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同人)[喻黄]月半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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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瀚文不知怎地也不好意思起来,好像不经意撞破了什么,又一点都猜不出来。
喻文州见他不说话,就开着玩笑问,“今天怎么了,你也喝多了?”
卢瀚文缩了缩背心,“先生,我看你方才在写什么洋文,能不能说与我听?”
“可以倒是可以,”喻文州为难着,“就是词句有些难,都是古体。这样吧,我先给你念原文,这与唐诗宋词是一样的,都有节奏和韵律,你仔细听。”
他一边拧着手上抹过脸的毛巾,一边念起来。
Shall I 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plexion dimm'd;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est;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er'st in his shade;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est: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喻文州的手上没有停,他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口里一句一句地诵着。到最后一句,他收了声,转过头来看卢瀚文。
卢瀚文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喻文州。村里的年轻女仔常说,喻先生的眼光是柔的,温得像一滩水;阿妈却说,他对谁的眼神都是那样,谁也进不到那里头去。
他知道了,有一个人一直住在那双眼睛里。喻文州最浓最深最柔的眼神,只为了那个人荡开。
小卢的身世可以回头看一下第六章。
英文诗应该很多人都知道,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第十八首,翻译到处都有,推荐一个朗读版本 Son XVIII(也顺便推一下这张专辑里的其他诗歌
在山里度了两天假,已经全写完了,还有最后一章,等我爆一爆马马虎虎上200的手速打出来。
'喻黄'月半弯(十)(正篇完)
如果你觉得小卢心特别脏,都怪那个喻文州……!他教出来的好学生!(不
十、古堇白
自从那天无意中看到喻文州在写日记,卢瀚文就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大敢跟喻文州多说话,去了也只是读书。好在喻文州的书虽算不上汗牛充栋,也够他念上好多年。见他有心向学,喻文州便不再常去找他谈什么。
广州光复的消息传来以后,快到冬天的时候,喻文州对他说,他要回去一趟,让他接下来几日不必来。
卢瀚文问他,“我可以同你一道去吗?我从小到大都在这村里,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喻文州弯下腰,少年的身高已经快到他的肩头,“我的确是有些事要办,不大方便。等你大一些,有机会我就带你去。”
卢瀚文觉得最近的喻文州越发经常地露出那样的眼神,和那些程式化的温柔不一样的,专注又含着某种期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复的缘故。
可他又不像是对战争充满恐惧的人。他记得有一次日本人进村来,喻文州带着学生们躲在地窖里。后来敌人走了,几个年纪小的仔一下子哭出来,喻文州从口袋里摸出两片叶子,吹草笛给他们听。
不管怎样他好像比从前放下些什么了,卢瀚文这么想。
过了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喻文州就回来了。
他们一起在何村长家里食饭,问起广州的情况,喻文州皱着眉摇头,“一团糟。”
“一碗艇仔粥要几千块,说起来你们都不信。”
“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再等等看吧。”
卢瀚文总觉得他有所指,同时还在暗暗考虑着什么。大人们说的那些国军共军的东西他听不大懂,只知道似乎仗打完了,外头还不安生。
他也问过喻文州,为什么不干脆回广州,那里消息总归灵通些。
“闲人做惯了,就不想掺和那些事。”喻文州捡着柴,“我要是回去,免不了给人当枪。你说我消极避世也好,说我自私自利也好,我还是想过我自己的。”
他三十岁了,还是未来大于过去的年纪,却事事看得明白。
卢瀚文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也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有这样的考量吗?
又是一年夏天,雨季恍恍惚惚地就要过去了。卢瀚文正是拔个子的年纪,今年刚换了一张新的大床。阿妈坐在屋檐下面,给他编新的大葵席。
这一日难得放了晴,卢瀚文想到最近老是落雨,都没怎么出门,便同阿妈打了招呼,拿起笔和本子去喻文州家里。
他前前后后找了两趟,还是不见喻文州的影子,桌上照例放着书本、钢笔和日记本,问了邻居才知道他被何村长叫去谈村里的事情了。
他对喻文州说,你在这个小山村里做事会觉得不甘心吧?
“这间房原来是何村长收着房契,他做主让我住的。他让我教村里的孩子,想让你们过得好一点,让我给他出主意。他对我有恩,我愿意为他做事,就这么简单。”
卢瀚文回去把这些说给阿爸阿妈听,阿爸说,“这个后生仔就是这点让人服气。”
他还是第一次听阿爸这样评价一个人。
找不到喻文州,他有些失落地在书桌前面坐下。主人不在,没有吩咐他也不敢随便翻那些书,于是在桌上留了字条,便出门闲晃。
葵田里满满的是草汁的清香,卢瀚文想起喻文州还没有来的时候,他同邻居的孩子们在这里头躲猫儿的事。
还有那双曾经按过自己肩头的厚实的手,他大约这辈子也无缘见到他的主人了。
卢瀚文抬头看看悬着的日头,深吸一口气,在葵田里拔足奔跑起来。
现在卢瀚文的身形已经不是蒲葵能遮住的了,没法再跟人玩躲猫儿。
有人一眼就看到了他,“那边的小鬼,你跑咩啊?”
卢瀚文猛地刹住脚步,往声音来源的方向往去。只见一个个子不高的陌生青年站在那里,肩上挎着一个大包。
他疑惑地盯着对方看,村里没见过这号人啊?
那人伸手按了按脖子,向他走过来,边走边念叨,“就叫你呢,哎现在的小鬼怎么都这么不乖叫了也不应真没礼貌……”
青年走近了,卢瀚文看清了他的脸。薄嘴唇尖下巴,年纪约莫二十六七岁,皮肤被风吹日晒成有些深的小麦色,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直直地看着他。卢瀚文常同这个年纪的庄稼人打交道,大多是畏畏缩缩的样子,没有这么透亮和精神的眼睛。
他也不惧,“你是从别处来的吧,叫我有什么事?”
青年微微弯下身,“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喻文州的?呃,三十岁上下,不对不对他看起来应该要年轻一些,反正就跟我差不多大,个子比我高,眼睛细细长长,老是笑着……哎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变了样子没有。”
卢瀚文听他形容了这么一大串,想起喻文州说回了广州说不定被人当枪使,就撒了个谎,“我不认识什么叫做喻文州的。”
青年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然,又立刻振作起来,恢复了原先的明亮,“这样,我还以为他不在广州了,大概会回父母亲老家住着,怎么也不在这里……好吧,谢了小鬼。”
说着他拍了拍卢瀚文的肩,转身扯了扯自己肩上的包带,一只手向他挥了挥,“小鬼再见啊。”
卢瀚文不知怎么地,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种熟悉感,便叫住了对方,“等一等。”
青年回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歪着头想了想,“我看你一定累了,带你去我家坐下饮杯茶吧。”
青年转转眼珠,笑起来,脸上是与年龄不大相符的灿烂和朝气,“行。”
卢瀚文带着他去了喻文州家里,看到喻文州还没回来,长出了一口气。
他让青年在前厅坐下,吩咐道,“别乱走动。”
“人小鬼大,”青年笑了笑,又问他,“你阿爸阿妈呢?”
“他们下地去了。”卢瀚文继续扯着谎,从水缸里舀了水,把杯子放在六仙桌上,“请吧。”
青年还在瞄来瞄去,卢瀚文站在一旁,心里砰砰直跳。
他喝了水,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站起身,“多谢,那我走啦。”
卢瀚文又急急地叫住他,“等一下,你……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乐了,露出两颗小白牙,“怎么,你觉得咱俩挺有缘的是不是?”
还没等卢瀚文应声,青年又道,“我叫黄少天,哎你知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写,是这样……”
杯子里还有些没喝干的水,青年倒了一点在桌上,用手指蘸了,刚写了没几笔,就停住了。
“……我的名字就是他教我写的啊。”
卢瀚文在心里估摸着“他”说的大约就是喻文州。不知道喻文州从前有没有教过学生,但眼前的人看起来和他不差多少岁,心想喻先生真是厉害,这么小就能为人师。
叫黄少天的青年写完了,问他,“那小鬼你叫什么?”
“卢瀚文,浩瀚的瀚,文章的文。”他大声答道。
“你明明识字,还让我写。”黄少天又在高椅上坐下了,“鬼灵精。”
不是你自说自话地就写上了么……卢瀚文纳闷着,继续问他,“你要找的那个什么……喻文州,是你什么人?”
黄少天像是有些困扰,挠了挠头说,“他是我义兄。”
怎么从没听喻先生提起过,看来还是不能信。
“你怎么忽然要找他,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你义兄在哪里?”卢瀚文反问道。
黄少天答,“我刚刚复了员,有九年没有见他了。他不在广州,我想多半是躲来了乡下。他这个人,哪里都会去,在哪里都能活得好。”
他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说完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
“你为什么要去当兵,是被捉了丁么?”卢瀚文对这个感兴趣。
“是我自己去的,”黄少天平静地说,这样的平静让他想起另一个人,“他说过,你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也想像他一样,去经历些事情。”
卢瀚文像找到了知音,“我也想当兵,可是我阿爸阿妈不许。”
黄少天笑笑,“你才多大……连你都需要去当兵的,说明这不是个好年代。等你十八岁了,知道些事了,再自己用心想想。”
“等你全部知道以后,你再问这里。‘喻文州曾经指着他的左胸口这么说。
“那你有没有……”卢瀚文觉得这人和喻文州的联系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他想再多确认一些,“有没有你义兄给你的什么东西?”
黄少天有点发愁,“这块洋表是他送的,他都不肯给我留什么……我只有这个。”
说着从衣服里侧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页,明显是有了年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翻了太多次,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卢瀚文看他把纸摊开,凑了上去,看到内容的时候忍不住“啊”了一声。
角落上的纸页格式和他那条无意中瞥到的喻文州的日记本一角,一模一样。
字迹也跟喻文州的很相像,只不过没有现在的飘逸,多了些少年人的工整和拘谨。
“若夫气霁地表,云敛天末……”卢瀚文念起来,“这是谢庄的月赋。”
他第一天到喻文州家里,喻文州蘸了墨在书房里写的,便是这一篇。
“隔千里兮共明月,”黄少天笑起来,却没有之前的那种张扬,“我最喜欢这句。”
喻文州也是,卢瀚文想起来了。
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卢瀚文已经和黄少天一见如故地交上了朋友,听他讲各种战场上的事听得津津有味。
“那次我跟着薛岳将军埋伏在闽南的山头上,准备天一亮就攻下山去……怎么了瀚文?”
卢瀚文有些心焦,他同父母说过晚饭在喻文州这里吃,可喻文州还不回来。
只好去何村长那里找他了。卢瀚文又顺着之前的扯谎,“我要去寻阿爸阿妈回来做饭,黄少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黄少天歪头想了想,“你左一句右一句拉着我说到现在,荒村野岭我又没处住,只好劳烦令尊令堂发善心收留我一晚……”
“好好好,”卢瀚文应着,心想大不了把他丢给喻文州,反正他们看起来很相熟的样子,“你到底去不去?”
“我不去,”黄少天说,“我就在这里等,你快些,我饿了。”
怎么还使唤上人了。卢瀚文也没多说,交代了一句“别乱动东西”就跑了出去。
黄少天坐在六仙桌前,看着那件随手搁在对面椅背上的衬衣。黯淡的铜色映着晚霞的光,他轻轻闭上了眼,又慢慢地睁开。
前院里传来说话声,“对不住啊瀚文,跟何村长一说就是一下午,下次你来就自己拿书看,不必找我。哦,这是何太太今日刚捕的活虾,这次来不及了,改日再吃,你喜欢清炒还是白灼?”
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还是清炒吧,白灼要配姜,醋里还要加蒜……我不喜欢蒜味。”卢瀚文跟在喻文州旁边走进门。
喻文州还在看着他说话,“好,那就剥了用西芹炒一炒,你还想吃点什么,我明日……”
他把目光从卢瀚文身上移到了前方,然后站住了。
“我倒是喜欢白灼,不过虾就让着瀚文吧,”对面的人开了口,“现在有牛杂吗,我想吃那个。”
喻文州只是望着他,梵婀玲的乐声又断了,没过一会儿,却奏起了另一段曲子。
“我知道了,后面的蔡家养着牛,明天就给你去要。”他微笑起来,柔得像月色。
卢瀚文在一边看着,觉得这样的喻文州陌生又熟悉,一句诗突然撞进他的脑海。
——我能否把你比作夏日?
原来那些夏日,竟是真实存在的,卢瀚文想。
(完)
说一些自己的想法。
两个多月前L第一次跟我提了G市土著脖子形容文州有种东山大少的气质,欢快地开了一段时间的脑洞,脑洞之余只能嚎叫“这个臣妾做不到啊真的不会写这种的!”
结果后来就有了黄少天刚醒没多久。avi哦不对是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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