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有点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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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便等不到明日,当下就命百雀与翡翠收拾来所有行当,火急火燎地赶往天坛祭坛。
只是,若是早能得知这位太子妃夙夜不眠陪夫的打算,百雀准是会提醒地问上一句:娘娘,衣裳打算在哪里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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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供匠人休憩,天坛附近特意搭建了两所临时工棚。但这样也非是换洗行头的什么好场所。
远远地,天坛似个瘪圆鸡蛋圈儿,俯卧在皇城入宫的必经之道上。因秉着“中规中矩”的建筑设计理念,其形状虽还对称,却和“美感”太过不搭。
不过,只要好用就成。至时这鸡蛋圈儿的天坛将要作为神农祭的主办场,能同时容纳近万人观摩的巨大规模,这才叫既低调又华丽。
时辰正值子时,天上星子贵如桐油,仅冒出零星几粒。彼此不相连,竟显出几分苍穹大地上少有的萧肃之感来。
廉幽谷与公孙煜那里学来几招“观星识天”的本事,下轿之后一路走着,也不忘抬头观星掐指而算。
好一会儿,这位半吊子占星师垂下头颅,长长叹了一气——可显然连半吊子都算不上。
不过前边迎面而来的不远,却也同时运来一辆载有两只木桶的轮车。木桶里头汩汩冒着热气,远的飘入廉幽谷的鼻腔中,是个鲜嫩留香的羊肉味道,将她引得嘴馋不止。
两行队伍方擦肩而过时,廉幽谷忍馋不住,堪堪扒到人前那木桶问,“小哥,这里头装的什么呀?”
运车的那斯并不是哪宫的宫人,而是工匠队伍特意就近找来的后房伙夫,而他目下运送的这车羊肉也不是食飨工匠,而是另有用处的,在未弄清来人身份的情况下,这伙夫倒是没有那样粗心地报以“机密”。但见来人衣鲜华服,皇城脚下,应也是有身份地位之辈,遂先问了:“敢问贵人府上哪家?”
廉幽谷便答:“好像叫太子妃。”
伙夫立马傻了眼——乖乖,这却是明日和主祭人一家子的嗳。
伙夫立时殷勤了过来,将木盖儿掀开,让太子妃近身来看,“贵人可曾听说天坛这边来了只猛兽?这不宫里传来旨意,便让小的煮了这锅香肉,说是祭礼前管酒饱饭足,让这神兽卯足劲卖力呢。”
廉幽谷听罢便又敞开了几分意趣,“投食归你所管吗?神兽关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带我去瞧瞧?”
廉幽谷心里更多是猜测着殷世煊的选择结果,是依然保持偏见呢,还是会听她个人之言?总之,一看不就知道了?
那伙夫也是个胆小的,哪里敢允下这种承诺。便道自己只管送食,余下的又自有军中人接手。且依着对方将人带去再说,余下的就不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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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天坛的西侧面,用粗枝木棍构架起一个临时的圈养场。隔着老远,便有低涌的“呜呜”喘气声从里头传往四面八方。廉幽谷为之一喜,可想到最后夫君还是听了她的——选了大猫。
果然隔近了再看,大猫身上已然披着一件金红的锦绣褡裢,神气十足。
伙夫做完分内事后便退下了,前来迎接廉幽谷的是方仲元手下首席前锋,名叫张锐。要说张锐前来跪迎热忱不假,保护她的安全才是最真。
谁叫他们那位主将如此特意交代呢,真是比自己亲媳妇儿还要上心——不对,方主将还未有娶妻呐!
好在太子妃也是生得貌美姿丽的主儿,方主将按这身段容相去寻亲,也是错不了的。好生纳罕了一番的张少将终于绽开笑颜回来人的问话,“末将张锐,是方仲元将军手下,今次负责神兽大安。荣幸见过太子妃娘娘。”
廉幽谷瞅了一眼,也是个飒爽男儿。便不拘礼地去问候大猫,“张将军好。大猫是你负责呀?才运过来吗?听它气息可不好哩。”
“娘娘聪慧,我等确实刚到。”
廉幽谷见那手下有盛着割肉刀上来,便又好奇,“张将军,老虎吃整食的,不用切片吧?”
张锐憨憨而笑,“娘娘误会了,神兽进食前都有专人试过一道,以确保食物安全的。”
廉幽谷这才有些羡慕:身为一只老虎,得人类如此供奉,也算不枉此生了罢。
又说那兵卒揪来一撮肉片,放在嘴里嚼得那叫一个香,旁人见了都忍不住流口水。
廉幽谷又想,给老虎做顿饱饭而已,那伙夫竟舍得用这样名贵食辛香料,给人吃也应该是足够的。
可她又觉得哪里不对,虽说自己未有体会过茹毛饮血的生活,但森林里大多动物的生存习性,她尚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老虎活捉山羊生食的场面自己也曾亲眼见过,可老虎如人类一般用食的情况,她倒是闻所未闻。
老虎吃的人类能吃吗?人类能吃的老虎能吃吗?
见大猫已然欢脱地卷嚼了大半块香肉,廉幽谷站在圈外静静地揣摩着,仅是凭着直觉,便让投食的士兵停下手上功夫。
“娘娘,按照国相那边训师交代,两桶肉是必须喂完的。若等到神兽上场后再觉腹中饥饿,场面就会难以控制,恐会出大事。”张锐见太子妃插手此事,心中不由有些暗暗发慌。
那大猫像似听懂了,抱着自己的大爪子,跪趴在距廉幽谷五米之外的地方,可怜兮兮似有恳求。廉幽谷却是为难了,一时间又不能答应。想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能让它继续进食,“我看现在也是子时,到寅时还有好几个时辰呢。烦劳张将军了,立刻派人再去煮半锅羊肉来,这回要用清水煮的,什么作料都不要放,好吗?”
说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廉幽谷也是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时间尚还宽裕,只要不是让老虎饿着肚子上祭坛,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很快,重煮肉食的旨意又火速地交代了下去。直到那桶清水煮过的新肉再度送来时,廉幽谷这才抒驭满腔忧心。很爽快地盛给大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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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也不过一顿饭的事情,这小小圈场里竟也有暗哨为信使,当见了此番一幕,神速般地就将消息传到了三里外的京畿兵营外不远,某处废弃的农舍中。
屋内已是站满了人,各个身披铠甲,形色凝重。屋外破院中还停放着一辆崭新的椿木兽笼,里头空空荡荡,似等在着猛兽入驻。
“你再说一遍?”信使跪在下头,方将那过程重述了一遍。主事人双目如火,浓眉刀目的面颊上赫然映立个不置可否的表情,“那伙夫可有按计行事?”
信使点头道“有”。
主事人怒掀桌案,眸里蕴了滔天怒火,“一群废物!”蓦然抽出腰间之重剑,直直抵在信使咽喉处又问:“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怎么还能失手?本公子在此等待你们的消息,你们给我看的就是这个?”说着,手上剑尖已切入下跪之人的肌肤三厘有余。
“公子。”久立一旁的副将即刻下拜制止道:“公子,此事来得太过突然,这般节外生枝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可如今不是问责斥罪的时候,眼下最迫切的是紧快想个法子才好。否则……”副将没敢继续往下说,这种当着万民祭神出乱子的事,管他是一丁点还是滔天的,不分大小都能因而问罪,杀掉好些个人头也不是没见过。
何况是……
“廉幽谷。”主事人一字一句地念出这个曾经掉以轻心的名字,攥紧拳头恨不能将她摧碎,“又是一个姓廉的!”
☆、狼虎之争(四)
再说廉幽谷这边,一番折腾完毕,时间早已去过大半。原应是打算去那天坛处为夫君送宵夜,也已经错过了时机。再过一个时辰,那神农祭礼应该也要开始了吧。
廉幽谷瞅瞅自己昨日的装束,这番囫囵上阵,不被夫君吃了才怪!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为自己换上礼服才是。
百雀与翡翠正挨着临时工棚四处乱搜,可那里头皆是休息打盹的工匠,便没能方便驱之腾地。廉幽谷也在天坛附近寻找可用宫殿,然这方圆二里类,莫说个最次等宫苑,连个茅草屋也难见着,想法可笑。
正当急得团团转时,她那位无所不能高深莫测的老师却恰巧赶过来了。廉幽谷便觉心中踏实。
“小葵花,你这是在找茅房还是什么?”公孙煜有心打趣上次御花园的事,时下拢着袖筒,慢悠悠走过来问。
适逢百雀与翡翠抱着一沓衣物钗环从旁而来,见了公孙少傅也像见了观世音菩萨似的,连连撒娇帮求,“少傅来了可好,我们家娘娘昨夜便过来了。可巧这祭坛附近没能找到那像样的宫殿,如今大礼将至,找不着为娘娘梳洗之地,可怎么办才好?”
公孙煜随即将眼下之情况了解了大概,确实如婢女百雀所说。
见到廉幽谷那着急的小样子,公孙煜也别提多得意了,“百雀,去吩咐后房给娘娘烧锅热水,翡翠呢,就去工匠那里搜几匹装饰未用完的布料过来,若见到好的木枝竹篙什么的,也一并带过来。赶紧赶快!”
这个架势,大概是山人有妙计,可解燃眉之急的。百雀翡翠很快便依吩咐去搜寻,而公孙煜却就在原地物色好的地基来。
待翡翠抱来一堆儿衣料布料棍棒木枝什么的,公孙煜也终于舍得将那玉手从袖筒中摸出,开始动手干活了。
廉幽谷在一旁是好奇地盯着,眼睛连眨都不眨。“老师,你这是干什么呀?要搭房子吗?没有龙骨,木梁,这房子怎么搭?”
“世人皆谬矣。谁说四四方方以龙骨搭房就稳固了?你看老师,将那四方减去一个角,那才叫牢固呢!”说着,也并不抬头,而是很快以木条为骨,包裹在了三角形的布匹之两端,如此重复做了四样。
待要将这布架子并拢收线时,公孙煜却是犯愁了,“小葵花过来帮忙。”
廉幽谷也是个喜动手之人,跃跃欲试地上去给公孙煜搭了手,二人借着合力方将这布架子支开来,竟似个小扇形的筒子。可想那小棚子初见雏形,也是个遮光避日的好去处。
廉幽谷喜出望外,更是带着钦幕崇拜之色堪堪望着自己的老师。而这位老师亦毫不谦虚,享受着徒弟的孺慕之情,侍师为傲的成就感自更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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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下这一幕,却不巧地落到了站在不远的殷世煊眼里。
他身为主祭人,事无巨细调配运筹至此时,一面是困倦,一面是刚放下半摞包袱。故而是趁着祭礼尚有一两时辰,且去与那些工匠们小休一两刻。
他身旁站着一个纶巾士子,此番同样见着不远处的二人。心下却是觉不对劲,望去殷世煊面上之神色,其中淡漠如昨夕,纳是如何都看不透。便福了手,“殿下,近来玉岫之热闹士下亦有所耳闻。殿下大概没有去过那里,可曾知道公孙少傅近来之光景?”士子没有大肆解读远处的所见,但也是出于好心,特意委婉地提示了他的主家。
殷世煊目空无色地眺向不远,深红纹金的大鳌在身后漫漫飞舞,时下却是静得出乎预料。尤是其眉间之形色,亦如结了冰霜那般冷肃。
“你我之交,勿须讳而不言。”大概是需要旁人佐证他的判断,殷世煊明知故问地又加了一句,“但说无妨。”
士子赧然一笑,垂头简思,“公孙煜向来聪明绝顶,依士下来看,近来举止总似不大稳妥,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迹象。”
“觊觎太子妃吗?”殷世煊料定无人敢大言这般猜测,竟毫不遮拦地替人说了出来。
士子略慌,“士下也仅仅是猜测,还望殿下恕罪。”
“所以你以为这是坏事?”面对士子投来的惊诧目光,殷世煊意味深长地侧目而笑,“你也说不可为而为之,让公孙煜继续如此下去也未必是坏事。”他调子倏尔变冷,“至少在从前他是聪明绝顶,可以说毫无弱点可挟。但今后不同了,无论何时何地我亦有令他折服的办法,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一旁士子听闻早已是目瞪口呆,背心不由冒出一层冷汗。之后殷世煊不再言语,他也便未再敢说什么,而是随于殷世煊之身后,离开了远处二人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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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廉幽谷与老师合力搭来小小棚屋,自没有更多其余的想法。
只是见了最后的成品,实在忍不住赞叹。便上去扯着公孙煜的袖子撒娇,“老师,你真是太有本事了,我要跟你学多少年才能学完这些啊?”
公孙煜谑意敲着她的头,力道却极为温柔,“老师本事多了去,你一辈子都学不完的。凡事不要贪多,捡几样学成精活,我老人家也就宽心啦。”
“那可不行,这是多么好的机会。既然有一辈子多,那我就跟老师学一辈子,直到把老师的本事都学光光。老师不能小气!”
一辈子。
公孙煜咀嚼着,这个一辈子会能延续多长时间,乃忍不住去揉了揉这稍纵即逝的小脸蛋。手指收回袖筒道,“小葵花有着先天的本事,老师的东西学多了未必是好的。你放心,用不了一辈子的时间,老师好好挑几样适合你的,把你培养成无所不能的大宿儒。”
“听着就很赞,谢谢老师!”
“总算学会了。”公孙煜继续温柔地笑着,似如沐清风。
时逢远处百雀拧着热水走来,廉幽谷便又去检查了这小棚子的密封性。四周无缝风吹不入,在有头顶露了两丝白光的情况下,棚内视线效果尚还不错。
百雀与翡翠左右服侍着,公孙煜自当退避而去找子煊。
临去时,廉幽谷突然留住他问:“老师啊,这小棚子学名叫什么?”
“学名吗?”公孙煜眼珠慢转,仿佛是临时起来的名字,“叫帐篷!”然后潇洒地一甩衣袖,白云似的飘走了。
“帐篷……”廉幽谷嘴里喃喃地,望着老师走远的背影,却是赧赧笑起来:老师真是个神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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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时辰,远地岗哨放行,盛京百姓鱼贯而入,祭坛四周也逐渐热闹起来。
据天坛百米处另有驻军护栏,栏间缝隙架起高鼎火盆,里头燃烧着熊熊烈火。成千上万的百姓便由这烈火隔离在祭坛之外,只能站在远观的位置。
但凡能见得清楚的,自又能看见天坛的南面亦有两排士兵,以人形仗队隔出一条清净通道,配红毯置地,一直延伸到皇宫的方向——便是天家通行的车道。
眼下亥时过半,再有三炷香的时间,这天子本尊大概会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