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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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衣领处露出的肌肤白嫩细滑,若水豆腐一般,偏那上头又是红痕狼籍,一副才被人采撷过的模样,直叫人恨不能将她掳至眼前狠狠“欺负”一番。
孟渊的眼神一瞬间又幽暗了下去。
“啧啧啧,瞧瞧你这点儿出息。”鲁医正凉凉的声音响了起来,看向孟渊的眼神十分不屑,“我可告诉你,行一次房就行了啊,再多了你身子可受不得,到时候再出了什么事,我可没壮阳药给你。”
一席话说得孟渊立刻黑了脸,傅珺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甚个笑?”鲁医正立刻转移目标,一脸不满地看着傅珺,“你男人不能行房,你不也得旷着?有甚好笑的,我看你该哭才是。”
这一回换成傅珺变了脸,先是红,复又黑,孟渊便以拳抵唇笑了起来,道:“是为夫的不是,让爱妻久旷了身子。”言罢又转向鲁医正,一本正经地问:“神医可有法子缩些日子,苦了爱妻,我终是于心不忍。”
傅珺简直没法再听下去了。
这一老一少荤素不忌,说起来话来根本没个遮拦,这是生怕她不脸红啊。可心中虽如此作想,她的一双脚却像是钉在地上似的。分毫也不曾动。
孟渊伤得这样重,若不问个清楚,她总是放不下心来。
鲁医正此时终于给孟渊切完了脉,便捋着稀稀拉拉的几撇胡须,呵呵笑道:“果然我老鲁用药如神,这一剂猛药下去,你这脉象倒真是稳下来了。”言罢便摇头晃脑地笑了起来,一脸自得。
傅珺一直提得高高的心,此刻终是落回了肚中。
鲁医正若说无事,那便真的无事了。说不得那“万毒不侵”便起了作用。
此时鲁医正便记下了脉案。复又开了药方子,傅珺便吩咐人去抓药,又问了些用药时的忌口之类的,鲁医正便又匆匆走了。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窗纱上落着几痕树影。在风里婆娑摇曳。翩翩若舞。
傅珺向旁边看了看。顺手便将案上已经凉了半晌的药端了过来,径坐在了孟渊榻边。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那药倒仍是温着的。她小心地捧起药碗,对孟渊道:“你先喝了这药吧。鲁医正说,今儿还得再喝一天,明日才能换新药方子。”
见她一双清冽冽的眸子便停在自己脸上,说话时长睫轻扇,语声轻柔,孟渊眸中已是星华隐现,他用下颌点了点自己的右肩,面上露出个无奈的表情,道:“我胳膊动不了,你喂我罢。”
傅珺便拿眼睛去剜他。
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方才强拉着她做“运动”的时候,他这胳膊还好得很呢,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能动了?
见她水眸里含了一丝轻嗔,柔柔脉脉地睇了过来,孟渊忍不住又有些蠢蠢欲动,恨只恨鲁医正下了严令,此时却是不能再“欺负”她了,只是,这般娇嫩柔软的人儿便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白白看着。
这般想着,孟渊已是眸光渐暗,长臂一伸便揽过这可人儿的纤腰,将那颗樱果般的红唇含在口中,剩下的那只手也没闲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像是恨不能再多生几只手才好。
傅珺手里还端着药,根本动都不敢动,只得任由他施为,还得时常小心别叫药洒了,应付得十分辛苦,一时间倒忘了质问他的胳膊怎么又好了。
好容易孟渊才算松了手,却见怀里的人儿衣敞裙悬、发丝凌乱、娇喘细细、水眸含雾,他便又低低一笑,贪婪地去嗅她的秀项:“若不然,你哺我也是一样的,只是我却心疼你吃苦药。”
傅珺被他说得又是双颊酡红。
她已经发现了,战斗力全盛时的孟渊她固然是不敌的,而战斗力打了对折的孟渊,她则更是不敌。
认命地再度剜了他一眼,傅珺终是捧起药碗,送到了孟渊的嘴边。
窗纱上投下日光的影子,春风翻卷着锦帘,房中药香浅浅,低语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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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帘之外,有微风软絮、游丝落英。
东风是浩大的一匹绵绣,绣出金陵城中千家烟树绿,万户梨蕊白,便连大功坊最偏陋的胡姬巷里,亦有些绿草碧树,点缀春/心。
然而,这里终究还是颓败的。
无论春风如何多情,亦不能将此处的荒僻洗尽,便如那青帘外的春光再如何明丽,亦始终不能让这间阴暗的房间明亮起来。
孟钊抬起衣袖,悄悄地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然而那汗像是经不得擦,他衣袖方落,汗珠子便又密密地布了一层。
“孟渊之事,是你?”玄衣人语声平平,并听不出情绪。
“回主上,不是属下所为,属下万万不敢。”孟钊肃声否认,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
若非玄衣人问起,他根本就不知道孟渊受了伤,前几日在温国公府他还看见过孟渊,对方举动如常,并不像受伤的样子。
“除了你还会有谁?”青衣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却是冷中含讥,让人能够想见他撇嘴而笑的神情,“你那些暗地里的勾当,还真当别人不知道么?”
此语一出,孟钊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青衣人竟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一直以为他们这些人互不知身份,可如今看来,除了他们的所谓主上外,只怕这青衣人亦是知晓一些的。
见孟钊露出布巾的一双眼中满是惊恐,玄衣人便将手指向案上轻轻叩了叩。
青衣人立刻敛了声息,肃然而坐,再不向孟钊看上一眼。
“东西,运走了?”玄衣人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问题明显问得不是问孟钊,他不由偷偷呼了口气,向玄衣人躬了躬身,坐回了位中。
青衣人此时已是站起身来,恭声道:“是,属下按主上的指示,已经分批将东西运过去了,京卫等人并查不到那上头,主上的法子果然高明。”
口中虽说着奉承话,青衣人的语气却十分严肃,于是,这奉承话听起来便也有了几分庄严,倒像是朝臣给皇帝上表恭贺一般。
第700章(350月票加更)
玄衣人布巾后的眼珠动也不动,没有一丝表情。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他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那人,杀了?”
这一回,他问的却是蓝袍人。
蓝袍人立刻站起身来,躬身道:“回主上,那个人已无法牵制宫里的视线,故属下作主,将之杀了,否则若待她供出什么,于我等大事不利。”
玄衣人静默地望着蓝袍人,布巾后的两个眼珠幽而黑,如深不见底的黑洞,直直定在他的身上。
蓝袍人情不自禁擦了一把额角,一个字不敢说,身子却躬得更低了。
良久后,玄衣人蓦地“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轻细而又尖利,直让人心底发毛。
房间里落针可闻,连呼吸声似都消失了去。
“继续。”玄衣人的笑声陡然一顿,虚渺如烟的说话声复又响起。
“是,主上。”蓝袍人似是松了口气,继续道:“经此一事,我们的人也暴露了一些,但皆是些不要紧的,属下已经安排好了。”说至此,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起来,“只是,如此一来,宫里的各处又洗了一遍,我们的人亦折损了近两成,且关键位置如承明、永昌、寿安、岁羽等几处,皆再也无力渗透。属下无能,请主上责罚。”说罢他便单膝点地,跪在了地上。
玄衣人静静地望了他一会,方抬了抬衣袖:“起。”
只此一字,蓝袍人却是如闻纶音。立刻站起身来,再一次抹了抹额头的汗,方又躬腰坐回了座位。
房间里重又变得安静,厚密的布帘漏下一束阳光,有灰尘在阳光里浮动。然而,光线之外,却是满室的阴暗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联调司,无异动。”过了半晌,褐衣人嘶哑的声音方才响了起来。
玄衣人的眼珠子动了动。
“三尸案进展如何?”青衣人忽然出了声。布巾后的浓眉紧紧皱起。看向褐衣人的眼神中含了几分不满。
“无。”褐衣人惜字如金,说完后便即站起身来,向玄衣人躬了躬身,复又坐了回去。
在这个房间里。这个动作是表示禀报完了的意思。
玄衣人黑洞般的眼珠。终于停在了他的身上。
褐衣人垂着眼睛。似是完全没有感知到玄衣人的视线。
“陈喜来。”玄衣人虚飘飘地道。
没头没尾的一个名字。
然而,褐衣人却猛地一震,抬起头来。那双被布巾与毡帽遮挡得只剩一线的眼睛里,刹时间划过了一丝尖利,以及深深的怨毒与阴狠。
房间里似是响起了一声叹息,如怨似泣、若有若无,如同鬼哭。
孟钊的头皮一阵发麻,脊梁骨里窜上一股凉气,他忍不住脚趾屈伸,坐在椅中的身子却越发僵直,连头发丝都不敢动一下。
“下不为例。”玄衣人轻若浮烟般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不知何故,孟钊总觉得,这声音里竟像是含了几分悲悯与哀凉。
没有人说话,亦不见谁有任何动作,玄衣人说的这句话,便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一般。
随后,他便看了青衣人一眼。
“复我故国,兴我南山。”青衣人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孟钊心底里长长地呼了口气,站起身来,跟着众人一同重复了一句口号,便又坐回了位中。
今天他们的人来得不齐,黄袍人不知何故缺席了,自孟钊参加秘会以来,这种情况尚是首次。不过,玄衣人是不可能对他们作解释的,因此孟钊只能私下里猜测,这黄袍人要么是出了什么事,要么便是另有安排。
他一面想着,一面便又悄悄抬起了视线,此时恰是褐衣人离开之时,孟钊便向他打量了一眼。
往常他很少去注意观察参加会议之人,今日细看之下才发现,这褐衣人年纪应该很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身量偏瘦,个子不算太高,但骨架颇为匀称,因而显得身材修长,行止间竟还有几分风度翩翩的味道。
似是察觉到孟钊探寻的眼神,褐衣人蓦地转过眼眸,两道冰冷而阴狠的视线,瞬间便盯在了孟钊身上。
孟钊心下一凛,连忙收回目光,正襟危坐,不敢再多看。
褐衣人轻轻地“哼”了一声,摆开衣袖,大摇大摆地跨出了屋门。
“哐当”一声,屋门在身后重重合拢,那压抑得如同墓室一般的氛围,亦被挡在了屋门后,呈现在褐衣人身前的,是灿烂明媚的三月午后,是花香袅娜、芳气袭人。
褐衣人布巾后的眼睛微微一眯,流露出了明显的厌恶,他信步踱过杂草丛生的庭院,自侧门步出了宅子。
侧门后是一条短巷,拐过短巷便是一个四岔路口,路口边植了高大的桐树,树上已是绿影婆娑,放眼望去,一片凉荫荫的绿。
这个四岔路口无论从哪条道儿走到头,都连接着至少三条岔路。不只如此,便是从前门、角门并后门出去,亦皆是岔路繁杂、密如蛛网。
望着眼前的路口,褐衣人的眼角又眯了起来。
作为密会之处,胡姬巷还真是再合适不过,荒僻少人、巷弄交错、废宅众多,又有许多大树遮掩,极易隐藏形迹。
他一面想着,一面将头上那顶破了边的毡帽往额前扶了扶,缓步向前行去。
此时的他,已不复方才翩然匀称的姿态,而是躬着腰、缩着肩,步履蹒跚,仅从步态上看,至少老了二十岁不止。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褐衣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大功坊胡姬巷的北巷口,人流亦渐渐地密集了起来。
今日天气极好,一扫前几日倒春寒的阴冷,大功坊里热闹非凡,熙来攘往,瞧来比朱雀大街还要喧嚣几分。
褐衣人停下脚步,摘下面上布巾,抬头看了看天。
春日的阳光似一匹透亮的薄丝棉布,暖烘烘地扑到人脸上来,那一刻,他的脸被这灿烂的光线映照得分外清晰。
那是一张极其丑陋的面孔,前额与眉宇处毛发尽秃,纵横交错的粉色与红色肉痂如一条条蠕动的虫,爬满了脸颊,就算是没有伤疤之处,亦是肌肤发红发紫,整张脸几乎看不出五官的模样。
第701章
似是被刺目的阳光灼了眼,褐衣人抬起衣袖遮在眼前,复又低下头去,重新将布巾蒙在了脸上,方缓步往前行去。
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偏僻巷口出现的这个毫不起眼的褐衣人,就算他面上蒙着布巾,亦极少有人多看他一眼。
春天风大,大功坊又多植桐树,此时正值桐絮乱飞之际,街上多有人蒙着布巾的,再有钱些的,便戴着新近才流行起来的“口罩子”,因此,褐衣人的这一身打扮,在大功坊并不显眼。
越往前走,行人便越多,道路也越拥挤。这条路位于牌楼北街,紧挨着驻马里与沽衣廊,那里有不少卖杂货的店子,从胭脂水粉到笔墨纸砚应有尽有,此时自是熙来攘往,人流不断。
褐衣人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佝偻着背,在人群中慢慢地走着。
“让一让!让一让!”几个著深青直裰、环紫带垂绅的年轻人,一面大声呼喝着,一面从后面窜了出来,很快便越过了褐衣人,一路往前飞奔而去。
褐衣人蓦地停下了脚步,死死地盯着他们。
那几个年轻人的身上,穿着白石书院的校服。
褐衣人的眼神中,瞬间露出了几许追忆、几许向往,然而几息之后。这些神情便自他的眸中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毒和阴沉,以及深浓的恨意。
孟渊这厮命倒是真大,淬了毒的箭竟也弄不死他,倒白白损了一颗暗棋。
褐衣人低垂的眼中划过阴狠,走得却越发慢了起来。
动用陈喜来并不是难事,以他如今在组织里的地位,调动一个像陈喜来这样的小角色还是能够做到的。只是他没想到,主上竟能立刻知晓此事是他做下的。而绕开了最值得怀疑的孟钊。
想到这里。褐衣人的眼中便又添了一丝冷意。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