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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魔道卧底-第5部分

小说: 魔道卧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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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泪珠般晶亮的晨露沿着紫色竹盒边缘悄然滚落。碎在地上,化作春泥。
  ——“宗主,属下从谷外带了些酸甜口味的小食。我尝着极好,您可要试试?”——
  
  第7章:不举
  
  燕不离觉得自己被狼盯上了。
  无论是找乐千秋行针还是出门透气,无论是冰心阁里的茶室回廊,还是院外的竹林荷塘,他都能“偶遇”到某位玄衣公子。
  频率不算太高,一天十来回吧……
  按照他以前的脾气早就撸袖子开打了。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看在一日三顿家乡菜份上……老子,啊不,老娘忍了!
  花丫头也觉得自己被狼盯上了。
  无论是陪小姐行针治眼还是陪小姐出门透气,无论是前院的药庐花圃,还是后院的厨房浣坊,他都能“偶遇”到某位素衣弟子。
  频率也不算太高,一天几十回吧……
  主仆二人一致认定此地群狼出没,风水不佳,禁行走,宜蜗居。于是从第五日起,便双双缩在白果居里不出来了。
  池月毕竟是魔窟里出来的一门之主,又是万年宅男,对这类龟缩功自然沉得住气。
  可林子御就不同了,他在冰心阁学医多年,从没见过花丫头这种病症,作为一个醉心岐黄的医痴,不把这种稀罕病例研究透了那是决不罢休的!
  于是雄赳赳,气昂昂,挎着小药箱来到了白果居。
  昨晚半宿风雨,树下落了数不清的银杏果,满地黄白,溜圆可爱。林子御一边等一边拾,没一会儿便捡了半个口袋。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
  穿得花里胡哨的丫头从里面走了出来,仍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皮笑肉不笑道:“哟,林执事这是在做什么?”
  “这白果润肺护肝,滋阴养颜,烂了可惜,我拿些回去晒晒……”
  “哦,那你慢慢捡,我就不打扰了……”花无信扭着腰身往外走。
  林子御连忙将口袋放在树下的石桌上,喊道:“花姑娘这是要去哪儿?用不用在下陪你?”
  某人风情万种的回过头,给了他大大一个白眼:“茅厕!”
  “……”
  “是林执事吗?”屋里的白衣美女被惊动出来。
  “啊,是我。”林子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惊扰姑娘了。”
  “没事,我也想出来透透气。”燕不离扶着门框,微微眯起眼睛。行针几日,他已经能稍稍感知到外界的光。
  这位主儿可是金贵得紧,药熏时连凤血珠、乌心雪莲等宝贝都用上了……林子御连忙扶对方坐到园中的石椅上,温言劝道:“姑娘是该多走一走,活动血气,对化淤清毒也有好处。”
  “我体内有毒?”燕不离敏锐的问道。
  林子御干咳两声:“……每个人体内都积有毒素。做药蒸,通经络,都是为了方便排毒嘛。”
  “这样啊……乐前辈医术高明,能得他老人家医治,实在是我之幸。”
  只交了一百个铜子才是你之幸……林子御腹诽道。
  燕不离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林执事是来采白果的吗?”
  “额……其实是在下心有疑惑,想请教姑娘。”
  “哦?什么事?”
  “您那位侍女可是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吗?”
  燕不离心中一警,按照之前编好的措辞答道:“我在九龙窟被一好心行商所救,这丫头也是沿途买来护送我北上的,她这之前的情况我便不清楚了。怎么,林执事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恕在下直言,据我观察,这位花姑娘实在是有病啊。”
  “你他娘的才有病呢!”花无信一张死人脸出现在他背后。
  林子御吓了一跳,转过身捂着心口,一本正经道:“我娘没病。”
  “我也没病!”
  “花姑娘莫激动,听我细说……医书有云,女子生如男儿,身量过高,肩宽臂长,骨节粗大,喉结突起,面目轮廓棱角分明……实为体内阴阳失调,气血失和。若治愈不及,恐暴躁易怒,雌雄难辨,非男非女,终成妖人。”
  燕不离闻言忍笑趴在桌上,生生憋出了内伤。
  花无信气得青筋暴起,满脸掉渣:“放屁,你他娘的才是妖人!”
  “我娘是女人。糟了,花姑娘你已经出现易怒之症,不如在下来为你诊治一番。”
  “治你个芭乐!”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迎面飞来,花丫头咆哮如河东狮吼,“给我滚!”
  林子御精研医术却不通武功,当下躲闪不及被砸中了脑门,疼得他诶哟一声哀嚎。眼前的星星还没数清,对方手一扬,第二枚暗器又飞了过来!他慌忙抬手挡脸,中招的却是腹部。
  “再不滚打死你!”
  林子御抱着暗器疼得弯了腰,头晕眼花踉踉跄跄的跑出了白果居。好不容易扶着墙根喘过气儿来,他回过神仔细一瞅,顿时被手里的“暗器”搞蒙了。
  方才那花丫头动作太快没看清,可她是从哪里变出这么个大馒头来的啊?
  池月这几日无事可做,天天往冰心阁的酒窖里钻。这会儿正拎了坛竹叶青往回走,远远便瞅见一个素衣人蹲在白果居的墙根下。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冰心阁的小执事,这厮正哆哆嗦嗦抱着只白馒头,眉头紧锁,满面疑惑。
  把酒坛子往身后一藏,清咳一声,池月肃然道:“你在偷吃?”
  林子御抬头一瞅来人,吓得馒头差点掉在地上:“池、池宗主……”
  鬼门宗与冰心阁合作二十年之久,作为接引弟子,池月的身份他多少是知道的。
  这位魔道首领年轻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性情莫测,行事诡异。有时霸道狠厉得令人心战,有时行径又荒诞可笑。连阁主都拿他没办法,说此人有疾,深入脑壳,属不治。
  “我这是……”林子御站起身,怎么也没法把被丫头砸出门的丢人事说出口,只好道,“有点饿了……就从厨房拿了个馒头。”
  果然同道中人,一个偷食,一个偷酒。
  池月半天寻不着酒友,当即拽着他就往苍鹤居去:“干吃馒头多没意思,走,陪本宗喝两杯。”
  “这如何使得?小人不敢!”
  “你不是负责接待客人吗?喝个酒都不敢?”
  林子御哭丧着脸,那也得分跟谁喝啊!万一这老魔头喝高了拍自己一掌,绝对立马飞升。他可还记得阁主屋子里那张梨木案子是怎么报废的呢……
  苍鹤居地势稍高,位置偏僻,平时少有人住。推开篱门便见一条布满青苔的小径,直通白石为基黄泥作垒的小屋。松寮下生着稀疏几丛深草野菊,素白雅紫,点点缀缀。
  屋后山石嵬嵬,石间有歪脖松一株。翠盖郁郁,孤条苍劲。算是有了几分白云悠悠苍鹤为伴的仙渺之意。
  池月拎着黑黢黢的酒坛子直奔松下的凉亭。
  林子御硬着头皮坐下来,木愣愣的看着对方拍开封泥,一股竹子特有的清香便飘了出来。
  “池宗主,这没有酒杯……”
  池月向来是用坛子直接灌的,这时候才意识到缺了点什么。二话不说用手隔空往松树干上轻轻一拍,松枝顿震,稀里哗啦掉下来一地松果……和一只满脸无辜的松鼠。
  拾起一枚青色的圆形松果,随手一拧,掏出一只小巧的杯子。
  “用这个!”
  林子御默默接过,默默斟酒,默默喝下了苦涩又辛辣,竹香带松臭的液体……
  酒过三巡,愁肠半醉,便是话多之时。
  “池宗主……在下敬你。”林子御之前还不明白,以池月之尊为何非要搬到这简陋的苍鹤居里,直到发现这里能清晰的望见白果居的院落。恍然大悟。
  池月闷头灌了一口。
  “其实江首尊的画像多数江湖人都识得……”林子御是接引弟子,对外界接触还算频繁。常年隐于冰心阁的弟子也许不认识,但他却在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
  “你既已认出她来,不害怕吗?”
  林子御摇摇头:“玉雪之姿,灵仙之气,着实不像会杀人的人。”
  池月垂下眼:“现在的她,的确不会了。”
  “池宗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虽然江首尊失忆了,但她早晚也会想起来的嘛。”
  “我现在不希望她想起从前。”靠在冷硬的石柱上,池月淡淡说道,“也不希望她再回碧落谷。”
  不再做满手血腥的杀手,不再做魔宗鬼门的首尊,不再做池阎王手中的刀,而是以光明干净的身份开始全新的生活。
  “惟愿她做个平凡女子,晨起画眉,晚来织衣。相夫教子,喜乐平安。一生莫愁。”
  林子御皱眉:“恕小人多嘴,宗主苦心一片,为何不自己给她成全?”
  池月放下酒坛:“本宗亏欠她,但并不心悦她。”而且我没有时间了,明知辜负,何必误人?
  千金购得乌心莲,强夺南涯凤血珠,日夜相望,无微不至。竟然只是亏欠,并非喜欢?林子御觉得某人在侮辱他的智商。
  年轻人喝了酒,情绪便都写在脸上。池月看着他笑了笑,坦然承认:“本宗确实心有不甘……可天命奈何,我无法给她幸福了。”
  林子御霍然酒醒,顿时明白这位老魔为何来冰心阁求医了。
  “宗主不必如此悲观……”某人挺直脊梁,信誓旦旦道:“这不举并非不治之症,小人家有祖传良方若干,定能助力宗主一二!”
  池月愣住。
  对方拍着胸脯道:“这男人有隐疾不算什么,怕的就是讳疾忌医!宗主正值英年,肾阳之气不会亏虚,又功力深厚,想必仙柄亦胜,只恐是饮酒过度以致人精不旺,不如在下为你诊脉一二……”
  “闭嘴!”酒坛擦着他的耳朵飞了出去,轰然一声击碎了松下一块巨石!
  巨震之下,满树松针如雨倾落,沙沙簌簌铺了满地。
  那倒霉的松鼠又掉了下来,呆呆的坐在大尾巴上,一脸茫然,生无可恋。
  
  第8章:色狼
  
  “宗主……”湖澈丹恭敬的欠着身,向一颗歪脖松拱手道,“信使从南涯回来了。”
  松枝微微一晃,一道黑色人影无声的跃下树来。
  池中月,松下影。动如鬼魅,静若谪仙。
  树下之人玄袍罩云,两袖携风。渊渟岳峙,湛然若神。如果不是手里倒拎了一只吱吱乱叫的花皮大松鼠,定是一幅清浩出尘的泼墨图卷。
  “有什么事?”池月研究着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漫不经心的问道。
  “南涯岛主求问,上次‘借’的凤血珠什么时候还?”
  “再过一阵吧。”池月把那小东西往袖子里一揣,“我们鬼门向来讲诚信,让鹿翁稍安勿躁,本宗既然说借,就一定会还。”
  “这……大概是过多久?”
  “七八十年吧。”
  “……”
  看了眼面前虹髯大汉的吞粪表情,池月负手转身,踱步在覆满青苔的石径上,轻描淡写道:“他若是嫌长可以不用活那么久……”
  湖澈丹擦了把汗。
  “你去准备一下,明日回碧落谷。”
  “是。那江首尊那边……怎么办?”
  池月默然前行,绕过石山,走进凉亭,遥遥凝视着远处的白果居良久,终是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江莫愁,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身后的中尊静默一番,上前劝道:“宗主,何不问问首尊她自己的意思呢?”就算记忆全无,前尘已忘,生命里只剩一片空白,她也有知道过去和选择未来的权利啊……
  这位杀伐果断的池阎王出现了人生中第一次纠结。他开始像转磨驴一样兜圈子,绕得湖澈丹一阵眼晕,只好闭目装死。
  转到第三十七圈的时候,苍鹤居来了个冰心阁弟子。
  “阁主请贵客到茶舍一聚,说是有要事相谈。”
  “知道了。”
  湖澈丹摸了摸胡子,看着远去的弟子疑惑道:“冰心阁负责接引外宾传递消息的不一直是姓林的小子吗?”
  池月挑了挑眉,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本宗给他放病假了。”
  今日已经是行针的第七天,燕不离终于重见光明。只是眼里像蒙着一层浓雾似的,仍有些视物模糊,三米开外不辨男女,十米开外不分人犬。
  却很是满足了,总比满目漆黑不分昼夜的好。
  “复明之初,不宜见强光,你且将这个系在眼上。”乐千秋递过来一条三指宽的白绫,“接下来以药蒸为主,再熏上一月,眼朦可消。”
  “多谢乐神医!”燕不离真心道谢,将白绫敷在眼上。
  “这是诊金,还有你落下的白果跟药箱。”
  花无信没好气的把东西放在门外,冷着脸将剩下的九十个铜板垒到林子御手里。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某人脸上一片乌青紫红,不禁纳闷道:“我没丢得很用力啊……怎么砸成了这个鸟样儿?”
  林执事颤巍巍扭过身,双眼含泪:“与花姑娘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哦,摔得还挺……嗯……均称的。”花无信也没多想,扭过腰肢,扶着自家小姐出了竹坞。
  绿篁倚水,镜湖映翠。丛桂掩映,花木疏扶。竹径通幽处,两道清影款款而行。
  燕不离虽蒙了双眼,但初得复明,心情大好。闻着竹香清新,听着秋鸟啁啾,面上一派悠然安闲。
  花无信却耷拉着脑袋,心思重重的嘀咕道:“诶,我说这鬼门宗的人怎么还没到?他们不会还没接到消息吧?”
  “若真如此乐千秋会为我治病吗?”燕不离摇头笑了,“一百文能得这样的待遇,你当冰心阁是开善堂的?”
  “可既然鬼门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又将台下功夫做得周全,为何还没有派人与你联络呢?”
  燕不离皱了皱眉:“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江莫愁虽是首尊,但如今武功已废,魔道历来不讲情义,难保不会成为弃子。”
  花无信啧了一声:“那就更不对了,谁会在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身上动用凤血珠和乌心莲这等宝贝?不是往死里赔本吗!”
  “或者……”燕不离蓦然停下脚步,慢慢说道,“他们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江莫愁……”
  伪装一个失忆的人谈何容易?何况他本为男子,言行举止,处处都是破绽。若是被鬼门当中熟知江莫愁的人所识破,那就真是把自己送进鬼门关了。
  “实在不行你就装疯卖傻,反正谁也不知道逆转乾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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