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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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没想到你一世英名居然栽在车祸上。”唐燃展开她的小折扇,轻轻扇了扇,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你把秦景辉推给我也没什么,就当你欠我个人情,我保证,让他后半辈子只能当个良民。”
“这就可以了。”爱丽丝说。
唐燃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微微蹙眉,“你觉得可以,我却不甘心。”
爱丽丝有些好笑地问:“你不甘心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能伤你杀你的,就只有我而已。”唐燃撤下折扇,忽地笑了,原本静如冰潭的双眼里居然散发出慑人的神采,冷冷地说:“他秦景辉算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无辜的局外人苏酌先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
秦渊也有些发怔,反倒是爱丽丝早已习惯了一般,淡定地品了一口咖啡,无视唐燃偶尔爆发出来的中二气质,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腰,“你别再找我打架了,我退休了,再剧烈运动容易闪着腰。”
唐燃的中二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变回了那副漠然的模样,合起折扇轻轻敲打着桌面,“是么?可是十字架我还没弄到手,以后恐怕还要来找你的麻烦。”
“那东西很危险的。”爱丽丝笑了笑,“我都不敢用,你敢么?”
唐燃轻笑一声,“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必须要得到它。”
爱丽丝没问为什么,她以前问过那么多次也没能得到答案,还是不必浪费口舌了。
唐燃只喝了半杯红茶就起身走了,冰块脸紧随其后,他们经过秦渊身边下楼的时候,唐燃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秦渊只当没看见,专心研究着吧台上的木头纹路。
爱丽丝从窗口看着他们上了那辆独具特色的老爷车,慢悠悠开走了,才略微松了口气,杯子里的咖啡不知不觉已经喝光了,她出神地盯着空荡荡的瓷杯,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咖啡馆开业一周的时候,虽然还算不上生意兴隆,但是盈利已经超出了苏酌的预期,他注重店面的清洁与风情、咖啡的品质与口感,加上有亚瑟这个当了半年多的网吧老板跟他合作宣传,今后生意无论如何不会差。于是周五晚上邵万城下班经过,上来找人的时候,正巧听见苏酌提出要开个庆功宴。
“庆功宴?”此时人都凑在了楼上,亚瑟尤为兴致盎然,“怎么开?去吃饭么?多少人?是不是要把大家都带上?”
他说的大家也包括了咖啡厅里的服务生,苏酌朝他竖起一根手指,压低了声音说:“那个不急,他们才刚来多久,试用期还没过呢,今天我们几个小聚一下也就是了。”
“你们不是每天都在聚么?”邵万城没好气地往吧台边上一坐,刷刷存在感。
“今天带上你,别吃醋。”亚瑟嬉皮笑脸地说。
“想好去哪儿了么?”秦渊笑着问。
苏酌摇摇头,摸着下巴想了想,“总不能在这里打扰客人,出去下馆子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是啊,这个点儿餐厅都坐满了,包间应该也订不到了。”亚瑟苦着脸,“要是有一个只属于我们的聚会地就好了。”
“你想得美。”苏酌哭笑不得,网吧和咖啡馆是他们的不假,但是为了招待客人,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出去找地方吃饭。
爱丽丝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在亚瑟眼前晃了晃,“去这里怎么样?”
只见亚瑟和邵万城都呆了呆,而后亚瑟一拍吧台,兴奋不已,“好好好,现在就走!”
“喂!”邵万城按了按他肩膀,“那可是……”
亚瑟跳下高脚椅,对他笑着摆了摆手,“没事,阿羽会很开心的……我们都多久没去了,也该去看看。”
邵万城叹了口气,不再有什么异议,只问:“吃什么?要不我来做吧?”
爱丽丝点点头,“我陪你去超市买食材。”
“那我带他们先过去。”亚瑟走到楼梯口,朝苏酌秦渊招了招手,“秦公子,麻烦你开车送我们。”
苏酌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眼见其他人都下楼去了,才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秦渊:“什么跟什么?这是要去哪儿?”
“大概是我哥哥的房子吧。”秦渊答,“听说他们以前经常聚在那里。”
直到在亚瑟的带领下进了房门,苏酌才明白为什么秦羽的家会被选为最佳聚会地。
大概是主人品味独特所致,这套房子一点也不像个家,客厅大得离奇,沙发和大餐桌随意摆放着,椅子散落凌乱,地上铺了几块颜色花样各异的地毯,此外还有好几个放酒的小玻璃柜,里面放的都是价格不菲的陈年佳酿,红酒居多,其中有几层还专门用来放洗干净的空酒瓶。
客厅太大的结果就是卧室小得可怜,约莫只能放下床、衣柜和书桌,人在其中走不了几步路,此外的厨房和卫生间倒是还算正常,厨房里各式厨具齐备,很方便邵万城在此大展身手。
“你哥也太委屈了吧?”苏酌参观着秦羽狭小整洁的卧房,不禁发表评论。
秦渊无奈笑了,“没办法,这是他的兴趣,他其实很想把家里弄成酒吧的样子,现在虽然不太像,但也算别具一格了。”
客厅又大又乱,卧房又小又整洁,也不知道这个秦羽是怎么想的,苏酌苦笑着出来,看见亚瑟已经在打开玻璃柜挑红酒了。
“未成年人不准喝酒。”苏酌走过去拍拍他的头,凉飕飕地说。
“去去去,本少爷不是未成年人!”亚瑟打开他的手,“知道本少爷多大了么?都快活成妖精了,说出来吓死你。”
苏酌还没说话,秦渊已经忍不住笑了,“你就吹吧。”
亚瑟不太习惯被他拆台,一时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吐了吐舌头,“你怎么知道?”
苏酌摊了摊手,“你不是号称永远的十七岁么?”
“你们俩一唱一和想怎样?”亚瑟飞快地拿出一瓶酒,顺手关上了玻璃柜,气哼哼地到餐桌边坐了,以示自己喝酒的决心。
爱丽丝和邵万城过了半个小时才从超市回来,买了好多新鲜食材和少许饮料,做饭又要花不少时间,等到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亚瑟抱着酒瓶子饿得趴在桌上直哼哼。
苏酌尝了一口糖醋鱼,只觉得比外面餐馆里做得好吃许多,再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摘下围裙的邵万城,顺口就说:“没想到邵先生还有点人/妻属性。”
邵万城:“……”
☆、第17节
秦渊以为他下一秒会从围裙下面掏出一把枪把苏酌打个对穿,没想到他还挺淡定,只是狠狠剜了苏酌一眼。
想必是听出了苏酌在夸赞他手艺好。
亚瑟带头以风卷残云之势开吃,他一手拿着鸡翅,一手端着饭碗,嘴里塞着土豆,眼睛瞥着沙拉,忙得不可开交,相比之下,其他几个人吃相要文雅得多,邵万城好几次忍无可忍打落亚瑟的筷子,却并没有起到什么矫正效果。
不管吃相文雅还是凶残,大家喝酒吃肉的速度却一致很可观,才过了几分钟,一盘可乐鸡翅已经见底了,邵万城不由分说把硕果仅存的两枚鸡翅一股脑夹给了爱丽丝,只见亚瑟委屈了一会儿,似乎是接受了现实,拿起还剩一半的红酒瓶子问:“爱丽丝,不喝酒么?”
爱丽丝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闻言微微笑了笑,拿过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你们不会慢点吃?”邵万城自己虽然吃得也不慢,但是作为一个对美食和餐桌礼仪分外执着的人,他还是希望大家能慢慢享用美食,对,就像爱丽丝那样。
爱丽丝倒没那种情怀,她只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们不是来庆功的么?”
“对啊,吃得我都忘了。”亚瑟眨了眨眼睛,“苏老板,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苏酌满足地叹了口气,抿了口酒,“甚好甚好,邵先生厨艺卓绝,怎么不去开个饭馆?想必比我有前途。”
“得了吧,你们都快做成个产业链了,我才不想凑热闹。”邵万城显然对开饭馆没什么兴趣,他只要在家给自己人做做饭就足够了。
“苏老板,你的咖啡馆为什么要弄成蒸朋风?”爱丽丝忽然问。
苏酌愣了一下,“这个创意倒不是我的。”他指了指秦渊,“是他提的,我觉得挺带感就用了。”
爱丽丝看向秦渊,只见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怎么,你不喜欢?”
亚瑟插嘴说:“怎么会不喜欢,古典工业幻想什么的,符合我亚瑟少爷高贵的身份和卓绝的品位。”
“去,跟你有什么关系?”苏酌瞪了他一眼,“虽说是蒸朋,我店里倒没多少科幻成分,总体来看只是复古,加了点金属齿轮元素罢了。”
亚瑟夹了一口沙拉,点点头,装作漫不经心地答话,“与其说是蒸朋,倒不如说是在致敬第二次工业革命,秦公子你怎么想的?”
“风格独特才能吸引客人,光是复古就没意思了。”秦渊的回答显得有些避重就轻。
苏酌显然没听出这里面有什么乾坤,只说:“他一直都博学得不像话,会想出这种点子也没什么奇怪的。”
闲话过后,几个人依然喝酒吃肉不亦乐乎,秦渊心里却没有那么轻松,他听得出亚瑟方才是在替爱丽丝试探他。
倒不是什么恶意的揣度,纯粹是想弄清楚他的经历罢了,秦渊也明白,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这顿饭边聊边吃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到了后半段亚瑟又开了一瓶红酒,吃饱了肚子自己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苏酌喝得有点上头,最后也趴在餐桌上睡了,盘子里的菜已经连渣都不剩,桌边只剩下三个活人。
秦渊本以为邵万城作为一个资深烟鬼,一定也是一个资深酒鬼,没想到人家只喝了半杯,现在还清醒得很,正有些抱歉地问爱丽丝:“吃饱了么?这帮猪太能吃了,要不然我再去给你做一点?”
秦渊很无语,合着在他眼里除了爱丽丝以外其他人都是猪么?!
为了方便收拾桌子,秦渊和邵万城把睡着的苏酌抬到了沙发上,至于亚瑟,他已经自发从椅子上滑落,滚在地毯上缩成了一个球,基本上可以忽略掉了。秦渊原本想帮邵万城洗洗碗什么的,邵万城却嫌别人碍事,只丢给他一个擦桌子的活儿。
擦完桌子去厨房洗抹布的时候,邵万城还一直在用眼神凌迟他,那意思好像是“敢趁我不在勾搭爱丽丝?看老子不剁了你!”……
秦渊怀着忐忑的心情,无辜地回到了客厅,爱丽丝去了卫生间,客厅里只剩下两个醉鬼,他坐在沙发上,伸手到自己包里掏手机,却先摸到了一个皮夹,他动作稍稍顿了一下,见四周没有活人,才小心地取出皮夹轻轻打开。
大概是刚才饭桌上的对话勾起了他的回忆,他从皮夹中拿出一片什么东西,盯着默然看了良久,神色由刚开始的复杂渐渐转成了温柔,眼中浅浅的笑意不经意间蔓延到了嘴角。
邵万城在厨房洗碗的动静有点大,稍微拉回了他的思绪,秦渊轻轻吐出口气,听见卫生间门响,连忙把那东西插回皮夹里,随手将皮夹往包里一塞,然后拿出手机装作在看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刚才在厨房里被邵万城瞪得心有余悸,秦渊一时没和爱丽丝搭话,爱丽丝回到客厅径直走到门口,在门边矮柜的抽屉里翻了半天,翻出一把孤零零的钥匙,转身走到沙发旁边递给了他。
“阿渊。”爱丽丝微笑着说,“这里的备用钥匙。”
秦渊连忙小心接过,脑子里却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爱丽丝那一声阿渊语气很正常,却仿佛叫得他酥到了骨头里,原本没喝多少酒也有些醉醺醺的。
秦渊意识到自己的心神有些不受控制,连忙低头按捺住,将钥匙握在手里转了一圈,“给我了?”
爱丽丝点点头,指了指秦羽的卧房,“还有件事,阿羽走之后,我们没敢动他房里的东西,他的东西还是留给家人整理比较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秦渊此时有点不太敢面对她,闻言如蒙大赦,稍微点了下头,脚步轻飘飘地进了卧室。
他刚走,爱丽丝就听见地上的亚瑟发出一声哀嚎,回头一看,原来他醉得迷迷糊糊在地上滚来滚去,脑袋撞在了桌腿上,好不惨烈。
出于多年情谊,爱丽丝决定勉为其难地帮他挪个安全的位置,抬腿过去的时候却绊到背包垂下来的带子,只见秦渊的包顺着她的脚步从沙发上落下,委委屈屈地倒扣在了地上。
幸好秦渊人在狭小的卧室里,看不到这里的情况,爱丽丝连忙把他的包捡起来,将掉出来的钱包、折叠伞什么的一股脑收回去,最后要捡起落在地毯上的皮夹时,她却愣住了。
爱丽丝原本只是奇怪怎么会有两个钱包,而这个皮夹看起来瘪瘪的,好像没有装什么东西,只有一张纸片模样的东西摔得露出了一角。
她和亚瑟虽然对秦渊有些好奇,却并不想去乱翻人家东西,只是这张纸她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因为那露出的一角用黑色的墨水笔写着“Alice”。
爱丽丝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坐到了地毯上,将这张纸抽出来,翻到正面。
是一张照片。
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旧得泛了黄,边缘磨损得很厉害,要不是有塑料膜的保护,恐怕稍微用力一捏就会粉身碎骨。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小酒吧,吧台前面或坐或站着几个人,看模样都是西方人,穿着十九世纪欧洲特有的那种华丽而考究的礼服,似乎是在开一个小型宴会。
正中间那个人……不就是自己么?
爱丽丝使劲眨了眨眼睛再看,确实是她自己没错,照片太旧了,细节有些看不清,但她好像是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镜头漫不经心地微笑。
她身边靠着吧台而立,一脸灿烂笑容的金发少年,是亚瑟无疑。
至于剩下的三个人,好像不认识又好像有些熟悉,爱丽丝不敢盯着看太久,快速地扫了几眼,然后悄无声息地把照片收在皮夹里,妥帖地放回秦渊包里,自己坐回餐桌上喝果汁。
那张照片,是摄于十九世纪的欧洲。
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伦敦。
虽然记忆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