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清-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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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涛高坐在马上,微风拂过他的脸庞,周围,解难军的辽东骑兵列于中央,大同骑兵和张宗衡“上交”的宣府骑兵于其左右两侧,其阵势依旧是肃然一片。
北京城的地形并非是完全的宽场一片,有不少地方依旧是山岭,便是城门城墙,也有不少地段是依山岭而建的。此时,秦良玉的白杆兵列阵在安定门,梁涛的骑兵列阵于德胜门,西直门西北,乃是曹文昭与祖宽、祖大乐三部的关宁铁骑,他们都是崇祯元年被调入关内镇压农名起义之军,然而虽然其每战必胜之,却是匪众越缴越多,亦是如今五年光景已过,其仍旧没有返回辽东。
而东直门外,却是昨日被后金打得大溃的两支军队,一支是昌平军、另一支自是那蓟门守军。梁涛将这两支军队合了起来,毕竟其虽败北,却是要比其他军队精锐的多。梁涛将其交予宣大总督张宗衡统领,毕竟两支军队的长官互不统领,官职又不分上下,若是贸然提拔其中一人督军,另一人怕是心中会有气,那挂着兵部尚书弦的张宗衡自然是很好的人选。
当然,梁涛怕他控制不了这群骄兵悍将,故而也派了一员副手和一队极其彪悍的锐士给他。那人阴阴的躲在队列里,话不多,然而却给人一股狐狸的感觉,总想捂着自己的口袋,以防一不留神丢了钱袋,抑或是丢了脑袋!那人正是夏第,他如今乃是大同府的副将了。
在解难军中,任何人,只要你有本事,只要你立了功,便是你死了,你的家人也会得到你的那一份赏赐!这边是规矩,这便是人人悍勇、人人敢于奋死的规矩!
简简单单的一条,大明上下,做到的有几处人物?
从北京东西直门一直向东西纵横,无数的明军依靠迭起的山丘地领处处把守、层层设防,这样一来,大金若是想要攻击北京的南边城门,甚至是攻击南部京畿地区,就必须先冲破这一条粗糙的防线。为了能够弥补明军战力的薄弱,梁涛将就近的北五门的所有勤王军队依山傍水全部压在了这条厚重的防线上,他企图依靠北京四面环山的有利地形死死卡住骑兵可以四处冲击、四面攻击、到处乱窜的速度优势,从而压缩后金骑兵的战斗空间,以寻求有利战机。
而南四门的勤王部队,由兵部侍郎范文景督领,这是大明潜在的规矩,那便是文武大员相互掣肘,以防一方有所不轨之事,梁涛虽然颇受崇祯器重,但祖宗之法自然是有道理的,这样一个人既可以做副手,以使得爱将梁涛可以安心领兵与奴兵战于京北,又秉承小心无差错的原则,何乐而不为呢?
皇太极阴沉着脸,对面的明军人数太多了,然而更为重要的是--皇太极的优势是来去如风的骑兵,然而这些明军却放弃了他们人众的优势,反而摆起了防守阵型,虽说如今的后金攻坚战的能力大大的提高了不少,然而这并不表示大战不会死人,特别是你攻人家守的时候,攻方的伤亡要大上很多,这是后金所不可接受的。
皇太极冷着眼睛来回扫视着这座几乎是靠人数和山川堆起来的防线,远远地,一直蔓延到人目光的不及之处,他的脑海之中在快速思索着以最少伤亡击败明军的方案。
两支军队就这样,你不动,我不动,任凭旗帜被那凉凉的劲风所撕扯。
皇太极一皱眉毛,随即他大手朝东直门向北、德胜门向东的一路明军遥遥一指,朝左右喝道:“令佟养性之汉军炮兵轰击那处,给朕轰平那处山岭。再令阿济格领正白旗右翼为其掠阵,多铎、岳托、扬古利各领一翼人马咬住那路辽东骑兵,莫要让他支援我炮击之处。”
“喳。”
梁涛望着远处奔腾的滚滚烟尘,他的神色冷峻,竟与皇太极一般有几分神似,他们身上的威严,仿佛是可在警告者身边诸人--这里,我才是主宰!
他一皱眉,到底,你想干什么?
佟养性狞笑着挥鞭纵马勒部上前,上百门各式中小型火炮纷纷被他底下的士卒抬着向放炮的有利地形去摆设,然而没等佟养性手底下的汉军士兵摆好几门,对面的明军却已将炮弹打了过来。
“轰轰”
当即有一处正在安置火炮的汉军被炸了个正着,顿时血肉齐飞。
尚有几处炮弹轰在了后金汉兵的周围,这些人顿时被气浪掀翻,有些机灵的也立刻趴在了地上。
明军炮兵一见后金兵没了动静,也立即停止放炮,等待其再次露出身子来给其瞄准。
果不其然,没安分多久,汉兵又缓缓猫着腰抖掉了溅在身上的尘土,抬起头来朝前张望,然后一队一队依旧推着或是扛着大炮向指定地点行去。
然而明军的炮弹又一次打了过来,一门中型大炮当即被打的支离破碎,它身旁的几个汉军兵士亦是被震伤了内府,吐血不止。
如此反复了多次,后金的炮终于有几处被支架了起来,随即,凶狠的炮火终于开始朝着明军的阵地倾斜。
第一百五十六章 攻山
双方你来我往,炸的土崩地裂,鸡飞狗跳,倒也是好兴致。然而明军的炮火力度却是处于劣势,毕竟佟养性的炮兵在数量上是占有绝大的优势的,而这处明军却只是众多明军防线大军之中的一小撮而已,如何比得过人家的大腿?但是明军隐蔽的地形倒也是个极大的优势。
远远注视着两军的炮战,佟养性冷哼了一声,他一挥手,他身旁一队士卒悄悄从侧翼摸了过去。
小半个时辰,双方损失了十几门大炮之后,也算是收了场子,炮声于是希弱了下来,然而,有一股士卒却已经仗着刚才的烟尘弥漫摸近了明军所守的那处山头。
烟尘随着炮火的奚落渐渐随风淡散,这伙汉军兵士猫着身子,悄悄上了山岭。由于没有充分的准备,这些山岭上的防守布置很差,甚至连几个像样的困兽的陷阱也没有,否则无论如何这伙士兵也不肯能够一点伤亡也没有便摸到了岭口。
山领上的明军士卒等烟尘已散,一见领下竟然被人摸了上来,当即朝那些炮兵提醒叫道:“奴兵上来了,上来了!”
一员胡子拉杂的明军将领一下抽出腰间大刀,他朝左右朗声喝道:“诸军,我们之所以能守住此处山岭,便是仰仗那些岭腰的炮兵兄弟们,若是他们有了差池,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且与我上去拼上一回。”
明军士卒一见此处主将如此,纷纷大叫道:“拼了!拼了!”
一伙明军士卒如猛兽一般冲了下去,汉兵亦是骁勇,两方人马当即厮杀在了一块。
佟养性远远瞧见岭上喊杀声起,当即毫不犹豫,他令旗一挥,当即有几对人马朝岭上纵马奔杀过去。
明军的炮手因为周围有汉兵干扰,没法安心开炮,眼瞅着对面的后金骑兵冲了过来,当即急呼道:“庄将军,快快杀退他们,奴兵快要过来了。”
那个姓庄的将领亦是急的双目赤红,梁涛向每路明军主将立了军令状,而这些高级将领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底下人拖累了他们,故而一层层下来,人人立了军令状,由此这个姓庄的将领如何能不急?
他朝身旁一员小校疾呼道:“快,先去向后路要一路兵来堵住那处路口。”
那人闻言急忙转身向后山的小路跑去。
岭上的明军炮手乘着自家袍泽奋力挡住敌兵的空隙之下勉强放了十几炮,然而却挡不住人家庞大的攻势。
那个姓庄的将领一见后金兵越来越近,手下的士兵人数虽然暂时占了极大的优势,然而面对即将冲上来的如狼似虎的后金兵,而且援军短时间是来不了了,他们的军心却是极大的不稳,他咬了咬牙,一跺脚,当即大喊一声“撤!”
早就被后金兵的马蹄声震得心慌意乱的明军士卒当即一个个撒了腿丢弃了这处小小的山岭,丢盔弃甲向后跑,他们的士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啊!
佟养性纵马奔上此处山岭,然而当他站在做高处朝明军的对面望去,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妈的,怎么又是一座山?
这些山领都不大,从地理上来说均是属于燕山余脉,既然是余脉,他便是连绵不绝的凹叠起伏的山群,他入眼,又是一大片查遍了明军旗帜的山岭,然而从进攻第二座山岭开始,汉军的骑兵优势却已被凹凸的土地给硬生生剥夺了去。
后金兵可以绕一段路再去攻击京畿的其他地区和北京城门,然而若是那样,他们便会有如一只拳头被这些有明军占领的山岭分割成了手的手指,如此一来,虽然灵活性大大加强,然而危险系数也必然会上升。
所以皇太极要命令佟养性试探攻击明军占领的山岭和河川,毕竟明军立足时间尙少,布置不足,其人数虽众,然而皇太极却是知道他们的战力--大部乃是一触即溃之军而已。
一个上午,佟养性连续攻占了四座连续的山头,然而困难却越来越大,因为没打下一座山岭,这座山岭的溃兵就会跑到下一座山岭上聚拢起来,如此一来,他的手下儿郎伤亡越重,且是累得一塌糊涂。而且每一次明军撤退时都点燃了他们火炮边上的炸药,使得后金汗军的炮兵火炮丝毫没有得到补充。
皇太极闻听佟养性闯过来的战报,他觉得有些头疼,梁涛所使用的战法看似很简单,其实有很大的意义在里头,在总体战力不如人家的时候,梁涛很明智的选择了拖字诀,他在使用空间换取时间的总体战略,他再拖,他要拖到各地勤王的精锐大军前来汇合,至少他的四万辽东锐师在手里,他才有把握和十来万后金兵硬撼上一记。
可以说,饶是皇太极纵横沙场数十年,然而他所战无不胜的辽东战场上,要么一方领大兵强攻,要么一方率大军死守,他从未遇见过如此怪异的战法,每一处山头守不像守,却都驻了兵,人数虽不多,然而却能正好能让后金死人,这太头疼了。
然而皇太极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战法很好的实施了明军拖住他的目的,他不是傻子,虽然从没见过这种纵横战略,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很神秘的战术,他却是还能够看出其意图的。
对面的明军指挥利用这些山岭上的驻军在威胁想要绕路侵犯京畿其他地区的后金军队的侧翼,使得皇太极不得不想办法先拔掉这些刺,从而其不得不停下南下的脚步。
然而怎么攻过去?炮兵毕竟还不上规模,虽然攻下了几处,然而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拔掉这些斜边的刺儿?
皇太极没办法,他虽然脸色如同亘古不变的林光波纹一般纹丝不动,然而心中却也在犹豫一件事来:北京城城坚兵众,虽然每次入关后金兵都要忍不住前来攻击一番,好试试这座庞大的千年古都是否也像他翅膀下的其他城市一般,可以轻易便屈服在他后金的兵锋之下,然而毕竟其是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古老国度的首都,后金亦是对自家的攻城能力和大明的举国勤王兵力有一个较为正确的认识的,打不过,咱走,只要抢够了财物和女子奴隶,那便达到了削弱大明这颗蛀虫满身的参天大树的目的的,既如此,又何必与人家在这里死战,只要夺得了好处,又再次恐吓了一番明庭满朝的君君臣臣,那便是后金的胜利,那便是皇太极的胜利!
第一百五十七章 缓战
此时此刻,大金的无敌之师当真要退向他处么?
皇太极远望了一眼,不行,不能就如此退去,若是不击垮明军的斗志,打得对面的这支明军再无一点对抗我大金的心思,那么他们便会以为我大金可欺,我大金岂不是给了他们与我作战的胆量?
若是如此,日后我大金岂能在如此轻易便于人家门口来去自如?再何谈什么入主中原?
皇太极眉毛一挑,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朝左右一鞭子,冷声道:“下令佟养性领其炮兵就地休整。”
几个后金传令兵闻声当即纵马而去。
随即皇太极在此一挥马鞭,却是退回了军阵。
虽然大部分的两军士卒并未参与战斗,他们只是相互远远盯着对面的敌军而已,然而如今太阳西斜,也该打打牙祭了。
后金兵井然有序挨个儿纵马回到了自己的营地,随即天际升起了炊烟。
香喷喷的米香飞过蔚蓝的天空轻飘飘随着秋风嗅进了人的鼻子里。后金的兵士有人吃着抢来的香甜的米饭,还有肉味,这是他们自个儿从草原上带来的牛羊肉,香甜可口,吃饱喝足了你若还有兴致,还可以去营帐里拉两个掳来的汉人女子好好耍上两枪,当真好不快活。
然而对面的明军却是饿的饥肠辘辘。京城里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光顾着扯淡,却愣是一毛钱不拿出来,户部推说兵部支出太大,如今国库空虚,给二十万担粮草已是极限,你竟然一开口就要一百万担?你怎么不去抢啊?
兵部又说礼部、吏部每岁拿的太多,如今该省一些出来。总而言之就是口水仗不断,然而你倒是发啊,二十万但也先让人吃下去再说啊,人家饿着呢!
国朝要用兵打仗,然而却吃不抱,又无以依靠,士卒如何肯效死?这也是打仗屡战屡败,而那些将领也不愿意出战的重要原因。别说出力不讨好,便是想出力,手下都没有几分力气。
好说好歹,大明的士兵干的稀的冷的热的一起混着下了肚子,终于又恢复了几分力气,于是大明兵就地坐的坐躺的躺,尽量少做些运动好节省些度量,与对面大大咧咧与自家营里头乱窜的后金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吵吵嚷嚷过了些许个时辰,然而后金兵却丝毫没有重整旗鼓再来的打算,仿佛北京这地儿景色不错,他们全是来玩旅游来了。
而梁涛对整枝大明军队的摆出的乃是防守态势,他不是城头的那些丝毫不懂军事的士大夫,光看人数和气势而不考虑其中的门道,明军的整体素质是什么样他自然是有些数的,能够守住就不错了,何谈主动击之?
梁涛带着自己数百的轻骑奔腾于德胜门西北一带,他倒不必担心后金兵趁他别处视察之机发动猛击,无论是集结兵力还是调动马匹,几万十几万人马的动静便是老远都能瞧得清楚,何况一直在后金兵营不远的隐蔽处盯梢的明军斥候呢?
梁涛轻挥着马鞭,他望着横七竖八躺在各个平坦之处休憩的丝毫没几纪律和章法可言的明兵,他轻叹了口气,国家啊,为何至斯哉!
原本按着大明的礼数来讲,这些士卒见了上官是要起身行礼的,尊重上官便是在解难军营之中亦是十分之严格的,然而梁涛却拦下了试图用鞭子打起来这些懒散无序之卒,梁涛并不打算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他是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