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宋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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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恍恍惚惚走到想停时,抬眼人竟在相国寺外。一抹脸泪早干透,只心中固涩。
听得白福轻轻唤“少爷”,方想起他一直随在自己身后。
“少爷要不要……去那小店?”
白玉堂略一低头算是应了,眼却瞥见西天半红,看着白福,白福诺诺“少爷这附近,踱了两个多时辰。”
玉堂不语,又确实觉得有点饥了,身心疲顿。
跟白福进了店。
“呦,护卫爷同这位公子这是——”
“虽才初暑,但这位官爷心口不适念着吃鲤鱼,不知你们掌柜做不做得出来?”
“公子爷您这问对了,别不敢说,但做这鲤鱼,咱掌柜认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白福侧头想了想,轻轻一拍桌子起身佯怒道“恁大的口气!小爷倒要听听有个什么说道。”
小二挠了半天头,捡没开过口的白玉堂回话,“小人说不上,但请官爷您吃了,管教说好。”也不看玉堂此时魂不守舍哪有吃鱼的心思。
香飘鱼至。
白福使劲嗅了嗅没闻到半点泥腥,知是养瘦了的,便招呼小二端来。
鲤鱼偏瘦,黄金脑壳黄金尾巴,身上条条斜错着金灿灿的蛋丝,用筷子一拨蛋不离鱼鱼不离蛋,肉却是抽了筋松了劲的。更奇的是那鲤鱼仍不死,腮动而张嘴,一张嘴又香飘四溢。
白福心想是了,益发昂了兴致食指大动,扣桌唤来小二问:鲤鱼这做法店家可有个称呼?
小二憨厚笑笑“回爷,叫蛋丝儿兜活鲤。”
白福皱了下眉头:不叫“金网锁黄龙”?
小二吓了一大跳,“爷您这要小店全家砍头啊,”拖着掌柜的老板娘洗碗的小妮子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的磕头“爷若有什么不周到的请海涵,请千万帮跟前官爷说几句好话,咱可真都是小营生小买卖、本分的老实人。”
白福见他们那模样不似撒谎,便欲打听花冲的事件来。没看到白玉堂在听到“蛋丝儿兜活鲤”时突然回了魂,这时候一把拉了他便跨步出了店。
千猜万猜,白福这回也猜不透少爷的心思。五爷捡没人的路走到汴河边,问“你知道花冲?”
白福不敢思量,老实答“福儿替花……爷,福儿自称是花爷师弟,结果险些儿死那夷胖子掌下。”
“你见过他?”
“今儿个才见着正主。”白福想到了一事,气息促促,“那日少爷见的便是花爷?”
玉堂看白福一会儿,伸手替他把脉,“你应该随欧阳大哥习武。”
白福泪眼跪了“少爷说宁为玉碎,福儿时时记着,不要学那些个脏的。”
玉堂轻喝“欧阳大哥是光明磊落的侠士。”
“那他干嘛锁花爷去铡?”
“这便是我要问你的。”
白福起身伏五爷身上悄悄说“昨夜个公孙先生在包老爷书房,福儿倒挂檐边垂着。相爷说花爷玷污妇女理应凌迟但却爱着到底是个有真胆色真本领的人物想面圣求轻判,公孙先生却示他花爷暗通了郑国夫人,七王爷那不能交差。”
五爷不曾经男女之事,但想想也能明白铡花冲是为了灭口。“郑国夫人呢?”
“说是小产后病辞了。”
蹊跷百出。“花兄不曾盗九龙冠?”
“福儿说不上。但少爷那时也盗得三宝。”
五爷沉吟,遂隐去了襄阳王之事,只说“四月鲤鱼无获无春,你也要吃?”
白福扯五爷衣袖回步,“花爷真比少爷懂经,爷去看了便知不差。”
六月徂暑,槐柳成阴雨洗尘。
御花园纳清风台榭开怀,赏花亭傍流水亭轩赏心。
陈林附耳说,皇上,包大人求见。
赵祯将手中书卷递与陈林,另一手拢指微微向外比了一下,陈林喊:都退下——
“臣包拯觐见——”
仁宗龙眉微皱,陈林忙向前半步:平身——。赵祯捡着一块点心掂了下盘子,陈林悄声说:包大人,皇上赐您座。
“襄阳王一案,白护卫已探得盟书正匿于冲霄楼顶层。一旦获得谋反证据,即日便能正法。”
赵祯摇头,“煮豆持作羹啊!王叔是一时走岔,朕不打算办他,盼他知错而悔。”
“若证据确凿……”
赵祯长叹一声,“国法如山。但仍望包卿记得,切忌牵连过众,众则动了根基。疑者从轻,能用赏的就不用惩。”
“皇上仁德,但谋反之罪又岂同儿戏?”
“孟子见梁惠王曰,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
“若诸王效尤?”
“那便是朕的不是了。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若天下处处不心服,又何以王?”
“臣明白。”
“包卿,前朝太宗皇帝曾曰,“以古为鉴,可知兴替”,朕亦有此感。只是馆阁浩瀚,往往皓首穷经。”
“臣一定为皇上留心。”
仁宗略略摆手,包拯退下。
陈林见包相走远,附耳问,若皇上得以亲政……
赵祯龙睛蕴意,陈林吓得跪仆地上:老奴……逾矩了。
仁宗微微点头,仍是闭目答“章献太后向来视我如己出,官家之道,也都教我。朕的主张,太后一向很少反驳。”
“那白护卫?”
“朕叫他毁了盟书便回来。想来,就在明日了。”
“长公主的大婚呢?”
“白玉堂。”赵祯反复地掂着糕饼踌躇,“他原是潇洒少年。朕年少时好玩,执意将他留下,他倒也忠心耿耿,尽心竭力。却也不知朕这一留,是对,还是错了?”
“那……”
“只说是朕赏的便是。”
陈林弯腰欲退,仁宗轻咳一声,“随我回书房吧。”
门口的侍官应“陈先生在殿外候了良久。”
赵祯龙眉微抬,陈林便看了那侍官一眼。侍官慌忙答,“是画雪窦山千丈岩的陈袖。”
翰林院画师画师数百,仁宗独睐陈袖。因昔梦游雪窦山,命全国的画师绘各地名川而呈,唯陈袖所绘与梦境分毫不差。听得陈袖殿外献画,赵祯不由悦了龙颜。
赵祯手指轻轻扣案,陈林自外将画轴递上,展开,退身。
哪知皇上面色徒变,十指微微发颤,竟径将画卷撕烂。
乍见天颜一怒,陈林霎时没了主张,却见仁宗一手扶案,一手轻轻一挥。
陈林不敢收拾,只散了侍官。似是听到仁宗一声叹,又不敢走,独自在御书房外候旨。
半晌皇上自踱了出来,陈林惴惴问:那,陈袖?
“铡了。”
夜乡晨,香炉空袅,蝉催声声。陈林立远远地点起烛子:殿下还是亲手将它裱了。
仁宗借烛火怔怔看着画像,万千怜惜地抚过裱轴,似恐手指触着也能将画中人轻薄去,半晌又低声喃喃“美人!美人。”
陈林也凑前,望得一眼,心里头也竟痴了。
庞妃慧敏、淑妃国色,与画像比将竟珍珠无光宝石失色。无怪仁宗消长夜裱画。
画中的人身形眉眼俱是白护卫,衣服是早年仁宗亲赐的爵弁,正向耳边别的亦是御书房里那株仁宗最爱的三醉芙蓉,近傍晚时会自外及里层层变作银雪胭脂色;只双目的这般神情,滢滢脉脉矜融意态,虽是画师臆作,恍然人立眼前。
但陈林谙玉堂原本银鞍白马少年游侠,从来不曾见着簪花,更决计不会作出此等娇态。也无怪仁宗铡那画师。
只这一铡,无人添新笔。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展昭腆在白府门外朝里张着,一边往嘴里塞着梅子,看开封府的先生呼前喊后张罗上下布置。
昨日里万岁赏了许多,又一道令牌催月华妹子单骑入关。成礼,也是看得到的事了。
公孙回头见着他,“白护卫虽要到冬至才满廿岁,但万岁的意思是立秋时便行冠礼尔后赐婚,现在算来也就数十日光景。届时白护卫凯旋而来,展大人怕得屈在白护卫之下了。”
展昭倚着门洞只看着下人忙碌结彩,“先生哪里话,我与白少侠同朝共事,俱是为了天下百姓尽责,若真着了三品,展昭也只有道贺的理。”
公孙一揖“是不才量窄了,展英雄果然侠义胸襟。”
远远望着白福跨着高头马过来,出落得十分标俊。只任得马走手头不牵不赶,临了府前一蹬脚跳下,那马倒乖自己跟后头进来,怕是小孩子常玩的把戏。
也不知白福望着何处,直挺挺的走来撞着了抬头,才喊“展大哥”。这回竟学得可人随得他主子叫了,高了自己半头却不似小时候般机警,幸而撞时没用大力,否则见他的身形功夫亦已不弱。
白福被展昭看得倒也不拘束,也凑着脸还看了好一阵子,声音惚惚,“爷他……,”
展昭凑前打趣,“你家少爷说什么了?”
“说……”白福顺着展爷的话应了下来,忽牵着嘴角咧着,“说是万箭攒心了。”声音渐微,辨不出眼里的神情。
展爷则是喜极,一囫囵问得似连珠炮般:他说他万箭穿心了?他教你对我说的?他在哪?他人呢?我要见他亲口说!
全是“他”,不是“五弟”,也没有“玉堂”。说完又独自念白了些什么“你终是认了”的白福没听仔细,但对着展昭欢欣奔远的身影,扶着门也茫然回应着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来,觉得头开裂似的疼。
展昭翻箱倒柜地寻前年皇帝冠礼时赐的锦绣爵服,那日因不习惯这般华贵排场结果还是穿了旧官袍,遭仁宗玉堂双双奚落。玉堂私底下却曾夸得这爵弁天上有地上无似的格调。
将那套青莲底水红勾线摩羯吐珠冕服穿戴齐整出来,开封府上下果无一不迭暴着喝彩。
衣色鲜丽衬得展昭眸清鬓绿神采肆溢,都说展护卫好事近了。
展昭就府院里那缸莲池照映了良久,又在庭前折了朵银朱翠金缠腰芍药在鬓边簪上。风流不逊玉堂少年美英雄,但又各得了各自的好。
独自坐了上首,一个人傻吟吟的笑。
问去说是等人,但又不见丁总兵家的两位公子,却跑来那愣爷徐庆。
展昭目光彩烁大步迎前“好阵风把三哥给吹来了。”
愣爷一扑跪下又被展昭抱腰拦了,“三哥好大礼,可是为了五弟的事体?”直迎了上座,徐爷却坐不住,“展兄弟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展昭也不多问,执了徐爷的手只说,“五弟在哪里?”一边咐管事备了马匹,一路喜颠颠地跟徐爷去了。
一路渐行,两人各有心事,也不多搭话。如此三四日,也无非“三哥歇脚喝口茶”类的客套。
不紧不徐遛马跟在愣爷身后,但愣爷马走得急。远了汴京,竟是一路往襄阳去,展昭握着马缰刚有些疑惑,然景色豁地开朗,松风涧水杂清音,空山如弄琴。
当下也不计较,只一路看了,当赏山玩水。几日处来,也知道那个去处唤作九截松五峰岭。玉堂未入公门前好玩,颇喜乐那处风景,“就月色下看去,幽而不失侠气,但被一说,还真少了抹红。”
知道玉堂爱留诗,便常问他当年在哪提了什么。玉堂做下事却不怎么上心,只推托要自己去看了便知。念及此,展昭更快马加鞭走得利索。
第七日黄昏时候,到达云梦泽。八百里湖,神仙洞府,绿扬影裹沈斜晖。
正沉湎这渔村夕照的风景,马一惊竟是被块石籽绊了。展昭勒缰,忽见愣爷腰间带子绣着荷莲,心道西子湖的荷花论时节该尽了,脱口“三哥,京城的芍药倒是开早。”
响应的只是“啪啪”马鞭催促。见徐爷赶马,展昭提缰快越了几步,顺手照徐爷的马再帮一鞭。
愣爷的马被两人几下一赶,惊得蹿了出去。南人擅船而不谙驾驭,害得徐庆一阵嘘呵,仍是同马奔了个不见影。
展昭举鞭欲追,当路跪了个樵夫。
暗自心惊,竟未瞧见人是打哪里来的。既不似恶意,忙翻身下马,“请起来。敢问这位兄台,”
那樵夫摘了斗笠,是一个白面微须的青年人,但仍是八九分的面生,那青年抱拳道“展英雄,”
展昭听他张口那声喊得耳熟,定眼望去,那青年叹口气复戴上斗笠,“难为展英雄想得起来。今日惭愧,愚蒙还是叨扰了。”言罢又欲行礼,展昭慌忙拦住“柳兄那一走,玉堂牵念。”
柳青低头压着帽沿,低声嘱咐,“展兄此行,须千分万分的小心。”
展昭闻及,心头一震,“柳兄弟何出此言?”
“展兄,可信得过柳青?”
展昭颔首。
“照行程,展兄亥时怕便能到。”展昭心下一凛,那柳青竟是知道自己行程的。
“徐三哥说什么,请展兄都信了。但水寨有驻兵,子丑交时才换接,万不可按捺不住,得手后亦不得流连半刻。展兄可记得住了?”
展昭刚想应,心头忽一片豁亮,猿臂徒长番手扣上柳青的脉门“五弟他莫非……”
柳青身滑如鱼避了开去,那一抓来势极猛,幸是出手时已乱。“柳青此行只是报信,展兄,”连避三丈,“徐爷还在前处寻人。”
展昭跨马拱手,“柳兄弟,展某,”双目怔怔看着日光渐敛,最末一点余晖将消未消时,蓦然一昂首答“展某省得了。”趁天仍微光一纵马去了。
月凉如洗。得见山有五个峰头,左右一边两个俱各矮小,独独这个山头高而大。
高不胜寒。站在峰头往对面一看,恰对着青簇簇翠森森的九株松树。展昭刚欲飞身下峰看探情形,却被愣爷一把抓住。
心如止水。三哥投地跪下,将白玉堂襄阳殉职,奸王将骨殖埋了此处之前事一一诉了,压着哭腔道“展兄弟,人不在,仇怨也清了。求您看在大哥和我们众家兄弟的份上,别让老五葬别处。”见展昭不应,更道“老徐知道这趟凶,展爷那喜事万不能成了白喜事。但,没能人了。若老徐命苦,展爷也不必救。只老五,还是个孩子啊!”
展昭扶起愣爷,“展某喊你一声三哥,便是作了兄弟。他,白护卫今在哪里,请三哥指点。”听后默记,竟与柳青说得暗合。又说“三哥莫急,在这候着,若丑时过了展某不来,就即刻北上,寻欧阳大侠。”
愣爷也不再哭,只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见展昭投那九株松树了,反跪下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