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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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这些时日他还没有喝够吗?为何她对着他可以畅饮畅谈,与他就不可以。“这些酒是从附近的梅庄里拿过来的,去那里取就可以,这里只剩下半壶,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南怀贤握着手中的瓷瓶,深深叹了一口气,默默走下楼去。孤单的背影在梅林中慢慢消失。那落下的雪花,又慢慢扬起。梅花,注定是要孤芳自赏的,它宁愿在这冰雪里湮没。一阵风吹过,梅花片片飘下,落入了厚厚的雪中,芳魂几缕,随风而逝。万籁俱寂,像是再默哀,祭奠在这纯纯的白色下,那些掩盖着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74章 惊心守候
微微有些温热的阳光透过那窗缝,斜照在地上,屋内暖洋洋地,外面却是清冷冷地。绿琴坐在一旁的软椅上,细心地织着一方锦帕,上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远远望去,似是真的一般。绣了片刻,放下花针,拿起锦帕仔细地端详着,满意地笑了笑。拨弄了火炉中的炭火,让它烧的更旺些。想要继续织下去,才发觉脖子有些疼痛,老了,真的是有些老了,身子骨也不比从前那么灵活了。放下绣帕,起身走到屋外,稍稍觉得有些刺眼。雪早已停了,墙边的花圃中堆着厚厚的一层,护着那些娇嫩的花枝。一季落雪一冬人。眼看着年关将至,又一冬就要过去了。再到阳春三月,便是离开漠北的日子,又一年。云城的姐妹们可好?她这把身骨,能否再回到漠北,回去那熟悉的草原。
一阵冷风刮过,冻得人瑟瑟发抖。绿琴裹紧了衣领,踮起脚尖,朝远方望了望,触目的却是那重重的围墙。池中结着的薄冰,泛着冷冷地白光,与天空对视。
缓步走进屋内,空空的,公主不在,仿佛一切都了无生气。如同缺少了灵魂一般。那边低垂的帘子后,也是静悄悄地。绿琴轻轻走了过去,掀开帘子,探头朝里面望了望。屋内的人似是受了惊吓,慌忙收起手中的东西,紧张地站了起来。
“呦,这是做什么呢,怎么今日这么安静。”绿琴笑了笑,走了进去,在一边坐下。
“没,没什么,公主回来了吗?”紫丹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攥紧了手中的东西。
“公主还未回来,你这几日到是身为安静,也不出去走走。”虽只是瞟了一眼,还是看清了握在她手中的荷包,上面绣着两只鸳鸯。果然是少女怀春,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偷偷绣些小东小西,只是却没人可送。
“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出去,公主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紫丹略显着急地转移话题。这一去就是好几天了,姐姐也跟着去了,但愿她们不会出什么事,却也在暗自期望她们不要回来才好,这样她就不会有什么事,才能在这王府生存。
绿琴见紫丹神色恍惚,以为她是在替公主担忧,也不由得焦虑起来。是啊,都去了这么多天了,公主嫌这王府呆着甚为无趣,想要出去狩猎,本以为王爷会阻止她,没想到王爷竟然允许了,还派了几位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公主。前些日子,雪下的那么大,她们不会迷路了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绿琴和紫丹忙站了起来,急急地走了出去,只见紫草从外面奔了进来,后面却空无一人,绿琴霎时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紫丹紧张地脸色发白,忙拉着紫草问到:“姐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为何只有一一个人?”
紫草抚了抚气喘未定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绿琴这才回过神来,住着紫草的胳膊急急的问道:“公主呢,公主为什么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说着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公主没事,公主和绿意去了皇宫,只是出大事了。”胳膊上微微有些吃痛,紫草见绿琴脸色发白,忙扶了她在一旁坐下,将事情细细说来。
嗒嗒的马蹄声一路狂奔而来,公主和绿意行在前面,几个侍卫跟在后面。打猎这几天,收获也颇为丰厚,打到了不少猎物,只是深山老林,加上积雪颇深,这才早早结束了狩猎,往回赶来。一路上行人很少,静悄悄地,路边白雪皑皑,覆盖在草上。突然,前面的雪中四散炸开,从里面跳出一人,拦在了路中间。
公主勒紧了马止步不前,侍卫忙散开围在公主身旁,警惕地看着躺在路中间之人。但见那人衣衫褴褛,身上还有一些血迹,手中紧紧握着一团东西,艰难地向公主爬过来,随身的侍卫以为那人是刺客,迅速扔出了手中的飞刀,插在了那人身上。那人的手扬了扬起,又无力地垂下,身子一歪,便没了生气。一个侍卫走上前去查看,掰开了他的手指,拿出一团白布,刚要打开,却被公主用了云卷抢了过来,扔给了绿意。绿意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变了变脸色,将白布递给公主。公主看完一愣,皱了皱眉,纵身跳下马来,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那人已没了呼吸。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公主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刚刚出手的侍卫。
“属下只是尽忠职守,守卫王妃的安全,王妃若是怪罪,属下便以死谢罪。”说着,手中的剑已刺向心口,却被绿意拦了下来。
“后来公主吩咐我先行回府,自己带着绿意朝城内迅速奔去。我这才急急忙忙回来通报。”
绿琴听到这里,才略略放宽了心,公主没事就好,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出什么大事了,那布上写的是什么。”
“我只看到那布上写着‘速救,五王爷’,别的就没看到了。”紫草摇了摇头,寒冬腊月,额上却有着点点汗珠。
“什么,五王爷出事了。”绿琴撑直了身子,暗暗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惊讶地问道,五王爷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这五王爷要是出什么事,只怕是…见紫草姐妹也是疑惑不解地望着自己,勉强站了起来,“我出去打探打探,可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紫丹看着绿琴和姐姐一起走了出去,心头微微有些泛酸,公主还是回来了,出去一趟,却是有惊无险。公主不喜欢这里,为何还要回来?公主终究还是这里的主子,若是被公主知道了自己做出那等事,怎么会轻饶了自己,想起当日秋勺的下场,是何等的悲惨。她只想守在这里,能日日看到他,便是心满意足,怕是也成了奢望。关上门窗,挑明了烛火,一滴滴泪从烛芯流了出来,似是在默默哭泣。烛影扑闪闪地映在墙上,如同那多舛的宿命,摇摆不定。
第75章 木府解惑
朱红的宫门紧紧关闭,冷冷地拒绝了来往的行人。门口守卫森严,冰冷的铠甲闪着灼人的光。一片肃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都不曾听闻。无声的空气,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暗暗涌动着一股激流,看不见,却能深深地感觉到。
瑾儿看了一眼高高的城墙,勒紧了缰绳。枣红马嘶鸣了几声,不甘心地停了下来。策马缓步向宫门走去,却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让开,我要进皇宫。”
“没有手谕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皇宫。”冰冷的语调从冰冷的铠甲里传出,守卫如同铁树一般,稳稳地拦在前面。
“大胆,你们竟敢这样对三王妃说话。”绿意气恼不过,在旁冷呵了一声。
“卑职参见三王妃,请恕卑职眼拙,未曾认出是三王妃,卑职罪该万死。”
“开宫门,我要入皇宫。”
“请三王妃恕罪,没有太子的手谕,任何人不得私自入宫,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严惩不贷。”
“让开”瑾儿有些不耐烦,扬起手中的云卷朝其中一个侍卫甩去,那名侍卫一动不动,被云卷缠着摔在了地上。周围的侍卫哗地一声围了上来,森冷的剑尖直指瑾儿。
瑾儿有丝愠怒,抖开了手腕上的云舒,想要冲进去,这宫墙,怎会拦得住她?
“公主,不可。”绿意忙上前几步,摇了摇头,“公主,不可如此,这里是皇城之外。”瑾儿沉思了片刻,策马转身,绿意忙跟了上去。
刚接近五王府,就觉得暗暗有些不对劲。门口的守卫随是未增,附近却多了些陌生的人。瑾儿在马上停留了片刻,跃下马背,朝绿意点了点头。绿意上前几步,却被守卫拦住。
“卑职参见三王妃,三王妃请回吧,王府内出了点事,怕是三王妃进去会触了霉头。”
“让开,让我进去。”瑾儿不耐烦的上前几步,侍卫后退了几步,仍是不肯让开。
“三王妃请回,若是进去出了什么意外,卑职担当不起…”话未说完,却见瑾儿轻巧地闪在一边,越过墙头飞了进去。大门被吱呀打开了一条缝,侍卫紧张的对里面的人说些什么,回过头来,早已不见了绿意的踪影。
园内稍稍显得有些寒素,没有来来往往的下人,也没有往日热闹的莺莺燕燕。只有几对侍卫不停地在园内巡视,寂静的院子有些压抑。瑾儿小心地转了几圈,也没遇到几个熟悉的人,这王府她本就没来过几次,认识的也只有老管家而已。屋内有些凌乱,却没有打斗的痕迹,书房的书被匆匆移动,掉了位置,显然是在找些什么东西。南怀玉不在这里,他又会在哪里?为何会派人来找她?难倒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瑾儿轻声问跟在后面的绿意。
“公主,这里的人好像都换过了,我找人问过了,她们都说五王爷进了皇宫。”
皇宫,若是进了皇宫还会好些,只怕是他现在人不在皇宫吧。出了王府,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陌生的行人,从一个方向奔向另一个方向。热闹的街上似是绕着许些苍凉的气息。这偌大的京城要到哪儿去找人,若是去晚了,他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只是谁人这么大胆,竟敢动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想到皇上,脑中似乎闪过一丝灵光,好像皇上给过自己一枚金牌吧。
瑾儿唤过绿意,轻声吩咐了几句。急急地朝王府走去。落果相府,似是想到了什么,忙折身向另一条路走去。若是花蝴蝶真出了什么事,以已之力,恐是救不了他。
宽敞的院子布置的甚为精巧玲珑,放眼望去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蜿蜒的流水从院中穿过,澄澈透亮,竟能看见水底大大小小的石子。沿着水流,摆着一排造型各异的石头,一个个成色光亮,似是被久经抚摸。几座造型别致的木桥卧在流水上,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桥的这边是满园的桃树,再往那边却是成片的竹林,整个院子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即便是再这万物萧条的冬季。没想到,这尚书府倒是挺为秀气。
瑾儿往前走了几步,远处,一位身着素色的男子正对着一株腊梅。似是察觉到身后有人,那名男子缓缓转过身来,见到瑾儿微微有些诧异,却也忙恭声道:“木东谏拜见三王妃。”
“你就是木尚书?”原以为木尚书是一位老头子,再年轻些,也不过是容相那么大,却是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瑾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俊秀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那双温和的眼睛透着的更多的是一股睿智。他看上去和花蝴蝶不相上下,只是多了一股儒雅的气质。
“三王妃请,不知三王妃来次,有何贵干?”
“苏文再吗?”瑾儿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案几上,摆着一副未完成的腊梅图,画工相当精致灵活,只是一半却也可窥见整朵的神韵。
木东谏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就是如此直爽,“家父去了江南已有半月,还未归来,不知三王妃找家父有何要事?”
“苏文既是令尊,为何你姓木,他什么时候回来?”
“微臣自小随母姓,家父向来行踪不定,至于家父何时归来,微臣实在不知。”
苏文竟然不在,这可怎么好,这下又该找谁?“五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个,微臣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闻五王爷陪皇上去赏梅花,饮了几杯梅花酿,回宫以后,皇上便病倒了,御医前来诊治,说是中了奇毒。”
“中毒,谁下的毒,这和五王爷又有什么关系?”瑾儿皱了皱眉,中毒,还是梅花酿,自己那日也喝了梅花酿,可是并无大碍,难道是玉镯的功效。
“这个暂未查出,当日在场的只有五王爷和皇上,五王爷这才脱不了干系。皇上至今还昏迷不醒。”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会有难,若是惹了别人还有皇上替他担着,只是这次是皇上出了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如今之计,只有救醒皇上,才能救他,只是不知皇上中的是什么毒。还是先入宫为好。瑾儿起身,无暇顾及身旁的精美摆设,匆匆向府外走去。木东谏看着瑾儿离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是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忍,拿起搁在一旁的画笔,细致地画完了整幅腊梅图,这才放下画卷,折身向后院走去。一阵风吹过,吹开了画卷,吹落了梅花一朵,落在那画卷之上,那一叶一蕊,竟与那画上毫无差别,若不细看,却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第76章 情深缘浅
穿过那几株梅花,平整的花畦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粒粒细土均匀地洒在花枝下,没有多余的枯枝残叶,松软软的,甚至连脚印也不曾留下,像是备受精心呵护的孩童。
跨进屋内,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纤尘不染的屋子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晶瓶子,里面装着的竟是各样的花儿,看似栩栩如生,却是干枯很久。木东谏望着这些瓶子,微微出神,这花儿,父亲已经收集了很久很久,只是从来却不曾让他触碰。小时候,他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水晶瓶子,割破了手指,父亲罚他在外面跪了一下午。那天,雨下的很大,手指上的血混着雨水不停地往下滴,吓得他哇哇大哭,父亲却不曾看他一眼,只是捧着那一堆碎片沉默了许久。那种疼惜和哀伤地神情是他从不曾见过的,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进这座屋子一步,
“公主可是离开了?”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是,走了一阵子了。”木东谏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对于父亲大人,他有一种深深地敬畏。
“像,真像,简直一模一样,唉,交代你办的事你都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木东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