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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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
那些贵妇们有躲避不及溅了一裙子的,有因起身太快而被茶水烫伤了的,还有跑动过程中扭了脚的等等。除了直接晕过去的温国公夫人之外,受郑氏荼毒的贵妇少说也有七、八个。更别提那些掉了钗子的、踩坏裙子了的,简直是数不胜数。
在这场事故中,自也有幸免于难的,便是那一身武艺在身的威北侯夫人。
据说,那郑氏第一口喷晕了温国公夫人之后,那威北侯夫人先是原地滴溜溜打了个转,避过了这第一波攻击,还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温国公夫人,旋即便迅速将自己身上的一件长衫抖了开来,挡住了郑氏接踵而至的第二波攻击。
随后那威北侯夫人便单手提起温国公夫人,两个纵跃便跳出了圈外,将温国公夫人平安地带离了事发现场,同时温北侯夫人自己亦是毫发无伤。
可惜的是,似威北侯夫人这般武艺高强的贵妇也只此一个罢了,其她人等皆是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妇女们。因此,抚远侯府的花宴就演变成了一场中年妇女集体炸毛事件。
那些坐在偏厅的各家小姑娘们,亲眼瞧着自己的母亲、姑母、姨母、表姐乃至于祖母长辈等人,一个个毫无形象地自那绘音阁里狂奔而出,直是看傻了眼。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郑氏,在进行了这一番无差别攻击之后,她也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总算没活生生地去承受这生命中不能承受之丑。
侯夫人当即便气得脸都青了。
虽然她因着与谢老夫人说话坐得较远,不曾被郑氏波及。可是,郑氏这人丢得也太大了,大到连侯夫人自己也很想晕过去好吗?
可偏偏的她还就不能晕。
那张氏与崔氏因与郑氏离得近,首当其冲便被喷了一身,彼时俱是去收拾去了。侯夫人身为当事人的婆母,就算气得脸青到发蓝发紫,也只能挺在席上不动,还要向那些陆续又回来了的太太夫人们一一道歉。
侯夫人给出的说辞是,那郑氏大约是有了身子了,所以才会宴上失仪,请大家多多包涵。
那席上诸人虽觉得此事着实叫人不喜,然瞧在平南侯府与炙手可热的傅家三郎面儿上,却也只得打着哈哈客气了过去。
只是,那些夫人太太们可都是一双利眼,经过的事不知凡几。当下便有人瞧了出来,那郑氏身挺骨直,绝对不是孕相。又有人道亲眼瞧见郑氏将席上的一盘子金玉双鲜给吃光了。
那金玉双鲜乃是蟹肉与虾肉做的,俱是大凉之物。若是有孕在身,如何能吃下一整盘子去?且听人说这郑氏自来便喜食虾蟹等物,在府里亦常叫人做了“珠玉卷帘”这道菜来吃,想必今日便是因贪嘴吃得太多,才会出了这般状况。
这消息不知怎么便一传十、十传百,如同病毒温疫一般迅速地传播了出去,一夜之间便传遍了京城。而其在都城金陵引起的轰动程度,直接越过了年底皇城放烟口一事,攀升至京城八卦头条,且雄踞榜首长达一个月之久。
在那段时间里,只要你在京里任何一家茶馆问别人“侯门妇贪嘴喷花宴”是怎么回事,那茶客便必会拉着你细细地说上半天,连出事当天抚远侯府席上的菜色、台上的戏码儿都能给你说得一清二楚。
第322章
其后不久,另一件由此事引发的事件,亦是让京里的百姓们大大地过了一把八卦瘾。
若问这衍生事件里都牵涉到了哪些人,却也不是旁人,正是那探花傅三郎与内阁次辅谢阁老。
原来,那一阵子,傅庚与谢阁老因西北赈灾一事意见相左,正闹得不大愉快。
那郑氏“喷花宴”事件出来之后,谢阁老有一天便歪戴着官帽上了朝。圣上坐在龙椅上往下一瞧,一眼便瞧见谢阁老的官帽直歪到耳朵上去了,圣上便问道:“谢爱聊,你的帽子怎么歪了?”
那谢阁老便一面满脸愧色地扶正了帽子,一面便道:“老臣惭愧,昨日贪嘴吃了一盘子金玉双鲜,直闹了半宿的肚子,早上便起得迟了,连帽子歪了也不知道,致使御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谢阁老这一番话说完,当时那圣上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古怪,似是想要笑,又似是拼命地忍住。
而站在下头的傅庚直接便黑了脸,当场便上前参道:“谢阁老身为朝中重臣,却不知爱惜身体,御前失仪。臣请圣上责以廷杖,以正国体。”
谢阁老一听这话,当场那脸也黑了。
好你个傅庚啊,居然请圣上责以廷杖?!那可是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扒了裤子露出屁屁来的好吗?这厮是仗着自己是御史泄私愤吗?
于是谢阁老立刻反唇相讥道:“傅大人,你开口礼仪。闭口国体,却忘了圣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把家给齐了再说吧。”
谢阁老这话直接就是讽到傅庚脸上去了,傅庚直气得两眼冒火。
圣上见这两个人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连忙出来和稀泥道:“谢卿家事出有因,不算失仪,朕不怪。傅爱卿一心为国,忠直耿耿,朕心甚慰。两位卿家都站回去吧。”
圣上金口玉言,傅庚与谢阁老这才都退了回去,朝会亦得以继续进行。
然而。若你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结束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散朝之后,这还没出泰和殿的宫门儿呢,那傅庚便一把揪住了走在身后的谢阁老,抡起拳头来照着谢阁老的老脸就是一拳。一面还骂道:“你个老匹夫。吃我一拳。”
这一下可把一旁的众臣吓坏了。众人忙上前拉的拉,劝的劝,好歹在几个武将的帮助下才将这两人分开。
那谢阁老平白无故吃了一记老拳。如何不怒?当即他便冷笑一声,青着一个眼圈儿便去承明殿告状去了。
彼时圣上刚刚坐下歇了口气,那捧在手上的茶还没喝上一口呢,那小太监便飞跑着进来报说了傅庚打人一事,又报说谢阁老来告状了,圣上气得当场就拍了桌子。
据说,圣上当时的原话是:“这还没完没了了,还能不能让朕安心地喝口茶了!”
只是,圣上怒虽怒,那谢阁老却是一代重臣,更是两朝元老,圣上也不可能叫这头发都花白了的臣子寒了心。
于是,圣上拍完桌子之后,也只得捏着鼻子将那谢阁老宣进殿中,好生安抚了一番。转脸又叫人将傅庚也叫了来。
据说,那傅探花是梗着脖子进的承明殿,见了皇上只道“臣情愿受罚,绝不道歉”,直气得圣上又砸了一只九龙玉杯,这才叫傅庚服了软。
圣上便当堂断案,罚了傅庚一个月的俸禄,并叫傅庚承担谢阁老看病的所有医药费。同时又赏了谢阁老一堆东西,这才算将这场“歪戴官帽引发的血案”给解决了。
那傅庚打人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此事便是瞒也没处瞒去。于是不过两天,“傅三郎拳打谢阁老”一事便又传遍了京城。此事与“侯门妇贪嘴喷花宴”并列元和十六年八卦榜冠军,排名不分先后。而傅探花夫妻二人,也算是在京里着实地火了一把。
到了那时众人才想起来,这傅庚在成为探花郎之前,可是金陵城中有名的纨绔,人送外号“傅不吝”,又有个混号叫做“二楞子”。
如今这傅庚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是当年那混号的绝好写照么?
按理说,傅庚打人的行为是极其有损形象的。可不知为什么,那些女人们对傅庚的推崇却又直升了一个度。这些女子皆道,那傅三郎实乃痴情郎君,为了夫人的名誉不惜动手打人。若得这般的痴心郎为夫君,便丢再大的丑也值了。
一时间,这郑氏倒成了大汉朝最叫人羡慕的女子,便连她花宴出丑一事,亦因了傅庚事后的这番描补而变得不那么难堪了。
傅珺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完整地旁观了这两段大八卦,最后得出的结论有三。
第一: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傅珺相信,如果殴打谢阁老的不是谪仙般的傅庚而是其他普通官员,这事儿绝对不关“痴情郎君”什么事儿。
第二:她没去参加花宴简直太明智了。
若是当时她也在场,便难保不会受到波及。只要想一想被郑氏以那种形式进行攻击,傅珺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外,因为傅珺没有参加花宴,所以此次郑氏喷人事件便与傅珺完全没了一点相干。那些什么扣黑锅、找垫背之类的事情,更是轮不到傅珺的身上。
第三,傅庚选了这个时间做出打人的出格事情来,必有原因。
傅珺私认为,这场闹剧大概是傅庚的障眼法。
身为皇上最为信任的臣子,自河道贪墨案之后,傅庚便成了一杆明晃晃的大枪,皇上指哪他打哪。
也正因如此,傅庚与谢阁老闹矛盾甚至打了起来,皇上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傅庚这杆大枪只要听他一个人的便好。若傅庚与众臣个个相亲相爱,皇上只怕就要断其锋锐、挫其骨灰了。
为了配合傅庚的这番举动,傅珺也暂停了与谢亭的书信往还。原本约好了要去谢家作客的,傅珺也没去得成。
没办法,傅庚都打了人家祖父了,傅珺又怎么好还和人家里的娇娇小孙女儿过从甚密呢?
那谢亭亦是作出了与傅珺同样的举动,想来谢家也明白,这个时候他们与傅庚这里还是冷着一点比较好。
第323章
元和十六年的秋天,便在这两场巨大的八卦中,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转眼便到了十二月。十二月正是忙年的时候,平南侯府亦不例外。这些热闹傅珺也就点个卯,不过混在人堆里罢了。
不过,有一件事傅珺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傅珍及笄了。
这是平南侯府孙辈中的第一个及笄礼。就算傅珍是庶出的,平素也不大显眼,那侯夫人与张氏却也没怠慢了去。
侯夫人亲自参加了傅珍的及笄礼,张氏亦请来了几位夫人做嘉宾,赞礼则是由崔氏担当的。身为四大家族之首的崔氏族中嫡女,崔氏担当赞礼是足够的了。
只是,前去观礼的傅珺在见到傅珍时,却发现对方的脸上并无多少喜色。那张称得上清秀的脸板得平平的,一双眼睛更是如同千年古井一般,幽深得泛不起半点涟漪。
傅珺送上了一对镶红宝石的小丁香儿作了贺礼。因都是家中姐妹,不过图个意思罢了,礼无需太重。
彼时,恰好傅珈拉了王宓出去说话,傅瑶则是被崔氏叫出去见外客了,傅珂从来是不参与家中姐妹的热闹的,早躲出了屋外,那屋中便只剩了傅珺与傅珍二人。
傅珍便难得地露出个笑脸来,对傅珺道:“多谢四妹妹,这丁香儿倒是精巧。”
傅珺自回府之后,与傅珍倒不似儿时那般疏远了,因此便也含笑道:“大姐姐及笄乃是大事。小妹自是不敢怠慢。这丁香儿乃是姑苏‘雅珍阁’大匠所制,那上头还有个小机括呢。”
傅珍一听这话不由讶然,便将那小丁香儿拿在手里细瞧,傅珺便教她将丁香儿从中间向左右拧旋,果然那丁香儿便从中分开,中间拉出来的一条极细的金链子,却是成了一只长耳坠子,坠子下悬着小小的红宝石,十分精致可爱。
傅珍不由便笑了起来,举着那耳坠子细细瞧着。欢喜地道:“哎呀。这可真是有趣得紧。”
傅珺便笑道:“不过图个好玩罢了,大姐姐莫见笑才是。”
傅珍又把细细玩了一会,方叫春烟将东西收了起来,又挥手摒退了房里的小丫头。这才对傅珺正色道:“四妹妹。趁着这会子有暇。我却是要与你赔个不是。”
傅珺不由讶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傅珍。
傅珍便直视着傅珺的眼睛,真心诚意地道:“小时候我不懂事。有得罪四妹妹之处,还请四妹妹勿要放在心上。”
傅珺这一下是真的惊讶了。
她自是明白傅珍指的是什么事,只是她不明白,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傅珍怎么忽然又想起这些事来了?
见傅珺面现讶然,傅珍便苦笑着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不比旁人,小时候我不懂,以为巴结奉承着便能过上好日子。而今我却是想明白了,所谓好日子,要自己心里过得去才叫好日子。我如今求的也不过是个心安罢了。”
望着傅珍那双如古井一般的眸子,傅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是。
傅珍似是并不需要傅珺的回答,只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便又唤了春烟等人进来,对傅珺笑道:“时辰快到了,我这里便要换上吉服,便不多留四妹妹了。”她这一番话虽说得客气,却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傅珺实在有点看不懂傅珍,不明白她这一出一出的用意何在。但此刻却也不容她多说什么了,因此她便也笑道:“既是如此,大姐姐还请便,小妹也要去前头准备观礼,这便告退了。”
傅珍点了点头,目送傅珺离开了房间。
待傅珺的身影一消失在房门处,傅珍便转首吩咐道:“春烟、春雾,你们替我在这里守一会子,我要去见见姨娘。”
春烟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忙急声劝道:“姑娘,吉时快到了,您可不能走啊。更何况姨娘也未必便愿意姑娘这般。”
傅珍淡淡地看着她道:“我是姨娘生的,今儿是我的及笄礼,姨娘不能过来观礼这是规矩,我不能违。但我去看她一眼总可以吧?我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总不能连这点人伦也不顾。”
春烟慌得上前便去捂傅珍的嘴,也忘了上下尊卑,只跺脚道:“姑娘快小声些儿罢。”
傅珍挥手拍开了她的手,人已经自那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平静地道:“过会子若有人来找,你便说我在里间儿换衣裳,不便见外客。”说着她便闪身进了里间小屋,顺手便将房门销上了。
春烟追上去想要推门,一旁的春雾此时便走上前来,低声道:“姑娘的脾性你还不知道?再劝也没用的。我们便守在这里吧。”
春烟急得满头是汗,看了看那销上的房门,又向外头张了一眼,遂走到门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