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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离离风上草-第41部分

小说: 离离风上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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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新娘新郎才能成亲,怎能只有一件新娘服而没有新郎的,且非很不般配。因而还有一件新郎服名唤水月,有我亲自保管,从未在世上露过真容。”
  “只是我听说世上原本没有水月。那位作画设计的人已经死了。”
  “谁说镜花水月出自一人之手?”
  “难道不是?”秋小风惊骇。
  “水月乃是家父所作,只为配与镜花。”





第45章 难说
  秋小风神情恹恹的回来,又端了一个板凳往门口一坐,不在说话了。整个店铺里鸦雀无声,无人敢去问候一句。李不才站在柜子后面,手中拿着账本来回翻页,书页细细碎碎的响,他一边拿眼睛偷觑秋小风,却是一个字也未看进去。越瓷来来往往地招呼着那些客人,只是后来也烦了,摆着一张冷脸,四周的人退避三舍,不敢再来招惹他。
  只是那位仇甸今日依旧未曾来过,眼见天又要暗下来,青楼南馆掌起了灯,一撮一撮红灯笼摇曳旖旎。
  秋小风回到院子里,推开房门,眼见越瓷如同往日一样穿着件里衣,他一脚屈膝踩在长凳上,手中蒲扇大力摇晃。
  秋小风一声不响地走到他面前,“是你偷的。”
  越瓷摆弄着那个堵着锁孔的坏锁,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你自己做错了事,反倒不承认了,怪罪到我头上。”
  他一贯如此,秋小风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点差错,伸手敲了敲脑子,眉头蹙了起来,左手抓住衣襟搓揉个不停。
  “那、那是谁偷的?”秋小风反倒问起他来了。
  傻子。
  越瓷忍不住笑出了声,秋小风这人太过天真,凡事都往好处想,就算被栽赃嫁祸也不知道为自己辩驳,果真是上天入地一位妙人。
  “是你偷的。”越瓷又道。
  “不是我偷的,我自然会查出个水落石出!”秋小风嚷嚷,又庆幸,“好在那贼人只偷了镜花,却不知水月也在店中,否则这金缕衣阁可没地方哭去。”
  “这世上只有镜花,哪来水月?你怕是急昏了头,弄错了!”
  “今日管事的拿我去楼上审问,那门虚掩着,我便听见白老板同人说话,是说水月仍在店中,要那管事的妥善保管。”秋小风仔细想了想,一拍手掌,“说是什么‘最危险之处最稳妥’,我也想不明白,后来被训斥了一顿,我拿不出银子,他便要我在这里白干五年抵了那损失。”
  秋小风懊恼的跺了跺脚,伸手揉按着太阳穴,似乎累得不轻,都是心累。他一会儿又胸有成竹,“不过这金缕衣阁还能拦得住我,反正不是我偷的,过几日我便找个机会逃了,它能奈我何?”
  “你倒是想得好,逼急了金缕阁,随便拿出个千百两黄金买你首级,不出半日便要了你的小命!”越瓷幸灾乐祸。
  秋小风顿时脸色煞白,仿佛被吓住了。
  越瓷心中十分高兴,哼着歌去床上躺下,优哉游哉。
  又一日。
  许久未曾见着仇甸过来,秋小风愈发怀疑起他是偷了镜花跑了,否则依着他那痴迷样子,哪能离得了几日不见。
  秋小风向着那管事的打了招呼,又向李不才问了那人家住何处,便出了城去。走了半上午总算找着了那地方,沿途都是耕田,绿油油的红苕叶子如同层层波涛,起起伏伏,“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
  那门扉要关不关,根本防不住贼,只消轻轻一推就成。
  秋小风走进了屋子,屋子里的霉味儿呛得人头晕眼花,阵阵作呕,一抬头瞧见瓦片稀稀拉拉,日光投下斑驳的亮点,秋小风忍不住伸手去接,伸手一捏,那光点又落在了手背上。
  墙角上结着厚厚的蜘蛛网,小孩拳头大的蜘蛛匍匐在网上伺机而动。
  秋小风推开里屋的门,那刺鼻的气味愈发明显了。
  只见仇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体面的红袍。
  秋小风心里发憷,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床边。定睛一看,只见仇甸闭着眼睛躺在床板上,双手平放在腿侧,僵直直的,一点声息也无。秋小风颤抖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呼吸全无,吓得他连忙挑开三步远,倒吸一口凉气。
  死、死了。
  秋小风又回忆起了前几日里闻见的重要味儿,难不成是这人害了重症,心知自己时日无多,便早早躺好了在这里等死?
  秋小风愣在原地,丝毫不敢乱动,平复气息之后,又试着去戳了戳那尸体。秋小风很怕鬼,此刻也算是壮起胆子,穷尽了毕生的勇气。他抬起那人的一只手臂,撩起袖子一看,只见手臂下部关节处已经长了尸斑,恐怕也就是这几日死的,那次他看完了嫁衣最后一眼,便死了。
  他穿着一身体面的新郎服,红袍加身,身子却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很不相衬。
  莫约此人死时,还惦念着他那早逝的妻子。
  秋小风的勇气终于被最后一根弦压垮,转身就往屋子外头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轻功也忘了用,最后直到看不见那屋子了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镜花不是他偷的。
  这个念头在秋小风心中一闪而过。
  然而他的思绪又想到了另外的解释。万一那人偷了镜花藏起来,想要给自己陪葬,也是极有可能的。
  说不得那嫁衣便藏在那屋子里的某个地方,或者在床板底下,或者就在那尸身身下。
  秋小风害怕得牙齿打架,心中纠结万分,若是查不出嫁衣的下落,那金缕衣阁可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
  他转转悠悠地不知如何作为,蹲在田地里拔红苕玩,那青翠欲滴的绿叶便被他扯得一塌糊涂。
  秋小风站起来,咬咬牙,心道,我今日偏要瞧出个所以然来!
  他又鼓足勇气往那屋子里冲,一鼓作气的在屋子里翻找,只见这人家徒四壁,原本就没什么地方能藏东西,底下也没有隔间,更没有动土的痕迹,想必不会藏在那下面。现在唯一欠缺搜查的就是那躺尸体的屋子了。
  秋小风的心一阵狂跳,颤抖着手去扒那人的衣裳,却见着里头中规中矩的穿着中衣里衣,没有藏着什么嫁衣。秋小风生怕那人“哐当”一声又坐起来,咽了一口唾沫,心中颤巍巍的,怕得要死。
  他先是将床翻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东西。又只好去看床底下。秋小风趴在地上,弓着身子,拉开床帘往里头望。
  里头光照不进去,黑漆漆的一片,空空如也,秋小风又往里伸了伸手,发现没什么东西,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沮丧。
  过了不多时他又从床底下钻出来,出来得太急,头碰在了床板上,撞得“砰”的一声巨响,脑袋顿时多了一个包。他倒退着往外头爬,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肩膀。
  秋小风回过味儿,吓得脸色倏地青了,眼睛瞟到头顶上垂下一只枯手,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秋小风盯着那尸身看了半响,再也忍不住“哇”地惨叫一声,纵起轻功窜到了房梁上,揭开瓦片就在屋顶上跑,头也不回。
  直到秋小风跑回了流央城中依旧是惊魂未定。
  他伸手拍了拍胸脯,总算换过气儿来。
  “你倒是见了鬼了,一副火急火燎地样子。”越瓷见他回来,那失魂落魄的蠢样,又忍不住取笑。
  秋小风不知该不该说,索性咬咬牙,扯了个谎,“我在那村路上见着了一只大老虎,张嘴闭嘴的活似要吃人,我只得一路跑回来,可吓死人了!”
  “是嘛?那可真够倒霉的。”
  秋小风又笑了笑,就这么搪塞过去。
  李不才又问,“你见着那人了,我看他身体不好,也不知有无好转?”
  “他前两天身体不好,现在吃了药已经有了好转,不在咳个不停了,你且安心。”秋小风骗他。
  “若是他知道镜花被人偷走,不定怎样伤心啊。”
  “那可千万别让他知道,不然他伤心起来,病情又严重了,可不得了啊。”秋小风道。
  “那是自然的。”
  李不才又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秋小风,心知自己当初猜疑了他,将这过失推在他身上,如今金缕衣阁竟敢未将他赶走,两人依旧在同一间屋子里打转,抬头不见低头见,未免尴尬万分。只是这秋小风丝毫也不记仇,便如同往日一般待人,也不见得有多焦心踌躇,不知是他心眼大,还是脑子蠢。
  眼见店铺又要关门,李不才锁了门受了钥匙就要走。
  秋小风脑子里灵光一闪,往来都是李不才看守嫁衣,说不得他见财起意,监守自盗呢?
  眼见那身影越走越远,秋小风想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偷偷地跟了上去。
  四周的人渐渐稀少,愈发僻静起来。李不才拐进了一个巷子里,巷子里有几个孩童玩耍,踢着鸡毛毽子,打打闹闹。李不才推开门进屋,又将门掩上。
  秋小风心中焦急,绕着那屋子又转了一圈,总算被他找着那堵围墙,纵起轻功就跃进了院子里,找了一处花藤边躲藏好。
  里头的传话声便传来。
  “回来了?”
  “嗯,华儿在何处?”
  “又去学堂里偷听了,现下还未回来,怕是听入了迷。”
  “华儿自幼聪明好学,只可惜我这个当爹的无用,无钱送他进学堂去念书,是在有愧啊……”
  “那学堂可不是咱普通百姓能上的,只是——”
  “只是苦了华儿,有这么个没用的爹……”
  “我说你也是,那金缕衣阁这么多宝贝,随便拿出个一两件,有什么不好的!那金缕衣阁财大气粗,又怎会在乎这区区几十辆银子!”那女人赌气,便想了歪主意,气汹汹地质问李不才。
  想想也是,金缕衣阁财大气粗,整个铺子里随便挑出几件成衣那也是价值不菲,若是偷偷转手倒卖出去也够花些日子了。宽且李不才又是记账的,做些假账,又不定有人查得出来。
  “这、这,这你可别再提了。”
  “我看你就是迂腐得坏了脑子,心眼就是不开窍,你看看人家?哪一个像你似的老实本分!人善被人欺!你就不能学聪明点!”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那你就眼看着咱们华儿不能出人头地!”
  “我总会想到办法赚银子的,你也,你也莫在忧心了。”
  “我早就听说你保管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衣裳,你就把它偷偷拿去换钱,再随便找件衣裳搪塞过去,料定谁也查不出来,倒是后我们家华儿念会了书,学会了学问,出人头地,在把这钱还回去也未尝不可!”
  “那、那嫁衣就在前两日被人偷了。”
  “什么?那金缕衣阁可有找你的麻烦?”
  “尚未。你且放心吧。我早已有对策。”
  “你若是丢了饭碗,我同华儿都只得去那大街上要饭去,倒是后丢的是谁的脸,你自己掂量掂量!”
  秋小风蹲在花枝后头,将这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不才也是迫于无奈,唯恐丢了差事,才出此下策,将这锅扛在了他背上。
  秋小风这么想了一想,忽然心中又起了另外一个念头。
  凭什么这锅就是他秋小风背!为求私利,保全自身,便理所当然地拉人垫背,这种人不过也就是自私自利,毫无半点品行之人罢了!他秋小风又不是钻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若是此人非要和他过不去,那他也不甘示弱,倒是要看看谁的心思更细。
  秋小风小心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拳头,又看了李不才一眼,悄悄翻墙出去了。
  越瓷见秋小风总算回来,心中对他的行踪有疑,便问,“你上哪儿去了?”
  “我就出门去转了转,流央城里今日有夜市,可难得得紧。”
  “你逛了这么久,就没看上什么东西?”
  “看上的可多了,”秋小风掰起手指数了数,又哭丧着脸道,“可惜没一样买得起,若是还没人来给我伸冤,我可要白干五年苦力,哪有什么闲钱买东西!”
  “哼,自己不长脑子,又怨得了谁。”
  秋小风拍了拍脑袋,心说自己果真是个笨人,被各式各样的人骗,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记性。
  秋小风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早已经被折磨得崩溃,等到烧了水洗了澡,连头发也懒得擦一擦,便躺进了被窝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46章 飞贼
  
  也许并不是店里的人,是被某个江洋大盗给偷去了?这江湖上身怀绝技的人多了去了,难保有人“慕名而来”。
  秋小风第二日一大早便去了店中,店里只有李不才一个人,越瓷去厨房找吃的,挑三拣四磨磨蹭蹭,估摸着半个时辰之内是不会出现了。
  李不才一件一件数着店里的衣裳,他数一件,记一件。那墨汁滴在了桌子上,来来回回地弄脏了衣袖。
  “李大哥,你家孩子怎么也不过来玩?我正巧买了松子糖,吃得牙疼,正想分一些出去。”秋小风一手捂住半边腮帮子,一边皱着眉头,那惨样真叫人忍俊不禁。
  “他到清水书院听学去了,平日里也不怎么往街上跑,倒是让人省心。”李不才说道此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十分淳朴的笑容,又道,“这孩子从小便聪明好学,我心中也颇为自豪。”
  “清水书院可贵死了,没成想李大哥这么有钱……”
  “实不相瞒,犬子都是自己去那学堂里偷听,我、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钱财供他去学堂。”
  秋小风伸手抓了一把松子糖用纸包好,递给了李不才,道,“这些都拿回去吧,让小孩子高兴高兴!”
  李不才心中有愧,不敢接秋小风的东西,受之有愧。但是秋小风笑得一脸天真,若是不接又却之不恭,李不才便伸出双手将那纸包接过来,道了一声谢。
  李不才眼神闪烁,欲言又止,秋小风装作没看见,又问,“李大哥原本就会识字记账,干嘛不自己教?”
  “我才疏学浅,怎能教好孩童,若要成大事,还得有名师指点啊。”
  秋小风早年也是学堂先生教的读书识字,那是他同宋雨仙都还是满地抓泥巴玩的小孩子,在学堂里根本坐不住。宋雨仙老是喜爱掐他的脸,秋小风每每不服气也喜欢整他,最后却是两人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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