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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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驳,却听白时越嘿嘿一笑:“他们小年轻,我可比不了啦。”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只恨舅舅如此不正经,开了门道:“舅舅进来!”
谁知门一开,一股劲风就把他吹得后退了一步,他赶紧把门甩上,爬回被窝里头。白时越笑着推门进来:“你这可像什么话。就是这么见长辈的?有没有一点规矩呢。”席贺在外头,谢绝了老乡要端茶送来的好意,才笑眯眯地进来,正好听见水溶在说白时越:“泰隐年轻,哪有白将军的规矩。”他当日在靖远侯府里头,被林沫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正好是白时越在林家的那几天,所以看白将军很不是对付。
白时越也不恼火,只是挑了挑眉,便看向自己外甥:“你怎么跑过来了?不知道大姐要担心的?”
“你成天在这儿,师娘能不担心?”林沫避重就轻,“不是我来,你今天能有棉袄穿?”
“短了谁的也不会没我的。”白时越话是这么说,却是欣慰的,“你瞧,明明是有人,能朝廷拨多少就带多少来的。这本来该是顺理成章的,却偏偏成了件稀奇的事儿。倒是北静王,不是说咱们这儿有北狄的奸细?到底是哪一个,您给抓一抓?”
他被俘了几日,北狄人可没好酒好肉地伺候过他,狠狠地挨过打,也是这几天才结了疤,结果一来,就看到水溶蹲在炕边上用小炉子在煮枇杷叶子水,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前几天没药没粮的时候了,加上水溶那话,多少有些风向是指着同他并肩作战的兄弟甚至他自己的,忍不住就要挑些刺来。
水溶不紧不慢地熄了火,盛了一碗枇杷叶子水给林沫:“没冰糖,你凑活喝。”
林沫讶然:“哟,你还懂这个?”
“我八百年没遇上当着老泰山的面儿小心谨慎这种事儿,懂得实在是太少。”水溶慢悠悠地,看了一眼白时越。
他们这情况,不能谈军事,亦不能谈局势,甚至林沫同水溶单独在一块儿时还猜一猜宋衍到了哪儿,当着白时越的面儿却问不得说不得,也是一种无奈。只是这话题扯得实在是太远,林沫也没能想到连水溶都这么没羞没臊了,还他还没到老不修年纪的舅舅,现在活脱脱一副市井里头抠着脚丫的埋汰老人言行,叫他大开眼界。
许是这塞外,实在是太无趣了一些。
席贺只在旁边听着,一言不发。临走才道了一声:“小林把汤药喝了吧,我看你咳了一天了。这时节地界,北静王能找出这几片干叶子来,也不容易了。”
林沫笑道:“多谢席叔叔,只是我这咳症并不因肺热而起,怕喝了这水更凉些。”
水溶忙前忙后的,他也没仔细看,如今想来,也是一番好意。只是这得什么病,喝什么药,林沫的脾胃,却是禁不起这类偏凉的物什。倒是浪费了这几片叶子。这东西在京里简直是寻常百姓都不稀罕熬夜吃,在这里却是稀罕东西。席贺也不说什么,直接拿了碗来一饮而尽。他也不怕苦,喝了便告辞。
“也不给我留点。”白时越抱怨了一句,“我也快干死了。”
席贺摇了摇头:“等你伤好了。”
这人一直就是这么闷,他们倒也这么些年了。
送走舅舅,林沫又窝回被子里:“可冷。”
“我还当你要扑你舅舅怀里去,跟他说云雷声的事儿。”水溶也缩了进来,“壶里还有些药水渣子,明天看看有谁要去。我可好些年没过过这样的日子了。”林沫叹了一口气:“咱们这算好的。都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也不算是乱说。只是想到多少人还在京里头喝酒看戏,心里就不痛快。”
水溶笑他:“看老乡过这样的苦日子,他们却还纸醉金迷的,你生气?”
林沫笑道:“不,只是我连药都舍不得吃,他们还在玩,那能不生气!”
“只是这几日,便也能铭记一生了。”水溶道,“待得秋日黄昏,逗弄孙儿,也多了一分谈资。”
“若有那日……”林沫斟酌着语气,“罢了,真到了那日再说吧。”
第168章
靖远侯与北静王鹤城遇刺;杀手伪装成东瀛忍者;杀一百来人;重伤数十人,北静王伤了胳膊,靖远侯险些腿疾复发。最大的嫌疑人云雷声却被吊死家中;一家老小无一幸免;死状十分凄惨。尉迟承泷自然知道林沫也不全是唬他;北静王府自然有几分能耐,但手有没有长到能伸到鹤城来;还真是说不准;只是事到如今;他也不敢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地调查了,遵照林沫的意思修书京里,林林总总前前后后交代得清楚。
却是把不少人都吓坏了。
如林澈,如今他是林家当家的男丁,虽然有嫂子姐姐在,但一个怀着身子,一个云英未嫁,都不适合出面。是以林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在忙。好在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拖泥带水,虽说大过年的闭门不见客招惹了不少人笑话,但林家从他大哥起,就不是怕得罪人的。这事到了京里,皇帝也没声张,叫了他过去,嘱咐了一声,不忘告诉他:“你哥哥已经到白将军那儿了,有关他在鹤城的事儿,你都别信就是。”
林澈听得心惊胆战,只道:“既然哥哥在鹤城并无大差池,倒也不必太在意。叫人知道了担心,反倒不美。”他家里头姐姐柔弱,嫂子就更不用提,可受不起刺激。皇帝听了,倒也不意外。他初初得了急报,唬得摔碎了茶盏,自己在龙椅上惊魂失魄了半晌,也不敢叫皇后知晓。自林沫去了,皇后日日不见笑意,大过年的,也不过强颜欢笑,叫人看着都勉强。甚至连太后都看了出来,指责她在送燕王的时候宴席上不够热忱:“哪里像个嫡母的样子。”皇后也不分辨,只道:“若连家宴还要事事小心,我还不如她们几个丫头呢。”太后觉得她不像话,告诉皇帝:“皇后倨傲。”皇帝也无法,却也知道,责备不得。
便是知道了林沫顺利到达了漠河又如何?那地方战火不休,就是把倒架白时越头上去,他也不会保证外甥平安。
水浮不禁替七弟不满:“母后便也罢了,父皇心里头难道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不都是他儿子?”
吕王妃吓道:“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隔墙有耳,父皇心里,若是每个儿子都一样,于王爷可算不得好事。”
水浮也是气急了,王妃一说,他也自知失言,好在如今只在王妃闺中,并无人在,便是有几个小丫头在外间,他也不敢轻心,瞄了一眼王妃。吕王妃叹了一口气,悄声道:“我知道了。”水浮道:“我只忧心七弟多心。”
“日后自有补偿七弟的法子。”吕王妃到底是个女人,想的也颇多,特别是如今秦王又多了几个侧妃庶妃,有几个还身份不凡,颇得宠爱。她虽然早知道王爷此举是为谋大事,自己又两子傍身,如今又有了身孕,在这王府里头也是说一不二的,但心里头多少不好受。现在见秦王这样子,心道:“当初靖远侯未至京时,心心念念地想着,说那人八岁就能写出那样的祭词来,定是个难得的,将来若先成大事,此人必为助力。而今便因忌他,只恨不得叫他立时去死,别碍着他。可见秦王之心,也是极其容易变的。
她屋子外头的那些个小丫头,估摸着就算啥都没听见,也活不久了,其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前几天还伺候过水浮安寝,甜言蜜语得很讨王爷喜欢,听水浮那几天的意思,只怕要给个名分。谁知道才几天的功夫,就连条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她贵为王妃,身份跟个小丫头自然不能比,但若有一日……
又忍不住想,王爷恼靖远侯,有没有北静王的缘故?
毕竟,从前言听计从、指哪打哪的一杆枪,如今归了别人,还时不时地往自己这儿放几个冷枪,可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被水浮丢弃掉的神枪悠悠转醒,脑子渐渐地清晰,他听到了远处城门口传来的喧哗声——是北狄人在叫阵,昨儿个席贺已经给他们通过气,也许还在想法子撞门,而里头正忙着骂回去、加固城墙、放投石车,如今粮饷已到,城中不至于如前几天那么紧缺,于是连骂回去的声音都格外地穿透。
水溶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抬起头,林沫正坐在床头,点了一支白蜡烛看书,那蜡烛又细又短,白得跟人家办丧事似的,很不吉利,他也不忌讳,水溶扒着他的胳膊探出头看了一眼,却是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忍不住问:“你怎么看起这个来了?”林沫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退烧了。”
“又烧了?”水溶自己也摸了一把,“我倒是没感觉。昨儿个睡得还不错。”又笑,“侯爷真是好生贴心,我不过偶尔染个风寒,你就这么着钻研医书,亏得是我是个男的,不然这会儿眼泪能淌满护城河去。”
林沫不置可否:“不是为了你。”
他本来满腔热血地来,真正到了,发现自己一无用处。好在家学底子在,给人看看病抓抓药他倒也能应付。只是到底这么些年没碰这些东西了,不再吃点书不行。
水溶也没怎么失望。天实在是太冷,他也假装想不起来圣人的金玉良言,压根不愿意把身子探出被窝来。何况冰天雪地的,又没个伺候的人,到底是娇生惯养大的小王爷,自然犯起了懒。不过连一向勤勉的靖远侯都有半个身子在被窝里呢,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何况现如今,同林沫睡在一块儿,胳膊膝盖都紧贴着,他也舍不得分开些。
“我刚来京里头的时候,觉得你像师娘养的波斯猫儿。”林沫看起来也不算专心,翻过了一页纸,声音轻飘飘的,“明明一挑拨就炸毛,还要做出一副这地盘是老子的样子来。”他低下头,凑得极近,“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成了金丝犬儿了。”
“金丝犬儿是什么狗东西。”水溶笑骂了一声,“好些时候没听到宋衍的消息了。论理,咱们俩都到了,他不会是迷了路吧。”都是那些史官,老拿姓宋的比汉朝的李广,叫他时不时地也担忧宋将军会不会如李广那般运气不佳,时常迷失方向。
林沫闻言也皱了皱眉:“此处地形、人文,我们都一无所知,哪能用咱们的想法去推测他们行军的。倒是你,不是说有北狄的奸细在朝内?到底是哪个呢。最后凭你空口一句话,要是污蔑了人,可是欺君重罪。”
“我若是最后死了,绝不会是因为欺君。”水溶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话。
他起初也对皇帝、对上皇,甚至对忠顺王之流都常怀敬畏之心,墙头草这三个字,人人都有资格在背后笑他一声。当初林沫初来京师,他也是想着要讨好皇上才去刻意亲近,谁知道反被利用了数次。只是如今妻子没了,只留下两个女儿同日渐年迈、寡居多年的母妃,叫他忍不住会想起父王故去的那几年。随着年岁越来越接近,多年前的恐惧也渐渐没了。
横竖都是那样,他生或者死,也不过是帝王的一句话而已。
当年的北静王,为何要走上这样一条隐秘的路?还是当初,第一任北静王就是个执掌了太多秘密的见不得光的人?
他也无暇去抱怨先祖,只是无比地庆幸。
赵王曾经笑他:“北静王吧,看着精明得很,实际上明着暗着帮了老三不少事儿了,他就是不知道几个兄弟里头,老三是最会飞鸟尽后藏良弓的。”他为那话心惊胆战了好久,后来却也渐渐摸清楚了赵王的脾性,知道他不过是歪打正着,倒也没他自己想得那么龌龊。
只是别说赵王他们,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会儿怎么就对水浮看上了眼,恨不得生死相随,拿命换他一世安稳荣华,壮志成真。明明三殿下的模样不够出挑,也就是几分皇家气度与常人不同,否则,真就泯然众人了。
后来又见了林沫,才算是明白。
许是因为北静王这三个字的束缚,他生下来就是个为了自己与王府而汲汲营营,虽说表面光鲜,内里却不知如何,甚至连他自己,看着那些一身正气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都有些自惭形秽。这种情绪下,难免对那些坚持的人抱着憧憬之情。先是水浮,再是更实在、更一往直前、更不知疲倦的林沫。
林沫、林沫……
他在心里念着这两个字,喜滋滋地想,天地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好人正一边优哉游哉地翻阅医术,一边问他:“所以呢?到底是谁?”
水溶楞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身边的人是在问他北狄的奸细。他揉了揉鼻子:“还能是谁?最后谁获益最多,就是谁。”
北狄今年收成不好,这场战事其实在所难免,只是时机未免太巧。而更巧的是,前几天还有茜雪国使者突然失踪,隐入帝都一事,更有鹤城那些训练有素、一击必杀的东瀛忍者。水溶本来还只是想着要陪同林沫一同前来,随口找了个借口,现在却又庆幸,自己说准了。
但是虽说看着复杂,却还是极简单就能理清楚的一件事——哪个在暗地里头获益最多,就是最初的牵线人。
这人不会是外人,只会是他们内里的蛀虫,才能如此地对树干的结构了如指掌。
林沫沉声说了句:“挺可怕的。”
不知道是在说谁。
第169章
城门口的叫骂喧哗声一直到正午都没能停歇。城里头到处是赶牛拉马的声音;像是在往城门那儿运什么东西;后来;连他们房东的老头子都动了起来,林沫也不好意思躺着了,翻出早就捂在两床被子中间的棉裤;颤颤巍巍地穿上。水溶觉得他肿得跟水萝卜似的;忍不住拍掌笑道:“真该叫人画下来拿到京师里去;看看下回你在城里头骑马还有没有大姑娘小媳妇往你身上扔花扔果子。”
林沫磨磨蹭蹭地穿好棉裤,又细致地绑好护膝、绑腿;他腿有旧疾;自己也不敢大意;绑好后边越发地粗肿,走路时只觉得两条腿相互磨蹭着。水溶看着好笑:“你去为国为民救死扶伤去罢,我再睡会儿回笼觉。”
“你还真睡得着。”林沫埋汰了他一句,不过知道他昨晚上又烧了半晌,这会儿纵然退了,也指不定啥时候又染上风寒——这一路上他烧了好好了烧就没停止过折腾。随手给人捂好被子,他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