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第1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含蓄这个词的意思是隐讳地阐述观点,委婉地表达意愿,以避免遭受正面攻击——但是我也不害怕攻击。在这个政治场上,只有沈先生没有弱点,象一柄至锋利的锐刃,可以完全做到无视打击。
但是来自沈先生的打击,就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承受的。小彭局长此刻的表情可以证明此说法——不愧是父子连心,很他爹的样子差不多,这位公子颇为恐惧惊慌,眼睛里白多黑少,直瞪着我发呆,一副百哀齐至的模样,就象世界末日来临了。
我无所谓地笑笑,其实处不处理他小彭,对我来说绝对不重要,这种小事情根本不值得一个市委书记为之出手——让他来接受沈先生的敲打?他有那资格吗?不过还是应该加上一句,在政治上他已经来日无多,南区太子爷的身份,看来小彭也当到了头——所谓覆巢之下,没有完卵,皮之不存,毛附何处,就是这个意思。
“老彭,以我的看法,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还有你们南区这些领导,也是如此——”我点着面前这群状若白痴的官员们,淡淡地说,“健全法制,建设和谐社会,你们的思路在哪里,你们的意识在哪里?你们的行为体现是什么——”
“吕书记!吕书记!”突然后边一个很大的声音冲这个方向叫喊,直接打断了我的侃侃神谈。我愕然转脸,看见有人从人堆里挤过来。“吕书记,在这里吗?”还边挤边喊,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嗯?这个?又搞什么飞机?
我用探询的眼光瞟了一眼面前的老吕,发现他没看我,眼睛盯着来人。老吕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盼望的神色。他身边的老彭区长跟他一模一样,也往那个位置瞅,还一边嘘了口气,貌似神情轻松镇定了许多。两人后边跟着的南区全体官员,也一个德性,就是拿出了那种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表情,全朝着来人的方向,脸上荡漾死里逃生的幸福,就跟终于盼到了救星似的。
“你们区委还是区政府着了火?嗯?”看着眼前这群领导们王顾左右的样子,我有点莫名其妙。发上一问,但是没人接我的言,南区一帮领导还在看,还在等。
我纳闷了,来者谁啊?貌似很牛逼?还挤兑上我了?——政坛救星?苦海明灯?南区的杀手锏?准备上来单挑的?
然后那人在众人翘首期待的目光里终于挤到我们身前,“吕书记,在哪里?”他面朝南区领导群,嘴里还在大声喊叫。
我靠!居然还带这种态度的!对于市委领导群,完全做到了无视啊这位老大!他妈够拽!没见识过。
“吕书记!你们什么态度?!”我提高音量,提醒一下南区心不在焉的这帮官员们。
第318章 阿喀琉斯之踵(一)
老吕回过神来了,脸色一凛。“市里领导们都在呢!”他压着声音冲那人吼上一句,又赶紧冲我这个方向努努嘴。然后来人好象这才感觉出气氛的不同,他转脸过来,同我们朝上了面,然后有点发呆。“呃?”立马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来,“陆书记——秦书记——林市长——赵市长——郑部长——”他嘴里依次招呼一众领导,“呃,这个—一”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这人好象挺熟悉市里这帮领导,一个个称呼得非常顺溜,高低次序轻重缓急拿捏得相当到位,就跟背诵会议出场名单似的,绝无偏差——当然,除了我这个刚报道的新丁之外。
我愉快地笑起来,觉得这种情形非常有意思。“陆书记,这位谁啊?你熟人?”我侧过脸去问老陆,声音不高——怕吓着那位老大。
“不熟不熟——”老陆赶紧分辩,他的样子也有点茫然,“你呢?”然后他又看常务副市长,就跟击鼓传花似的。
“这个区的一个人大副主任,好象快退了。”林副市长把脑袋凑过来,“不过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在我耳边说。
一干市领导们面面相觑,大家看看那人,又看着我,都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来。
“哦,呵呵。”我转过脸来,不动声色地笑笑。
“哦,您是沈书记!”那位副主任老大通过反复的辨认,终于弄清楚我的身份,恭谨地冲我哈了哈腰。“上次跟您一块吃饭,呃,好象有四五年了吧!”他说。
嗯?这位?好象打算现场表演套近乎攀交情的功夫来了?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我眯缝着眼,也打量上这位老大一把——大概五十多岁,身材中等,有点谢顶,鱼泡眼酒糟鼻啤酒肚,典型的小官僚形象,非常普通。这种形象在县处科局一级的干部堆里,一抓一大把。
嗯,好象有点印象,但是绝对不会熟到存在交情那地步,因为他的造型在我记忆里,可以肯定没有任何具体痕迹。听他的说法,我们应该有喝过酒,这也并不奇怪,事实上谁都知道,我在长川,虽为新来人,却是旧时客。
副主任眼巴巴地看着我,神色倒是挺谄媚,“沈书记,一看就知道,绝非池中物啊!”他搓着手笑,“嘿嘿,那回喝酒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说——”
“停!”我向他伸出一个食指,制止了他的胡说八道。
嘿嘿,我想,这位老大也许走错了地方。或者,喝得太高,伤了神智?
我们可能确实曾经打过交道,但是——喝过酒又怎么样?吃过饭又怎么样?就算有过交情那又怎么样?居然还能想到走这个门子,我真服了你们!
长川的政治场对于我而言,值得留恋回味的东西实在太有限了,其中肯定不包含以前那帮酒肉朋友们。没什么好说的——我是长川头牌政场毒药,跟那些人从来就不是什么朋友,也并不值得他们留恋回味。这次下来,在开过常委会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望过我,问候上一声,就是明证。事实上,我可以肯定,所有人都在等在看我的笑话,等着我弑羽坠落轰然倒地然后卷铺盖滚蛋,等着我成为他们酒桌上的笑料、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这个事情上我表示理解,不会去奢谈什么人性凉薄。对于他们来说,安全问题是第一问题——我下来的这半个多月里,一直住在办公室,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跟我接触,势必得罪以任小天为首的全体长川最高层,这一点毫无疑问。
我不能要求大家都有视死如归的勇气,也不想谁来为我两肋插刀,所以我可以原谅他们,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追究谁报复谁,根本就无所谓。我甚至还可以跟他们相逢一笑,只是肯定不会有什么兄弟情谊,我对他们会象对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完全做到一视同仁,绝无二致。
是的,从此沈郎是路人——大家就别指望了。
但是眼前这位老大,显然还在指望我们的酒桌情分,他的腰身不自觉地佝偻,一脸笑意地望着我,“呃——沈书记,您的气度,我们历来是佩服的——”
我转眼望了一眼身旁表情好奇的市委领导们,又看看不远处那些摄像机镜头,然后我身子微倾,向这位老大探过去,轻声问他:“那么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贵干?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我的脸上笑容可掬,语气也很温和。
副主任老大直接受到鼓舞,他迅速朝周围瞟了瞟,在看到身后南区那帮人憧憬艳羡的目光后,又不禁面现得色,显然认为身前这位新任市委书记还是颇讲情谊滴,还是很念旧滴,他还是非常有面子滴。
“哦,沈书记,这个——”他用手指了指边上呆若木鸡的小彭局长,低声跟我商量,“您看,能不能考虑一下先别处理,给我个面子——”
呃——这说法,有意思,呵呵。
我盯着这位自认面子不薄的老大,眼睛眨也不眨,我在考虑的是他这神志是否清醒。
“这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本质不坏,就是脾气稍微傲了点,年轻人嘛,都这样!”老大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情。“可以理解的,呃,惹沈书记生气了吧?我会告诉他——”
我终于笑出声来,我的瞳孔缩紧了。
这就是一个区委区政府搬来的救兵?苦海明灯?杀手锏?呵呵。
我直起身子来。“吕书记,这位领导——”我指着副主任,“他要反应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吗?”
“啊?”老吕应该感觉到我的语气不善来,他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也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幼稚!”我冷笑了一个。
副主任终于住了嘴,他不自禁地后退一步,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惊惶起来,可能终于感觉到市委书记脸上的笑容太过森冷,很难适应了吧。
“来,看这边。”我在这位老大肩头拍了拍,然后又指边上那些记者们给他看,“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大点声,告诉大家什么叫面子。”
“让所有的人都来听一听,你们向市委书记提出了什么要求,让大家都来想一想,你们的要求有没有道理,合乎哪一条逻辑。”我冷冷地说,“在这种场合,这么多人关注下,居然玩这种把戏来,你们不觉得寒碜吗?不觉得可耻吗?”
副主任的脸色骤然苍白,显然没有作好思想准备,来接受这样一个回答。猝不及防之下,他和身后那些同事们一样,找到了非一般的恐慌感觉。
“你们南区!”我又指点着那群重新陷入慌乱的官员们,“存在很恶劣的政治习气——出了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搞歪门邪道,走上层路线,就是怎样去掩盖,怎样去逃避,从来没有正视过问题的解决!”
“这样的行为代表什么?”我的声音非常愤慨,义正辞严,不容置辩。“官官相护,狼狈为奸!”
市委书记的这个判语下得很重,身前身后的领导群一下子就骚动起来。边上老陆反应过来,立马跟着训斥上了,“恶劣!恶劣!什么风气!”他用手指着不知所措的副主任,“简直是恬不知耻!”因为愤怒,手都有点发抖了。
可以说陆书记的情绪完全可以理解——这样公然地托关系走门子,如此不加掩饰,确实令人发指。身后的领导们也纷纷出言指责,都说太不象话了,太不成体统了。
面对市委领导们的齐声指斥,副主任的嘴张得非常大,好象很难受很惊诧的样子。“沈书记——”他看着我,声音也抖了,“您——您不记得我啦?我是——”
这一下身旁很吵,他后边那句话我没听清,好象说他是谁的父亲。我又冷笑起来——敢情这位老大还有个牛逼公子?凭着这个就敢来恐吓市委书记了?就要沈先生来买他的帐了?我靠!
“你是谁的父亲都没用。”我冷冷地说,“我不吃这个,换花样吧。”
副主任的眼神很失望,也很悲凉,他低下头去。“哦。对不起,沈书记。”他的样子无限沮丧。
我耸耸肩,笑得很嘲弄。“任小天的父亲是谁,你应该清楚吧?”我无所谓地说,“你也尽可以把你那位公子拉出来,给我上一课。”我说,“不过告诉你,不管他是谁,地位有多高,你要求的这个面子,我都不会给——”
“对不起沈书记,我不知道——”副主任嗫嚅着说,“是他们打电话让我来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没理会他,转脸盯着老彭区长和他的宝贝儿子。我想此刻自己的目光应该非常诛心。
老彭抬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里也有几分悲凉,很复杂。“算了,你回去吧,没办法,就这样了。”他走上前来,拍拍垂头丧气的人大副主任,“谢谢,你尽心了老云。”
什么?
突然之间,有点悲伤——非常意外的感觉。完全来不及防备,我好象被击中了。
“老——云?”我跟着彭区长,喃喃地重复上一句,不由自主地。
第319章 阿喀琉斯之踵(二)
我仔细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位云副主任,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好象是副区长,我跟他吃过饭,也跟他喝过酒,不过只有一次,确实不记得他的模样了,但他就是云菲菲的父亲,绝对不会错。
我发了一呆,把抬起的手放下来,这一刻,有点迷茫,还有点怅惘。
身后领导们七嘴八舌的指责声不绝于耳。
“身为一个党员,你的素质在哪里?你的党性在哪里?”老陆的声音很高亢,“谁让你来这里的?嗯?
彭区长一脸苦笑地望着自己的老伙计。老云的脑袋压得更低了,“对不起,沈书记。”他说,“我以为——”
我抬起手,无力摇了摇,阻止他的道歉。“对不起。”我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又说。“对不起。”
我又回过脸去凝视着那群慷慨激烈的市委领导们,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但是他们马上意识到不对劲,所有训斥的声音嘎然而止,大家同时收了口。
“沈书记?怎么啦?”老陆招呼了我一个,他有点纳闷。
我摇摇头,没理会他。我走到那位沮丧的小彭局长身边。“嗯——”我想了想,然后问他,“你——跟云菲菲很熟?”
“啊?”小彭显然没有想过市委书记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云菲菲——是啊。”他看着我,有点语无伦次,“小时候,我们住在一个院子,我常带她玩儿——呃,菲菲很调皮,老爱捉弄人——”
我叹了一口气。“哦,谢谢。”我低声说。
“就跟个男孩子似的,从小就那样,还有——”
“算了,不要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重新恢复坚定,小彭看了我一眼,估计情绪猛然被带回到现实,他的样子又恐怖起来。“沈书记,我真不知道是您——”又开始解释上了,可能觉得在我开口宣布处理意见之前,这是他的最后机会了吧。“我怎么可能——”
“别说话!”老彭又严厉地打断儿子的申辩,“老实点,听候组织处理!”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没有谁要处理他。”我说,“都是为了工作嘛,谁能保证永远正确?如果出了点问题就一棍子打死,以后还有谁敢放开手做事?”
这个弯转得有点大,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很惊讶。
“沈书记!”老陆在后边叫了我一声,带了点提醒的意思,可我不理他。
“你们区委区政府在这类事情的处理上,确实存在问题。”我又点点老吕他们,“唯书唯上,人云亦云,太容易被上级部门,被领导们的看法左右了吧?”
“这是一次摸底考试。”我说,“考的就是你们的坚定性,原则性,啊。”我说,“能不能顶住压力,保护这些工作者们的积极性,为他们挑起担子,负起责任来。”
“大家看看他们。”我又指着南区那群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