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1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看着傅珺身上精致的衣物,看着对方发间闪亮的簪钗,那一刻,满腔的嫉恨便如千万只蚂蚁,狠狠地啃啮着姜姒的心,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姜姒暗暗捏紧了自己衣袖,在心里暗自发誓,总有一天,她姜姒一定要变得比傅珺更尊贵、更高华、更卓然不群。
她坚信,只要能够前往金陵,住进平南侯府,以她的手段,必能为自己谋得锦绣前程。
而现在么,不过是稍稍放下些身段而已,这点屈辱她姜姒还受得起,且这些亦皆是暂时的。在傅珺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她会好好奉承对方,让对方更多地为她所用。而一旦她姜姒得了势,她之前所受的所有屈辱,便会十倍加诸于傅珺的身上。
想到这里,姜姒眼中的阴毒与嫉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的笑容。她温柔地看着傅珺,柔声问道:“珺表妹,不知我手上的这样东西,可否换你那句允诺呢?”
傅珺略略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自是可以。我还可以保证,除了这句允诺之外,其余的事物,你一、样、也、得、不、到。怎样,我这样说,姒姐姐可满意么?”
姜姒微微垂首,掩去眼中飞快划过的一抹厉色,旋即又抬起头掩唇轻笑,娇声道:“珺表妹却又来说笑话儿了。我所求者也只一句允诺罢了,旁的又怎么会多想呢?”
傅珺依旧是似笑非笑地道:“唔,我记着姒姐姐的话了。姒姐姐自己也要记得才好。”
第239章(求双倍月票)
听了这话,姜姒只安静地笑了笑,便伸手去端桌上的茶盏。那微微曲伸的指尖,却是将她此刻心中的怨恨表露无疑。
傅珺将视线从姜姒的手指上收了回来,向旁边的许娘子示意了一下,许娘子便上前将桌上的汗巾拿走了。
望着空荡荡的桌案,傅珺抬起头看了姜姒一眼,甜甜一笑道:“若是我收下了东西,过后却不提带姒姐姐回京之事,姒姐姐又待如何呢?”
姜姒以袖掩口,作势浅啜了一口茶,又姿态优雅地放下衣袖,方笑看着傅珺道:“若珺表妹是我,只怕会如此做。只是,珺表妹终究是珺表妹而非我,自是不会如此做的。我信珺表妹。”
傅珺听了这话,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道:“我就知道姒姐姐定然是信我的。便因了信我,故给我的这件东西也不全。那上头原有一枚刻着表记的玉扣,方才我看了半晌也未找着,想是姒姐姐便是为了信我,所以才忘了吧?”
姜姒似是早知道傅珺会有此一说。只见她面不改色地搁下茶盏,轻笑道:“珺表妹是说那个玉扣啊。可真是不巧,我来的时候有些急,怕是将那玉扣丢在哪里了。过几日我再给你送过来可好?”
傅珺便深深地地看了姜姒一眼,复又撑出个笑脸来,语气冷淡地道:“那自然是好。却不知姒姐姐几时送来呢?”
姜姒以袖遮唇,笑得眸光流转。柔声道:“珺表妹问得可真奇。这枚玉扣自然需得等我乘上了前往金陵去的官船,再寻一个四下无人的时候,才好予你。”
傅珺忍不住暗地里撇了撇嘴,而在表面上,她却是一脸的愣怔,旋即眼中便迅速地划过一丝怒意,定定地看了姜姒半晌,方冷声道:“我知晓了,姒姐姐放心便是。”
姜姒满意地看着傅珺那张明显压抑着怒气的脸,心里觉得痛快极了。面上的笑意便愈发地甜美起来。柔声细气地道:“果然是珺表妹,说话行事自有一番大度。我在这里先谢过珺表妹了。再跟珺表妹赔个不是,素昔是我眼皮子浅、说话张狂,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珺表妹大人大量。宽宥一二。”
傅珺闻言便只淡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未再说话了。
若非为了给姜姒一个错觉,便连方才那些话傅珺也不会说。
她的步步逼问、冷嘲热讽乃至于隐忍的怒意,皆是为了麻/痹姜姒。让对方以为她因被人拿捏住了而羞恼不已。
此刻见姜姒满脸的得意,傅珺自是不会再与她做口舌之争,于是便只冷着脸不说话,倒是将那种恼羞成怒的情绪表现得十分到位。
姜姒倒也知机,知道若再这般下去,傅珺真的恼了起来却也不好。于是她便站起身来,言笑晏晏地道:“瞧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免得过会子前头院门下了匙倒不好走。珺表妹也早些休息吧。”
傅珺端坐在椅子上,连身子也没动一动,只冷冷地道:“姒姐姐好走,小妹不送了。”说罢便即转过头去,冲着窗外扬声吩咐道:“青蔓进来,将桌上的东西好好收一收。这般没章法瞧得人心烦意乱的。”说着便拿帕子在脸旁扇了扇,显得极为烦躁。
窗外的青蔓脆声应了是,便掀帘子走了进来。
傅珺的态度如此简慢,姜姒却似是一点没觉得尴尬,面上的笑依旧是温温柔柔的,暗里却是将泛上心头的得意向下压了压,又与傅珺客气了两句,方才辞了出去。
待幄叶居的大门重又关上之后,傅珺方才将身子向椅背上靠了靠,长长地出了口气。
许娘子声音淡淡地道:“这位姒姑娘倒是不简单。”
傅珺便点了点头,道:“我自是知道。此人手狠心黑,不可小视。”说罢她又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事却是我疏忽了,千防万防,便没防到她身上去。”
许娘子浑不在意地道:“此事我们失了先手,能做到这般已是不错了。再者说不就是多带个人回侯府么,往后防着些儿便是。”
傅珺没说话,只将眼睛盯着屋子的一角出神。
她很不喜欢现在的感觉。
这种受制于人、被人要挟的感觉,让傅珺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方才与姜姒说话时,她便一直在暗中观察对方的微表情,也将对方身上的一切细节记在了心里。
此刻,傅珺便是在回忆方才的情景,再将姜姒的个性特点、行为模式结合在一起,推测着她藏玉扣的地点,以便于傅珺将东西找出来。
傅珺不想带姜姒去金陵。
像姜姒这样的人,防是很难防住的。对付这种人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一击而毙,要么有多远躲多远。
而在亲眼目睹了姜姒今天的一番举动之后,傅珺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此人绝不能带进侯府,否则后患无穷。
所以,傅珺才会通过表情与语言,尽最大可能地去麻/痹对方,为自己今后的行动争取时机。
只要能将玉扣拿回来,姜姒便也没了筹码在手,跟去金陵一事自是就此作罢。
而根据方才的观察,以及对姜姒秉性的揣摩,傅珺推测,姜姒若想要藏东西,必定会选择一个既不会引人注意,同时自己又能时常查看的地方。且这个地方还必须十分隐蔽,旁人轻易绝想不到。
那么,会是哪里呢?
傅珺蹙着眉尖,细细思索着。
她曾有两次陪宋夫人去沁竹院儿作客的机会,亦曾在姜姒的房间里喝过茶,那屋里的摆设自是印入了脑海。此刻她便在回忆姜姒房中的情景,看是否有什么地方会被用来藏匿玉扣。
回忆了一会过后,傅珺便将这个推测打消了。
姜姒是不会把东西藏在房里的。那样太危险,不仅很容易便被打扫房间的丫鬟仆妇发现,姜嫣那里也很难瞒得过去。
这对姐妹之间是从不讲究什么规矩礼仪的。若姜姒将玉扣藏在房中,姜嫣必定能够找到。因此,藏在房中极为不妥,姜姒不会如此做。
排除了藏在房间这一条,姜姒会将玉扣藏在身上么?
傅珺想了一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也不太大。
姜姒曾经被傅珺堵过,还被搜过身,她很清楚幄叶居里多得是粗使婆子。此刻姜姒几乎是在以这枚玉扣威胁傅珺,若将之藏在身上,万一哪天傅珺耍个横儿,直接叫人来个搜身什么的,姜姒的损失就大了。
所以,这个可能性也被傅珺排除了。
然而,排除了这两处之外,姜姒可以藏匿玉扣之处,便很有限了。
傅珺便又想,姜姒会不会把东西藏在沁竹院的院子里,比如挖个坑埋起来之类的?
这个念头方一浮起,傅珺便又立刻否决了。
这样动静也太大了。且现下那沁竹院里多了十来口人,别说挖坑了,你就是在自己房里挖个耳朵,只怕都有人从窗户眼儿瞧着你。
第240章
傅珺蹙着眉头苦心冥想,便没听见沈妈妈等人进来,直到青蔓“嗳呀”轻呼了一声,才让傅珺的注意力回转了过来。
沈妈妈便向青蔓身上拍了一下,轻声斥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蛰蛰蝎蝎的,没见着姑娘在想事情么?”
青蔓忙道:“婢子惊扰了姑娘,请姑娘恕罪。”
傅珺笑了笑道:“无妨的,你这是怎么了?”
青蔓的一张脸便皱了起来,抱怨地道:“这姜二姑娘也真是的,坐的地下竟还是潮的,这地上本就光光的,倒叫婢子差些滑了一下。”
傅珺闻言便笑了起来,揶揄地道:“人家姜二姑娘喝的那些茶,那可没喝进肚子里,却是皆喝在了袖子上呢,那地上自也是要潮的了。”
这屋子里的几个丫头,这些年俱是被沈妈妈耳提面命,调理得极好,别说涉江她们了,便是绿萍这几个小的,对这些宅子里的事情那可都是门儿清。此刻听了傅珺所言,自是立刻便明白了过来。
涉江便笑道:“怪道呢,我还说姜二姑娘这不早不晚的过来,怎么竟像是不防着我们院儿似的。原来人家心里还防备着呢,又不想叫人瞧出来,便只好把茶倒在袖子上了。”
青蔓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怒道:“这是把咱们姑娘当什么人了?也就那起子上不得台盘的东西,才会行这些下作之事。”
沈妈妈听了倒笑了起来,道:“这话却说得是。可不就是些上不得台盘的么?”
青蔓用力地点着头道:“就是的。”说罢便又鼓着嘴去取了干净的布巾过来擦地,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道:“真讨厌,把地都弄潮了,沁竹院便没一个好东西。”
傅珺笑着摇了摇头。一时流风又过来请傅珺回屋儿,说是开春的衣裳样子来了,请傅珺去过目,傅珺便起身离了西次间,方才的那些心思便也丢了开去。
姜姒这一来,倒将幄叶居的作息时间给搅乱了。又因要看衣裳样子,被沈妈妈与涉江她们拉着商量了半天。当晚傅珺上床的时辰便比往时晚了些。
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傅珺的脑中一直在想着那枚玉扣的事情,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正在迷迷糊糊间,耳边蓦地回响起了青蔓清脆的声音“……地下竟还是潮的……”
傅珺猛可里翻身坐了起来。
姜姒今天只喝了三口茶,那茶盏又只有巴掌大小。就算她将一盏茶都倾在衣袖上。茶水也不可能流到地上去。甚至还将地面也弄湿了。
她身上的水哪来的?
傅珺立刻开始仔细回想今天与姜姒见面的情景,从姜姒进门起一直回忆到她告辞离开的那一刻。
而当画面定格在姜姒转过回廊,款款向傅珺走来的那个瞬间时。傅珺的眼睛亮了起来。
在那帧定格的画面中,姜姒留给傅珺的是一个全身像,而她穿着的那条藕荷色裙子下摆的正面,恰好便落在傅珺的眼前。
那裙子的下摆有一小处微深的痕迹,极似水渍。
而当姜姒离开时,在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那裙摆的背面亦落在了傅珺的眼前。那里亦有一处颜色略深,且面积明显大于裙摆的正面,虽不甚显眼,但若细看便能发现,那也是一片水渍。
这潮湿的裙摆引起了傅珺的注意。
姜姒是在何处弄潮裙子的?会是在幄叶居么?
傅珺记得,从见到姜姒起直至她离开,姜姒只有两次接触了水。一次是在傅珺浇花的时候,另一次便是喝茶的时候。
傅珺可以肯定,浇花的那些水,不可能在姜姒的身上形成那样面积的水渍。而那些茶水亦极有限,不可能从衣袖滴落至裙摆上。
并且,那两处湿渍的位置也不对。尤其是裙摆背后的水渍,绝对不可能是在幄叶居沾上的。
姜姒一定是在来幄叶居之前,便将裙摆弄潮了。
那么,姜姒是在何处沾的水呢?
傅珺蹙眉思忖了半天,答案却只有一个:
三进院子的那条清溪。
之所以傅珺可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三进院里的那条清溪,乃是知府大院公共区域里唯一的一个临水之处。
最近因姜氏族人到访,沁竹院连接着内宅的那道月洞门被任氏锁死了,一直不曾打开过。姜姒来幄叶居必是从知府大院的角门进入,沿夹道自二进、三进两处院子通过,最后再进入内宅的。
那条清溪便成了唯一的答案。
再联想到姜姒此次前来,一个下人都没带。她真是因为要与傅珺密谈才如此的么?
会不会是因为姜姒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希望被别人看到,所以才连贴身丫鬟都不带?
而姜姒要做的那件事,会不会就是藏玉扣?
再将事情往前推。
姜姒将汗巾之偷到手之后,一定是贴身藏着的。这是彼时最安全的藏物方式。
可是,当姜姒决定要与傅珺谈条件之时,贴身收藏便很不安全了。鉴于傅珺以往的黑历史,姜姒肯定不敢冒险这样做。
因此,在来见傅珺之前,姜姒便一个丫鬟都没带,趁着府中少人走动的机会,将汗巾上的玉扣偷偷藏在了某处。而之所以要在见到傅珺之前藏好东西,却是因为姜姒那极重的戒备心。
试想,一个在幄叶居连口茶都不敢喝的人,又如何会将那枚关乎成败命运的玉扣,冒险带进幄叶居?万一傅珺叫人关上门强行搜身,姜姒不是太吃亏了么?
想通了这一点,傅珺只觉得豁然开朗。
那清溪横贯第三进院子,前后左右皆有树林,景致幽深,又有假山障目,倒还真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傅珺想起之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