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航的南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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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卿赶紧去掀门帘，茯苓则跑到屋里帮忙铺床、
严霜醒来的时候，十分惊讶地看到严青正坐在桌边十分严肃的擦宝剑，顿时一脸黑线：“阿爹，一睁眼就看到你擦宝剑，吓死人！”
严青哈哈一笑：“小猪起床了？这可了不得，守个岁而已，你把整个初一都要睡过去了！”
严霜嗔道：“阿爹，你又笑话我！”
严青忙道：“不笑你不笑你，霜儿长大了，记得那一年，你阿娘好说歹说，好容易让你撑到天亮，结果你一口气睡到初二早上，睁眼便喊饿，一下子吃了两大碗汤饼，把你阿娘吓得……”
严霜越发脸红，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捡起大袖套上，坐到严青跟前，这会儿天色已经又暗了，昏暗的光线照射下，严霜竟发现严青鬓边有了几丝白发。她吃了一惊，使劲儿揉揉眼睛，发现确实是白发。严青看她一脸的惊骇，也给吓了一跳：“霜儿，你怎么了？”
严霜眼圈儿慢慢地红了：“阿爹，你有白头发了。”
严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当什么事儿呢，白头发嘛，阿爹老了，当然会长白头发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严霜的鼻子酸酸的：“阿爹才三十四岁，阿爹，你太累了——”
严青把手上的宝剑插回剑鞘，轻声道：“这算什么累呢？霜儿，只要你好好的，阿爹就放心了。过了年，你就十五岁了。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儿，你都这么大了。”
父女两个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贴心话，晚饭的时间便到了，女使们去厨房端饭菜，严霜则赶紧洗脸，正洗脸，听见赵航笑话她：“哎呀，该不是才起床吧？照你平时睡觉的点儿，一会儿吃了饭，就又可以睡觉了……这吃了睡，睡了吃，叫什么来着？”
严霜的脸腾就红了：“你不是好人，又来笑话我！”
赵航嘿嘿一笑，正想继续笑话严霜，严青在一边却说了一句：“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你那个院子，那会儿，你好像还没起床呢？”
赵航顿时哑火，心中暗想：喂，这太不讲理了啊，大人您是中午回来的啊！我熬了一晚上，睡一上午不是很正常么？唉唉，老丈人果然是女婿的天敌……
严霜伸出手指划脸，小声说：“该，五十步笑百步，你可真好意思！”
赵航嘴角抽了抽，我比你早了几个小时好不好？鉴于严青在场，他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严青斜眼看两人的互动，看着比几个月前关系亲近多了，也挺欣慰的。这个新年的第一天，比去年过的好的太多了，自己很健康，女儿开朗了不少，对岳母的误会也解开了……虽然这个意外得来的上门女婿有种种的缺陷，但人品却是没得说的。想到此处，严青的表情也柔和了起来。
大年初一的晚上，一家人吃了这一年第一顿的年夜饭。
初二的中午，几个老兵村来了人，给严青拜年，带了一堆土特产——数量最多的就是鞋子。严青看着一大堆的鞋子，哭笑不得：“这几个月，我这里鞋子多的都成灾了……”
老兵们也笑了：“若是春秋，我们好歹也能带来点新鲜时蔬，可现在天太冷了，除了这点鸡鸭跟鞋子，我们还真没别的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严青叹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只是这东西做起来费工费时，你们留下卖几个钱也好啊？我哪里穿的了这么多？”
王三这次也跟来了，他口齿最伶俐，当下便建议严青把多余的鞋子送给府里执勤的卫兵。他们这些老兵，说起来跟卫兵们过去都是战友呢，如今他们因为伤病不能为国尽力了，好歹做几双鞋子给兄弟们穿。
严青一听也笑了：“好，依你们！”
送走了老兵们，严青便把赵航叫来，问他厂子的事儿。赵航拿了一堆图纸过来，手舞足蹈地跟他介绍厂子的布局，听得严青嘴角直抽：“那么大的窗户，冬天得有多冷？”
赵航一点都不觉得不妥：“做的都是精细活，采光不好怎么行呢？我保暖是小问题，盖房子的时候加个隔热层就行，窗户呢，也做成双层的窗框，中间有个空气隔热带，窗户的散热就会减轻许多。”
严青摆手道：“随你随你，我就是随便说说，反正又不是我盖房子——大郎，你真的会盖房子？”
赵航一脸黑线：“我不会盖房子，我只是会设计房子而已。哎呀我也不会设计房子，反正厂子什么的都喜欢用这种大房子，我说的是几十年前，我倒是想盖得再高点，不过咱们这里的取暖，嗯，还是算了吧……”
两人说着话，严霜蔫搭搭地走了进来：“阿爹，大哥。”
严青看看她：“哎呀，怎么这么没精神？还没歇过来？哪里不舒服么？”
严霜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头晕晕的，倒也没别的不舒服。”
赵航一听就笑了：“纯粹是睡多了，晚上睡不好，白天补眠的话最好不要超过两个小时，实在困，就第二天晚上早睡点，你昨天睡了一整天，晚上接着睡，睡迷糊了。”
严霜脸一红：“好像这难受劲儿是挺像睡晕了的。”
赵航便建议出门溜达溜达，透透气，严霜看严青笑眯眯地看着他俩，脸一红：“大冷天的，谁要跟你出去。”
严青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赶紧咳了一声：“霜儿啊，你确实应该活动活动了，我觉得你的脸最近好像变圆了！”
严霜大惊：“我胖了？”
赵航扫了严霜一圈儿：“这也算胖？九十磅都没有吧？”
严霜怒道：“你看哪里呢！”
严青拿手扶额，自家这个女婿真欠抽，却不知道赵航也在暗暗腹诽他：“居然说女孩子胖，难怪公主放手的这么利索。”
严青一个走神的功夫，也不知道赵航又跟严霜说了什么，严霜气鼓鼓地跑出门了，赵航也跟着跑了出去。严青抬脚想要跟着出去，红参跟过来小声说：“大郎去哄大娘了，您跟着出去干嘛呢……”
严青的顿住了脚，十分郁闷地摇头叹道：“女大不中留啊……”他虽然不是十分细致的人，可也看得出女儿与赵航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要是不在乎他，又怎么会在意他说的话？看起来是闹脾气，其实不也是小儿女的情趣？
赵航对哄严霜已经非常熟练了，一开始以为这个异时空的矜持少女一定会比较难相处比较清高，现在混熟了，发现她除了字写的比他好，会绣花，貌似以这个年代的标准来说确实很有才华以外，说穿了就是个傲娇萝莉罢了。
赵航跟在严霜身边碎碎念，果然没一会儿她便绷不住笑出声来：“大哥真讨厌！”
赵航看她笑了，也跟着笑了，笑完了，心里又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他就是这样子跟在卡洛琳身后，想尽办法地逗她开心。过去的一切似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而眼前的这些人，这些事儿却越来越清晰。
严霜走着走着，听见身后没了动静，回头看到赵航发呆：“大哥，你怎么了？”
赵航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我爸妈过年了，往年这时候，父亲无论多忙，都会腾出时间回来你陪我们……”他说不下去了，自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的妈妈得难过成什么样子。戴维德，埃文斯，卡洛琳，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哦见鬼，他们三个也会很难过的，想起自己那热热闹闹的一家人，赵航难过的要命。
严霜想起前天赵航跟他讲的家里人的事情，很有些感同身受的滋味，那样和睦的一家人，现在，却没办法见到……她想起自己的父亲，若把她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孤孤零零一个人，思念也就罢了，再想到没法告诉父亲自己是平安的，那心里得多难受。想起父亲的身体不好，严霜越发觉得可怕，这不是普通的分离，比生离死别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呆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赵航：“大哥，你说的，你那里，跟我们这儿完全不一样…………我想着，是不是就像佛教里说的三千世界？可就算是三千世界，你既然过来，就肯定有过来的路，有过来的路，就该有回去的路啊。你想想，仔细想想，说不定有办法回去呢？”严霜本来是劝赵航的，可话说到这里，她却愣住了。
回去，回去？她不忍赵航骨肉分离，她想他能够得偿所愿……可是如果他真的走了，她该怎么办。
☆、第四十三章
过了年；天气一天比一天暖；盖厂房的事情也就提上了日程。
赵航对盖厂房的事情投入了无与伦比的热情；他闲着的时间太久了，没法上学，自己的爱好也没法尽情的发挥；早就闷坏了。这会儿有了一件既有意义又能发挥他的专长的事情来做，他把前阵子无处耗费的精力全都爆发了出来，工地上来回跑动也就算了，后来觉得搬来搬去太麻烦，索性住到了城外。
有个部队高官的老丈人的优势这会儿便体现出来了，他一说住在城外，严青立刻让卫兵从库里取了两个军用帐篷出来；连同棉被褥子小炉子小桌子林林总总一堆一车拉来，没半个时辰，一个十几平米，有门有窗的野战帐篷就出现在赵航面前了。
丁六道：“大郎委屈几日，这荒郊野岭的，住处实在不方便，也不好让家里的女使跟出来。”严青出门从来不带女使伺候，轮到赵航这里，当然也不会例外。
赵航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简陋的，他在外头旅行的时候，那帐篷能把他自己塞进去就不错了。现在这儿帐篷，床褥桌椅样样齐全，根本就是个临时住处而不是简单地睡觉的地方了，这对他来说相当舒适了。身边的卫兵随从其实也不觉得简陋，就算是严青，在外行军，也就住这这个而已。丁六会说这话，纯粹是因为他一直呆在严府，没吃过什么苦。
不得不说，赵航的种种表现让他在严家的人缘儿越来越好，无论是在严家父女面前，下人们眼里，还是卫兵们……卫兵们一开始是不大看得上赵航的，他们大部分都跟了严青很多年，都知道他对女儿有多疼爱，严霜又是个很可爱的小萝莉，没娘的孩子谁不多疼一点儿？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做了严霜的女婿，颇让大家伙儿心里很是瞧不上。
老兵们的这件事儿确实让赵航在严青的部下们面前争了不少的分儿，老兵们过不好，这些卫兵也不好受，物伤其类，谁能保证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所以赵航能够帮老兵谋生计，颇让这些卫兵们对他多了点儿笑容。这会儿，看赵航对条件完全不挑剔，甚至还挽了袖子帮着一起干粗活，越发觉得这家伙不光是傻大个，还是蛮能吃苦的。
赵航惊喜地发现，无论是被派来帮忙的士兵，还是主动过来干活的老兵，在工地上干起活来的效率都十分的高，军人这个职业，本来就是纪律性最强的，这些人里颇有些入伍前做过建筑工的，这会儿带着大家干起活来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赵航看来看去，想想后世的中国，因为那场大裁军儿退下来的铁道兵，工程兵军团直接成立的运输公司，建筑公司，一转到民用方面，很快便对其他普通的同类型公司造成极大冲击，确实是有深层的原因的。军人的效率，普通人拍马难及。
不管怎么说，这种充实的感觉是赵航十分享受的，他对这个年代的建筑方式并不熟悉，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些房子进行更优化的设计，比如墙壁里的隔热层，比如在山形房顶下面增加一层隔热的吊顶，再比如双层窗户的设计。这些在赵航的年代司空见惯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却足以让人们为此而佩服他的想象力。
如今，赵航吃睡都在工地上，只是需要采购一些只有城里有卖的原料的时候才去太原，比较意外的是，他在建筑市场竟然发现了石棉瓦，这也是李国舅的发明，赵航觉得李国舅简直太伟大了，这家伙简直就是天才嘛！这玩意隔热防火，用在厂房修建里再合适不过了。赵航兴致勃勃地采购了不少工地上需要用的工具材料，转过头便跑去了严府，先去前头严青办公的地方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度，然后便一头扎到严霜的屋子里。
“我觉得，李国舅是我的偶像！”他正经八百地跟严霜表达着自己的感慨：“他简直太了不起了，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成就，我从来不知道，玻璃，石棉瓦，游标卡尺，天秤……这些东西居然都是同一个发明的！”
严霜抿嘴笑：“他本来就是个了不起的人，说起来，他还会盖房子呢！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这里还有一张他当初在开封盖官学的图纸呢，是当初我阿娘从李国舅的书房里偷出来的，一直珍藏着……”
赵航大囧：“偷出来？”
严霜脸一红：“我阿娘那会儿才六七岁，阿婆带她到李国舅那里玩，她就跑去书房拿了李国舅的旧图纸叠飞机——”
赵航道：“等等！你说飞机！那是什么？”
严霜瞪了他一眼：“一惊一乍的干嘛啊？就是一种纸折的可以飞的小玩意，小孩子玩的，李国舅管它叫纸飞机……说起来确实挺奇怪的，会飞的玩意，哪怕叫鸽子呢？偏要叫什么鸡，还飞鸡……”
赵航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一个十分离奇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转来转去，便开口问严霜：“那图纸，还能找到么？”
“当然在啊！阿娘说她因为这个还被外祖母揍了一顿呢，说她糟蹋东西。后来阿娘就把那些飞机都拆了，整整齐齐地压平。后来李国舅不在了，她就越发珍稀，特地的让我收好不要弄丢了。”严霜说着话，已经跑去翻箱子了：“我找找，放到哪里了来着……”
赵航看严霜东一头西一头地乱翻一气，也顾不得心里的纠结了，忙拦住了她：“这么古早的东西，你哪里翻去？等回头问问长卿再找吧！”
严霜一听也笑了：“也是，那你等等啊，回头我找到了给你送去。”
赵航心里乱糟糟地，跟严霜随便说了几句，便回房休息了，实在是太晚了，这会儿赶出城也干不了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严霜便让人把那几张据说是李国舅亲手画的图纸给他送来了。尽管赵航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等到女使们退出去，他打开这几张图纸仔细看去，还是呆住了。
泛黄的纸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