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续前缘-第7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96章
薛池和萧虎嗣四目相对,沉默了好一阵。
薛池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长安哥!作什么吓唬我!”她一面笑,一面去推萧虎嗣的手。
萧虎嗣看她眼微微弯起笑靥如花,掌下触及的肌肤腻滑如粉。他突然就松了力道,被她软绵绵的一推就撤开了手。
他垂下眼睑:“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新的身份,等风声过去,就带你离开。”
薛池看他:“去哪?”
萧虎嗣道:“去食国。”
薛池一怔,因着之前的寒蚕丝缎,她被科普过食国。
食国与成国之间相隔着五个国家,路途非常遥远,一路行过去也要一年了。
地处极北,一年大半是冬日,山上积雪常年不化。因有玉雪山脉为天然屏障,食国除了内斗,几乎从未受战火波及。据闻是个安闲、平和的小国。
薛池有点郁闷的道:“长安哥,不去行不行?”
她想说太冷啦,谁愿意一年大半都被冻成狗啊!
但萧虎嗣已经截断她的话:“你必需和我一起走。小池,如果你有离开的举动,我只能……先让你难受一阵。”
薛池怔怔的看着他:“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说过你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薛池试图非常平和的和他说道理:“对,那也不代表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喜欢被人强迫,带我去个我不喜欢的地方。”
萧虎嗣不作声。
“长安哥,我很感激你,我会想办法来报答你……”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只要这一种。”他一句话终结了她的努力。
薛池感觉简直被雷劈了,以身相许都出来了!
现在时谨也同意解除婚约了,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融家那都不算大事。当然,融家估计不会再给她好待遇,可她自己有钱啊,完全可以把日子过得舒坦。就算要跑,那也得往山水明媚的烟雨江南去,谁想去冰天雪地的食国。
再说了,自愿的,和被人强迫的,完全不一样。
她扪心自问,愿意和萧虎嗣过一辈子?
虽然她和萧虎嗣是朋友,但想起来他曾经挑了几条蚯蚓让她切着玩儿,她就隐约觉得他有点儿变态属性,这种感觉在今天进一步明晰起来——她还真不愿意跟萧虎嗣过一辈子。
可是她种种想说服萧虎嗣的努力都落了空。
他听是很认真听,但寡言少语,而且只吃准了两条。
用薛池的理解来说就是:一,我救了你,你余生我承包了,或者说我的余生你承包了也行。二、不要逃走,否则后果,哼哼。
薛池是那么听话的人嘛!从第一天恢复力气开始,就上窜下跳的想溜出去,但是后果——完全猜得到,中原四国第一高手,能让她溜了那才不可思议!
刚开始的时候萧虎嗣只是捂住她的嘴把她拦回来,后来就开始给点惩罚,不太严重,就是捏捏她的麻筋让她难受一阵。随着她行动的升级,他让她难受的时间也越长。
长到薛池已经不想再去体会这样酥麻着半日,就像个偏瘫一样的感受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这样捧着脸晒太阳。
萧虎嗣在院里劈柴。
说来奇怪,他大概就是田螺姑娘那一款,每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米面菜果柴火,薛池猜过是趁她睡沉的夜半,她也曾经想装睡抓准这个时机,但是每一次总是会在黑暗中被他拦住:“小池,要喝水么?”
薛池小心脏被吓够了,也就不和周公做斗争了,挺辛苦的。
薛池盯够了花草,随意把目光移到了萧虎嗣身上。
他穿着贴身短打,两腿分开一肩宽,弯腰站着,握着斧头不费劲似的随意劈砍。
从薛池这个角度,正看见他腿长臀翘窄腰,行动间胳膊肌肉不太夸张却有力突起……他的长相很个性,不能以俊美不俊美来评断,但身材是一等一的棒,和时谨比起来的话,时谨多一分风流,萧虎嗣多一分健美。
薛池心里呸了一声:不要想时谨,不要想时谨。
突然她觉得自己眼前光影一动,萧虎嗣挡在了她面前:“小池,晒久了不怕黑么?”
薛池哼了一声:“我怕到了食国晒不到这样温暖的太阳,现在多晒晒。”
萧虎嗣顿了顿,低声道:“过几年我会带你回中原。”
两人重新变得沉默起来,萧虎嗣不是个话多的人,以前两人相处,总是薛池负责满嘴胡说,萧虎嗣负责偶尔应答兼给面子的来个浅笑。
现在薛池抿着唇不出声,气氛就变得有点沉闷。
薛池站起身来回了屋子。
萧虎嗣将原来主人家住的上房清理出来给她。屋子里小件的家俱都已经被搬空,独剩下一张大床和一个大衣柜。
她第一眼看到时,床上已经提前铺好了崭新被褥,被面是葱绿色缎面,绣着蝶戏花。
一边的耳房被当成了净室,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放着个盛满水的小瓦缸,两个崭新的铜盆,一个马桶,一旁的小凳上放着叠巾子,地下有条小渠能将水导向屋外。
薛池又不是傻。
从这种种迹象她就已经看出萧虎嗣早有准备了。
他跟踪她多久了?他是否早知道有人要害她,就等着关键时候救她一命,然后再名正言顺的接手她为所有物?
她觉得自己和萧虎嗣是朋友,朋友有难,拔刀相助,不是应该的嘛!
若是从前的萧虎嗣,她觉得他也会不二话的救她,可现在的他却并不提前阻止,冷静的眼看着她遇险,然后将搭救视为筹码。
思及萧虎嗣先前所说“我遇到的事,不就是你吗?”薛池暗中叫屈:她有给他那么大刺激吗!
她头疼的按了按额,觉得如今的萧虎嗣……总觉得,有点怕……
萧虎嗣推门进来,打断了薛池的沉思。
他端了个精致的竹编小筐递给她。
薛池接过低头一看,是一筐红得发乌的杨梅,看着十分喜人:“咦,是吃杨梅的时节了?”
萧虎嗣脸色微变,微微的握紧了拳头。
半晌,他在床前脚踏上单膝跪下,视线和她持平。
薛池捏着颗杨梅咬了一口,见他举动,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萧虎嗣声音低沉,目光复杂:“小池……对不起。”
薛池看了他一会,放缓了声音:“长安哥,你何必呢,为什么不好好的做个将军呢?”
萧虎嗣摇了摇头:“我从前不知道要做什么。被派遣到战场上,也只好杀敌。有人给我任务,就完成好了。其实那都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他抬手捉住了她的肩:“……只有你,是我想要的。”
薛池呼吸变得沉重:“不是的,长安哥,你想想你对珠珠儿她们的照顾,你对她们有责任感的对不对……”
“不对,这只是我身边幕僚的建议。让我将这些孩子接来养着,我有地方,有余粮,那就养着好了。在战场上我的指挥没有出错,她们的父兄战死是自己不济。”
“元国如何、萧家如何,其实我都没放在心上。皇帝曾经表现得对我很好,但他将你送走,于我也是恩义两清了。”
他紧紧的盯着她,手掌逐渐收紧,像铁掌一样钳制住了她:“只有你,从前我不明白,但这次分开,让我明白我很想要你。看到你和时谨在一起……”
他的目光慢慢变得灼热:“小池,和我走。最漂亮的衣衫、最好吃的食物、最美的景致,我并不会令你有所缺失,一定很妥贴的照顾好你。”
薛池觉得他此刻很危险,如果有反对的声音,他会怎么样?
她咽了口口水,弱弱的的道:“我……我不想……”
他的手缓慢的抬了起来,薛池住了口,惊疑不定的望着他,他只是将手伸到了她的颈后,轻声安慰:“别怕,醒来就好了。”
薛池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指头在她后颈一按,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因为准摄政王妃融大姑娘遇害一事的犯人均已经落网,千碑林崖下的河床上又摸到了融大姑娘当日戴的头钗,融大姑娘生还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三个月的戒严过去,平城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日清晨,一个矮胖的商人领着商队,运了几车平城特产“金泥山水绘扇”出城,笑呵呵的给城门的守卫们孝敬:“……前一阵戒严耽搁了时日,这扇子再不赶紧,就误了夏时了!”
一名守卫喝道:“怎么!你的这点儿扇子,比融大姑娘的事要紧不成!”
商人擦着汗,惶恐的道:“不敢不敢,是小的说错了话!该打嘴巴!”他抬手抽自己,力没用多少,脸上的肉却一颤一颤的,格外滑稽。
惹得守卫们都笑了起来。许是真的耽搁不起了,这商人拿了个钱袋塞了过去,守卫掂了掂,回头与同僚们交换了个眼色,意思是够份量。
众人便马马虎虎的掀开盖着车后厢的油布看了看,打算放他们过去。一眼看到车队边上站了个高大的男人,他半垂着眼,小麦色的肌肤,五官轮廓较一般人鲜明,瞧着不大像是成国人,便多看了几眼。
商人呵呵的笑:“这是上回从元国运货来时请的镖师,说好了回程时也雇他,他才肯来的。”
守卫们听了释然,挥挥手让他们过了。
薛池便被藏在其中一辆车中,在扇子的遮盖下,再一次离开了平城。
第97章
骄阳高悬,又是一年夏。
碧波台上水榭之中,岸边的老垂柳长长的枝条被风一扬,轻轻的拂过水榭窗前,像一层翠纱卷动了光影,明明暗暗的在榭内凉榻上侧卧的人眉心跃动。
时谨走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他负着手,垂眼看了看脚下,及膝高的嫩绿色草叶中夹杂着细小的花朵,身后偶尔有小鸟扑腾飞出,又很快的潜入草中,只留下一两声啾鸣。
草长莺飞……还是二月天么?这是梦中。
他觉得有些奇怪,他清楚的意识到了这是在梦中,但是他却没有醒来。
眼前光线一暗,他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面色却微微一变。
面前一个女子似乎从天而降,她穿着藕合色的春衫,腰间系着两个荷包和一块不合身份的龙佩。梳着两侧垂挂髻,用四对珍珠钗固定住,却有些不驯服的支着些碎发。一对飞扬的眉显得略粗,大大的杏眼里带着盈盈笑意,弯着唇俏皮的望着他。
时谨忘记了他在梦中,却依稀记起今日是他去接了她出来踏青。
他笑着上前去要拉她的手:“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薛池不说话,往后退了一步,不让他拉手。
这般任性!若是往常,时谨是要训斥她的,但今日不知为何,他却只是看着她笑,似乎觉得不管她如何任性妄为,都是好看的。
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步,俯到她耳边低声道:“别恼啦,不就是檀心么?我母妃给我在淮南留了些产业,从前侍奉过我母妃的一些老人也都供奉在彼处,我将檀心送过去,让她打理母妃的产业好了。”
真奇怪,这件事其实很好处理,他从前为何要为此与她争执?争执?他们有过争执吗?
时谨心中淡淡的疑惑一扫而过,不及深思就见薛池抬眼看他,目光里满是不信任。
时谨笑意似止不住,不容她反抗,抬手就圈住她,顿时便觉得全身都发出舒适的喟叹,半合了眼睑:“我要让钦天监重新挑个更近的日子,你早些嫁给我吧。嫁妆没准备好也没关系,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嫁过来再添置,好不好?”
半晌没有得到薛池的回应,他疑惑的一看,发觉自己怀中居然圈了个空,薛池站在一丈开外,离他又远了些。
时谨蹙起眉,向前两步。然而薛池仍然和他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他逐渐的加快了脚步靠近,到后面居然奔跑了起来。
他唤了起来:“池儿!过来!”
薛池眼里闪着顽劣的光芒,似乎就要看他着急。她身后不知何时不再是旷野,出现了一块巨大岩,巨岩后是……!
时谨大喝:“快站住!后面有悬崖!”
薛池置若罔闻,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一步一步的退向悬崖。
时谨不敢再动,他停住脚步,向她伸出手:
“不要拿这个顽笑,我真恼了。”
“我会将你这个小守财奴的银票都没收!”
“你的手机,还想不想要了?”
“好了,你不是想吃太白鱼头么?明日我就带你下江南,去太白楼吃最正宗的。”
薛池只是轻轻的摇头。
时谨心中涌起一股焦急,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她不是顽笑,不拉住她的后果……
“池儿……”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央求之意。
薛池又向后移了半步。
“池儿……”时谨摇摇头:“我心悦你。”
她半只脚掌都悬空了。
时谨急得向前一倾身,伸出手去,她脚一动,砂石发出碎响声往崖下滚去。
时谨顿时不敢动,他紧紧的抿了抿唇,终于开口道:“池儿!我不是非要她们不可!”
话一说出口,他心上一松,这些日子,其实他谁都不想碰。原来如此,她们是无关紧要的。
“从此后,我只要你了,好不好?”
薛池似乎终于动容,露出了个笑容,要向他抬起手来。下一刻面上却露出惊色,光影一动,她促不及防的直落下崖去。
时谨向前一扑,半个身子都悬在崖边,指尖只触到她飘起来的一点袖角。
时谨惊叫了一声:“池儿——!!”
他一下从榻上坐起,紧紧的握着拳,粗重的喘息,好半晌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窗外的柳条再一次如烟如雾的拂来。
时谨的面色逐渐的变得怔忡。那年,也是这样的夏日,他在窗内随意的一看,当时只道是寻常。
到如今,她已不在。而他一惯傲然的眉间也染上了阴郁。
他低头看了看枕边用帕子包着的一个物件,伸出手去打了开来,是她的手机。
手机上的按键被磨花的程度较从前更甚。然而他对待此物完全不知如何养护,只能动作放得更轻。
他依着从前见过她动作,逐渐琢磨出来如何打开,进而看到两人的那张逼真的画像。此时他指头按在开机键上,颇有点犹豫不决。她说过,那小方格完全耗完后此物便再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