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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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渊的长眉又蹙了起来。
他还是搞不懂她的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也无妨。
总归他护着她。便是她要去做再古怪、再危险的事情,他只要护着她,便也可以安心了。
只是,有件事还是要提醒她一下。
“你只能看女的。”孟渊有些含混地道。
傅珺又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她才明白,孟渊的意思应该是,她过一会可以看到的尸体,只能是女尸。
她先是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幸得这是孟渊在此,若换了傅庚,傅珺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傅珺又欢喜起来,遂笑着点了点头:“好,就看女的。”
赶车的吴钩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
他们家爷费了这么大周章,还特意叫楚刃去替了傅四,又给傅四换了小厮的打扮,他还以为他们家爷会带着人家去踏青呢。
谁想这两个人在车厢里头居然讨论起田庄上的尸首来了,还商量着是看男尸还是看女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吴钩真是恨不得提醒一下孟渊:爷,跟姑娘家不作兴讲这些的好吗。便是这位傅四姑娘古怪了一些,也断没有高兴陪您看尸首去的。那得多大的胆儿啊?您就不怕人家姑娘一气之下,从今往后都不理会您了么?
吴钩真是急得抓耳挠腮,只恨自己还要赶车,没办法亲向孟渊进言。只能强捺下心思来,心中已是哀叹了起来。
若今天的事情以傅四姑娘生气而收了场,他吴钩也落不着好啊。真是想一想就要愁死了。
骡车一路向北而行,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在离着田庄约百米处,骡车便停了下来,孟渊当先下了车,冷眼看了看吴钩。
吴钩立马自车辕上飞身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车下头取了张凳子搁在车门下头,又亲自打起了车帘。
孟渊额头上的青筋又跳了起来。
吴钩现在这样子,就差在身后安个尾巴了。
第454章
傅珺没料到吴钩这样殷勤,却是愣了一下,询问地看了孟渊一眼。
孟渊已经走到前头去了,而车旁的吴钩笑得却是十分和善:“姑……且下车吧。”
说完了这话吴钩便缩了缩脖子,似是感受到了远处孟渊投过来的冰冷眼神。
好险,方才差一点儿就叫人家“姑娘”了,幸好他吴钩反应快,没露馅儿。
傅珺踏着凳子下了车,便随在孟渊的身后,一行人便如贵公子带人踏青一般,慢悠悠地进了田庄。
这田庄因离栖霞山极近,傍水依山,风光尚佳,因此每到春秋两季,便时常会有贵人过来游玩,孟渊等人的出现并未引起什么动静。
此时正值春耕,田地中俱是劳作的农人,偶有一些孩子咬着手指站在路边傻傻地看过来,也没跟着走,也不怕人,看着也挺有趣的。
孟渊自庄口的大路上转上了一条土路,又绕了几圈,便在一处不起眼的农舍边停了下来。
一个侍卫上前长长短短地敲了门,不一时那门便开了,走出来一个满面愁苦相的中年人,见了孟渊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便将他们让了进来。
“去地窖。”孟渊简短地吩咐道。
愁苦相的中年人盯了傅珺一眼,见孟渊面无表情,便没再说话,只带着他们穿过院子,来到了放杂物的一间土坯房中,拉开了一道暗门,露出了一段向下的阶梯。
一股森冷的气息混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从地窖里窜了上来。
这味道傅珺很熟悉,是冷藏的尸体的味道。
她勉强忍住窜上心头的喜悦与/兴/奋。
这是她来大汉朝之后,第一次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尸体。
能够亲自查案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吴钩与那三个侍卫此时皆不由自主地掩了口鼻。
孟渊转眸看了一眼傅珺。
她的眼睛真的很亮,像是夜空里的星星,又像是最亮的宝石。
她就这么喜欢看尸首么?
孟渊摸了摸鼻子。
傅珺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查案的状态。
她探手入怀,取出早就备好的以干净布巾制成的古代版口罩,自己先蒙住了口鼻,又递给了孟渊一块。
孟渊接过布巾看了看。
是上好的青州白棉布,布的两端连着两根粗棉线绕成的圈儿。
他举眸看了一眼傅珺,见棉布的线圈绕在她细嫩的耳朵上。脸被遮去大半。只露出了一双秋水般的明眸。
虽样子古怪,可是,她的眼睛实在很好看。
孟渊拿着布巾正要戴上,瞥眼却见傅珺又将布巾递到了吴钩手边。
孟渊身上气息一冷。
吴钩缩了缩脖子。伸出去一半儿的手飞快地缩了回来。
他这是嫌命长还是怎么了?他真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叫你没眼力劲儿。叫你手贱。伸那么快干嘛?这是想死了不是?
孟渊淡淡地看了吴钩一眼。
站在吴钩身后的三个侍卫立刻齐刷刷地往后退了几步。
刚才他们可没伸手啊。吴钩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几个人两眼望天地站在后面。
还别说,这土坯房的天棚黑漆漆的还真就是挺好看的。众侍卫表示他们很喜欢看。
这群没义气的东西。吴钩苦着脸。脖子已经快缩没了。
“他们……”傅珺转身看着孟渊,表情有些疑问。
这些人怎么看着她就像见了鬼似的,一下子退到那么远的地方,是出了什么事么?
孟渊神情淡然:“他们守在外头,我跟你下去。”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十分自然地接过了傅珺手里的布巾,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一脸的云淡风轻。
傅珺点了点头,一点没注意到孟渊的动作。
“那你戴上布巾吧,里面气味肯定不好闻。”
她说话的声音仍是那样清淡好听,就像是山风拂过耳畔。
孟渊看了一眼傅珺,见傅珺已经走下了石梯,他的长眉又蹙了起来。
她怎么总会忘记自己还在养伤,经不得寒呢?
“戴上风帽,下面很冷。”孟渊低沉的声线响了起来。
傅珺立刻拉起了风帽,又紧了紧氅衣。
地窖里确实非常的冷,傅珺估计应该在零下五、六度甚至更低。屋子的四角放着半人高的大冰块,正丝丝地冒着冷气。
这间地窖远不如姑苏的那一间,面积小了许多,且也更为低矮。孟渊这样的身高,走在里头便需低着头。所幸地窖里点着几盏明晃晃的牛油烛白灯笼,光线却是十分明亮。
那两具尸首便放在地上,尸身上盖着厚厚的白棉布,其中一具明显娇小一些的,便是那具女尸了。
傅珺走到尸身跟前,回首却见孟渊停在了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并未跟着她过来。
“你不来么?”傅珺问道。
问完之后她才惊觉自己语气的怪异。
这又不是邀请别人赏花赏景,她这种殷勤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那一刻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孟渊的神情有些古怪。
这真是他听过的最奇怪的邀请。她居然邀他去看尸身。
傅珺已经在解释了:“呃,我只是问一问,我并不是觉得这个好看。”
真是越解释越奇怪了。
孟渊握拳抵在唇边,像是忍笑的样子:“我不扰你,你慢慢来。”
原来是这样。
傅珺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确实挺奇怪的。还好孟渊这家伙知道她的事情,若是换了个人,她真是不敢想像。
傅珺一面想着,一面便蹲在了女尸身边,将白棉布掀了开来。
尸体保存得还算不错,目测死者的年龄约在二十五岁左右,小腹隆起得十分明显。大约是因为怀孕在身,死者看上去很安详,即使冻得面色发青,却仍能瞧出眉目间的温婉。
傅珺在心中默默地祝祷了几句,便戴上事先准备好的手套,开始细细查验尸体。
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手碗等处亦没有抵抗形成的伤痕,唯有隐约的几处痕迹更像是冻伤而非外力所致。
傅珺又掰开了死者的嘴,依据前世跟着法医学来的一点知识,仔细查看了死者的口腔并咽喉部位。
没有被外力导致窒息的迹像,看上去,死者的确是死于事故。
这个结果也在傅珺的意料之中。毕竟她对此事只是存疑,并不能确定。
可惜这个时代无法检查胃容物,也没有进行毒/性/检测的仪器与试剂,否则应该还能查得更仔细些。
傅珺拉起了白布,将之重新盖在了死者的身上。
看起来,她还是想得太多了,这可能真是一起事故,而那个联调司官员随身携带的秘件,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丢失的。
傅珺知道,这个结论很勉强,但目前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是谋杀案,就算结论牵强,傅珺也只能暂且取信。
第455章
傅珺站起身来,便在举步离开的那个瞬间,忽然觉得有些异样。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
死者的一只手露在了布外,指甲上染着淡粉色的丹蔻,指甲剪得极短,而且,也没修整齐。
傅珺一下子蹲了下来。
“怎么?有何不妥?”孟渊立刻察觉到了傅珺的异样,人已经走了过来。
这两具尸身他们请仵作验了好几回,没查出一点儿异样。今天傅珺要查,他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
他知道她有多么聪颖,带她来的时候他还想,也可能她真能查出些什么来。
毕竟,她可是连藏剑山庄的钉子都审过的人。
不过,亲眼看着她查验尸身,那感觉还真是……
孟渊说不上来。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专注的样子……实在很好看。
那双明亮的眼睛凝在眼前的事物上,心无旁鹜,长而黑的睫羽轻轻扇动时,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美丽。
那一刻的她,即便是站在尸身面前,也美得叫人不敢逼视。
当她失望地站起身来时,他还以为她已经查完了。
可是此刻,她的眼睛那样地亮,她翻看那具女尸的手指,动作轻盈而优美。而那双发亮的眸子显示出,她有了重大的发现。
傅珺正在仔细查验死者的手指甲。
从表面看来,死者的手指甲无甚异样。除了剪得过短了一些,并且不大整齐以外,看上去还是很正常的。
“她的指甲有何不妥么?”孟渊再次问道。
他并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仵作也说,死者的指甲缝里非常干净。
“她的指甲剪得太短了。”傅珺一面说,一面抬起头来,秋水般的明眸凝在孟渊的脸上,眸中带着几许极淡的喜意:“她的指甲不应该这样短的,这不是她的丫鬟替她修的。”
孟渊的神情有些怪异。
这算什么重大的发现么?
傅珺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见孟渊的神情带着不解。她便脱下了手套。将自己的手举到了孟渊的跟前。
“你瞧瞧我的指甲。”她微笑着道。
孟渊的背立刻绷直了。
她居然叫他看她的指甲!
她的手染了黄脂,掩去了原先的白皙,却又有一种格外的柔嫩细腻。粉色的指甲圆润晶莹,宛若花瓣轻落指尖。
孟渊转开视线。轻轻咳了一声:“我瞧过了。”
“你瞧过了便该知道。这尸身的指甲肯定有问题。据我猜测。应该是凶手替她剪了指甲。”傅珺的语气十分平静。
孟渊猛地转过头来。
“你瞧,她的指甲与我的相比,是不是短了许多?”傅珺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女尸的手旁边。
孟渊这一次才仔细地看了过去。随后他发现,确实如傅珺所说,那女尸的指甲剪得非常短。
“那又如何?”孟渊仍是有些不解。
傅珺重新戴上手套,翻动着女尸的右手,指着她中指的第一个关节处道:“你瞧,她此处的皮肤略有些粗,骨节也有些突起,这就表明,她是惯作针线的,这一段骨节是安放顶针的位置,经年累月下来,便留下了痕迹。”
说到这里,傅珺又将女尸的手掌翻了过来,指着她的指甲道:“既是惯做针线,便必须要留一些指甲。因为分线、拈针都是些精细活儿,指甲短了做起来不便。再者说,她还染了丹蔻。这丹蔻瞧来也是新染上没多久的,颜色还很鲜艳。这颜色若是没有十指尖尖衬着,便不好看了,所以她肯定是一直蓄着长指甲,断不可能剪得这般短。”
说到这里,傅珺又转首往四下看了看:“她随身用的衣物之类的可在这里?”
孟渊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一旁的隔间里,不一时便提了个大包袱出来。
“这些是她的丫鬟收着的,现交予我们处理。”孟渊一面说着,一面便打开了包袱结。
傅珺仍是戴上手套,在包袱里翻拣了一会,便寻出一个描兰草纹的乌漆扁匣子来,翻开匣盖,果然从里头寻到了她想要找的事物。
“你瞧,”傅珺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长不过两寸的银柄小锉刀,刀柄上还雕了一小丛蕙兰,“这是用来修指甲的,一般的闺阁女子都有此物。”
孟渊这一回终于明白过来了。
一个有丫鬟服侍的官员妻子,又是个贤惠爱做针线活儿的,她的指甲必定会精心保养。
他拿起锉刀看了看,复又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女尸的指甲。
这一看,他便发现了问题。
那指甲的断痕十分生硬,而且痕迹还新,并没有被细细打磨过。也就是说,傅珺的推测很可能是对的。
是凶手剪去了女尸的指甲。
就算不是凶手所为,也表明官员夫妻死亡之后,还有别的人进过他们的房间,剪去了女尸的指甲。
孟渊摸着下颌陷入了沉思。
这行为也过于怪异了。
无论是何人所为,剪去死掉的女人的指甲,用意何在?会不会是女人的指甲里留下了什么东西,让此人不得不剪?
傅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