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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红楼之林氏长兄-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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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精壮汉子冲上来拳打脚踢的景象。
  方恩琴亲自迎了出来。
  他年纪还小,方平蕴干的那件事没他的份。何况长公主虽多,有亲生子嗣的却没几个,方恩琴还是破受他太上皇外公的喜爱。虽然公主地位一落千丈,却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小小的少年郎,背脊挺得笔直,见了他俩,先麻溜地行礼:“见过北静王、林大人。”
  “嗯。大长公主请你这几日去她府上玩呢。”林沫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算得上把方平蕴送去流放的罪魁祸首,语气亲昵得很。
  方恩琴道:“祖父说,学业要紧。待家里事儿太平些,恩琴自去给大长公主请安。”
  “这孩子有出息。”看方恩琴去方检房里通报,林沫在外头等主人叫他进去,顺嘴对水溶说了一声。
  好好的公主长子,原来在国子监念书时,几乎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了,连先生都不敢对他大声说话的,一夜之间遭遇变故,人情冷暖全都见了一通,也不见他有什么波动,算得上沉稳二字。只是这夸奖由林沫说出来,却怎么都不大对。
  水溶心想,他还真是心大。
    
    第261章

  方家和林沫这中间的深仇大恨;多半是他们家单方面的。不过林沫也不至于天真到以为自己和方家老小还能继续和睦地做同僚。这趟过来;说到底;还是替人传话的。
  方检换了身新衣裳。他已经许久没有下过床了,平日里擦身出恭都是下人伺候着;养病养得一身傲骨只剩眼角两行浊泪。然而听说林沫要来;他仍挣扎着要下人替他换好衣裳,而后再背后垫了几个枕头,要人把他扶着坐起来——如今;“坐”这个动作对他来说都是挺沉重的负担了。
  这便折腾了许久,好在林沫有足够的耐心等他。
  “方老。”他恭恭敬敬地先待水溶行了礼;才跟着行了一个大礼;倒是把水溶吓了一跳。方检也不客气;硬生生地受了这么个叩拜礼;方才喘着气道:“你来啦,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小琴——”
  方恩琴板着一张脸应了一声,扭头抱了个大木匣子出来。
  “这些资料,有大半还是林大人给我的。”方检道,“兴许你们年轻人能干,瞧着我们像是老了,只是老夫到底是要多嘴一句的。这次改革,功在社稷,老夫年纪大了,未免急躁些,生怕自己活不到这事成的时候,竟不如你们年轻人沉得住气。你很好。你应该坚持下去。”他已经没有力气说多余的话,然而有些话,不用他说,林沫也明白。
  他还年轻,未来的路那么漫长,他可以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把这份改革从零到整地细化、完善,让它真正地利国利民。诚如方检所说,无论他们这些老人多么地冒进,心思到底还是为了百姓的。只是他们的时候不多了,于是,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和阎王爷赛跑,谁能跑得过呢?
  林沫也格外讶然。他这次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如何,方家是个大户。即使方平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整个家族沉寂下去,仍然不可小觑。吴廉水正往这边来,情势不明。方家能拉拢则拉拢,若是不愿意原谅他,也不能走到王朝的对立面去——他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谁知,方检竟是来交托他最终的事业的。
  “老夫原想,把小琴托付给你。”方检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不过,你有比教书育人更重要的事。”他颤抖着声音,“老夫不中用,但是林大人,你要做个好官啊。”
  素来严肃而刻板的老人,最后竟然温和了起来。
  林沫低声应了句“好”,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仍旧是方恩琴送他们。小小的少年现在还没到他的胸口高,板着一张脸,老成得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家再不济,也不会短了他方小少爷的,哪怕是前程,也比寒门子弟容易千倍百倍。但这前后的落差,也足以叫少年郎就此消沉下去了。不过他看起来一切都还好。
  林沫听说过方恩琴,念书平平,人际平平,同他出挑惹眼的父母完全不像,但因为母亲是明丽长公主的缘故,在方家一众堂兄弟里头是打头的。如今公主降了县君,还收了封地田庄,又禁足在婆家,父亲还被判了流放,一家子叔叔伯伯只怕要议论起他,说是被连累。现在方检还撑着一口气,等老人家没了,这孩子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大会好过。
  然而他就这么漠然地、礼数周到地把两位尊客送了出去。仿佛他们俩真的只是祖父邀请过门一叙的小友,和他没有任何的间隙。
  “改日我请你吃鱼。”上了马车,林沫探出头来温声道。他府上的厨子会做鱼是远近闻名的,虽说都是吃惯山珍海味的人,但难得谁家有订好的厨子,也是件长脸的事。
  方恩琴看不出来是恼羞成怒还是受宠若惊,他的目光投到林沫身后的小厮抱着的那个大木匣子上,良久才给林沫作了个揖,抽身回去服侍祖父了。
  “老爷子说是不把这孩子托付给你,等自己真到油尽灯枯的时候,肯定还是要给孙子谋个前程的。”水溶也听说了这孩子念书不行的传闻,“看他性子这般,也不知是福是祸。”他也看了眼那个木匣子,“说到底,这改革——”
  林沫打断他:“改革不就是,谁有了个主意,上个折子,皇上觉得可行,就操作起来么。”他摇了摇手,“只有你们这些胡思乱想的人,才老把什么地位、前途同改革联系起来。又或者,从这件事被命名为‘改革’起,它就复杂得脱离了本质。”他看得开,“如今陛下治国,本来便极其注重百姓,所需要的,只是进一步地完善,而改革这个词,太深了。”
  他们只是做着改善的活——甚至有时候完全是添乱,但却一定要冠冕堂皇地冠以“改革”的名号,以示自己的劳苦功高。也难怪方检他们忙活了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
  水溶意外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要哭一场。”
  林沫“哼”了一声:“你几时见我哭过。”又问,“今天看着挺闲?去我那儿吧。”他一贯是这样肯定的口气,但若是水溶说自己没空,也从没见他拦过。不过说到底,就冲他说话时候眉尖挑起、极其明媚的弧度,能拒绝他的人也寥寥无几。至少水溶肯定不在那些不解风情的人的行列。
  “先把这些东西呈上去罢。好赖是方相的心血。”林沫道。
  这和方检说的不大一样。不过正如他们都知道的那样,这里头大部分的资料,是经过户部的手的。但最后,也是方检耗尽了心血整理摘和的,他有义务叫皇帝知道,他的太傅并没有怨恨,也没有老糊涂,而是一如既往地耿直、为国尽忠。
  所谓的老将不死。
  等他们到靖远侯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下人倒是早得了消息,备了一桌酒菜,林沫先问静娴同两个儿子用过晚膳没有,又去换了身衣裳,才吩咐传膳。
  他们就两个人,便索性在林沫屋子里摆开了桌子,果真是林家厨子的几个拿手菜,老鸭煲熬了半下午,火候足够了,不肥不腻。蒸鱼味美鲜嫩,看着颜色就格外地好,还有林沫心爱的豆腐羹,亦不忘水溶上次来夸过的樱桃肉,还有几道翠绿的叶子菜,鲜鲜亮亮地摆了一桌子。
  水溶这几日宴席就没断过,不过只顾着勾心斗角的,真正下肚了多少自己也不清楚。此刻倒是食指大动,就着粳米粥吃了不少。他林家规矩大,讲究着食不言,两人坐得极近,头对着头吃完一顿饭,倒也生出几分满足的意味来。
  “我当时就睡你这床上。”水溶见着下人收拾了桌子去,在他屋子里转了一圈,“陈设都变了样子啊。”
  连中间这层帐子都换了。原先林沫一个大老爷们不知道怎么想的,屋子里拉了不少纱帐,他在林家养伤的时候,偶尔见了起风,屋子里头半透明的纱轻盈盈地飘着,偶然能见到外头林沫修长的影子,隔着那几层布,竟有些妖娆绰约的意思。不过,不久之后,靖远侯府的男主人迎娶娇妻,府上的陈设自然是变了,就中间那些帐子,亦换成了百子帐。
  亏得是洞房不设这儿,否则,就是水溶液会觉得有几分羞涩。
  “嗯。”林沫道,“也没几年的事。”
  好在屋后的竹林还在,倚着窗,依旧能见它们长得密密丛丛的。水溶道:“我当时就想着,你这人也忒会享受了些。”
  不是说衣食起居——这些北静王府不会比任何人家差。只是躺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听着外头竹叶遇风时的婆娑,看着宛若梦境的重重纱帐,连那些小丫头小声说话的声音都和鸟鸣、虫声叠在一起,叫人心底忍不住安静下来。这份静谧的享受,却是他多年未曾拥有的。
  然而更叫人安静的 ,只怕还是在外头静静看书的靖远侯。
  只是后来,等林沫守完了父孝,他才知道,那人并不是如他想象中那般恬静的。他只是一汪海水,尚未等到那阵风。
  风起,惊涛拍案。
  可即便早过去了那么些时候,也早明白这人那张清冷面容下如炽火一般的内在,二人独处时,依然叫他觉得安宁。
  屋里的烛台一个个地点燃了,水溶忍不住去握住了林沫的手。他已经累极了,今日来找林沫,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只图能见见人,叫自己心安一些。
  林沫伸手把他揽入怀里。两人这般靠着坐了一会儿,倒都没起别的心思。
  可是这般安宁注定要被大破的。
  “老爷,北静王府上来了人。”聆歌在外头问了一声,“是叫去书房还是鹤年轩?”他府上和北静王府上待客的阁子都叫鹤年轩,也算是不乐意瞒人了。
  水溶问道:“你这里方便么?”
  林沫于是便扬声吩咐:“直接带我这儿罢。”
  北静王府来的算不上水溶的心腹,因而带来的消息也不算太隐秘,想必知道的人不少,可是,却叫水溶再也睡不着了:“王爷,吴大将军到了。”
    
    第262章

  吴大将军——
  水溶几乎是立时从床上弹了起来。而后又颓然地倒了下去;动静太大,已近初夏,林沫这么怕冷的人也不会把床铺得多厚,咯得他蜷了一下;问道:“大将军回来什么排场?”
  他手下倒也是打听了清楚了才来的:“轻车便行;带了二十个人不到。”这是明面上的,水溶叹了一口气:“留心着城门。若有太大的异动;直接报给卫驸马。”
  吴廉水来得坦荡自然,既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鬼鬼祟祟地避开人;提前叫了人给家里去信;家里人也正大光明地派几个小辈去接。回了家先拜见长辈,再跟许久未见的幼子爱妾们说说话,其乐融融。还不忘给皇帝上个折子,合规矩得很。倒让水溶等的紧张难过看起来像是小题大做。
  好在林沫也没借机嘲笑他,甚至还跟着叹了一口气:“不是说他还慢悠悠的吗。也就比大长公主晚来了几天啊。倒是赶上了好些大事。”恩科开榜、茜雪国王储归国、两个公主下嫁、立太子……这要说他是凑巧赶在这个趟儿到的,水溶家养的那一群探子都得委屈啊。不过林沫也看得开:“得了吧,照我看,你千方百计地防着谁,人家正大光明地依着规矩来,反而比你更稳重些。到时候显得你一头热地跟人家闹腾,就算千机算尽,也比不上顺其自然。”
  这话倒不是随便说的。这么多年来,多的是人觉得他要折腾出什么名堂,想着要先下手为强算计他,结果没一个落得好的。远的不说,就近,荣国府那就是男人不顶用,偏偏当家的女人也鼠目寸光,想的太多,总以为他占了自己家多大便宜,要讨回来。只是到头来,林沫还是优哉游哉地,她们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自然是有眼光、见解有差距,但也不得不说,若荣国府一开始厚道些,别想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两家各自安生过自己家的日子,林沫倒也不一定有心思去和她们闹到现在这境地。连贾母这么些年的老脸都丢到了地上。
  可是水溶能甘心?
  “就像你说的,他算准了时候来的,图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你就是想白了头发,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那想那么多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得掉头发了别掉我枕头上啊。”他已经自去洗漱了,几个丫头已经进来伺候着他换衣裳,水溶也不好再拿朝堂上的事情出来说。只好说:“后天放榜了啊。容仲澐的哥哥不是也是这趟?”
  林沫扭头冲他笑了一笑。
  当初容嘉兴致冲冲地来京里考试,才刚刚十二,所有人,包括容明谦,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人指望他能考上,不过林沫倒是看了他的文章后,有了别的见解。后来水溶也过来通风透气过一回,果真是中了。殿试还出了一回风头。
  不过当时的水溶,和林沫还没现在这般亲密的关系,他那么关照容嘉,多半还是因为这个小孩子是容明谦之子。现在容明谦比当年还升了官呢,容熹更是容明谦的嫡长子,又比当年纯粹来试水的容嘉更正式、身份更庄重些,水溶却到现在还没说什么……
  罢了,熹大哥哥确实也天赋不够。至于勤奋刻苦这些是个学子都得做到的,他倒也没落下,可也算不得多好,比起林沫当年的悬梁刺股来,连看都不能看。他入学还比容嘉早好些年呢,结果容嘉被文宣公提去开小灶的时候,他还跟着孔家的那些二流夫子念书。兄弟二人就读书写文章的天赋上差得远了,但是花在念书上的时辰却差不多。容嘉天分颇高,也不过是中了同进士。真要成绩好看,非得像林沫这样的,自己聪明不说,更得不要命地拼命。
  算了,情理之中的事。
  “老爷,闻歌她小叔是不是也是这趟?”聆歌和闻歌打小一块儿伺候林沫,比起云初还像闻歌的亲妹子,她也是林沫身边的老人了,林沫也透了口风要给她找人家,既然要出去了,说话便更敢恣意点,“闻歌说她小叔念书可用功了呢!”林沫拿她开玩笑:“是啊,我当年说把你给古顺你还不要,要是人家考上了,你可就要后悔了。”
  “我后悔什么呀。”聆歌快人快语的,“也就我在老爷您身边伺候着,底下人叫声姑娘,这是讨好老爷您呢,我要是自己不知道深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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