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有点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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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昌丰没想对方如此不给情面,狠狠瞪着眼珠子,双拳捏得嘎吱作响。但他也不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如今炙手可热的储君争锋相对,不是良策。他只得咽下一时之气,一字一顿道了句:“微臣遵旨。”
殷世煊懒得看他一眼,径直拉着廉幽谷,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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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留着殷世栎与殷世琭在宣武殿,二人也准备离去。
廉昌丰自是不能坐以待毙。知道殷世琭当初在廉香玉身上阴了他一招,跑不掉和殷世煊是一条船上的了。眼下就算他再多看不惯殷世栎的做派,仍不得不择良木而栖,迅速更换阵营。
他逮住了正要出殿的殷世栎,拉到墙角旮旯开门见山。
“二公子,我知道您与四公子有过交易。眼下可还坐得住?”
殷世栎从寝殿内出来后也是满面愁云,心情不爽。被廉昌丰这么一说,理所当然回道:“那廉大人是什么意思呢?”鹰隼般的目光瞧着对方,眸子的嫌隙丝毫不减。
“一直以来,二公子可能小瞧了本相的实力。十一年前,本相能改国易朝,十一年后,就仍然能遮天摘日。区区储位又能奈何,只要二公子默许,与本相连手,这庙堂之位社稷之坛,臣大可拱手奉上。”
殷世栎听之似有动摇,又问:“那你呢?要本公子用什么交换?”
廉昌丰摇头,搬出当初对皇帝许诺的那套说辞,对他道:“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将现太子一应措施悉数废止,还本归原。臣依旧是国相,北周依旧是北周。”
他难得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话,其话可斟,其情可酌。然殷世栎听到最后却“噗嗤”笑了。
联想到方才殷世煊对他毫不待见的模样,廉昌丰心中大感不妙:“二公子,你笑什么?”难道他漏掉了什么?皇位对他难道都不够诱人么?
殷世栎鄙夷地斜睨他,目光里早已无方才那股愤愤不平。呐言感叹道:“看来还真被他说中了,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竟还以为自己可以翻云弄雨。”如果说这句话还似嘲讽,那么接下来这句,便足以令廉昌丰坐立不安了,“我说廉大人啊,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拿十万金去和殷世煊硬碰硬,想套空北周粮仓,奇货可居,还真是雄心壮志啊。”
“不过,吕不韦不是那么好学的。殷世煊早就留了后手,从你开始陷进去,就已经回头无岸了。现在跟我谈条件,不觉得分量轻了么?你碍手碍脚的日子已经够多了,等你折腾不起来了,我有的是对付殷世煊的办法!”
他撂下这句话,果真就弃如草履地甩袖离开。
廉昌丰呆呆站在墙角下,细细回思他这番话。从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被殷世煊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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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殷世煊骗了他。装作被廉昌丰打得无力被动,却偏偏隐藏了自己的后手,到了这个要命的节点才开诚布公:他成功培育了“谷子”——以廉幽谷命名的天然谷物。
仅仅一年栽培,产量却占据了北周半壁粮仓,远远超过了廉昌丰套空北周国库的预期。所以到头来,他以十万金折兑市面食粮,然在殷世煊眼中无外等同买了一堆过气废物。
廉幽谷从公孙煜口里听来这个消息,既侥幸又愁苦。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那廉昌丰是什么样的人物不用多说。被逼到这种地步,必不会束手待毙,说不定会在关键时刻反咬殷世煊一口。
至于他会从哪个角度下口,廉幽谷实在想象不到。公孙煜一旁帮她分析推断,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她的身上。
“在局面上,廉昌丰是难以翻身了,他除了有钱,没有别的。如今这钱不是钱,我是担心,他会想出什么阴损招数,用在你的身上,再来威胁子煊。”
廉幽谷依着他的路子细细思量,恍然大悟,“难道是娘亲?”叶箐还在廉府的势力范围之内,除了宫中,廉幽谷最为担心的还是她的生母。如果廉昌丰以叶箐为饵,难得说她不会心软做出傻事。
公孙煜即刻安慰她:“别怕,我知道夫人那里有方将军守着,子煊也增派了人手,应该不会有事。”
廉幽谷听他之言,不像是无主见的,便不再同他绕弯子,问:“老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都能承受。”
公孙煜两眼笑眯眯,撬唇夸赞了一句“孺子可教”。事后便直言,“我说真的,皇帝现在这个病情,子煊继承大位也就这三两日的事。”他四面寻了有无外人,悄悄压低声音道:“子煊一旦登位,那便是北周新皇,而你便是北周皇后。他奈何不了子煊,自然会从你的身上找漏缺。你毕竟是他廉府出来的皇后,他想借你东风再起也不是没可能。比如说,你肚子里的小皇子,将来便是一张免死金牌。”
廉幽谷下意识拿手蹭了蹭肚子,越是疼爱肚子里的孩子,越是觉得憋屈郁郁——怎么每个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这里呢!
偏偏皇后此前还……
她突然领会到什么,立刻收回心神,小声问公孙煜:“老师是不是说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公孙煜摇头:“不是,是两败俱伤!”
如此她竟不敢再往下想了。皇后、廉昌丰,甚至殷世栎,大约都会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如果以她自己为诱饵呢?
“小葵花?”公孙煜挥舞着漂亮的手指,在她眼前勾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小葵花,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她的踟蹰分外明晰,公孙煜是何等精明的人,岂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廉幽谷此刻几乎是孤注一掷,对公孙煜坦白了一切。
“不瞒老师,我此前已与皇后达成约定……这小皇子,至满月之后便会交由她手上去抚养。”她倏尔眸光一闪,“我现在想的是,想提前将孩子生下来。”
☆、接近尾声(二)
想必是廉幽谷从前性子野过了,如今认真起来,其模样恍似变了一个人。
羞花闭月,丹唇玉貌。分明是一个娇弱的身躯,此时此刻却能担负千斤巨量。
公孙煜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再望望她的肚子,斩钉截铁就拒绝了:“七活八不活,你月份不到,提前产子会把自己也害死的!”
廉幽谷却摇头,“这宫中已到多事之秋,它与我待在一处,必难以安宁。他们若冲它而来,我也许可替代一二。”
公孙煜见她几乎拿定主意,登时拍案起身,无名业火三千丈,“胡说八道,你与它都是子煊最亲之人,若你们二人都受到什么伤害,这不是等同让子煊两头忧心?不行!坚决不行!”他不能让她拿性命去开玩笑,一尸两命,殷世煊承受不起,他也承受不起。
他便是靠那一张利嘴行走江湖的,三言两语就能切中廉幽谷的顾及。这样铤而走险,殷世煊恐会□□乏术,稍有偏颇,未必不是本末倒置之计。
廉幽谷不想给他生绊子,只是实在不想将孩子送进承明殿,更不想让那些人把她和孩子当做要挟殷世煊的砝码。
如果她阻止不了那些人的险恶用心。她宁愿孤身一人,深入虎穴为饵,将那三虎之争搅得天翻地覆。
她眼圈微微发红,公孙煜看在眼里,能想她之所想。呼叱之后便又柔声下来,将这些事通通揽到了自己身上:“你也别着急,事情就未必会走到最后一步。就算真的躲不掉,还有老师在嘛。老师混迹江湖官场这么多年,难道连徒子徒孙都保不住?”
“听我的,你安心养胎待产。这件事我已有了主意,就包在我身上。”
他收敛起往日的放浪形骸,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令人感到心安踏实。
“可是……”这毕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成败姑且不说,殷世煊那一关就很难过去。
廉幽谷先前举步维艰,既是担心孩子的安危,亦害怕殷世煊知道整件事后的雷霆之怒。现在公孙煜一肩抗下,保不准个偏差,将来为殷世煊所误会,难免之外。
他们是生死之交,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发生那一幕。
可是留给她挣扎的余地不多了,力挽狂澜的事她做不到。眼下,恐怕只有风平浪静才能拯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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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与愿违。
按老御医的意思,皇帝卧床不起虽是大凶之兆,然多少还能以参汤药剂吊养几日,熬到九月底应是不难。
可是老皇帝好似算好准了时辰一般。赶在京畿风云突起,厉兵严阵之前,竟就龙御归天了。留给后人的是接踵而至的措手不及。
皇帝的小敛未过,宫中都还未素服哭拜。发丧的敕令便已提前一日传遍朝野,百官诸侯于是白衣素缟入宫,不偏不倚地正赶上老皇帝晏驾入棺之礼。
自北周之前,无论历朝历代均有不成文的规定:天子崩,先行封锁宫门和调兵护符,密不发丧。小敛过后新皇即位,再以皇帝身份祭拜,如此方才正式发丧告天下,将大行皇帝的灵位迎入太庙。
这样做的目的,除了稳妥交接政权以外,首要还是为掩人耳目,瞒过那些蠢蠢欲动的境外势力。
可殷世煊还未正式登基,这发丧的旨意他无权下达,更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点上下达。百官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又为何与深宫内眷同时抵达宣武殿前?这各中玄机就值得深思了。
殷世栎带着三百兵甲从昭阳门长驱直入,见到文武百官跪候在宣武殿下,登时一口气涌到嗓子眼。
“他娘的!”这是在阴他呢!
他也是刚得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先前着手集南疆北境的兵力调往盛京,以十万兵将压境,无非是想趁着小敛之际,逼殷世煊将太子之位吐出来。说白了,便是兵变。
可他调兵遣将还未完成,回宫来一瞧,这文武大臣都到齐了——敢情便是默认新皇已经登基了的意思。这时他若逼殷世煊,交出的就不再是太子位,而是皇位。
这在天下人眼里是什么?
——是逼宫!
联想到皇帝临行前对他三兄弟说过的话,什么一碗水端平,什么兄弟齐心,根本就是偏心向着殷世煊的。殷世栎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一脚踹开前头当道的内监,气势汹汹地就要破门而入。
殷世琭较他早到一步,见他这般沉不住气,立刻就迎上来将他架在了殿门外,“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他对着殷世栎身后那三百兵卒厉声喝道:“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还不滚下去!”说着,便下令唤来宫内御林军,一字排开,将那些外卒通通驱离。
殷世栎这才醒神回来,大步跨进宣武殿。映入眼帘的,便是殷世煊跪正孝子席焚黍稷梗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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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世煊不动如山,依旧烧那枯梗。眸子定定望向棺椁牌位。
皇后头簪白花钿,一身素服宽袍,沉痛端颐地站立在棺椁边。旁的廉幽谷挺着大肚子,不便一同跪拜,由姜嬷嬷搀挽着,一席孝服加身,亦有两分愁容。
殷世栎打这殿中瞟了一圈。干净利落地给老皇帝上了三炷香,这便开始发难了。
“四弟,父皇这不是才驾崩,怎么宫里就已经发丧了?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名不正言不顺地就挪用天子私印,大逆不道啊!”他句句带刺,仿佛已经忽略了天子私印仍有假他人之手的可能。
谁能轻易动用天子之印,促成这完美时机,这个答案不用再言喻了。
廉幽谷下意识望向身旁的皇后处,只觉阵阵寒栗。伸手护着肚子,此时此刻竟不知是希望她帮助殷世煊得好,还是袖手旁观得好。殷世栎是猛虎没错,可这位温婉贤淑的皇后娘娘,也不是什么温善良禽。
殷世煊可能是想否认殷世栎的指责。方欲开口,便被皇后抢先一步。在一旁幽幽启齿,掷如千斤地驳斥回去。
“文武百官已然受令入宫,子栎休要再臆测。先皇驾崩,言明传位于太子。既已成事实,又与先皇夙愿相合,追究时间早晚也无意义。还是等新皇登基之后,再去查各中脉络吧。”
皇后扶柩而起,款款走至众人面前,千金击石般说道:“四皇子殷世煊德贤兼备,公才公望,至圣至明。哀家以先皇之意为旨,就此告天下,太子继位为新皇,即日接受百官朝拜,领社稷福祉。”
一言款款落落,大气轩昂。百官亦能听之清晰。
廉幽谷忍不住同他人一样,一同仰望去这位新晋太后。如今的她已非当日忍辱负重的戎夷公主,风华褪去,否极泰来。仅仅是站在那里揣圣意而宣旨,却无人能对之反驳。
这样一个女人,廉幽谷能把孩子交给她吗?
殷世煊和皇后过节不浅,此时大有意外。幸而,殷世栎的确无计可施,听旨之后只能两个鼻孔出气,如此也似帮了他一把。
可殷世栎知道时间不能再多耽搁,若让殷世煊加冕祭祖,言顺名正,那从今以后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他将目光落到廉幽谷的肚子上,立刻打起精神对一旁卫峥嵘道:“卫副将,去把廉相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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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世栎是个头脑简单有勇无谋的人。不过硬的不行,便来软的。拿殷世煊的弱点逼他自行退位,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廉昌丰在踏入宣武殿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殷世栎注定会把念头动到了廉幽谷身上,也注定只有他廉昌丰知道,廉幽谷的致命点在哪里。所以他才敢断定:只有他们,才能守望相助。
真相,往往顺着裂缝侵入表象,能粉碎现有。
成为殷世栎的马前卒,为这场腥风血雨打开第一道口子,已经是廉昌丰身上最后的筹码。他要活,他要绝地反击,他要东山再起。蛰伏幕后,这也算不得什么——何况是要丢掉一枚弃子。
“臣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两位公子。”他跪首,刻意装作没有听见皇后的旨意,甚至连给太子妃请安的名头也给省了。无他,阵线已然站到了对立面。
皇后便叱廉相有失礼法。“适才旨意已宣,如今太子已以新皇居位,怕是要改口为妥。再有廉后在旁,廉相竟有心忽略,可是不将天家颜面放在眼里?”
彼时的皇后已为太后,这话从她嘴里说来,算是分量极重的。
可廉昌丰毕竟不傻,坦坦荡荡答来:“先皇辞世,自是丧礼在前,改口之说,微臣建议新皇加冕过后再议为上。至于太子妃么……”廉昌丰彼时拉下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