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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强续前缘-第30部分

小说: 强续前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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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一语不发,微斜着身倚在椅子扶手上,金色的护甲轻轻的刮动着,发出微不可闻的响声。
    她面容和缓,并未露出怒意,但目光却几番迅速的扫视下头的诸人,熟知她脾性的人已知她是有些不悦了。
    秋蝉偷眼看了看太后,心道这融家大姑娘胆也太肥了。都是有身份的人,言语上暗讽几句也就是了,偏她要动起手来,简直闻所未闻。
    拉低了平城贵女水准的薛池浑不知道自己上回在融家同融妙几个动手的事太后也早已知晓,又来这么一回,她这“粗暴性烈、鲁钝愚蠢、惹事生非”的标签可贴得再牢也没有了。
    曹七姑、曹八姑两个吓得缩成团鹌鹑,薛池却一副无谓的模样。
    太后看了心中不免暗道:先前看着虽缺些礼数教养,大处倒也不错。此刻才知是个棒槌!
    当下沉声道:“往日哀家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好的。不曾想今儿竟为着盏灯笼在大街上闹起来了,礼数教养都到那儿去了?”
    林六姑娘横,那也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上,这还是她头一回面见太后,且还是因犯了事才见的,此时听太后一声责问,再不复骄横的神气,满面惊惶,两排牙齿磕磕的直响,方竹君等人也是相去不远。
    倒是曹七姑、曹八姑两个知道姑母虽有惩罚下来,总不会致死,因此除了一副鹌鹑样外,倒也没真个吓破胆。
    一阵低沉的寂静,方竹君几个衣衫都湿透了。
    太后又略提了提声音:“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林六姑娘被她指得一哆嗦,几度张开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太后又指薛池道:“那你说。”
    薛池立即告恶状:“姨母,她们好好的赛灯谜,我们正看得起劲呢,谁知这林姑娘猜不出谜底来,眼看着要输了就动粗了,使一群粗使婆子上前要以多欺少。我不过是拦一拦,谁知她连我也打!我岂是好欺负的,自是要还手了!”
    她一声“姨母”,自是让林六姑娘又绝望了几分,但此时却不能由着她一人说。奈何她几番要说话,却因紧张害怕失了声。
    还是方竹君略沉稳些,她尽力平复自己的声音道:“太后娘娘,臣妇有话要禀。”
    太后唔了一声。
    方竹君伏地道:“融姑娘误会了。并非臣妇等猜不出灯谜便要动粗,只是那凌云明明输了却要耍赖,臣妇的小姑性急,这才喊打,臣妇自是不会许她真正动手,后头……”她是看得分明,薛池是自己撞上去的,但并敢在太后面前如此说,只得换个说话:“后头融姑娘却是无意间与我家仆妇碰撞到,引起了误会,这才闹出后头的事来。”
    薛池竖起眉来:“好哇!你竟敢黑白颠倒!旁的先不说,灯谜明明是你猜不出来!”
    方竹君更冷静沉稳了些:“融姑娘可能不知,那一张白纸上未落一字,显然是那凌云才思枯竭,无题可出了。”说这话时她心中略有些不安,却忽略了这一节,尽力清晰平和的道。
    薛池不免冷笑一声:“你既如此笃定,为何不敢与她赌?”
    方竹君垂着眼帘道:“她要臣妇以这朵霞光玉容花作赌,她却并无此等物件作赌注,如此岂非不公平?”
    太后闻言,见方竹君越来越平静,落落大方起来,不失御史千金风骨,不免也略微颔首。
    薛池往她头上看了一眼,一时语塞,她对方竹君本也没有太大恶感,便也没有挖空心思去狡辩,只道:“如此,便遣人前去问一问凌云谜底好了。”
    凌云自是不够资格到太后面前来回话,已被关押起来,遣人去问话极是容易,不消片刻便得了答复:“凌云姑娘只道‘有一味药正是白芷’”。
    说着竟举起手来,太后垂眼一看,便看到此人掌中正放着几枚白色薄片。
    方竹君身形一震,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第46章 再逢
    
    方竹君更冷静沉稳了些:“融姑娘可能不知,那一张白纸上未落一字,显然是那凌云才思枯竭,无题可出了。”说这话时她心中略有些不安,却忽略了这一节,尽力清晰平和的道。
    薛池不免冷笑一声:“你既如此笃定,为何不敢与她赌?”
    方竹君垂着眼帘道:“她要臣妇以这朵霞光玉容花作赌,她却并无此等物件作赌注,如此岂非不公平?”
    太后闻言,见方竹君越来越平静,落落大方起来,不失御史千金风骨,不免也略微颔首。
    薛池往她头上看了一眼,一时语塞,她对方竹君本也没有恶感,便也没有挖空心思去狡辩,只道:“如此,便遣人前去问一问凌云谜底好了。”
    凌云自是不够资格到太后面前来回话,已被关押起来,遣人去问话极是容易,不消片刻便得了答复:“凌云姑娘只道‘有一味药正是白芷’”。
    说着竟举起手来,太后垂眼一看,便看到此人掌中正放着几枚白色薄片。
    方竹君身形一震,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
    薛池一副趾高气昴的样子让林六姑娘恨得牙痒。
    只听她半点也不忘痛打落水狗:“猜不出灯谜,又强要取走彩头,连公布谜底的机会也不给人,倒要动粗,路人拦一拦罢,连路人也一道打了……真是好哇……”
    太后轻轻的“唔”了一声。
    林六姑娘和方竹君一干人哆哆嗦嗦的将头埋了下去:“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道:“原是意气之争,最末却闹至如此地步,倒教百姓们看了热闹,对朝廷也少了敬畏!”
    薛池心道:这帽子可扣得真大!
    才在想着,太后便道:“融妩,你不服?”沉沉的声音中满是威压。
    薛池突然被点名,不禁也吓得一个机灵,抿了抿唇才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不敢不服。只臣女等只是女子,并不是朝廷官员,如何能影响到百姓对朝廷的看法呢……”
    太后冷笑一声:“你们不是官员,你们的父辈兄弟却都是朝廷命官。自古有云,养不教父之过,又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之说,由此可见尔等父兄禀性!百姓如何不滋生看法?”
    薛池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太后娘娘思虑周全,目光长远,臣女拍马难及。”真能攀扯!明明金执吾很有眼色,并没当场点出几家身份……
    太后严于律己的点名训斥了自家侄女,再宽以待人的对方竹君等人道:“当街斗殴,所幸并未伤及人命,也就罢了,诸人各抄十遍《女诫》,参与斗殴的仆妇各赏五板子。”
    又转脸对秋蝉道:“传旨融、曹、林、谢、秦几家日后各自严加管教便是。”
    方竹君脸色更白了一层,太后这旨意看似轻轻放过了她们,但林家丢了这脸面,不好拿女儿如何,还能奈何不了儿媳妇?想必对太后旨意诚惶诚恐,必要拿了她做筏子表现出副谨遵懿旨的样儿来,自是要多严苛有多严苛,一个不好,她这半世都再无喘息之机了!
    候在宫外的林、谢、秦三家各领了自家女眷回去。
    曹七姑和曹八姑惴惴的伏在太后两侧撒娇:“姑母……”
    薛池也陪着笑:“太后娘娘,这五板子,能不能不打了?下头人知道什么,还不是听我指挥了?还不如打我了,免得我心里歉疚。”
    太后一挑眉,似笑非笑道:“妩儿怎么不叫‘姨母’了呢?”
    薛池心中一惊,发觉自己先前嘴快借了太后的势,可太后并不是任人借势不表功的幕后劳模,此际便清算起来了。
    薛池做出副羞赧状:“先前情急,都忘了君臣尊卑有别……”
    太后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头,无比慈爱的样子:“傻孩子,你们毕竟是我的血亲,不需过于讲究,像那样就很好。”
    薛池顺势低下了头,还好有曹七姑、曹八姑两人闻言感动的偎到太后身上,太后一时也没顾上再和薛池亲呢了。
    秋蝉笑着悄声对薛池道:“妩姑娘放心,这五板子打得好了和捶背挠痒也没甚差别。”
    薛池闻言精神一振,心中总算放下一块大石。后头她一见青书等人,果然无碍,身上的伤处还是先前与人撕打时留的,反倒是那五板子像没打一般。
    薛池令宫人给她们换洗上药,又一人赏了一荷包银锞子。
    至于凌云,在此事中全无错处,查问后自是给放了。
    薛池才出宫两日,便又住回到宫中来,就连曹七姑、曹八姑两人,太后也命人取了她们的衣物来,让在宫中一同小住。
    经此一事,太后也意识到了薛池野性难驯,曹七姑、曹八姑两人也颇有些脱跳,便令宫中几个有才华的女官来一道给三人教授才艺,打磨三人的性子。
    薛池直呼头疼,书、画两项她早已放弃,下棋已有了小皇帝教授,不得已只得选了一项古琴来学习。
    原本她在小曹氏手上已是粗粗学过,不料落在授琴的琴女官眼中,仍是“不通音律”。
    这琴女官生性板直,又有太后下命,便将授琴视之为一项毕生任务来完成,强力灌溉薛池。
    此时薛池身着雪缎宽袖薄衫坐在窗前抚着琴,洗浴后拧干的长发还带了两分湿意披在肩头,一边袅袅的燃着一炉青烟。从环境到着装都颇有些出尘。
    然而细听琴音,琴女官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终于忍不住道:“融姑娘这弹的是什么?”
    是什么?流行歌曲呗!薛池苦中作乐,将自己最喜欢的几首流行歌曲边回忆边试探,停停弹弹的调整还原。
    “琴女官不是说让我随心弹奏么?”
    琴女官一怔,拧着眉道:“可这曲调太过怪异,竟是从未听过。”说是乱弹也不是,明显有些旋律,只是十分古怪不说,弹琴的人又弹得磕磕巴巴的,听得人心烦意躁。
    薛池道:“弹顺了就好了,忍忍啊。”
    琴女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算了,愿意弹就算不错了……
    她不敢说,小皇帝却敢说,人未至,声先至:“表姐弹的这是什么?”
    薛池站起一撑桌案,从窗口探出半个头去,见小皇帝正从廊下走来,她笑着道:“皇上可算是来了。”
    小皇帝促狭的看她一眼,对着琴女官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琴女官不得不听从,垂手退下。
    小皇帝见薛池要摆棋盘,便道:“今日不下棋。”
    薛池咦了一声:“另有何事?”
    小皇帝拉了薛池到花园中散步,边走边苦恼道:“太后的诞辰将至,奇珍异宝她见得多了,朕不知如何别出心裁的让她老人家高兴,来找你商量商量。”
    薛池一下怔住,小皇帝道:“这两年来太后殚精竭虑,朕心中有愧……”
    薛池目光一暖,想了想道:“只要是皇上送的,太后娘娘必然喜欢。皇上倒不用在送礼上头花太多心思,耽误了学业反倒不美,不如用心学习,太后娘娘定然高兴。”
    小皇帝转头,惊奇的望着她:“你这说法,倒与旁人不一样。有劝朕搜罗奇珍的,有劝朕召了异国舞伎献舞的,还有劝朕彩衣娱亲的。你是头一个劝朕不必用心思的。”
    薛池笑道:“皇上只说,太后娘娘殚精竭虑是为何?”
    小皇帝道:“是因为朕……”话说到一半,已是明白过来。他站在原地想了一阵,一时皱着眉,一时又笑,最末眼里满是兴奋,握着拳对薛池道:“朕要学文帝,他十四岁就亲政啦!朕也要十四岁亲政!”
    话刚落音,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道:“皇帝哥哥好志气。”
    说话间便从拐角处走来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是先帝的二皇子,当今皇上的二弟,如今被封为齐王。高的那个身材颀长,眉目如画,正是摄政王。
    小皇帝看清来人,不由得面上一白,勉强撑着架子道:“王叔,二弟。”
    摄政王微微颔首,并未多说。
    薛也上前行礼道:“臣女见过摄政王,见过齐王。”
    齐王人虽小,气势十足,挥了挥手,眼角也没给薛池。
    反倒是摄政王,认真的看着薛池,抬手道:“平身。”
    他的目光……让薛池觉得身上好重!
    齐王看了一眼摄政王,又笑着对皇帝道:“皇帝哥哥想来不过四年便能达成夙愿了。王叔总嫌政务扰人,到时也能轻闲轻闲。”
    小皇帝面色更白了。
    摄政王叔从未表现出对皇位的贪念,甚至这摄政王一位也是先帝强行加封的。但他如今任摄政王,已是万人之上,连太后、皇上都不得不在他面前低头。享受过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利之后,还能否像从前那般不在意?这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个疑问。
    皇帝亲政,便代表着削弱摄政王的权柄,摄政王是否乐意?这样明晃晃的当着他讲出来,他心中会是何种想法?
    小皇帝额角都泌出汗来,薛池也不由跟着他紧张起来,她偷眼去看摄政王,便见他瞟了齐王一眼,唇角笑意一闪而过……是讥讽的笑吧?表情太少猜不起!
    薛池只觉得他似乎对于齐王这明晃晃稚嫩的挑拨不屑一顾似的。
    摄政王平淡的道:“皇上用心学业便是,月底本王要出题考核。”
    小皇帝一听,精神一振:“是,王叔。”
    摄政王抬起手来,轻轻在小肩帝肩头一拍,转身而去。
    小皇帝忘了齐王的存在,兴奋的摸着自己的肩:“表姐!王叔勉励朕哎!”
    薛池看了一眼齐王难看的脸色,有意捧小皇帝臭脚:“啊呀!皇上!今天沐浴不要洗这边肩啦!”
    小皇帝:“……”
    齐王:“……”
    薛池:“……”怎么冷场了?
    **
    还好对薛池和琴女官双方都是有些折磨的相处并没继续过久,融伯府递了消息进来:融伯爷回府了。
    薛池顶了他女儿的身份,与他只是粗粗的见了一面,还没相处过一日呢。她又是这般年纪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嫁,到时父女感情就太淡薄了!就是太后,也赞成让他们父女多亲近亲近,放了薛池出宫回府。
    薛池一时只觉得骨头都轻了两斤似的!
    小曹氏看她神情,只觉着好笑:“真不喜欢入宫,往后我替你拦着些。”
    薛池忙感激的用力点头。
    小曹氏掩唇一笑,旋既又正经起来:“你说你,怎么就和人动上手了?外头老百姓看个热闹,里头这些人可都知道有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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