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宋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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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被他一声“少爷”喊得心里凄惶,喉头哽咽久久,“以后每年记得常回开封探看几位哥哥,莫再为我同四哥斗嘴。”一把将小瓶推回白福手里,“这丹药危急时可以保命,虽仅带出岛一颗,你留着罢。”
又伸手解了右侧的佩刀,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将它好好系在白福背上,轻轻一拍说“去吧。”
白福复得了灵药,一时也不作多想,自行喂下了。又不意教少爷知道自己闯祸,飞马欲寻一处清静地养伤。
人随马势,白福竟没到陷空岛,反是伏骥向京都去了。
正欲踏入边厅,边厅好大的响动。却是四爷一人在那儿呼天抢地“才押了回赈粮,老五便给你们弄没了,而今我蒋平真是苦了!”
白福心感蹊跷,躲檐下侧耳。卢爷直那儿劝慰:五弟只是代展兄弟请欧阳春,即日是便归的。
“大哥你好胡涂!老五再怎样也是咱们的老五,那展昭再好也是皇帝的猫儿。五弟十四岁便跟着你,谁不把他当亲孩儿一样?现在总算人模样了你倒舍得将他往虎口送!”蒋爷声音激昂,变本加厉“公孙那狐狸哪里是挫挫老五的锐气!谁不知道老五再厉害没十年都不是那欧阳春的对手?老五哪能讨得好去!他那脾气,斗不过铁是要寻短见。”一会儿又哀哀哭,“五弟要是没了,俺蒋平也不想活了!”
声响似大力扯过一物,想是徐爷也在。果一开口便炸雷似的喊“走!老四,俺们救老五去!”
椅子上一落响,定是蒋爷停了上去蹲着耍赖“不去!利害都说清了,要去三哥你去!我去也是白白遭他奚落,你看那兔崽子去年一场淹后可有跟蒋爷我正眼说过一句?”
堂里一阵安静。
白福在这安静里突然脱力,胸口只一阵怦怦敲着。自己那夜跑出来后一晃已经数十天,少爷必然已经不幸。心里竟无半点伤怀,反手一寸寸按压过背上的弯刀,稍微提一口气也知五内俱已损得残重,可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报仇。
开封府内,待皇帝朝毕展爷转入堂内正欲洗脸,白福便一声不响踏了进来,扑通跪在了跟前。
展爷一惊,险些将热水洒了,忙一拦盆架双手扶起,“小福儿兄弟这是作何?”
福儿也没说刚才听见三位爷的说道,更不提公孙的作梗,只一扯搭靠自背上解下刀来,双手递过额前,人身不动,依旧是原地跪着。
展爷见着那柄弯刀自然认得,不由一声长叹,“福儿快起,这又是何苦!”
“自那日爷留了这刀交待与福儿,少爷便始终珍之重之,片刻不离身亦从未用过一次。如今少爷解刀与福儿,……”语咽眼泪喷涌而出,说完“福儿决不敢私留”七个字后竟“咕咚”栽倒在展昭脚边。
展昭暗自惊心,要详问时却一探福儿没了鼻息,幸而颈侧脉搏虽微不乱,只得施内力把他拍出口生气来搬到自己床上,转后院找公孙先生去了。
“展英雄找学生何事?”
“先生客气了,当初若无相爷与先生的举荐,何来展某今日?”
“展英雄,不妨直言。”
“入府之后,先生对展某一直关怀有加,展某感怀五内,铭记在心。”
“展英雄侠誉江南,少年成名,难免有疏漏之处。学生做的,也都是学生份内之事。”
展昭心内苦涩,仍是问了下去“先生觉得白护卫如何?”
公孙策放下手中书卷灸针抬头,望了展昭半晌,“展英雄这样,莫不是在责怪学生?”
“展某不敢。”
“学生斗胆,自负可与展英雄平辈论交,岂料展英雄始终不肯赏脸。”
“先生多虑了。展某心中,先生始终是良师。”言罢一揖逆身而去。
门口时脚步一顿,返身再揖,“展某仍有一个不情之请。”
“展英雄请说。”
“白护卫随身常伴个书童唤作白福,先生是知道的。”
“白少侠此举虽于礼不合,但学生亦不愿多说。”
“白福现性命堪忧,展某怕救不了他。先生精通岐黄之术,请先生出手相助。”
只是公孙策踏入房内时,里外都不见了白福的影子。
星夜飞马茉花村,天微亮时家丁报二官:白老爷求见。
丁兆蕙出门来,却在那边垂手恭敬侍立,一边啧啧嗅着。口称“今日那阵风儿真香,居能将护卫老爷吹来,真是蓬筚生辉,柴门有庆。白五老爷到了,恕我等未能远迎虎驾,多多有罪。请老爷到寒舍待茶。”
玉堂一拳捶在丁二心口,笑“二哥哥真是好玩,原来人真在茉花村。呀,参将老爷这样大礼卑职如何担待的起。”一把挽过,“我当作不待那猫儿成婚,再见不到哥哥了。”
两人相见,兆蕙也是高兴,两人推搡着进了门,俱忘了行程目的,只忙着嬉笑打闹。
玉堂从二官腋下挣扎出来仰脸问“姨母可都好?”
兆蕙揉着他头脑答“臭小子,比没当官时乖滑许多啊,来来去去几百次,这是头一次进屋便知行礼的。也才就一年,”拉了玉堂坐下喝酒,说是家母尚未起身。
玉堂举着盏子,“哥哥在边关,为大宋守土拓疆,小弟先敬你一杯。”
兆蕙摆手笑,“闹甚么虚文!从小斗你不过,也只有到日高天阔的北边,才觉得自己能展翅而飞。”
复敬第二杯“二哥哥胸中有韬略,小弟只能在近身兵刃上讨得便宜。愈是千军万马两军对阵,哥哥才能如鱼得水,让玉堂惭愧的紧。”
兆蕙见他说得恳切,也不免得情动,“你二哥我回来前,去祭了李陵碑。那时想,丁兆蕙将来若能马革裹尸,也是种死法。”
“二哥哥从小单怕死一桩,这下勇者无畏了。”自饮尽了第三杯。
兆蕙也不介意老五的取笑,自顾自以箸击盏,“人总得一死。既是从了军,便作了捐躯的打算。你小时候也说,大丈夫要轰烈烈地死,才不枉来人间一回。”
玉堂摇头,“若昨夜个死了,又怎知道你我兄弟今生今日能有促膝吃酒这般相好的光景。”
说了又觉不妥,便王顾左右,“只是齐齐个上了阵仗,也不怕,独苦了姨母?”
二官呆了呆,一把抢过玉堂的酒碗笑骂,“白喂了你这糖面老鼠这么多吃食!我们若不在了,你不管谁管?叔婶过得早,总不能指着靠着你那展大哥?”
原是闹着玩儿,说着却动了情,两人心底俱作了真。
兆蕙也不顾手里还提着老五的酒碗,一念下翻身跪了,“古来忠孝两难全。若真教我丁兆蕙命里注定,丁家还靠炎泽你多多牵记。”
“二哥哥起来。我白玉堂在世一日,便将姨母作亲母供奉一日,丁家子嗣统统视若己出,决不怠慢。”
虽得玉堂如是说,二官仍照行了顿首之礼。
玉堂一把拉起他,想了想问“大官好么?月华姐怎么样?哥哥还没讲给小弟听呢”
果然一扫前霾,“哥哥此行,就是来替大哥报喜的。”
“大官成了婚?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有此福气。”
“还不是学那杨郡马临阵会亲,蜜里调油时只能差这我这苦命的兄弟来跑断腿。”
玉堂听了,便在那假模假样地叹着气,“大官本就面团性子,搓就圆捏便扁,再得个夷女镇着,怕是得挂糊了。”
“也好,过年军中省得熬粥刷春联,两相便宜。”兆蕙揶揄。
“莫非新娘子是大官儿阵上掳来的?那倒是长了豪气。”玉堂来了兴致。
二官一拍腿笑,“你道那女子是谁?正是西夏王亲生女金花公主,双刀使得比大哥的单枪俊多了,他哪里擒得来!”
“那怎么又投入了大官的帐子?”玉堂大讶异。
“怎么投?还不是蛮女色心,见了你月华姐本领好故意卖个破绽给掳来,死心塌地说要嫁那个少年先锋。我自不会去寻那晦气,只问那郎倌若是副将公主还愿不愿意投了大宋,狼女捣蒜似的点头。”
“大官儿这回也算是军中一段佳话。忘记恭喜二哥哥便宜得了个管你的嫂嫂。”
兆蕙愤愤扭头“啐,我不会认。蛮邦女怎算得长房嫂嫂。”
玉堂讨得了便宜,又问“月华姐近来好么?”总角之交,不免关切。
“好得不能再好,那疯丫头成天作男装打扮,挎双枪背九刀,坐一丈高的铁甲战马不知多少神气,阵前望去比你更英勇几分。”兆蕙大笑。
玉堂想起初见时,傻妞她燕眼英眉还高自己半头,差些错作了丁家哥哥,不禁莞尔。兆蕙见他闷着头出神,突想起一事。一敲额角,正经起脸孔说,“小子你此次来,身上是否还带着官差?”
玉堂不欺,“实是官差。然而其中有许多原委,还得请哥哥帮忙周旋。”
兆蕙哦一声应了,想起既应承了北侠,总得问个妥贴,作势问“请道其详。”
玉堂便将倪太守马强一案供出北侠、自己奉旨特为此事而来说了一遍。二官边听边默默点头,可见玉堂所言分毫不差。待得言毕,又问“这么说,那老五可见过北侠了?”
玉堂认真答“见过了。”
兆蕙故意高声打哈哈,却是说给帘后人听的。“既见过,便好说了。谅北侠有多大本领,如何是五弟对手。”
玉堂急了“二哥差矣!小弟在先原也是如此想;谁知事到头来不自由,方知人家之末技俱是自己之绝技。惭愧的很,小弟输与他了。”
二官装作诧异,拍桌子喊不平“岂有此理!五弟焉能输与他呢!这话愚兄不信。”
玉堂便将与北侠比试输个彻底、心焦自缢复被救起、至来茉花村请二官人作中人调解,直言无隐,俱备说了。
兆蕙一时起了童心,存心龊狭“如此说来,五弟竟不是北侠对手了。”
玉堂坦荡应下“诚然。”
二爷想想更问“你可佩服呢?”
哪知道玉堂答得恳切,“不但佩服,而且感激。就是小弟此来,也是欧阳兄教导的。”
丁二爷听了,连声赞扬“好兄弟!丁兆蕙从今日起也佩服你了。”便高声叫道“欧阳兄,你也不必藏着了,请过来相见。”
乌飞兔走,日月如梭,柳枝儿短了又长,忽而又是初夏。
暂不表展爷又提了护卫,白爷也新近拔了官与展爷平级而坐,开封府里一干众人常聚着作耍,倒也其乐融融。
一日里忽来报,韩校尉解要犯进京。
两年未曾见,不免挂念得紧。正巧着是日该着白老爷宫里当值,不分说便拖了展爷来罚酒。
展昭听得北侠也列了座,便不再推托,捡了件干净的衫子换上,忙出来会了客人。
行令间说来话去,问的最多的还是白玉堂。
展昭不由笑,“二哥要这样惦记,等五弟一会来了个长个短看个仔细。他又不是没嘴巴,哪容着我们旁人代答?”
韩爷却不应话,光顾着一碗碗的干酒。
一忽儿远远进门一个高瘦少年。素衣乌鞘,似曾相识。来人报,白家的小倌回来了。
韩彰听说来的是白福,便知一会必然得见五弟。关照了“若他开口认我是二哥,我便见他;不认,便罢”急急撇下欧阳掀了帘子躲进后宅。
欧阳春再见白福好不尴尬,手脚不知何处去又拉不下脸道歉,忽想起这娃儿根基着实好便心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认真问“小兄弟我收你为徒可好?”
都知道北侠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无敌手的高人,卢方等听了俱为白福高兴。
谁知白福毫不领情“欧阳大哥也还认我这小兄弟。那日您全力一掌都拍我不死可见功夫不过泛泛,何苦非得托收徒长了我辈儿再压我?”
欧阳春想想也对,一拍大腿笑“那欧阳春在此与你结义。”
白福朝卢爷跪了说“面上几位爷自不会拂了欧阳大哥的兴致”又转脸嘻皮笑脸挖苦北侠“但白福儿只是五爷的伴读。欧阳大哥想好了,这一拜,以后见我家少爷可得唤爷。”
欧阳还没来得及尴尬,白玉堂刚毕了早朝回来进门就一句“不得无理”,白福乖乖立了跟白五爷身后不作声。
五爷行了个大礼,斟酌半天问“不知欧阳兄此次是否与,韩彰,同来开封?”
欧阳春心知大不妙,“我与韩兄弟在应天就已别过。”故意将“兄弟”两字念得重了,又忍不住提点玉堂“白五弟找他?”
谁知白玉堂皮薄,硬是微笑答“我是听说欧阳大哥来京了。”
欧阳觉得自己管不了这么许多,一揖手告辞“劣兄只是顺路讨口茶喝,即刻要代几位校尉爷押犯人候铡。”
花残暑至,堤上柳成荫。
绿意浓浓描黛,绰绰点墨,益发衬得花冲那身海棠色里袄内裙绯花烂漫霞明照眼,孤芳春余。
桃花眼雾湿悬胆鼻如玉樱口点朱,又哪里来这般好郎君?
奈何罪发高束,未过堂先押刑。琵琶骨穿,狗头铡起。
玉堂慌忙赶至,一声“花兄”语不成调。
仰脸对天,天光无月,月有晴缺。“春菲已暮,夏何姗姗?中秋月圆,花冲看不到了。”
官袍未褪,如枷锁身,唤福儿端来碗芦花白。“久闻花兄武艺精湛,只可惜先别人世。容小弟敬你一杯,以作诀别。”语出泪涌,语竟声噎。
纵有万千言。见玉堂满襟泪水,花冲戚戚复笑“生虽可恋,死不必伤。今日花冲干了这碗芦花白,奈何桥不敢喝孟婆汤。”
士为知己死。白玉堂不顾欧阳春押刑只是问,“花兄有什么要小弟做的。”不过劫法场。
花冲知他心意。官场争斗,你我都不适合。却转念轻佻媚眼调戏“小弟在这汴京有十七个相好。五爷不嫌弃,通通纳入白府好了。”
玉堂一愣。
花冲正眨眼用唇语说“相国寺外的厨子,教我做了道鲤鱼,唤作“金网锁黄龙”。”
欲再问。
花冲却已胆气豪侠,呼一声“来吧!”伏在铡上。人生得一知己,“花冲此生并无憾事。”
万事俱休。
玉堂泣不成声,只管嚎啕问“来生……”
花冲口唇还说的是“比武喝酒”,语无声,人已被拦腰铡作两断。
杜鹃啼,声声泣血桃花底,不如归去。
白玉堂恍恍惚惚走到想停时,抬眼人竟在相国寺外。一抹脸泪早干透,只心中固涩。
听得白福轻轻唤“少爷”,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