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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画堂韶光艳-第41部分

小说: 画堂韶光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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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说不定就能好了。”
  这些年寻医问药的,不知折腾了多少个来回,也没见个好,老徐头待要不去,又着实怕他这个婆娘,只得应了,却拖来拖去,拖了好些日子才去。
  也是赶巧,他们两口子为着省钱雇了辆老牛车,晃晃悠悠走的慢,到真定府的时,已经落了晚,被仁寿堂的伙计支到了孙郎中哪里,正瞧见大郎从里头出来,老徐头怕见他呢,哪里敢露头,忙扯着他婆娘躲在街角,待他走远了,才近前叫门。
  叫开门,见了郎中,老徐头还没问,他婆娘倒先开口道:“刚瞧见我们县里的街坊,也来瞧病,敢问郎中,他是瞧什么病的?”
  孙郎中见这两口子眉眼闪烁形容猥琐,不像那老实本份之人,再说涉及他人私事,自己说出却不妥,便扯了个慌道:“来瞧脚疾。”
  石氏当时没觉什么,家来越想越不对,瞧个脚疾非巴巴大老远跑去真定府做什么,有心让她男人去扫听扫听,老徐头却说她吃饱了撑着,自家的事还顾不过来呢,还有心思管旁人的闲事。
  正赶上听说县里来了南戏班,勾起了石氏旧年之事,哪还有心思理会这些,便丢开手去,钻着心眼日头扫听戏班子的事。
  听说戏班子里倒是有个唱小生的,模样极好,声腔也好,扫听着年纪,也与杜文秀一般,石氏暗道,莫非真是他不成,想起自己这些年过的日子,石氏哪有不去寻他的理儿,再说还有个大宝呢,可是他的种儿。
  只可惜那戏班是千户大人请来的,并不在外头唱,她便是挖空了心思,也难见上一面,正着急上火,忽听顾府六月二十要做生日,请了那戏班去唱一日。
  石氏模糊记起大姐儿的生日是六月的,究是六月几儿的,却记不得了,忙家去问她男人,才知,果是六月二十的,心里不禁暗恨,便是顾府后院的两位正经的二娘三娘,也没听见说做这大的生日,大姐儿一个丫头,却能如此,可见得宠之极,既得宠,稍顾念一下家里又能怎样,偏这丫头是个抠门狠心的,倒是连门都不让登,她就偏登门去,打着给她拜寿做生日的幌子,还能把她赶出来不成。
  主意定了,便预备了寿桃寿面,提着去了顾府,果便让人引了进来,这一进来,石氏差点没瞧花了眼,这一进一进的院子,又是廊,又是屋的,真真体面,倒不妨那丫头有这么大的造化,早知如此,她也情愿卖到这儿来当丫头,不比跟着那老没用的过日子强。
  见了顾程,忙赶着福了福道:“老爷万福。”
  顾程皱着眉扫了她一眼,待瞧见她篮子里的寿桃寿面,脸色略缓了缓道:“今儿是大姐儿的好日子,你既来了,爷也没有赶你出去的理儿,旺儿你去跟李婆子传话,问问大姐儿的意思去。”
  石氏忙千恩万谢的,立在一边候着,不大会儿旺儿转来,扫了石氏一眼,低声在顾程耳边回了话。
  顾程不禁笑道:“这张嘴尤其刁钻,不见便不见,倒似恼了爷一般。”便跟旺儿吩咐了几句,转身回去了。
  旺儿这才过来跟石氏道:“姑娘说了,不想见你,爷倒是吩咐下来,若你不着急家去,可在府里,跟那些婆子在一处看戏,只别往姑娘跟前凑,姑娘可不是好性儿,真惹她恼恨起来,谁都救不得你。”
  石氏虽不信大姐儿如此厉害,目的却已达成,哪还管旁的,忙应了,被个婆子拽着去了那边戏台子边上立着。
  不大会儿功夫,只见那些戏班子的人,提着家伙什先到了,石氏瞄着那些人,一个个看过去,待瞅见中间那个穿着月白长袍的,顿时心里那个悲喜都说不上了,不是杜文秀那冤家还是个哪个……


☆、63

  顾程迈脚进了书房院儿就见倚在窗下的大姐儿;难得性子跳脱的她;有这般时候,玉臂轻抬搭在窗上,手腕子戴着一只虾须细金镯;倒越显得皓腕如雪,一只手托着腮;瞧着窗下那丛芭蕉;也不知正想什么,眉间眼底仿似含着淡淡轻愁;却更别有一份婉约贞静的情态,跟那画中的仕女一般无二;一抬眼瞧见自己,眉眼一闪;唇角略弯,便又鲜活起来,也不知这丫头究竟还有多少种情态,倒令他想丢开都不能。
  顾程进了屋,挨在她身边坐了问道:“刚头想什么心事呢?爷立在哪儿大半天,你都没瞧见,可是想肚子里这个小的了吗?”说着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肚子。
  徐苒没好气的推开他的手,暗道,可不是就想的他,徐苒这会儿是又想他出来,又怕他出来,吃了药便不由想起,那些电视剧里看来的,这古代的女人落胎也是挺危险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自己就是那倒霉催的短命鬼,落这么个死法儿也够冤的,就算不落胎,生孩子那一关也是鬼门关上走一遭,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总的来说,这古代的女人最好就别怀孕,可这如何由的了她,想到这些,便心烦意乱,哪有心思跟顾程调笑。
  顾程却欢喜非常,拉着她的手问她:“今儿是六月二十了,大姐儿可还记得是什么日子?”徐苒暗道,不就是前头那倒霉鬼的生日,却忽的想起,自己阴历的生日不也是这一天吗,现代时,总过阳历生日,倒把阴历的给忘了,以前她姥姥活着的时候,最重视阴历生日,每年到了这一天。都要给她擀寿面,后来老人去了,也就没过了,今儿忽然想了起来,竟然跟徐大姐儿是一天,也不知是个什么孽缘。
  顾程见她发愣,搂着她道:“爷的大姐儿好不糊涂,怎连自己的好日子都记不得了,今儿是你的寿日呢。”说着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匣子来递在她手里:“这是爷给你添寿的礼儿,你瞧瞧可喜欢吗?”
  徐苒打开匣子,顿时眼睛一亮,只见匣中竟是一整套赤金福寿如意的头面首饰,金灿灿的能耀花人的眼。
  顾程瞧她脸色,见果真喜欢,便笑着从里头拿了一只寿字簪,于她插于鬓发之上,左右端详半晌道:“倒是好看。”
  徐苒待要仔细去瞧那匣子里的东西,却被顾程合起来,递给一边的李婆子道:“好生收起来。”牵着大姐儿站起来道:“今儿寿星可不能在屋里坐着,爷那日还说等纳你进门那日,再热闹一番,却赶上你的好日子,便寻了南戏班子来,让你瞧一日戏,也省得你总跟爷诉委屈。”
  徐苒便是心里再不爽,也不能这会儿拒了他,被他牵着走了出去,不想刚出书房院,迎头便碰上二娘三娘,二娘玉芳身后是珍珠,三娘身后是海棠跟琥珀。徐苒不禁暗暗撇嘴,这可真到齐了,加上自己,都跟顾程有一腿。
  顾程见了她二人,才放开徐苒,徐苒知道这是让她见礼呢,她蹲身一福唤了声:“二娘,三娘。”周慧莲还没应声,目光落在她头上的寿字金簪上,这可是个丫头该戴在头上的东西吗,便是自己都没这样一件首饰呢。
  玉芳倒先一步,把徐苒扶了起来,分外亲热的握着她的手道:“妹妹如今身子金贵呢,都是自家姐妹,这虚礼儿就用不着了,再说,妹妹今儿是寿星老,寿星最大,我跟慧莲也担不得你的礼儿。”
  顾程瞧了玉芳一眼对大姐儿道:“你二娘说的在理儿,寿星最大,虚礼儿就免了吧!好生看戏吃酒去是正经。”仍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头,周慧莲玉芳小步跟在后头。
  前头中庭已搭建了戏台,都是家里的内眷,故此只摆了两席,顾程牵着大姐儿坐在首席上,周慧莲跟玉芳坐与略后侧一席,席间摆了时蔬瓜果点心,不大会儿,丫头捧了荷花酒来,顾程知道大姐儿吃不得酒,便也由着她。
  一时送了戏单子来,顾程递给大姐儿:“今儿你是主,该你先点。”又对旁侧的二娘三娘道:“今儿让你们每人点一折,好生耍子一日。”二娘身后的珍珠插嘴道:“那奴婢们呢?”说着话儿,一双眸子盈盈然盯着顾程,那眉梢眼底的风情,真个令人心都酥了。
  说真的,徐苒还真挺佩服珍珠的,这丫头简直跟小强一样顽强,顾程都那么对她了,她这心里还能柔情万种的,这股子不要脸的劲儿,跟顾程倒真是天生一对。
  显然顾程心情甚好,即便平日不待见她,也点点头道:“你跟琥珀……”忽一抬眼瞧见慧莲身后立着的海棠,微垂粉颈,羞答答瞄着自己呢,略顿了一下才道:“海棠,都可点上一折。”
  那海棠顿时粉面含春,袅婷婷的蹲□:“奴婢谢爷抬举。”那一双剪水明眸略扫了眼大姐儿,徐苒正看的津津有味,心道,这不比台上咿咿呀呀唱的戏有趣多了,手里的团扇掩着脸,抓了把桌上的瓜子磕起来,忽对上周慧莲的目光,徐苒一愣,却不禁失笑,还道她多有城府,这会儿才哪儿到哪儿,她就先得意了。
  徐苒琢磨,三娘肯定认为自己中招了,参片自己吃了,海棠顾程也惦记上了,所以才忍不住得意忘形,只可惜,这几招如今在自己这儿半点儿用都没有,自己巴不得海棠把顾程勾走呢,赶明儿落了胎,她正好一走了之,过自己的清净日子去,谁耐烦跟他这儿裹乱。
  珍珠不想自己惦记了这些日子的出头机会,忽一下就被海棠抢了先,爷瞧她的眼色,分明是极有意的,又见徐大姐儿如此得意,想到以往两人情景,肺都要气炸了,却碍于顾程在,不敢放肆,只用眼一个劲儿的挖徐苒跟海棠。
  锣鼓点儿一响,台上便唱了起来,第一出是顾程点的麻姑献寿,第二出是徐苒点的桃花扇,后面也不知是什么,反正都是咿咿呀呀的,让人听着听着就犯起困来,眼皮一会儿比一会儿重,最末了,徐苒用团扇挡着一边,闭着眼睡起来。
  顾程瞥见她那样,不禁哭笑不得,这是给她做生日呢,她倒好,这是要睡着了,待要唤她,忽听珍珠道:“怪道人都说杨贵妃的不是,本来是皇上的儿媳妇,便是皇上要纳她为妃,她也该知些廉耻,直接自尽的好,怎会当了什么贵妃,这是没生下孩儿,若生了孩儿,是儿子还是孙子呢,这辈分可不都乱了,真真的不要脸……”玉芳听了脸色一变,急忙喝住她:“胡说什么?”
  忙去瞧顾程,顾程的脸色已经阴了下来,定定瞧了珍珠半晌儿,忽的笑了起来:“你可知私议皇家之事是什么罪?抄家灭族杀头的死罪,倒不妨你却是个不怕死的,便你不怕死,爷却怕被你连累,留着你终是祸害,把她给我堵了嘴拉下去,今儿是大姐儿的好日子,爷不想寻晦气,明儿找人牙子来卖了,别让爷再瞧见她。”
  “爷饶命,饶命……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唔唔……”珍珠哪里还有争风吃醋的心思,知道自己被卖出去,哪有个好,不定就落到烟花柳巷去了,这会儿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利,却忘了,自己骂了大姐儿,可不连爷也骂了进去,爷怎会饶她,待要求饶,已被婆子堵上嘴,拖了下去。
  周慧莲跟玉芳对看一眼,虽珍珠出言莽撞,也不至于就卖出去,怎么说爷也曾宠过她,为着一个大姐儿,难道就能如此无情,周慧莲有些不信的瞧着顾程,竟是猜不透是太无情,还是太多情,亦或是为着一个大姐儿,爷什么人都能舍了去。
  玉芳的目光却落在徐苒身上,倒不禁愣了愣,她们这儿闹的这般热闹,合着没她什么事儿,她支着脑袋还在哪儿睡的欢实呢,忽台上锣声一响,大姐儿猛地惊醒过来,抬头扫了一眼,才发现台上改了戏,刚头还咿咿呀呀才子佳人唱的热闹,这会儿改了大胡子花脸。
  顾程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儿,竟忍不住嗤一声乐了,刚被珍珠败了的兴,这会儿又提了起来,斟了一盏荷花酒递到她嘴边道:“今儿你是寿星,须当应个景儿,且吃上一口,也算过了寿。”
  徐苒推脱不过,吃了一口,怕自己又睡着,便站起来借着方便去了,下得席来回头望了望,倒是正好给这厮腾了空,这么一会儿功夫,海棠琥珀已经一边一个的伺候上了,二娘三娘也堆着笑频频劝酒,好不殷勤。
  徐苒冷哼了一声,绕过那边影壁,便是灶房院旁的小院,走进去便看见里头的井台,徐苒忽想起,这里可不是自己初回遇到顾程的地儿吗。
  刚要出去,忽听外头有说话的声儿,仿似一男一女,往这边来了,徐苒左右瞧了瞧,见溜着墙边儿有颗大槐树,树干有一抱那么粗,她身子一闪,便躲在了树后,略侧着身儿,只见果然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脸上的油彩还没洗干净呢,徐苒认得,正是刚头台上唱小生的那个,叫什么杜文秀的,这女的却是个眼生的妇人,打扮的也不像府中之人,也不知她是哪儿钻出来的?


☆、64

  虽说重回信都县;杜文秀还真没想到会遇上旧年的老相好;虽说当年做下丑事,可这一晃十年都过了;想那石氏不定早嫁人生子;便是见了面;恐也不识。
  哪知,今儿在顾府刚唱了一折戏,脸上的油彩还没洗净呢;他徒弟就带了跟妇人进来说:“师傅;这妇人说是您的故人。”
  杜文秀这一抬眼;两人打了个照面;石氏这回可瞧清楚了,上来一把拽住他:“好个负心人;这些年可让我找的好苦。”虽说早没了旧日鲜艳姿色,细端详,眉眼儿也能瞧出些影儿来,可不正是石氏。
  杜文秀一惊,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人多眼杂呢,便一扯她出来,左右瞧瞧,见那边有个小院还算僻静,便往那边走去,石氏上来扯住他:“你待要去何处,见了我,今儿可再也走不脱了。”
  杜文秀略甩开她一些低声道:“这是何处,如此拉拉扯扯,仔细让人瞧了,打个奸夫淫,妇,送到衙门里去,可有谁个好。”
  石氏听了,这才放开他,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院,这一进来,石氏便道:“当初你是如何说的,可怜我失了清白的身儿,被我爹一顿苦打,却还每日倚着门盼你托得媒人来说亲,不想你丝毫不顾念于我,走了个没影儿,你可知,你可知……”说道这里,想起自己被爹逼嫁与那老徐头,还拖着个病孩子,过了这些年辛苦日子,眼泪便不觉挤落下两行来。
  树后的徐苒心说,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戏码,真真老套,只这妇人也是想不开,过去那会儿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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