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盖亚-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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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相配。
阴沉的、暴躁的、黑漆漆的魔药教授,用尖酸刻薄的话语掩饰他乏善可陈的外表和同样晦涩灰暗的内心。
温和的、明亮的、绿油油的少年画家,用睿智宽容的言行展示他纯真善良的内心,获得所有人的喜爱和认同。
他们不相配。
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斯内普用生平少有的坦率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应该满足于眼下——他必须满足于眼下。他拥有的已经足够了,甚至超出了他该得的分量。
他只需要自我克制。
他们不相配。
(六)
截至目前,今年之内可称为“具备公众意义”的大事,无非昔日德国魔王洗心革面高调复出;对此斯内普不需要像卢修斯·马尔福那样东奔西走、殚精竭虑,可见庞大的家族、巨额的财富和复杂的人脉也不是那么令人艳羡的东西。
就斯内普而言,盖勒特·格林沃德其人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让某只绿色生物喜气洋洋、容光焕发——看看他几个月以来说起“神秘的G。G”时那副兴奋得意的小人嘴脸吧!
对于一个天然愚笨的家伙竟能结识曾经横扫德国的一代魔王这件事,斯内普表示极大的惊奇。他承认对方确实不再是十年前的傻瓜了,但他也笃定对方在某种程度上永远都是傻瓜——难道这个呆子就不懂得像他这样不分对象四处交付的信任是廉价的?
啊,好吧,严谨地说,他还没有完全地不分对象,不过毫无疑问,他交付的信任确实太多了。他明显比阿不思·邓布利多还傻,斯内普推测这是两位甜食爱好者冷战了一段时间的原因。
不过不管怎样,那都是上一年的事情了。这个会走路的灾难在霍格沃茨的第三个学年结束了,斯内普终于得回了久违的清静——他已经学会在两次突然的骚扰之间寻求安宁的时光,只要对方不至于太过勤勉地找上门,他的神经就能允许自己稍微放松一些。
这几年间,斯内普一直习惯于带着某种难以言表的愉悦去欣赏那双闪闪发亮的碧绿双眸,通常他只需要注意不让这种愉悦被对方察觉;但近来他感到了不适。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某人讨论起月刊《世界》时的热切语调,不喜欢他在言谈中展现出来的深刻见地。
事实上,斯内普从不讨厌和看得顺眼的人进行知性的交流与辩论,但他唯独不希望某个特定的对象变得惊人的独立和成熟,变得那样有主见,学会了用和自己的咄咄逼人不相上下的高明言辞进行反驳;而这些很大程度上是拜格林沃德所赐。德国的老魔王在斯内普无法参与的那十年里教会了绿色生物许多东西,让后者像对待父亲和年长的朋友那样喜爱和依恋着他,把他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同时,斯内普相信绿色生物也在许多时候担任了对方的老师,向对方展现着自己这些年在最艰苦的道路上所学会的一切,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对方,在对方蜕变为今日的盖勒特·格林沃德的过程里居功甚伟。他们教学相长,彼此之间如此亲近,如此信赖,如此意义非凡。
斯内普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萌生了嫉妒之心。他痛恨自己有足够空闲去制造这些毫无意义的心思,于是就用严厉的斥责和恶毒的讥讽来弥补自己无法顺利驱逐它们的挫败感;不管谁撞在他的枪口上,那都是活该。
——尤其是那只自从使用了人语魔药就愈发趾高气扬的猫!
……
又一次——斯内普数不清这是第多少回——被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从睡眠中强行弄醒,他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打开大门,见到了那张意料之中的恼人脸蛋。在心里诅咒对方从今天起夜夜失眠,斯内普一边带头穿过走廊一边习惯性地吐出大串讥讽和抱怨,直到进入客厅才发现对方的异常。
苍白至极的面庞,惶恐疲惫的眼神,还有某种哀伤的气息。
斯内普吓了一跳。
“你这是什么活见鬼的脸色?”他靠近对方仔细打量,同时对自己声音里流露出的恰如其分的不耐烦感到满意,“最好别告诉我你闯了什么大祸——我不是霍格沃茨的老好人校长,没工夫替你善后。”
对方摇了摇头。
“没有闯祸?”斯内普用完全不相信的口吻说,“那你在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特地让我观赏你这副睡眠不足兼惊吓过度的尊容吗?”
“不……我只是……我……我……”
那声音听上去细弱,颤抖,茫然无措,很像被父母训斥得快要哭出来的小孩。并非没有见过绿色生物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但仍然是不多见的。
斯内普暗暗告诫自己耐心些,先来一杯白兰地也许不错。
*********
(七)
“我两件事情都想做,两件都没做到。”
对方嘟囔着,把脸埋进膝盖里。只有被酒精催化时,他才能还原成这副本来该有的形象——斯内普从当年就对卢修斯教授他各种礼仪的行为嗤之以鼻,并且在私心里难得宽容地认为他源自天性的活泼优雅已经足够应付各种场合。
“跑到半路上的时候,很多人惊叫起来;我抬头,看到了挂在天上的黑魔标记。有什么人变出了它,大家都吓坏了。十万巫师陷入了恐慌,我是其中一个。”
对方静静地蜷缩在沙发里,浅绿色的长发搭下来,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被遗弃的可怜布娃娃。遭受了虐待的温吞大型食草动物。
斯内普被自己恶心的联想弄得浑身寒毛直竖,但他还是走到了那只绿色生物面前,颇为克制地把手按在对方肩上。
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握住了他的手,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然后继续轻声讲述,声音里充满不自觉的自我谴责和厌弃,这让斯内普的心脏有点紧缩。意识到对方长久以来都和自己一样遭受着罪恶感和过去的梦魇的折磨,这让他在身体内部感到轻微疼痛的同时产生了一种想要更加靠近的迫切渴望。
斯内普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了对方肩上。
下一瞬,对方动了动,做了一个出乎斯内普意料的动作——他前倾身体,张开双臂,抱住了斯内普。
斯内普僵住了。
无论是肩膀、脊背还是腰部,斯内普极少享受被人用双手环抱的待遇——事实上,他厌恶这个,唯独面前这一只曾让他再三破例;有过几次经验后,斯内普觉得自己已经学会应付这类突然的身体接触了。
然而今天稍有不同。今天斯内普情绪激荡,内心某个角落里一块长久闭合的贝壳在浪潮的冲刷下悄然张开了,露出了里面柔软的部分;此刻这个拥抱包围了它,放在自己腰上的那些手指碰触了它。
而斯内普甚至不敢随意动弹。任何粗鲁的动作都可能导致贝壳猛然关闭,夹疼了面前这只生物。
斯内普一边祈祷对方不要注意到自己的紧张,一边进行着糊里糊涂的对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方的肢体上——还有呼吸。一阵阵扑在小腹上的温热呼吸。要命的呼吸。
斯内普和斯内普激烈抗争着。一个想要大力挣脱,一个想要更加抱紧,两相抗衡的结果就是身体僵持在原地;直到发现对方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平稳深长,进入了即将沉眠的先期节奏,斯内普才勉强催促自己找回行动力。
他把变得软绵绵的、眼神朦胧的绿色生物抱起来,第一次不带脾气地、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床上,并且特别追加了一句“晚安”——斯内普相信自己成功地让语调变得柔和了。
然后他坐在床沿,怔怔地注视着陷入昏睡的家伙。
离开,在你没有变得更糊涂之前。你刚才已经够蠢了,千万不能再蠢下去。
一个声音在头脑里发出严肃的警告。
我只是看看他。只是看着他,以免出什么意外。
另一个声音在心里反驳,带着底气不足的软弱。
会有什么意外?他睡着了,在酒精的作用消失前都不会醒过来,你完全可以去干点别的。去联系卢修斯。去问问阿不思。
脑中的声音更加严厉,心里的声音沉默了。
斯内普紧紧抿着唇站起来,转身走向客厅。
天已经亮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八)
绿色生物沉沉地睡了很久。整个白天,斯内普好几次走到卧室门边查看,对方只有姿势发生过些许改变。
他累坏了。
斯内普不愿意去想他在空无一人的旷野里奔跑了多久才找到一户巫师,允许他借用飞路网来到蜘蛛尾巷附近的公用壁炉;又或者他在魁地奇世界杯赛场的附近转悠了很久,找到麻瓜修建的公路,搭上了车辆,经过几小时颠簸之后终于到达目的地。斯内普不愿意去想他在这段旅途中的所思所感;更可能他已经毫无思感,只能对着苍茫天幕下无尽的黑暗发愣,任由过往的痛苦一点一点烧灼神经,啃噬内脏,蚕食温暖和光明。
他不会说的。
他擅长和别人分享那些琐碎的趣闻和细小的欢乐,在每一次下午茶时光逗得旁人哈哈大笑,但他永远都不会说出深夜的噩梦和内心的哀歌。对于真正应该诉说的部分,他反而像最顽固的男人那样坚守沉默;他背着沉重的负担,在风雨来袭时咬牙苦撑,不希望别人施与同情。
他就像他。除掉所有的坦率真诚、所有的温和善良,唯独在这一点上,他就像他。
卧室的朝向不太好,夕阳可以照射进来,金辉给他的浅绿头发和白皙皮肤镀上了一层橘色的温暖;睫毛轻轻颤动着,尖端有光芒跳跃。
斯内普忍不住再次坐到床沿,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光洁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大脑时,两个斯内普再度发生了争执,一个舒适沉醉地大声叹息,另一个如遭雷殛地跳了起来。
斯内普最终选择无视反对的声音。
他拨开对方脸颊上散落的绿色发丝,将它们别到耳后,指尖停留在鬓角。
只要一次。
只要一次超出份额的索取,然后他就能彻底满足,再也不需要精疲力尽又躁动不安地原地打转。他可以把内心嘶声咆哮的野兽锁到最遥远、最隐蔽的角落,他可以抵抗任何冲击大脑的不理智的狂风巨浪;他用了十几年时间练就强大的自我克制,决不会让对方有所察觉。
他过去一直是,将来也永远会是冷静傲慢的西弗勒斯·斯内普,除了发泄日常生活中积攒出来的怒气和不耐,除了把性格里最偏激狂妄的部分恣意放大并展示于人,他从不会失去控制。他拥有无情的智慧、冷酷的幽默、毒辣的唇舌、尖酸的言辞和刻薄的观点,他在一切有活物的地方制造冷气和低温;他是宁愿嘲讽谩骂也不肯谈论天气的社交食人鱼,他是煞风景的存在,他是阴郁沉闷不讨喜的多年老友,他是安全的。
只要一次。
斯内普慢慢俯下身,回忆着冬天雪花落在皮肤上的感觉,然后用同样的力道把唇印在对方的额头上。
饱满的额头,纤细的眉毛,紧紧闭合、但毫无疑问睁开之后晶亮璀璨的醉人双眼,还有同样惹人喜爱的灵巧鼻尖……
以及淡色的唇。
斯内普不确定自己曾多少次带着隐秘的渴望悄悄注视对方说话时开合的双唇,然后又在下一瞬间命令自己收回视线;在对方翘起嘴角泛出一朵微笑时,他必须竭尽全力压制自己靠过去攫取的冲动。
现在对方熟睡着,这是唯一一次。第一次。最后一次。
……
缓慢地,犹疑地,小心翼翼地,斯内普把自己的唇覆盖在对方的唇上。
温暖,细腻,柔软,善良。世上最娇嫩的花瓣。斯内普几乎因为这样的纯洁被自身罪恶所玷污而感到恐惧,但更加强烈的溢满灵魂的喜悦让他的身体发颤。
这么幸福,这么疼痛。
……
足够了。
足够了。
足够了。
斯内普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直到终于能够抬起身体。他默默忍耐着心脏沸腾的煎熬,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对方脸上撕离,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叹息,然后尽可能安静地走出了房间,关上门。
结束了。
从现在起,他还是从前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没有人会意识到某些改变,某些尚未开始就终结的东西,某些他不希望别人探知的秘密。
结束了。
他仍然浑身是刺,生人勿近,而对方依旧会好脾气地容忍他,不怕疼地抱紧他,不怕死地调侃他。对方永远都能做到这一点,他毫不怀疑;但事情必须止步于此。他将会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傲慢苛刻,假装漫不经心地推开对方,待在自己划定的界线边缘看着对方。
十年前相遇,他就像在睡梦之中被人捆绑起来扔进囚车的死刑犯,连最微弱的挣扎反抗也无法达成,还来不及对旧日伤心地赋予哀歌,就要奔赴新的断头台。他被迫察觉突如其来的情感,猝不及防,手足无措,困窘难言,诅咒给自己带来这一切难堪的存在。
十年后再见,他冒失地默许早已生根的种子再次发芽,但明智地拒绝让它继续长大。他是残忍的园丁,亲手剪除玫瑰的枝蔓,不容许任何一朵洁白和嫣红在阳光下绽放。
某一天,在落日余晖中,他吻了瓦拉·安提亚斯,没有人知道。
一切都静止在那一刻,他的灵魂静止在那一刻。
就这样。
'HP'来自盖亚 卷三 汲汲于行
142 一 苦恼与嘴唇
(你说安提亚斯盯着谁的嘴唇不放?)
我在夕阳沉入地平线下的那一刻彻底醒来。
这是少有的体验。通常当我起床时,包围在我身周的是明媚的晨光;在霍格沃茨时,则是摇曳的火光——从天花板悬吊下来的灯架上插着终年不息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