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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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狱卒带路,几人进了大门转过一道照壁,顿时如入樊笼。
高大的土坯墙圈起的一个大院子,院杂草丛生,到处是碎石断木,臭水污物遍地皆是,蚊蝇嗡嗡,恶臭熏天。
晏碧云和小穗儿眼泪都要下来,特别是小穗儿,伺候公子爷五年了,何曾让他住这等地方过,这里蚊蝇乱飞,黄白之物遍地都是,这不是糟践公子爷么?
众人默默无语,随着狱卒走向西北角的一溜石砌房屋,看样子足有二十多间,这些房里边全部相通,间五尺宽的过道,过道两边便是原木栅栏隔起来的一间间逼仄的牢房。
西北角的这处是大牢的老监,乃是正常犯案判刑之人关押之所,此外紧邻老监还有几件比牲口棚还低矮的房舍,乍一看还以为是如厕,但其实是一处地牢;朝廷虽禁止监狱私设水牢刑室等折磨犯人的地方,但规定是规定,执行归执行,每个朝代都是如此,这两件事从来就没有无缝对接过。
苏锦被门留老监的入口处的单间内,一进老监那道黑黝黝的门廊,眼尖的小穗儿一眼就看见正背对门口而坐的苏锦的背影,透过原木栅栏,可见苏锦光着半幅膀子坐草席上,面朝墙壁不知干什么,那情形,看着虽感觉凄惨,但也颇为好笑。
半幅衣袖被拽掉之后,又端坐那里的形象活脱脱是个披着袈裟的和尚,若是剃个光头,那便像足了十成了。
“公子爷……”小穗儿眼泪奔涌而出,扑栅栏上哭叫。
苏锦身子一震,转过身来,脸上惊喜交加道:“咦,这么快你们便来啦,我还当那知府老爷定会般阻挠呢。”
领路的狱卒忙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样子道:“莫谈此事,诸位声音小一点,说话快一点,有什么话赶紧说了出去,以免节外生枝;我去外边看看,一炷香时间必须全部出门。”说罢转身出去望风去了。
小穗儿又哭又笑,叽叽咯咯的将适才的情形说与苏锦听,苏锦牢里朝李重和晏碧云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两位仗义搭救,这事也只能麻烦两位了。”
李重抱拳还礼,晏碧云亦万福回礼,李重道:“苏公子,这番你可是欠考虑了,怎地动手打人了呢。”
苏锦笑这晃晃膀子道:“衣服都快被那杂碎扒光了,我还不动手,当我是病猫啊。”
李重叹口气道:“确实不能忍,但这事也太出人意外了。”
苏锦道:“李兄教训的是,可知道知府大人准备如何处置与我呢?”
李重道:“这个尚未探听到,我等第一时间便来狱探望,主要是怕大牢狱卒手下不规矩,怕你吃了暗亏。”
苏锦道:“倒是有人准备动我,可被人阻拦下来了,你看这里不是挺好么,天苍苍……不见,野茫茫……没有,风吹草底见牛羊……身上的虱子。你们光临寒舍,下也没地方招待你们坐,哈哈,哈哈。”
晏碧云见他兀自说笑,眼泪都快下来了,嗔道:“你还开玩笑,可知多少人心急如焚,你放心,无论如何快搭救你出去。”
苏锦收起笑容道:“我是有些后悔,刚我这苦思半日,觉得有一件事不可不防。”
众人见他神色郑重,都静静等着他说话,苏锦看看眼前都是体己之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苏记成衣铺伙计秦大郎已经失踪多日,此事没查明之前,苏记脱不了干系,我是怕有人会利用这次机会栽赃嫁祸于我,让我无法脱身,哎……都怪我考虑不周,现局面被动了。”
李重对秦大郎之事一无所知,听得一头雾水,但晏碧云和赵掌柜却知道这件事,两人听到苏锦这话,心里顿时笼起一团乌云来;若是苏锦的担心成为事实的话,这次麻烦大了。
苏锦见几人表情凝重,笑道:“只是猜测而已,赵大掌柜回去跟张老掌柜还有那位刘大成将事情仔细理一理,做好防范,万一要是扯到这件事上也好有个防范。”
赵大掌柜答应一声,心头沉积的阴影还是难以消除,众人都知道,若是有人成心攀诬,哪是那么容易便能脱身的。
众人又商议一会,小穗儿一股脑将带来的被子、衣服、小凳子、甚至还有几本书全部从栅栏缝塞了进去,后才吸吸鼻子道:“早知道这里这么臭,小婢该带盘熏香来熏熏。
苏锦讶然道:“难道你是要我这里常住么?”
小穗儿急道:“不是的,不是的。”
苏锦哈哈笑道:“小丫头挺细心的,跟你说笑呢,这些东西我都需要,明日你来时带些熏香来,这里确实有些臭味。”
晏碧云倒是佩服他此刻还有心情说笑,叫小娴儿将食盒递进去,轻叹道:“狱卒们虽已打点,但你言语之间稍微注意些,好汉不吃眼前亏,莫因一时意气,徒遭无妄之灾,大牢之,牛鬼蛇神什么都有,一切小心意。”
苏锦应了,躬身以谢。
李重亦上前道:“苏公子心放宽些,下好歹也是官身,知府大人也要给几分薄面,马上下便去衙门见知府大人,定将苏公子完好无损的搭救出去。”
苏锦长鞠以礼,心感激,自己总算是交了几个朋友,危急关头李重和晏碧云挺身而出,心也颇为安慰了。
众人相互告别,小穗儿眼泪汪汪一步一回头,晏碧云青纱覆面,虽看不清表情,但小娴儿搀扶她转身之际,分明见到两颗珍珠滚落尘埃之。
第七十八章 迷局
时间:2012…08…01
庐州南城外,沿着穿城而过的淝水河的两岸,郁郁葱葱的长满了柳林,夏日炎炎之际,河岸边变成了孩童们嬉戏玩水的所。
离南城城门仅三里之遥的一弯碧水之,此刻正有十几名孩童打水嬉戏、摸鱼闹虾、无忧无虑的玩耍。
一名虎头虎脑的小童,一个猛子扎入水,潜游到芦苇丛躲藏起来,其余孩童待默数数十下之后纷纷四下里寻来,他们玩得是抓水鬼的游戏。
不多一会,一名孩童现了那虎头虎脑的孩童躲藏的踪迹,欢呼大叫着扑腾着水花游过来,口高叫道:“这里……这里,我厉害。”
众孩童闻讯赶来,激起水花一片;他们来到芦苇荡边,忽然现那虎头虎脑的男孩正直愣愣的盯着什么东西看,仿佛傻了一般。
众孩童齐齐赶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登时如投石入鸟,惊得四下乱跑,芦苇荡浮着一具已经膨胀**的人的尸体,恶臭味随风扩散,苍蝇围着尸体乱飞乱舞。
消息很快传开,有人赶紧去城府衙报官,同时闻讯赶来的围观之人数以计,人们纷纷议论猜测着这是什么人的尸体,是被人杀害,还是自己投河自。
衙役仵作纷纷赶到,一边勘验尸体,一面征询周围姓,看看是否有人认识死者;人群有一人道:“看此人身体样貌,倒似是城苏记成衣铺的大师傅叫做秦大郎的,只不过面部浮肿了,实不敢确定。”
经此人一提醒,有人恍然大悟道:“好像是秦大郎,上趟我去苏记定衣服,就是他给我量的尺寸,看他样子倒是个挺和气之人,怎地想不开投了河呢?”
既然有人认出此人的身份,衙役们赶忙记录案,待回头去苏记查访一番,一头忙活一头道:“都别看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一切有官府处理。”
人群一名身材等的头戴斗笠的汉子,站边上一言不,细细的看那仵作又是翻眼皮又是掰嘴巴忙个不休,直到衙役们来驱赶,这才带着身边的小厮离去。
秦大郎的尸体失踪三天之后终于被现,衙役们去苏记核实了秦大郎的身份之后方正式宣布确实投河的是苏记成衣铺大师傅秦大郎。
消息不胫而走,人们纷纷猜测着秦大郎究竟是怎么死的,认识他的人都不相信秦大郎会投河自,平日里此人为人和气,看不出什么轻声的念头,而且苏记上工,工钱方面也颇为优厚,怎么也没有理由去投河自。
但是庐州府衙很快便放出消息来平息了议论,告示称:据仵作勘验,秦大郎确系投水自,无关人等莫要生造谣言蛊惑人心,各自静心劳作养家糊口云云。
官府的告示打消了人们的疑虑,虽唏嘘感叹不已,但秦大郎不过是个小人物,平日里结交的人也不多,很快秦大郎之死便成为旧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张告示。
“诸位乡亲父老,明日巳时正,庐州府衙门审理苏记少东家当街殴人一案,应苏家家眷所请,准予旁听观看;届时不得喧哗吵闹,不得多言多语,违者当藐视公堂论处。”
围观着这张告示的姓个个神情激动,苏小官人之名早已家喻户晓,这段时间可说是风头出,庐州城宛然如超级明星一般,却不料缺心眼儿当街揍了知府衙内公子,这番可是要吃苦头了。
人们有的好奇,有的兴奋,有的担忧,有的叹息种种反应不一而足,大多数人抱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反正这些有钱人不管是商是官,日子总是过得比小老姓逍遥,管他谁好谁坏,人们乐于看到的是两只狗互咬,各自咬下一嘴毛来,好是各自撕下一片肉来,姓们好当做谈资,凑凑热闹。
大多数人都搞不懂苏家为什么要要求公开审理,苏小官人要么臀杖,要么赔钱赔礼恕罪,总之是丢面子之事,苏家人要求公开审理,难道是嫌丢人丢的不够么?
当然还有人知道其的关窍,一小部分人甚至能感觉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一个小小的斗殴案居然可以布告示,要求公开审讯,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之举么?如果间没有隐情,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城南包府,包拯负手站院,扶着院一棵古槐若有所思,身后立着一名师爷摸样的人,两人正轻声的交谈。
“大人,您是否觉得这其颇有蹊跷呢?”那师爷摸样的人道。
“师爷你看呢?”包拯反问道,他的这位师爷是个聪明人,包拯每每有什么案子生都喜欢跟他聊一番,启自己的思路。
“照正常的程序,一般这等小小案件当日便可处理,今日上午,那朱大人得知消息到现已经将近三个时辰,按理来说应该审讯完毕才是,为何又要拖到明日巳时方审,若不是故意为之,那便是这位朱知府另有要事要办,这事便拖下来了。”师爷捋着长髯道。
包拯浓眉紧皱,点头道:“师爷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一个能花一个多时辰我宅闲聊不去的知府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呢?这事重要到比审案子这样的公事都要推后,岂非矛盾之处?”
“或许有紧急公事也未可知。”师爷道。
包拯正色道:“姑且算你说的理,苏锦打人到官府出告示这间的三个时辰内,我们来看看生了什么事。”
师爷猛然停住捻着胡须的手,张大嘴巴道:“大人……你……”
包拯伸出两个手指头道:“第一件事,便是苏家人去了府衙,要求公开审理此案;苏家人为何如此做,恐怕是觉得事情有些棘手,生怕知府大人假公济私,借姓的目光给予监督;而第二件事便是苏家失踪三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成衣铺掌柜秦大郎的尸身忽然为人所现,现的地点恰恰是平日里孩童们每日都会去嬉戏玩水的三里桥芦苇荡,师爷难道不觉的有些蹊跷么?”
“对呀,失踪三日之人,若是三里桥溺水而亡,应该很快便会被现,而且苏家人应该到处找了一遍,为何苏家人寻不着,却被几个小娃娃见到了呢?”师爷顺着包拯的思路往下理,得到的结论让他大吃一惊。
“难道大人认为……有人故意这个时间段让秦大郎的尸身出现,而且这秦大郎极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师爷得到的结论确实令人惊骇。
包拯默然不语,手扶苍老的树干轻轻拍打。
“但是衙门的仵作查勘之后定了自杀的结论啊,这又是为了什么?”那师爷依旧沉浸案情不能自拔,喃喃自问。
包拯转身道:“所有这些事都跟这位苏小官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本官对这位苏小官人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师爷你也无需纠结,仵作之事很好理解,仵作乃庐州府之仵作,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恐非自己所能控制;本官所虑的是,这几件事的生意味着什么?跟这位苏小官人打人的案子又有什么联系呢?”
那师爷沉思一会,忽然笑道:“明日便知晓了,大人何须过于思虑,我猜大人明日定会去观审的。”
包拯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笑容白净的脸上一闪而没:“师爷说的对,答案明日便可揭晓。”
第七十九章 众生相
时间:2012…08…02
公示上的言辞没有作伪,确实是应众人的要求,朱世庸才无奈的答应明日公开审理苏锦殴人案;朱世庸对苏记这么多年来的不把他这个知府当一回事的所为早就暗藏不满,而这位不识抬举不识时务的苏小官人居然主动来撩拨于他,这一次要好好惩戒他一番,教他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谁的治下。
同时,商会跟苏记势同水火,这段时间闹的不可开交动静颇大,朱世庸全部看眼里,但是开始他采取的只是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他认为无论是论手段,论实力,苏家小子绝不是商会几个老狐狸的对手;但事情的展让人有些意外,苏家不但不落下风,反倒将商会整的欲仙欲死。
商会已经不再掩饰他们的怒火,唐纪元也数次递帖子来求见自己,朱世庸明白他们要向自己要一个态,一个可以让他们为所欲为的态。
朱世庸的选择是默认,出面接待的虽然永远是身的师爷,商会送来的大批钱银却全部照单收下,这是一种明确的信号,商会当然不会不懂,于是苏家粮仓大火燃起之后,朱世庸心里比谁都亮堂,商会动手了。
苏家小官人这个节骨眼上胆敢公然闹事,朱世庸真是笑都笑不动了,儿子脸上挨了一砖头他确实心疼,但是这一砖头挨得值啊,这一砖头价值千金啊,朱世庸当然要将这件本可以一炷香之内便能解决的案子压下来,压到商会的人来找他,商会能放过这次机会才怪呢。
一切都是按照朱世庸脑海的步骤进行,唯一让他意外的便是惹出来即将上任天长的李重和京城得罪不得的和丰楼晏东家,这让朱世庸有些始料不及,看来传言晏家这位小娘子跟苏锦之间的瓜葛并非空穴来风,这事且放下,留待以后再慢慢查探,或许又会成为自己的一张底牌也未可知。
至于李重的出面,朱世庸能明白他的初衷,苏家小官人的几词朱世庸也拜读过,身为读书人,朱世庸自然明白这几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