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魅天下-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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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凭借手感伸进凉雪里摸,冻肿的手指皮肉都要爆开一般,好不容易摸到一颗,急忙噙到口,浓郁的药香带着苦涩,口一点点化开。
疼痛还是有所缓和,比起腹部越来越强烈的抽痛,却很快又没了作用,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流了那么多的血,她只能无力地抓住地上的积雪,攒软绵绵地,只能捏成一个冰球,根本止不了痛。
为什么冻得麻木了,还会这么痛!
今夜的月亮特别圆,亮得吓人,就像挂天空的冰块,映照她惨白的面颊,格外凄厉。
为什么,为什么光线越来越暗?
直到完全不见,无论她怎么用力地揉眼睛,还是一片黑暗。
终于,后一点模糊的亮光泯灭,她什么也不看不见了。
这样的黑暗就像潜伏暗处已久的巨兽,徒然动攻击,她内心的恐惧一下子爆到极致。
崩溃的哭声从冻僵的唇呜呜地传出,她不是痛,而是这样的无助,她爱的人,却不身边。
这么黑,这么冷,这么痛,她就像浮冰湖溺水的人,何去何从,连一根稻草抓不住。
“呜呜……这里好黑,一个人也没有,我什么也看不到了……我想回家……”凄厉的哭声不大,夜里却格外清晰,远处似乎传来急促的脚步。
“吱吱——”葵葵费力地钻进她的衣襟,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取暖。
“葵葵,娘好怕,真的好怕!”她从来没有哭得这样无助。
疼痛的频率越来越简短,直到不再间隔,小腹就像沉着一个铅块,不断地往下坠。
怎么办?怕是要生了,她该怎么办?
“呜呜,爹爹,你哪里?幼幼好怕……”断断续续的哭声,无人回应。
艾幼幼疼得满头大汗,整张脸扭曲,四肢无力地抽搐,鲜血顺着嘴角渗下。
她用后地力气爬起来,想要将地面的雪剥开,给孩子的降生一个不算冰冷的环境,可雪刚剥到一半,撕裂般的剧痛猛然袭来。
“爹爹……”她的手伸向空,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膝盖一软,身子往下坠,只能双手抓住树干,指甲死死扣住又冰又刺的树皮,指甲盖都被掀掉,五道血红的爪痕宛若无地狱的千仞鸿沟,她坠入其,四周血红一片,隔断了呼吸,隔绝了所有希望。
生命危难的时候,她能抓住的,不是她爱的男人,只是一棵冷冰冰的树。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惨叫:“啊——”
力气一个瞬间就被抽空,孩子就那么生了下来,却没有哭声。
她大口地呼吸着,整张脸又青又白,眼前除了黑,就是黑。
乌白色的天空,一轮银盘似的大月亮挂天空,黑色的树木枝桠丛生,雪地上投下斑驳的黑影,一切都静得可怕。
只有一个弱小的身影,蜷缩血泊,伸出双手摸着,那鲜红的血液雪地里就像跳跃的火焰,格外刺眼,格外刺眼,像是她整个身子的血都流了。
当那血淋淋的手指终于触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艾幼幼整个人吓得跌了过去。
蛋……
她居然生了一个蛋……
之前,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孩子的出生,或许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或许即便天寒地冻,也有暖暖的炉火,身边有她爱的男人。
☆、Chapter 64 不要抢我的孩子
他笑着对她说:“你看,这孩子长得像你,还是像我?”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孩子的长相,梦多次看到他粉嫩嫩的笑脸,她还亲手给孩子缝制了小衣裳……
惊愕、无助、恐惧……千万种情绪同一时间齐齐用上心头,她的神智被打得七零八散,就像被撞破了魂魄,只剩一具空空地躯壳陷入迷离状态。
她静静地躺冰凉的血泊里,静静地,抱住那颗蛋护入怀。
或许,或许可以用自己的温暖将孩子孵化出来。
对,靳羽是蛇,蛇是卵生。
她心升起一丝希望,不顾刺骨的寒冷,用力地扯开衣襟,将孩子身体上,可她太冷了,连流下的眼泪,都是冷的。
“孩子乖,不要吓娘,出来,咱们可以回家了!爹爹还等咱们!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溪儿?葵儿?听到娘喊的名字了吗?娘看不见了,娘的眼睛瞎了,让娘摸摸你的脸也好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体仅有的温逐渐流失,手指再也弯不动,那颗蛋,还是冰冷。怀里的葵葵也不见了。
“葵葵——”艾幼幼爬了很久才支起半个身子,沙哑的嗓音唤着,却得到回应,她脑袋轰得一声。
葵葵一定是早都冻僵了,不知道掉哪里,她眼前黑暗一片,连葵葵的尸体都没能力找到。
我一直想力保护所有的人,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可终究,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再美艳的容貌又如何?
再无敌的智慧又如何?
那么多那么多的宠爱,又如何?
我想你的时候,你哪里?
我无助的时候,你哪里?
我哭泣的声音,你还能听到吗?
爱情,到底有没有来过?那些关于爱的记忆那么清晰,不经意就能想起,抱得这么牢,张开双臂才现,我抱住的,只是空气。
爱情,是不是来过?幸福有没有留下痕迹,只剩我自己。只有我自己。
爱情那么短,孤单那么长……
这样的雪夜,这样的孤单,这样的无助……
一时间,失去了两个孩子。
所有的希望轰然倒塌,她感觉整个人碎成千片万片,就如这满地的雪花,飘了散了。
她一口气提不上来栽倒,脸埋深雪里,口里语无伦次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无意识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唯一一次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染染……”
某个极为遥远的地方,北辰染因为“夜生”的毒香早已陷入深昏迷。
梦,他看到她手执纨扇悬崖边起舞,落她肩头的银线梅雪,就像舞动的蝴蝶。
那样的美,让他痴迷一生,他终于问出那句话,唯一一次问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问过。
“小雪,你爱我吗?”
“其实,我心里一直爱着你。”她嫣然一笑,答得不假思。
风吹乱她的丝,银白的忽然如藤蔓般盘根错节地生长出来,眨眼间她已经浑身是血,微笑着纵身一跃,跳入万丈深渊。
他扑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小雪,为什么爱我还要离开我?”
“染染,放手,这是我们的命。”
“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能与我一起?我不放手!就算和天和争,我也要将你抢回来!”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唤着他的名字,那么凄楚,那么无助,一声又一声:“染染……染染……”
北辰染从榻上翻起,已是泪流满面:“小雪!”
“小雪,小雪!”他四下里寻着她的身影,客栈的屋内,黑暗高的是柜,矮的是桌,除了他,空无一人。
涔涔的冷汗已经濡湿了衣裳,手心和心头一片微凉,他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飞奔而出。
小雪,小雪一定出事了!
他心急如焚策马狂奔,马蹄出急切地答答声。
冷风吹乱了一头绿,可他毕竟没有翅膀,太远了,回去快也要五天,他知道自己计了,但顾不了那么多,他悔,只悔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她身边。
直到许多年许多年以后,他依然记得这个梦。
梦里,她即使浑身是血,也美得像一只蝴蝶。
梦里,他唯一一次问她爱不爱他,也是她唯一一次说她爱他。
遥远的月色下,追兵赶来,所有人顿时一愣,女人倒血泊,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怀里却紧紧揣着一颗蛋。
“带走!”统领一声令下,“把蛋和人分开,那蛋我们手里,就不怕她逃跑寻短见。”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去抬她的身体,抢蛋的时候女人忽然惊醒,体内似乎爆出一种惊人的力量,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不要抢我的孩子!”
这是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可她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只是喊了一声,身子就疼痛地抽搐几下,重重地倒雪地里,面如死灰,整张脸似要扭曲变形。
艾幼幼几个时辰后就醒来,但她自己并不知道,以为过了许多天,因为她的眼全盲了。
她神智稍清,黑暗只觉得小腹像被掏空。
一时间悲从心来,孩子!孩子没了!
她想要叫喊,口的布条堵得紧紧,只能喏喏地了几声:“唔……嗯……”不成字句的含糊。
粗粗的绒绳反剪住胳膊,从肩头一直绕了七八圈,双腿也被捆缠,她整个人都不能动弹,呼吸间有干净衣裳出的清香,伤口也不是太痛,好像被上了药。
她很快就判断出,这里绝不是皇宫。
这些追兵为什么不把她带回皇宫,难道又是诛杀祸水?
可为什么对囚犯还如此仁慈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裳?
一切都摸不到头绪,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空间考虑这些,担心的莫过于孩子。
艾幼幼像蚕蛹一般蠕动,使劲往床边挪,噗通一声整个人滚了下来,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
☆、Chapter 65 凄苦
帘子唰地一动,从掀出的极大风声,就可以听出此人心急如焚。
谁?是要杀她的吗?
那人呼吸徒重,重重地呼吸了好久,像是望着她许久,才传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幼幼!”
时间一瞬间停住,明明是一片黑暗,为何她看到了妖娆的月色,嗅间了婉婉的花香。
艾幼幼一时间竟忘记了动作,只有一颗极大的泪珠从眼角嗒地陨落。
待绳解开,口的布条取出,他泛着墨香的手指覆上她的眉心,无比轻柔地道了声:“吾舞哥哥,来了。”
“吾舞哥哥!哥哥!!呜呜——”艾幼幼张开双臂扑了过去,面颊的泪珠瞬时带出多的眼泪,如泉涌出的全是酸楚,思念。
十八年了,十八年了啊
她终于再一次唤着他“吾舞哥哥”。
那一声声“吾舞哥哥”字字句句,缠缠绕绕到心尖去,雪陌舞心下一酸,将她抱入怀,那种姿势就像把她整个人包起来似地。
“幼幼,我想你。”
“幼幼也想哥哥。”
雪陌舞酸楚地捧起她泪痕楚楚的面颊,却现那银白的眼眸像蒙了一层灰,空洞得吓人。
手指缓缓伸向她眼前,晃了晃,那眼珠却不见转动。
“幼幼,你的眼睛?”
提到眼盲,心的痛涩汹涌而来,她抱着雪陌舞泣不成声:“哇呜——我看不见了!舞哥哥,我瞎了,我看不见了,孩子也没了……”
此时恰巧凤靳羽掀开帐帘,目光落处,两个白衣的人紧紧相拥,场面煞是感人。
他差点忘了,陌舞曾是她的初恋,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想到这里,凤靳羽的眼睛莫名一阵干痛,下意识地将视线调转到一旁时,眸乍起的波澜又恢复平静。
“幼!”一个字轻柔凄楚,带着柔软的眷恋。
熟悉地气息,熟悉的呼唤,那样魂牵梦绕的温柔,飞越世间的离愁,带着安心的力量。
艾幼幼呆了几秒,急切向那个声音伸出手,语气低低地哽咽:“爹爹,爹爹,你哪里?”
凤靳羽将那只空慌乱寻找的小手牵入手心,轻轻一扯带入怀,深深拥紧,心疼地道:“爹爹来晚了,爹爹来接幼了。”
她昂起小脸,面颊还挂着大大的泪珠,嗅得到他的气息,却看不到他的容颜。
她只能颤抖地摸着他的脸,他也摸着她的脸,待到微凉的手掌擦去她的泪痕,眼泪终于不争气地再次夺眶而出。
他拥得那样紧,那样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拥得她几乎要窒息,却也痛着幸福。
这是命定的眷恋,今生舍不掉的温暖,穷一生彼此追随的相依相伴。
她扁着小嘴埋他怀里哭:“呜呜……爹爹,孩子,我们的孩子,被人抢走了,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孩子……”凤靳羽苦楚地垂下眼睫,“还会有的。”
“……”艾幼幼一愣,颤抖的双唇迸出疑问,“孩子,怎么了?”
“这是敌军的大营,不知道他们为何将你追回来又不带入皇宫。爹爹和陌舞放了**烟,现人都昏迷了。必须赶紧走。”凤靳羽急道。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
“孩子……爹爹已经抢回来。不过……找到的蛋爹爹用法力孵出来,蛋里面是空的,没有孩子。”
她不可置信地抓着他的衣襟摇晃:“为什么?怎么会没有?我有胎动的!”
“幼,事已至此……”
“不,你一定是弄错了。”她头摇散,就那么没方向地摸着要去找孩子,“我……我自己去找!”
“幼!别难过。”凤靳羽心疼地抱住妻子安抚,咬牙切齿地颤声道,“蛋是空的。北辰染根本就不是用法力为你护住孩子,而是很早就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所以你经历这么多才会看起来孩子没事。那是迷惑你让你感动的假象!其实孩子没生下来之前就被北辰染杀死了。”
一旁的雪陌舞也不可置信地愣了愣。
“不……不可能!”晴天霹雳,艾幼幼后退几步站不住,仰面跌了过去,幸好被雪陌舞扶住。
“我早说了北辰染不是个好人,你偏不信。他根本就不爱你,还用谎称护住孩子让你欠他人情。”凤靳羽说到此话,眸燃烧着怒火。
此时营帐外响起一阵疾呼,有人大喊捉此刻,有人大喊圣上万岁。
北辰染来了?艾幼幼一惊。
此时帐冲入敌军:“一个也别想逃!”
刀光剑影,雪陌舞抱着艾幼幼,凤靳羽打前阵,将雪陌舞一推:“你带她先走!”
“羽,你一个人……”雪陌舞不忍凤靳羽一人留这里独自抗敌,伸手去拉,不小心扯到他的衣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背后的袋子里露出来一半。
那是……!!!
雪陌舞的脸色诧然一白,忽然腰侧一凉,痛哼一声“唔——”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数不清是惊恐,还是心痛,望着凤靳羽,似乎想要说什么。
“舞,怎么了?我听到你刚才唔了一声,是受伤了吗?”艾幼幼侧着耳朵,慌忙询问。
“陌舞,对不起,谢谢你。”凤靳羽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波动,那是一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