像。
再度,允祯在心头默念起女人的名字,眼角湿润的水滴叫肩头的那只小宠物惊醒。原本,喜欢暗夜鬼魅气氛的“小骗子”已准备舒适地在主人身上打起瞌睡,可是,现在,它完全瞪大了眼睛。吐出细长的舌头,卷起,收缩,再吐出。似乎想透过舌尖的味觉来感受此时的空气。属于动物本能的直觉把它袭击。一瞬间,十四与它的眼里的目光不期而遇。对视的那一会儿,一道电光闪过男人的脑海。看着蜥蜴发红的舌尖和狠毒的双眸,他立刻有了主意。于是,身体暂时无法动弹的人只须靠目光授意。
“去,到帐篷里去。看见那个男人没有,他的血肉想必适合你!”
十四对着“小骗子”用眼睛发出这样的指令。
黑暗中,一团发暗的影子跳了下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顺着毡帘的缝隙钻进了故事进行的核心场地。那里,纠缠的一双男女正为彼此的情感欲望焦急,没有多余的精力投放到第三者的动静。于是,一切都还像方才片刻前那样继续。年羹尧和年小蝶依然在帐篷内衣冠不整地争执拉扯,十四在帐外涨红了眼睛张大嘴巴干着急。似乎什么都没变。
由黑暗转入光亮地带的蜥蜴顺着帐篷扎在泥土里的边缝缓缓前进,悄无声息,很快,钻进了身体旁边的一张方椅下方,隐藏的同时也改变了原本黝黑的色彩,而变得和那张红木椅子同色了。从偷袭者身上收回余光,十四的视线继续被年小蝶吸引。此刻,她微微敞开没来得及扣上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两片如玫瑰般娇艳的嘴唇轻轻微启。
“年羹尧,请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象得和你一样!”
偏过脸,她往前走了几步,离开赤膊男人一段距离,走到帐篷最远处的方椅上坐下。
十四狠狠皱紧眉,目光一紧,她摆放在椅子下方的一双小脚后边椅子的空格内正是小骗子的身影。急促的呼气声从允祯鼻腔里发出,为了不让帐内人发现,他强压住焦躁不安的心调稳吐息。
这时,帐篷内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等到允祯反应过来,只看到小蝶跪坐在地,已捂住了半边脸颊,不敢置信地盯着方才还贪恋缠绵的男人。
“看在你即将荣获皇妃的面子上,这巴掌算是便宜了你!”年羹尧舔着嘴角,弯曲□体,朝小蝶狞笑,“不要恃宠而骄,小蝶,没有人能在西北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说西北大将军王一句流言蜚语!啧啧,听听,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不要把每个人都想象得和我一样?嘿嘿,我的小妹子,你美丽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不要告诉我,今天它里面装的仍是和三年前一样的天真!年小蝶,我明白告诉你,你那套所谓的原则,所谓的道理,所谓的是非,早统统不在我年羹尧的世界里!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不属于我这片灿烂的空间,它们是什么?是腐烂掉的垃圾!是废物!是累赘!是早被抛弃掉的东西!嗯,你干嘛流泪,又是哭,好讨厌!本来,凭你这副模样,我倒是还有几分兴趣,可现在,瞧瞧你,满脸地丧气,真叫人败兴!去,滚到一边去!别骚扰本大将军今晚的兴致,哼,来人,去给我把方才的舞娘给叫回来!”
小蝶原本如断了线的泪珠猛地收回。直着眼巴巴望着年羹尧贪婪的眼角。双手支撑着踉跄着从地上站起。
这时,十四才发现她被打的半边脸肿得老高。心头气极,拳头张开又缩紧。忽然发现他的身体又能动弹。但此时,他却逐渐平心静气。预备好好观察心上人的反应。从方才站到帐外听到小蝶的那句怨怼的话开始,他潜意识里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就开始作祟。很明显,刚刚帐内上演的戏目不是一次巧合,更不能用酒精麻痹的作用来解释说明。用简单直接的话来说,那就是,这对兄妹如此乱伦之行不是第一次。从他们的对话判断,似乎这场罪恶发生的起点更早,或许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那他自己是什么?一个傻了好久的呆瓜?
年小蝶不知哪儿来得力气,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拽着银丝边下摆的百褶裙,冲到她哥哥身前,打开双手,做出试图阻拦他刚才那道命令的动作。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年羹尧!你欺人太甚!你把我当什么?你说,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你说话啊!过分!你简直太过分了!我……我恨你!我最恨你!讨厌你一辈子!我永远都不希望看到你!”
嘴里说着拒绝的话,人却倒在“仇人”的怀里。放声痛哭。
一边哭,一边忽然改变了措辞。
“我知道,我不该哭,我不该惹人讨厌。尤其在军营大帐前,听说,最忌讳女人的眼泪。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触犯这个忌讳,真的不是要妨碍你,年羹尧,我这次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的目的,你……你难道到了此刻还要我再作说明吗?”
她努力擦干泪水,嗅了嗅鼻子,似乎下了决心,要把惹人嫌的眼泪全部收回。但因为过于勉强,反倒一阵抽噎,胸口起伏,脸涨得通红,宛若春天满山杜鹃般灿烂。
十四看得有些发呆,视线跳到她对面的男人身上,竟发现对方眼里的痴迷似乎与自己如出一辙。再度惊讶的激动把允祯围绕。显然,从那双眼里,他看到的不仅仅是赤、裸、裸、的情、欲。如果他的眼睛没看错的话,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所表露出来的痕迹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可是,他们是兄妹啊!这种不能融于世俗伦理的情感难道能够得以生存下去吗?而且,据他,自诩为对年小蝶了若指掌的人判断,就算年羹尧有这个心,严格执着于法理道德的年小蝶也不会自甘堕落进这个丑陋的陷阱。不会的,她绝对不会这么做。他对她有信心。明知对方是血浓于水的兄长,她绝对不会任由这种肮脏的事情发生。可是,事实却与他的推断背道而驰。虽然极力不想承认,但十四不得不说,年小蝶的心思是全都扑在了这个衣冠禽兽的身上。
于是,所有曾经不解的谜题都似乎有了顺理成章的回答。为什么,年羹尧屡屡拒绝雍正的说媒与提亲;为什么,年小蝶又要总是拒绝雍正的好意;又为了什么,小蝶不远千里舍弃京城封诰的荣华来到这西北蛮荒之地;为什么,他们两人会在前一刻搂抱在一起。
他们相爱!
这是唯一的回答。这是唯一的解释。更是不容置疑的禁忌。老天,他们难道不是兄妹?十四想得头大,疼痛欲裂。
年羹尧不去看小蝶惹人怜爱的模样,像生怕自己会动心似地干脆转过身,捡起地上的单衣缓缓穿着。咬着嘴巴,不说一句话。眼角一根青筋抽搐地抖动。那表情似乎像在沉思,又像在酝酿。总之,先前表现出来的绝情与厌恶都无法再在他脸上找到踪影。除了眉宇间深深的担忧外,十四看着他,感觉似乎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那一模一样患得患失为爱痴迷的神情。
小蝶绿葱般的手指缠绕住年羹尧,她站在他后背,伸手用力地抱住他。
“不要对我这么狠心。不要这样对我。你所说的那些东西,我的原则,我的道理,我的是非,我……我可以全都抛弃!不要再在我们之间划下泾渭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