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来(清穿)-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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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垂首,看到玉阶旁,正静静的立着一个人,一个温润如玉的身影,八阿哥,到底还是来了,只是来的太晚了,没救了胤礻我,也救不了我。仿佛是看到我对他笑,他温润的笑容忽而仿佛弥漫了大雪,飘忽不定。
他终于缓缓的朝我走来,似乎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八爷怎么没回府?”我问。
“我在军机看折子,晚了下钥的时间,过会子再回去罢。”他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得了你的信儿,可我不能来。”
他盯着我,目光满是疼惜,我避开他的目光,道:“那是你的弟弟,跟你亲密无间的兄弟。”
“正因为如此,我更不可以来,如果我来了,皇阿玛只会怀疑十弟是真的在结党营私,为我谋权!”他低低的说,语气里透着难过。
“难道不是吗?”我忽而心底有些为胤礻我感到委屈,抬眼朝他紧紧的盯过去。
他怔了目光,也紧紧的盯着我,忽而又垂下了眼帘,一抹苦涩的弧度攀上他的唇:“是啊,难道不是吗?”
他无奈的笑,刺痛了我的眼,眼泪忽而流下来,他的为难,早在十四跟我诉说的时候,已然了解,只是我……
“我只是……”他低吟着抬头看我,发现我的眼泪,竟然有些惊慌,收住了正要说的话。
我忙用袖子拭了泪,问他:“是什么?”
他又苦涩的笑了,说:“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仍旧是拖累了你,其实不只是你,我拖累了很多人。”
我忽而心有不忍,“不是他们逼你的吗?”
他看着我,苦涩的笑容一直噙在嘴边,“若不是我终是有了一点念想,别人再逼,不过一死罢了。”太子,竟是要逼死他么?
“你说的没错儿,老十是因为我,是我在他直隶的庄子里见了那些人,我以为直隶都是我们的人,谁曾想太子的眼线竟然能布到直隶去而我们却不知。终是我
51、衷肠谁诉动人心 。。。
疏忽了,拖累了他,却都不敢现身救他,今日要不是你来寻我,四哥碰巧来了南书房,想来老十会被皇阿玛重重责罚,不济还会被定了结党营私的罪名。”
“四爷不是碰巧,他是专门来的。”我说。
“你说什么?”他诧异的问我。
“四爷今日,是特意来的。”我重复道。
胤禩忽而低低的笑了出来,“原来今日,仍是我拖累了四哥,他那么个清静的性子,竟然会愿意趟这趟浑水,太子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生四哥的气。”
我看着他,满目凄楚,“我原该好好的什么也不做,即使被太子领着众人责骂是孽子也不该心有不甘,这样,我便不会拖累这么多人。”他说着起身,挂了月辉的身影透着无双的落寞。
我很想跟他说,这不怪你,只怪造化弄人,可看到他凄楚的神色,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静静的立着,我静静的跪着,月光静静的挥洒,终于,他问我:“你恨我吗?”
我苦笑,摇摇头:“不,我不恨,这都是命。”
他也笑了,“都是命?”慢吟片刻,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裹着的东西交给我,“老十四托我给你的,你若用了,他自有办法知道你给他的信儿。”径自去了。
信儿?我打开帕子,以为会是什么吃食,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砚台和一只小小的笔,十四是让我有什么话写给他吗?可是写了又能如何呢?苦笑着包好,放进怀里。我仍旧愣愣的跪着发呆,脑子里面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一直盯着面前的汉白玉阶。
远远的,似乎在玉阶边有个杵立不动的阴影,我蹙眉看了半天,许是看错了罢,忽而阴影动了下,我心里一凛,是个人!
渐渐的,他往前走了几步,我触到熟悉的目光,不禁莞尔,清清冷冷的目光,还能有谁呢?抬眸看着他,他站在阴影里也看着我,内心不是没有疑惑,宫门下钥了,他还可以在宫内逗留吗?还是,他为了我,才留在宫内?所以一直站在阴影里?
我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似乎许久,都没有和他两个人静静的相处过。如今得了机会,竟然是在这天地开阔的地方,两个人各种数丈的距离,静静的看着彼此,什么话也不曾说。可是内心却觉得没来由的宁静,因为知道他在,所以并不会恐慌。
许久,天空似乎要泛起了鱼肚白,我真的很佩服自己,居然在南书房门口真的跪了一夜,忽而胤禛走过来,他的步履因着久站而有些迟缓,我对着他微笑。
“我走了,寅时到了,我该去准备早朝了,一会子该有人来了,回去熬点姜汤喝了,你身子弱,别再出了岔子。”清冷的语气透着关怀,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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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的心。
“我不碍的。”我说。
“下次救人也不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不掂量掂量自个儿,还替别人费劳什子心!”他的语气忽而变得融合了动怒,不满。
笑容漾过嘴边,我点点头,他低低的叹口气,“我怎么能放心你。”说完自去了。
我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忽而觉得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因着胤禛在这儿,是强打了精神头,现在竟觉得疲累不堪……
睁眼,我竟然在自己床上?诧异的起身,出门去看到小德子正在院子里对着药炉煽火,看到我出来,说:“姑娘可醒了,昏睡了一天呢,膝盖那儿,宫女替你上了药,太医也用过针驱寒了,一会子把这副药吃了便无大碍了,只不要久站,太医说的。”
“你把我送回来的?皇上准了吗?”我忙问。
“是一个敬事房的小太监,看到姑娘晕倒了,忙去寻了李谙达,问该怎么办,皇上昨儿个夜里就没那么生气了,便准了姑娘回来,还允宣了太医。”
我点点头,胤禛走的时候,天才微亮,宫禁正开,敬事房的太监为何会这么早出现?难道是胤禛,他安排了人送我回来?摇头,无解。
既然好了,我仍去南书房当差,康熙看到我,什么也没有说,仍旧该做什么做什么,可我看得出,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该是胤禛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了吧。
“你下去罢,朕想静一静”,忽而他说,我便叩首告退,膝盖隐隐的传了酸痛感,果真是不能久站,慢慢的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坐在小院儿里揉着膝盖,想起八阿哥昨晚对我说过的话,还有他嘴角一直隐匿的苦涩,我心底有隐隐约约的难过。
想起从前看过的电影,灰姑娘为了救自己的老仆,愤怒的对王子说,“如果你容忍你的臣民在幼年时得不到良好的教育而受腐蚀,然后当这种恶习促使他们犯罪时,你去惩罚他们,没有什么比结论更接近事实,是你先制造了盗贼,然后又去惩罚他们。'注1'”
这好像是出自《乌托邦》的一句话,讲的是所有的人都困在世情里,被纷乱的琐事遮盖了视线,看不到结果,看不到出路,甚至不知道,是自己造就了让自己痛恨的一切。其实就连康熙,也是如此。
是他迫于朝局,立了索尼不满一岁的孙子做太子,索家才能拼死效忠,为他稳定了朝局。一旦立了太子,便不可轻易言废,他对太子所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仅仅是对太子的宠溺,更是希望能在表面上,为太子营造一个适当的储君形象。
而太子从小长在阿谀奉承,无尽谄媚之中,在权臣看来,太子也是能为他们博得权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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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的筹码,所以,太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太子必然会看不起出身低微的胤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把八阿哥的自尊摁进土里,再用脚狠狠的践踏。
所以同为皇子,聪慧异常的胤禩,终于忍受不住了被人逼进死角,捏为齑粉的无助,用皇子的身份,甚至是用性命去反抗。
纷纷扰扰的世情一环一环的扣着,引着所有人,都朝着九子夺嫡那个残酷的现实一步一步的前行,命运讥笑着拿起鞭子,抽打着不愿意前进的人,逼迫着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一点一点的走去。亲情,爱情,友情,自尊,权力,国家,紧紧的拧成一条粗壮的锁链,锁着所有人的双手,没人能够挣脱,就连康熙也不可以。
所以,这便是历史吗?不论我是不是在这里出现,不论我顶替了谁的身份,该发生的,它依旧会发生,不论过程怎样,所有,都会归为一个结局——那个弥漫着团团神秘的,残酷的,九子夺嫡吗?这是历史,还是,命运?
注1:这部电影的名字是《情话童真》,是德鲁·巴蒂莫尔主演的,片子很老,可是因为有个美好的童话结局,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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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南巡惊魂意难平 。。。
眼看到了九月,宫里头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着准备皇上南巡的事情。
康老爷子还真是能跑,康熙四十一年二月幸五台山,六月避暑塞外,到了八月底,又说要南巡。
不过每次都带着十三和胤禛,十三自从敏妃去了,就颇得康熙的关爱和照顾,每每出巡,只要带了皇子,便一定有他。而胤禛,看来真的是颇得康熙的心意了,也每次都跟着,伴驾左右,未曾废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的行为也渐渐的明显的乖张起来,不知是他厌烦了演戏,还是快要耐不住性子了,常常在京里闹出些风波,胤禛总是跟在后头忙不迭的收拾摊子。
出行的时候,太子的行为就更为放肆,住的比康熙还要豪华奢侈,出行用的车驾也堪比皇帝的御驾,随行宫女,太监往往一大堆,用着不合意的不是打板子就是抽鞭条,还有过用刑用死的。
胤禛早早的就传过话给我——“离太子远一点”,我自是奉命,看见太子摆驾,就远远的躲开,生怕招惹了他。所以我想,康熙命胤禛跟着,怕也是为了给太子爷的好事儿善后的吧。
这次南巡伴驾的阿哥是太子爷,胤禛,还有十三。十四对此颇为不满,说自个儿还未伴驾南巡过。
这次是途径山东往南去,康熙说要带着太子去祭泰山,我想自古王者就爱在泰山封禅,意为告知天下,皇权鼎盛,康熙是想为太子做些铺垫吧。
已然进入德州地界,山东巡抚临时征用了当地豪绅的宅院儿给康熙做行宫,现在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德州城中行进,百姓们四面拜倒,山呼万岁自不用说。
一切收拾妥当,小德子过来寻我传话:“姑娘,皇上要寻本书给太子爷做赏,说是太子爷今儿个伴驾有功。”
伴驾有功?我冷笑,康熙这个由头寻得有点粗糙啊,谁不知道太子爷今儿个该伴驾的时候忽然闹了不知哪门子的腹痛,也不叫太医去瞧,只说歇歇就好了。
几乎伴驾了一路的胤禛便顶替了太子的差事儿,依旧骑着马在御驾旁伴驾。虽是九月,可秋老虎却很强大,看着穿衣一丝不苟的他,汗水浸透了后背,仍然在马上直直的骑着,忽然觉得很心疼。
十三仿佛也是心疼胤禛,期间还要替胤禛两次,胤禛不许,他也就在胤禛后边儿骑着马,陪着胤禛。
而太子爷呢,到了德州城边儿上,才‘吭哧吭哧’的跑去伴驾,一脸休养得宜的样子,光芒万丈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储君风姿,显然要比坐在龙辇里的康熙更吸引眼球,我看了都觉得他假惺惺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忽然明白了康熙的意思,得赏的人未必作对了事儿,给个赏赐也是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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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取出了一本有着劝诫名句的《菜根谭》,转而一想,万一不是呢?妄自揣测圣意,揣测不好,可是大罪。再取了一本《棋经十三篇》,一本劝诫,一本玩乐,这样便可。
捧了书奉上,康熙看了两本书,用带了赞赏的眼光对我点点头,示意我下去。我便在门口候着,太子爷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的是那本《菜根谭》,我想,我还是猜对了。
康熙叫我进去,说差事儿办的好,叫李德全打赏了我。顾自高兴,往分给我的房间去,忽然被人从后头蒙住了口鼻,脖子上重重的一下,便晕了过去。
睁开眼,我并不是在自己的屋子里,这里,看样子也不像是临时行宫,倒像是个客栈。往门口走,赫然发现门口立了两个壮汉,我心里一惊?我被绑架了?我在皇帝的行宫里……被绑架了?我晕了多久了?
听得门外吵吵嚷嚷的,我透过门缝儿去看,似乎正有一队训练有素的家丁模样打扮的人在寻人,正在客栈里四处搜查。有个家丁要进来查看,被门外的大汉塞了一锭金子,那家丁就笑逐颜开的作揖走了。
这么随意就给了金子?看来绑架我的人,来头应该不小。我心里咚咚的跳着,正思忖着怎么能离开这儿,这里是二楼,我明显不能跳窗,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都查完了没有?”
我透过门缝去看,是秦顺儿!说明胤禛发现了我不在行宫,正在找我。心下有了计较,我拔下头上簪着的胤禛给我的红珠子小簪,趁门外大汉并没注意我在房里做什么,猛的拉开门,把那只簪子朝楼下的秦顺儿狠狠砸过去,那大汉忙拉回我,迅速把房间门又关上了。
关门的时候我听到秦顺儿喊了一声:“哎呦!谁拿东西丢爷!不要命了!”嘴角漾开了笑意。
大汉拿了绳子捆我,我也没有反抗,就让他绑了。他出去没一会儿,房间门又开了。
一个满是戏谑的声音响起:“请姑娘来不过是想套套近乎,姑娘要是听话些,便也不用受这等苦头了。”
我看过去,居然是,太子胤礽?!他的眼睛里透着猥琐,冷酷的光芒,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道:“皇上若要书,定会发现我不在的。”
他讥笑道:“放心,今儿个皇阿玛和山东府的府,道,台们共用晚膳,哪里会想到看书,再说,即使发现了又怎样,你不过一个宫女,皇阿玛还会计较吗?”
他的手指划过我的脸,起了一身的战栗,他嘴角也带着猥琐的笑容,“怎么?陪过十三弟,十四弟,拼了命的救那蠢人老十,你看不上太子?”
我蹙眉盯着他,他说:“别你为你在宫里做什么我不知道,只不过寻不到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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