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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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理解——组织工作的高度?到底有多高?”
周书记也发了一愣,电话里起码有三分钟没说话。
其实这位大书记,应该说到目前为止,肯定对我的脾气存在一个相当程度的认识。他知道自己拿捏不到我,如果不是无可奈何,他不会打这个电话来自讨没趣——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情形也是一个很矛盾的悖论。
周林生同志欢迎我下到长川来,这里是他的绝对势力范围,在这个地头上,根本不用自己出手,他就能很轻易地通过政治方式摆平我,让我折戟沉沙,一头栽倒在他面前——他绝对是这么想的,我可以非常肯定。
但是现在,他发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预设轨道——根本没来得及上会议讨论,两个常委就一头倒在地上,真正栽倒在我面前,我的PK手法正大光明。事情发生在所有常委们的眼皮底下,他们却无力抵抗,人人自危——周林生同志会极度怀疑,以这种态势发展下去,长川格局在他手上将失去控制。
所以,就算是对我无奈,他也不得不再次披挂上阵,希翼通过电话来来拯救长川危局,他要调动长川领导群的敌对情绪,让他们誓死抵抗,不让我的阴谋得逞。
“你在会上提到审计,谁批准你这么提的?你是在制造恐慌情绪!”周林生同志思考了一会之后,很直接地指责我说,“怀疑一切的态度,不好吧?打击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
“我没有打击谁,也没有无目标地怀疑一切。”我打断了省委书记的话,“至于这个审计工作,我认为很有必要。”我笑着说,“廉洁自律,自查自纠,每位领导都应该做到,也包括您。”我说,“在这里我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希望周书记作为省委领导,能够率先垂范,也来参加这种公开审计,为大家树立一个廉政榜样,您看呢?”
会场里的领导们集体抽上一口凉气,弄得声音很大,就跟大家同时害了牙疼一样。
电话那头也这样,周书记的声音再次停顿,两分钟之后才再度响起,“廉洁自律是必须的,这个不存在争议。”他的语速很慢,象在思考,“问题是——你的组织纪律性呢?表现在什么地方?你的提法上报过省委吗?还有谁知道?典型的无政府主义!”
“啊?不会吧?”对省委书记的扣来的这顶大帽子,我表示由衷的惊讶。“我上任前的施政报告里,提到过这些工作构想,您没有过目吗?”
“但是省委讨论通过了啊——”我纳闷地说,“您还签过字的。”
“呃——”周林生同志语塞,应该处于极度郁闷中。
我没胡说,我在施政报告中,真的是非常认真地论述过这些问题——包括法制建设啊组织制度啊民主生活啊,林林总总,其中当然也包含审计工作的重要性还有领导干部的廉洁自律及其监督机制云云。但是问题在于,所有领导上任时的报告都会这么写,大同小异,没有人例外,而且我相信自己的工作构想周林生同志肯定更加不会亲自过目——他压根就没考虑过我能在长川开展什么工作,他把我那构想当草纸了。
呃,所以说,对省委书记的短暂失语,我表示理解和同情。只能说一句——官僚主义形式主义害人不浅啊,呵呵。
“嗯——小沈同志!你必须立刻停止自己的所作所为!”周书记的语气有点焦灼,不再玩弄词藻。显然他非常清楚长川这场常委会上正在发生什么,他希望能够马上控制局面。但我同样能肯定的是,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阻止一个不计后果不讲政治逻辑的愤青,总不能直接号召常委们跳起来打倒他们的市委书记吧?——这个迂回,对于周书记来说,难于登天。
所有人都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可以用流氓的语气说话。但是他不行,因为没有人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如果脱离了那些温文尔雅的华美修辞,脱离了那些神圣高尚的道德文章,表现出非理性反君子的一面时,对于这位书记大人而言,就是崩溃。
“马上来省城!”周书记斩钉截铁地吩咐说,“省常委临时召开紧急会议——你必须参加!”
“哦?”我摇摇头,看样子省委书记要动用他的权力了。“原因呢?”我说,“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请恕我缺席——我不能无故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我现在的会议也很紧急,第一次常委会,长川的形势,大家都清楚——”
“中止这次会议!”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做出重大决策之前,不经过省委讨论研究——”
“研究什么啊?”我摸了摸鼻子,有点犹豫地提醒他说,“我都还没开始决策哪,还重大——您是不是搞错了?”
电话里传来呯的一声大响,不知道省委书记在那头砸了什么东西,呃——他好象在发脾气?我用探询的目光看看下面的常委们,发现大家面面相觑,都呈现出目瞪口呆的形态来。
“嗯——”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对老同志的意思,还是应该拿出点尊重的态度来。“这样吧周书记——”我说,“我开完这个会,就立刻赶去省城,您看怎么样?”
“但是——”我又说,“如果省常委会上,准备讨论的是长川问题的话,必须上报中央派员列席——这是我的意见。”我瞟了一眼长川的领导们,发现大家又有点惴惴不安了。
“有这个必要吗?汉江省委不能解决问题?到底谁指导长川的工作?”省委书记的声音有种非常压抑的愤怒,好象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当然有必要。嘿嘿。”我笑。“如果汉江省委能够解决问题,还要我来长川干什么?——中央这个决定的含义,您不是非常清楚吗?您当时不是也表示过,会全力支持我的工作吗?”
“……………………”沉默。省委书记在电话那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第297章 你去死吧!
“小沈——也许我们应该好好地谈一谈。”良久之后,周书记再次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显得有点苍凉。“我希望你能够从政治高度来理解问题,在有些事情的处理方式上,不要太过意气用事,这样对你的成长没有任何益处。”他缓缓地说,“作为一个相当层次的领导干部,主政一方,在政治上应该能够尽量表现得成熟一点,稳重一点,才不至于让人诟病——物议沸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于一个年轻同志来说,不是什么好现象啊!希望你多加考虑,三思而后行——”
应该说,他的话语重心长,但是我却不太感冒,我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讽刺我挖苦我——成熟稳重?老奸巨滑?嘿嘿。那确实是政治的需要,但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个。
还有,我觉得周书记的这番说教,听起来声音相当老迈,力不从心——已经老到我都有点担心起他的健康问题来了。
嗯,老大,天下不是你的天下,这个江湖,也好象已经不再是你的舞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收起你的王霸之气,准备金盆洗手吧!我不无恶意地想。
呃,我又想——好象这位同志的手,倾沧浪之水,可能都无法洗干净,再有就是,我没打算让他洗手——洗洗手就能回复清白光鲜,那还要牧师干什么?
地狱之门,不是永远只对卑贱者开放——我想。
“现在就来省城!”省委书记的声音再度刚毅,他应该觉得我没有说话,是对他的说教有所感触吧,他显然没有我这么无聊,能够在这种严肃的问题上浮想联翩,思绪跑得如此离题万里。“开会之前,我们好好地谈他一谈!把思想都拿出来!”他很直接很大气地说,“求同存异嘛!认识也是可以统一的嘛!”
“哦。”我随口回答一声,但是心里边却在考虑,牧师和屠夫,究竟能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来沟通这个思想、统一这个认识,我觉得,那根本很难。
“嗯——有一句诗,说得很好啊——”周书记的声音又和缓下来,仿佛春风过耳,“小沈同志,我们可以共勉——”
“哎——您别念诗了,千万别念!我不要共勉——您自己勉吧!”我一听就急了,立马阻止他。说实话,天不怕地不怕,我还真是怕了老同志的这口爱好,对于我来说——噩梦啊!不堪回首啊那是。
“嗯?你这位同志,怎么——”老大人习惯性的金玉良言吐到了嘴边上,让我一把堵了回去,自然非常地不爽,声音都变了。“鲁迅先生曾经说过——”
“呵呵,还先生?”我乐了,“您不会打算来那首兄弟在泯恩仇那个吧?多俗啊!再说了,我也高攀不上啊!跟您谈兄弟恩仇那什么,嘿嘿,好象不合适——”
“!!!!!!!!!!!!!!”估计老周当场脑袋就短了路。
“呃——周书记——”我忍不住又说,“说到诗,还是我来送您一首吧。”其实这句话真的在我心里压抑好久,今天终于可以向他表白出来。“以前在部队医院那次您还记得吧?”我说,“那时候您就送过我两句,我又唱和了两句,后来我发现这四句合起来真的不错啊,很完整的一首诗,非常有意境的——”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忍住笑,对着电话吟起诗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怎么样?绝唱吧?呵呵——要我解释一下吗这个?”
会场里回荡拍桌子的声音——电话里传来的,敢情省委书记也有激动的时候啊?真没想过,我耸了耸肩膀。
“呃——您在听吗?”我得意洋洋地说,“这个诗,最后还有四个字的横批,也蛮点题的——再次送给您,咱们共勉吧!”
事实上,我确实非常想把那四个字当场一块表达出来——呃,但是我的涵养不允许我这么做。人不能在同一个错误上重复两遍——在这位老同志面前,我已经有过一次大不敬,这回我想不能再犯错了,不能再让人诟病了。
呵呵。
电话里传来哗啦一声大响,终于没了声息。
我盯着电话看了好一会儿,一直没人再说话——但是显然没有挂断,我有点纳闷,提起听筒放到耳边,仔细琢磨那边的声音。
下面常委们每个人的样子都很呆滞,眼巴巴地望着我,状若白痴。
我努力地又听上一阵,终于弄明白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然后我把听筒放下来,挂上了电话。沉思片刻之后,我站起身来,表情沉痛地向大家宣布一个噩耗。“同志们,周书记同志的心脏病——又犯了!”
一片低低地惊呼,全体骇然,友邦惊诧。
“请大家一块为他老人家默哀——呃不对,不是默哀,是祈祷,祝福——”我觉得自己的措辞有点问题,赶紧转了一弯。“希望马恩列斯在天有灵,保佑老同志挺过这一关吧,唉,多好的一位领导啊,多有水平啊,简直是天妒英才嘛——”我非常惋惜地长叹一口气。
同志们望着我,表情也异常沉重悲痛——沉重到面部痉挛,悲痛到颤抖不休,看上去每个人都很汗或者说很寒——从表情就能判断出来,呵呵。
“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继承那个——呃,那个谁?你什么表情?请你严肃点尊重点好吗?要笑出去笑!”我指着会场下面一位面带冷笑的同志,很生气地批评他。“哦——还有,刘从军!”我又转向屋角里错愕惊诧的政法委书记,“妈的——你那材料,现在可以交待了吗?”我往会议桌上大力一拍,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交待——”我敲打桌子,警告他说,“最后一次!我不再重复!”
刘从军二话不说爬起身,捡起先前扔地上那笔,趴到就近的会议桌上,奋笔直书起来,根本不给我重复第二遍招呼的机会——呃,只能说,他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晕得那么惨烈,完全懂得趋利避害,牛人一个啊!啧啧啧,了不起,我还以为他真的崩溃到神经不能自理了呢!
他妈的!什么玩意!
我忿忿地收回视线,扫视会场,那些常委们一个个神情复杂得很,扭扭捏捏地,看着我的眼神都很怪诞——或者说,恐惧,惊慌。
我咧嘴笑了一个,坐下身子来,手习惯性地往桌上一探,才想起自己的杯子已经砸到地上去了——嗯,戏唱了这么久,还真有点口干舌燥,我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看见边上闪至一张亲切的笑脸。
“沈书记,您要喝茶?”是田秘书,他弯腰低头,手上捧着一个真空杯,冲我笑得很谄媚。“刚在总务处领的杯子,新的,您将就一下?”
“哦。谢谢。”我随手接过来茶水来,啜饮一口,润了润喉嗓,又指着地上吩咐他,“哎,田秘啊,你把地上我那杯子捡起来,看看总务的同志能不能想办法补好它——首长送的,一不小心给弄破了,不太好说话啊以后——”
“是,是。您放心,一定想办法!”田秘把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对面的陆书记显然对田秘书的作派很不感冒,“小人!”他愤然骂上一句,有点嗤之以鼻的意思。
“你在说谁啊老陆?”我手里旋着杯子,漫不经心地问他。我正在观察手上这个真空杯,心里头想——现在可真得讲究个自我情绪的控制调节,象这号全金属制品,可不敢随便朝人脑袋就扔,一不小心,那可真会搞出人命的。
老陆气乎乎地把脸别转开去,不接我的话。
我嘿嘿一笑,也不理会他的态度。“嗯,接着开咱们的会,不提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然后看见大伙的眼神都集中在我身后,我下意识地一回头,只见边上又多出一个脑袋,探在我后边,也是一脸谦卑的笑。“你他妈谁啊?”我吓了一跳,定定神才发现又是喊电话那秘书,弄得我巨烦躁,“你是属猫的啊?怎么走路不带声响的?想吓人啊你!”我大声呵斥他。
“呃,对不起,沈书记。”秘书低声下气地说,然后附到我耳边,轻轻提示我,“您有电话——北方来的。”
“哦,知道了。”我说,“但是——能麻烦你把声音放大一点吗?”我不耐烦地盯着他,“就跟开头一样——喊起来!”
“啊?”秘书的样子非常惶恐,“北方电话啊——沈书记。”他犹犹豫豫地说。
“听不见!”我敲了敲桌子,“这里是常委会,是党的会议,不是搞对象谈恋爱,那么遮遮掩掩神神秘秘干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声点!”
秘书立正,直起身子,面无人色地朝会场吼叫起来,“中央来电!”
“非常好!”我满意地点点头,“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