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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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再不是后宅里旖旎秀丽的景致,却是极为疏拓散淡。
“此处便是琼玉湖。”细枝轻声地介绍道,又转首看了傅珺一眼,道:“再往前走一段便是玉潮塘了。姑娘请随婢子来。”
她说话的语气仍是不快亦不慢,只是。那转首看向傅珺的一眼。却让傅珺心头一凛。
她一定曾在哪里见过细枝!
事实上,从第一眼见到细枝时起,傅珺便觉得她很是面善。此刻她的这个表情还有动作,更让傅珺觉得似曾相识。
傅珺知道。她现在首要的便是赶去玉潮塘问清青芜她们蔓出了什么事。可是。她心底却总有个声音告诉她。细枝的身份更为关键。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细枝呢?
傅珺一面想着一面往前走,冷不防脚下一软,差一点便摔倒。幸而细枝及时回身扶住了她。
“姑娘小心些。”细枝温声说道,同时加大了手里的力度,扶着傅珺往前走去。
“不用你扶了,我自己能走。”傅珺笑道,一面便欲推开细枝。
然而,她的手才伸出去,便觉得全身发虚、双臂无力,那手只伸到一半儿便又垂了下去。
傅珺大惊,忙又试着想要挣开细枝的搀扶。
谁料想,她不挣扎还好,这一挣扎她才发现,不只是手臂,便连腿脚肩腰俱都是软绵绵的,全身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唯有心跳却是越来越快,而那一阵又一阵的潮热烦躁之感,亦随着心跳遍及全身。
到得此时,傅珺已是察知情况不妙。
然而,此刻的她浑身无力,连细枝的瘦弱胳膊都挣不脱。她只能一面尽量拖着脚步放慢速度,一面厉色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细枝没有答话,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用力地拉着傅珺往前走,一面仍是细声轻语道:“姑娘只跟了我去便是。再走一会子便到了。我劝姑娘也别在这里乱叫,这里通着前院儿,若是叫了外男进来,姑娘的名声可也尽毁了。”
她口中说着话,脚下的速度却是分毫不减,手上的力道亦越来越大,看样子是要强行将傅珺拖至目的地。
傅珺此时不仅全身乏力,头脑亦开始有些混乱起来。
而这一切,都让她想到了细枝递过来的那盅茶。
看起来,她此刻的所有反应,皆是拜那盅茶所赐。
傅珺毫不犹豫地用力咬住了舌尖。
一阵温热腥甜的味道立刻布满了口中,而傅珺也在这刺痛中清醒了过来。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念头便闪电般地掠过了她的脑海:
细枝的身份是此时的关键。
她心底的那个声音一直在拼命地提醒着她,要想破解此刻的困局,就必须先要弄清细枝是谁?为何傅珺总觉得她面熟?
她必须要想起来。傅珺知道,这一定是关键。
不管是多么久远的记忆,她那个超级发达的海马体都会让她牢牢地刻下彼时画面,现在的她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回忆。
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拼命回忆。
傅珺飞快地搜索着记忆,凡是与丫鬟有关的画面,全都被她拎出来过了一遍,甚至就连一、两年前见过的丫鬟,也都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掠过。
便在这如雪片般纷至沓来的画面中,傅珺的记忆猛然定格在了某一处,她的鼻端蓦地似有蔷薇花香氤氲而来,而耳边亦似是响起了一个声音道:
“……卢大姑娘身边的一个丫头晕倒了。”
傅珺终于知道,这细枝为何瞧来如此面善了。
原来如此。
一俟想明白了其中原因,傅珺便迅速有了对策。
这对策有赌运气的成分,然而如此情境之下,傅珺已经来不及作风险评估了,只能先做了再说。
她一面心中暗忖,一面便趁着细枝埋头往前走的时机,将空着的那只手缩进了袖中。
袖袋里放了一段长络子,原是用来拴玉禁步的,方才出门之前傅珺嫌它碍事,便将禁步解了下来放在了袖袋中,此时却用得上。
此时,她们脚下的小径偏向了左侧,那一丛丛的芦苇便在她们身边,毛绒绒的苇尖儿几乎便擦着了傅珺的裙子。
真是天助我也。傅珺想道。随后她便逼尖了嗓子,蓦地惊声道:“有蛇!”
这突兀的一声尖叫让细枝吓了一跳,她两手一松,人却是一下子跳到了路的另一侧,颤声问道:“什么蛇?在哪?”
此刻的她根本没意识她,她已经完全放开了傅珺的衣袖。
然而,得到了自由的傅珺却并没有转身往回跑,相反,她仍是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盯着细枝,颤抖着声音道:“蛇……蛇……在你的身上!”
细枝听了这话整个人一僵,脸色却是煞白。她顺着傅珺的视线垂眸看去,却见一条绿油油的东西正盘在自己的肩膀上。
“蛇……”细枝只说了一个字便双眼一翻,人已经软倒在了地上,却是晕死了过去。
第422章
傅珺看着倒地不起的细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的计策居然生效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她原是赌一赌的,没想到还真赌对了。
然而,此时并不是高兴的时候。她头一件要做的,便是把昏迷的细枝藏起来,同时自己也要寻个妥贴的办法回到席上去。
但愿那个净房的小丫鬟帮她把话带到了。
傅珺一面想着,一面又咬了一下舌尖,趁着那阵剧痛带来的片刻清醒与力量的少许回复,上前拖住了昏迷的细枝,费力地将她拖进了芦苇丛中。
所幸那芦苇生得茂密,藏个把人进去很是容易。
将细枝藏好之后,傅珺也迅速蹲下/身/子,自随身带着的荷包里取出了备用的秘药,掰开细枝的嘴,将能致人晕厥的药物滴了一滴在她口中。
这是她自己配了水调制的,药效可以维持三、四个时辰的样子。
可惜的是,她手上的秘药中只有解毒药,却没有对应迷药的解药。方才一意识到自己中了迷药,她就悄悄地以食指沾了一滴解毒药吃了,却是无甚效用。
做完这一切之后,傅珺已是全身发软。她再次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一阵剧痛让她又清醒了一些。
此时的傅珺,越发觉得身体发软,嗓子冒烟,头也有些晕沉沉的。
她得先找个地方藏身。对面墙边的假山便很好,但前提是她必须得有力气走过去才行。
傅珺一面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一面奋力挪到湖边,将手里的帕子浸在了冰冷的湖水中。
便在此时,她的身畔蓦地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微弱的冬日阳光,随后,一道熟悉的声线便响起在了她的耳边:“傅四姑娘?”
那声音清朗如夜月,醇厚如温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温暖,亦带动了傅珺尘封多年的回忆。
她转过眼眸,在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修健俊伟。眉目英挺。正是英王刘筠。
傅珺怔怔地看着他。过得一刻方冷下了声音:“怎么是你?”
那一刻的她,没有惊喜,亦无开心,只有一股没来由的厌恶。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愤怒。浓浓地涌上了的心头。
傅珺态度冷淡地说完了这句话。便又垂眸浸湿了帕子,再将帕子覆在了脸上。
她此刻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时空的任何一个人。
对于这个时空。以及生活在这个时空下可怜可悲又可恨的男人与女人们,傅珺已经连虚与委蛇的兴趣都欠奉。
这/狗/屁的封建社会,这该死的大汉朝,这令人痛恨的所谓算计与阴谋,这扭曲变态的宅门生活。
傅珺真是一分钟也忍不下去了。若不是脸上冰冷的凉意阵阵传来,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大吼出声。
此刻的傅珺,心中涌动了无边的愤怒。而刘筠,很不巧地便成了那个被迁怒的人。
当然,这也许只是药物的作用,才会令她变得如此大胆;也许是她心底里那一点隐约的笃定,料定这个人绝不会为难怪罪与她。
看着眼前冷淡至无礼的小姑娘,刘筠微微有一些惊讶。
好象,这个小姑娘总是有一点和旁人不一样。
他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也许是明明方当韶龄却冷冽如斯,也许是明明柔弱却能显现出绝大的勇气,也许是她总像是与人隔着一层似的清冷,还有……笼罩在她身上的那种孤寂。
他想起了头一次听她吹《乱红》。
曲中那个孤清的身影,也许,便是眼前这个孤单的小女孩吧。
刘筠凝视着傅珺,良久后方温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是把个丫鬟弄晕了。”傅珺的态度仍旧有些无礼。
刘筠却根本不以为意。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阻住了傅珺想要再度探手入水的动作,温声道:“水很冷,你这样会伤了手的。”
傅珺挣了一挣没挣动,她涨红了脸,扭脸看着刘筠。
刘筠已经蹲下了身子,低低道了一声“得罪”,便自她手中轻轻巧巧地夺过了手帕,浸在了水中弄湿,复又拧干了再交还予她,轻声道:“拿着吧。”
傅珺愣了一愣,方才接过帕子覆在了脸上。
这一次,这冰冷的帕子终于让她清醒了一些,也让她醒觉自己方才的态度有多么的无礼。
她蒙着帕子闷闷地道:“多谢殿下。”
刘筠微微一怔,随后便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小姑娘的脸上蒙着四方方的帕子,眉毛眼睛鼻子皆遮了去,唯有流苏下头露出了一角秀气的下巴,另一侧还搭着小半截柔嫩的耳垂。
冬日的阳光洒落下来,她的肌肤在阳光下蒙了一层细雾,晶莹细滑,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莹润。而她白嫩的小手却冻得微微泛红,又有一些惹人怜爱。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养的一只猫。那猫儿不高兴了,便会用背对着他,还会用小爪子轻轻地挠他。
现在,他的心上也像是有一只小爪子在轻轻地挠着……
刘筠转开了眼眸。
傅珺仍是以帕子遮面,借着那一点凉意抵挡着一阵一阵涌上来的燥热。
“傅四姑娘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刘筠的声音响了起来,仍旧如往日那样醇厚悦耳。
傅珺拿下脸上的帕子,面朝湖水淡淡地道:“确实是遇到了麻烦,不过小女子已经解决了一半了。”
刘筠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细枝,蹙眉道:“你是说这丫鬟?”
傅珺点了点头,简短地道:“对。”
“我可否问一声,姑娘遇到的是什么麻烦?”刘筠的声音温和清朗,似是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傅珺沉吟片刻,轻声道:“她先骗我喝了加迷药的茶水,又骗我说我的贴身丫鬟出了事,将我骗到此处,被我察觉情况有异,她便想要强行拉我走。我便谎称有蛇,这丫鬟有惊厥之症,经不得吓,一下子便晕了。我怕还有人要来接应这丫鬟,便想到对面的假山里躲一躲,再想法子回到席上去。只是那迷药会致人无力,我走不动,便想先用冷水敷一敷,看能不能恢复一点力气。”
第423章
一口气将前因后果合盘托出,傅珺觉得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更强烈了。只是眼前空有一大湖的水,她却是饮不得的,也只能努力忍住满心的不适。
刘筠一面听着傅珺的话,神色便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待傅珺说完,他那双如夜星般的眸子已经变得沉如寒冰。
傅珺并没有注意到刘筠迅速冷下来的气息。
事实上,由于药物的作用,她此刻对自身的感受正在被无限地放大。即便是在湖风颇劲的湖畔,她仍旧觉得心跳加速、嗓子干得冒烟,身体一阵阵地发软、发热。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媚药吧?
傅珺此刻的愤怒已经无法言说。
她实在搞不明白,弄坏一个女子的名节,在某些人看来是直如玩笑一般简单的事情么?
从洒掉的汤盏,到下药的茶盅,再到心怀鬼胎的丫鬟。那幕后之人真是好手段,好一个连环之计啊。且还是在郡主府的花宴之上设计这些。这不只是大胆,这简直就是有恃无恐!
傅珺愤怒地想着,却没意识到刘筠向着某处打了个手势。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傅珺又收回了注意力。
只见刘筠蓦地神色微凛,向着傅珺的来处张望了一眼,复又低声道:“有人来了,需得避一避。”
傅珺也向来处看了看。透过茂密的芦苇丛,眼前唯有一条白石小径细若羊肠。四野空阔,远处的梅林之中亦是人迹寥寥,并没有人来的迹象。
刘筠轻声地道:“她们马上就要走到宫粉梅边了。”
傅珺此时大脑呈糊状,那种火烧火燎般的灼热感从身体的深处向着四肢蔓延,令她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混乱。
她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尽量声音平稳地道:“殿下随身可有清凉解热的东西?我身上热得很,恐是药性发作了。”
她说话的声音原是清淡冷冽的,然而此际因了药物的作用,那语声便带了几分低回与暗哑,再加上少女本身嗓音的甜嫩涩然。竟有着一种极致的媚惑。
刘筠的心神恍惚了一下。而下一个瞬间,她身上的气息便愈发地冷了下去。
他自怀中取出一只通体翠绿的瓷瓶,温声道:“这是清心丸,虽不对症。或会有些效用。”说罢他便将药瓶塞进傅珺手里。又低低地说了一句“得罪”。便以衣袖裹住手,提着傅珺的腰带纵跃而起。
傅珺只觉得眼前花了一花,两个呼吸之后。她便已自空阔无人的水岸,来到了一座假山之中。那山腹原就是中空的,空间亦颇为不小,容下他们二人尚还有余。
到得此处,刘筠便即轻轻放下了傅珺,自向一旁站了,与傅珺隔开了约三、四步远的距离,又对傅珺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傅珺点了点头,手指用力拔下瓶塞,自瓶中倒出一粒淡绿色的药丸,想也不想便吞进了口中。
这药丸似是以薄荷等物制成的,入喉便是一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