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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病受不弱之容澜-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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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
  太后瞧见那面纱下被火烧毁的半张脸,忍不住叹息,“乌云双珠”乃当年名动天下的美人,她的丈夫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才灭了苗南,引得如今这一段爱恨情仇。
  太后侧目,望向宴上另一位乌家姊妹,心中就更加慨叹。
  乌溪云算计二十多年,一夕之间,发觉阴谋构陷的竟是自己儿子,更没赢过姐姐乌梓云,早已扭曲的心灵经受不住又一次惨痛打击,神智失常,如今只像三岁稚童痴痴傻傻。
  弥儿与乌溪云同坐一席,照顾母亲用食,她这位苗南公主其实有真名,“绍”为苗南王族的族谱排字,她本名慕绍弥,慕绍澜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啊!张嘴!”
  弥儿喂母亲吃饭,眼圈泛红,赐婚后哥哥的命算是保住了,王兄说不会放过母亲和哥哥,但王兄还是没有杀他们。
  她觉得不管怎样活着,活着都比死了强!她都没有死,所以王兄也不该死!明明最不该死的人是王兄……
  赐婚后皇帝提前离席,重蝶一直等到宴会尾声,才去往太子东宫。
  容澜离开没几日的时候,小狐狸走失,满皇宫的人都叫着“澜大人”,四处焦急寻找,那可是澜太傅留下的宠物,皇帝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最终小狐狸是在容澜一直住的太子太傅别苑被找到,就窝在原先主人的床头,耷拉着耳朵一脸的伤心寂寞,重翼自那日起就和“澜大人”一同住在容澜的房间,再没搬出。
  张德引着重蝶进入房中时,重翼正在批阅奏折。
  “你们都下去,本公主有话与皇兄单独说。”重蝶散退左右,走到重翼面前:“皇兄,容澜他……”
  重翼朱批的笔一顿,血色的墨迹晕开,依旧专注于奏折:“澜儿不愿见朕,所以称病躲在苗南不回来,朕猜到了。他身体不好,不能长途跋涉,他想与大哥在故土久居,便由着他吧,朕抽空会去看他的。”
  重蝶紧咬下唇,默默摇头:“不是的,皇兄。”
  重翼停笔抬眼,心中已然没了方才压制着的镇定,墨玄的禀报漏洞百出、颇多隐瞒,他早有不祥预感。
  重翼激动起身:“那是什么?!”
  重蝶一瞬间双眼蓄泪,话语哽咽:“离魂蛊蛊王无解,我被乌溪云骗了,所以容澜自己去了祭坛……”后面的话重蝶再说不出口。
  但她不说,重翼也猜得到。
  哗啦!
  重翼重重靠在身前桌案,案上奏折散了一地,那上面尽是褒扬皇帝一统天下的溢美之词。
  他手忙脚乱从一堆奏折下将刚刚得到的南王令牌翻出,令牌染血,他紧紧攥在掌心,踱步就奔出房门!
  那竟是澜儿的血……
  “皇兄,你要去哪儿?!”重蝶紧随其后,无比担忧,生怕重翼会做什么傻事。
  重翼一开门,重文就站在门外,小脸煞白:“父、父皇……老师他……?”
  重翼看向儿子,眼有红泪:“他不会死的!父皇会带他回来!!”
  重文愣愣望着自己父皇绝尘而去的背影,视线一点点模糊。
  “不哭。”重蝶蹲身,给他擦眼泪。
  重文哭着问:“皇姑姑,老师死掉了,对不对?”
  重蝶摇头,一把将他抱住,“你父皇说的对,他不会死的!”
  国宴结束第二天,皇帝称病不早朝,由太子监国。

☆、第90章 执手天涯(终)

    庭院里阳光明媚,快要入秋,天气不冷不热,正是温度最适宜的时候。
    容烜抱着容澜出来晒太阳,低头望向怀中的人,温柔笑语:“小澜,今日阳光不错,是该出来走走,大哥瞧你气色也好了许多!”
    容澜艰难回给容烜一笑,说话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大哥,放我到轮椅上坐着吧。”
    一旁千帛赶忙推着轮椅停在容烜身前。
    容烜把容澜小心放在轮椅内,认真为他盖好绒毯,推他在院中散步。
    容澜静静坐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面色只不过是不再透着死人一样的灰白,根本称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毫无生气,但对容烜而言,这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只要小澜还活着,就够了!
    那日,容烜将容澜从祭坛上抱下来,王褚风回天乏术,千羽辰带着仙人道长及时赶到,墨玄与重蝶也领着消失许久的弥儿一同赶来。
    “用我的血救王兄吧!”弥儿捧上一方木盒:“这是蛊引!有了蛊引就能引动蛊虫!我不能引出蛊王,但能引它吸我的血自爆于王兄体内!”
    进入苗南前一夜,弥儿会走,不是被容澜赶走的,而是接到墨玄通知,蛊引已经找到,必须由乌家未出嫁的女子才能取得。
    弥儿不敢告诉容烜自己说漏嘴让王兄知道了蛊王之事,思前想后就向墨玄道出实情。
    翌日,墨玄在苗南见到容澜时,容澜面色比以往还要苍白,他惊讶之余察觉蛊王恐怕不简单,匆忙禀报主子。
    彼时,还在京城的千羽辰不久就得到户部批文,被准许离京,惊闻重蝶落入乌溪云圈套的当口,他也刚从重翼处得知蛊王有变,公主被敌国虏获事关重大、不能再隐瞒,他坦白重蝶下落,一面自己赶去营救重蝶,一面命人护送仙人道长去往苗南。
    容澜知晓重蝶为了自己涉险,命令墨玄利用慕绍澜尽快救出公主,然后将计就计,设计滴血验亲的戏码,夺了南王之位。
    重蝶一获救,千羽辰便中途折返,转道去接仙人道长尽早抵达苗南。
    这才赶上危急一刻。
    仙人道长听过弥儿的话,为容澜把脉后道:“若失血症状能够缓解,老朽有三成把握救他性命。只是,即便将他救活,他也至多活不过十年,更从此只能瘫痪在床,连更衣、如厕这样的事都需旁人照料。”
    离魂蛊寄居在宿者心内,自爆时,它吸食大量引蛊者的血爆裂而亡,并释放毒素,这些带有毒素的血液会通过宿者心脏瞬间送至宿者全身,保住中蛊者性命的同时,却也导致中蛊者丧失行为能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容澜赶走弥儿,宁愿死,也不打算让弥儿为他解蛊。
    但容烜只要弟弟活着!不管能活多久!不管怎样活着!他跪在仙人道长面前,不断磕头!
    “容烜会照顾小澜一辈子!”
    “求前辈救他!”
    “求前辈救他!”
    弥儿用血驱引蛊王,本会自己血尽而亡,但因着容澜一直割腕放血控制离魂蛊,蛊王长期滋养不足,活力比寻常衰弱许多,加之仙人道长医术高超,她竟是侥幸保住一命。
    然而容澜的情况依然危急,直至重蝶与墨玄启程送苗南王公贵族去往京城时,仍旧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日日靠着无数珍奇药草续命。
    仙人道长言:“若非他服过两株冥莲和两枚还魂丹,老朽只怕三成把握也没有,他能否再醒来,更多是听天由命。”
    容澜昏睡不醒,几度病危,仙人道长和王褚风不分昼夜轮换为他施针,容烜和千羽辰不断在他耳边喊他名字,他睡了一月,终于还是醒来。
    容烜形容不出再次听到小澜唤自己“大哥”时的心情。
    此刻,他推着弟弟在院中散步,微风吹起容澜垂散的长发,他抬手握住一缕发丝,又握住那只装了结发的香囊,心内无比感激上苍没有将他的小澜带走。
    可惜,他并不知道,他的小澜正计划着离开这个世界。
    容澜一直安静坐着,苍白的面色在阳光照射下仿若透明,仔细看去,他的额上布满细碎汗珠。
    容澜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
    恢复意识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还让不让人好好死了?!
    他是真的不想活,奈何所有人费劲千辛万苦非不给他死。
    第二感觉便是疼!
    无休无止的疼!
    从上腹到脚整个身体都在疼!
    疼痛时而如万根针扎、时而如刀搅、时而如火烧,全天候没停歇。
    他不能动,只能默默忍受这种痛苦折磨,身体更是不规律的痉挛,需要每隔一个时辰就全身按摩一次,缓解症状。
    他不明白,为了让他这么活着,不顾惜弥儿的性命究竟有何意义?而那喂进他嘴里的蛊引还是他名义上兄弟的尸骸……睁眼醒来是在恢复意识的许多天之后,他根本不想醒来,但耳边被吵得实在烦躁。
    活不成,死不了。
    没什么比这更尴尬的处境……
    容澜坐在轮椅上,身体很疼,但他只颇为安静地坐着,一边欣赏眼前风景,一边盘算如何去死。
    他动不了,无法自杀。
    他身体虚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容烜更是一日十二个时辰守着他。
    他心有郁结又一心求死,心脏病自从醒来倒是很帮忙地发作了好几次,但仙人道长医术太高。
    他不吃蚀心水的解药,怎知蛊王住在他心里,早就把蚀心水吞了个一干二净……仙人道长研究两个月,也没研究出如何让离魂蛊和蚀心水两相消除,但乌溪云丧心病狂以血缘婴尸养蛊王作引,仙人道长都预料不到,离魂蛊蛊王竟是连还魂丹都压制不了,就更没人能想到,蚀心水对蛊王而言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简直不在一个次元。
    当初那般想要解却解不了的毒,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被蛊王当食物给吞了!
    然而……
    容澜已经不在乎蚀心水还能不能解。
    容烜推着容澜在院中转了一阵,停下步子,绕到轮椅前,蹲身问道:“小澜,坐累了没有?”
    容澜点点头,语气虚弱:“有点累。”
    容烜这才发觉弟弟苍白的面上一层汗,心疼将他抱出轮椅往房间走:“大哥抱你回屋,躺着会好受一些。”
    一直默默守在旁边的千帛推过轮椅,也跟上,道:“烜大哥,先生快到吃药时辰,我去看看先生的药,顺便唤人准备沐浴的热水。”
    容澜长期卧床,又丧*体机能,需要经常净洗身体。
    “辛苦你了。”容烜点头,抱了容澜快步走回屋子,“小澜,很疼吗?吃过药就不疼了!沐浴过后,大哥再给你按按,会舒服很多。”
    容澜身体疼痛虚弱,说话更是费力,醒来之后甚少言语,唯有对着容烜才有问必答:“不是很疼。”
    千帛端来药,容烜接过药碗,抱起容澜,喂他喝药。
    “咳咳咳!”容澜边喝边咳,他的吞咽能力也被离魂蛊之毒损毁大半。
    “先生……”千帛给容澜擦拭唇角淌出的药汁。
    容烜停下动作,心中不由升起灼灼恨意!几个月前,他还在为了小澜主动让他喂药喝而高兴,此刻,却只觉得揪心地疼,他好好的弟弟被折磨成这样……!!
    莫不是弥儿引蛊前死活求着容烜放过自己母亲,容烜早就一剑结果了乌溪云!
    “小澜活着便罢,若小澜有个三长两短,我容烜绝不放过她!!”
    但此刻,得知容澜出事策马赶来的重翼已经密令处死乌溪云!
    一碗药喝完,容澜面色惨白,一身是汗,精神越发萎靡,然而疼痛令他没有一刻能够安眠。
    沐浴的热水被下人端进来。
    千帛扶起容澜,容烜动作轻柔给弟弟脱衣,衣物除净,容澜身上的肌肤与面色一般苍白,由于身体不能动、血液不畅,甚至比面色还要显得缺乏生机,触感也更冰凉。
    容烜抱起容澜,日日面对弟弟孱弱不堪的病体,他的心除了疼,就是恨,他恨所有伤害小澜的人,更恨他自己被乌溪云骗,亲手喂小澜吃下蛊引,恨他自己无法代替小澜受苦。
    他知道容澜活得辛苦,却从没想过要放弃小澜。仙人道长说过,容澜身体的疼痛半年可以消除。容烜坚信,半年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容澜□□被容烜抱进浴桶,由于水的浮力,容澜在浴桶内根本坐不住,是以容烜次次都与他一同入水,将他搂护在身前,为他擦拭身体。
    千帛则次次站在一旁,做些辅助工作,添添热水,递递罗帕。
    千帛照料先生病中起居已有两年,容烜不放心旁人伺候容澜,千羽辰便将他安置在容澜身边以防容烜一个人看顾不过来。
    其实千羽辰更想自己照顾容澜,但有容烜这个大哥在,他没有立场,唯一能做除了派来容澜的徒弟,就只有隔三差五以朋友的身份探望。
    与以前相比,千帛也变得很少话,大多时候只默默伺候着先生,不知为何,他觉得先生醒来后,整个人都死气沉沉,这种情况他从没见过,哪怕是那两年、先生病得最厉害的时候,他也从没在先生身上感受到过这种气息。
    水中,容澜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抽搐,人也闭了眼,容烜大惊,急忙将他抱出浴桶,“小澜!小澜!”
    “我去叫王太医!”千帛慌张跑出屋子。
    痉挛来的一次比一次猝不及防,容烜紧张地为容澜按揉四肢,容澜闭眼忍受,面色惨淡,神情凄楚憔悴,却是咬着牙关不愿发出声响。
    “澜,别逞强了,疼便叫出来!”
    千羽辰如常前来探望容澜,一进容府先听说今日大公子抱了小公子晒太阳,小公子恢复不错的样子,可他走进房间,就见到这样一幕,心不由暗沉。
    千帛很快请来王褚风,王褚风为容澜施针治疗。
    千羽辰询问千帛容澜的情况:“他这两日可还好?”
    千帛摇头,眼睛泛红:“回少庄主,先生话一日比一日少,发病一日比一日厉害,人虽醒着,但精神极差,今日也不知为何忽然叫烜大哥陪他去院子里逛逛。”
    千羽辰心中咯噔一下,直有不详预感。
    治疗结束,王褚风离开,容澜对容烜道:“大哥,我有些千羽庄的事还没和辰交待,牵扯他家机密,你能不能让我和他单独说会儿话?”
    容烜如今根本不离开容澜一步,天大的事也不行,但千羽辰是容澜的救命恩人,容烜再不放心弟弟,也不能不给千羽辰面子。
    他俯身揉了揉容澜的额发,“大哥在外面守着,你身体不舒服就叫大哥。”
    “恩。”容澜乖顺点头,容烜刚一转身,他却又叫住容烜:“哥。”
    容烜回头,用目光询问。
    容澜道:“辰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为我好,大哥别误会他。”
    容烜早看出千羽辰对自己弟弟的心思不一般,倒不是千羽辰在他面前隐藏地不够好,容烜能看出来完全是出于同类的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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